仇恨之轮-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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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赚得来的钱不是扔在赌场里了就是送给了这家酒吧。这种工作消耗的纯粹是体力,而非脑力,这就是为什么施特罗沃对他哥哥的工作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原因,这也是他粗犷浅薄的哥哥乐此不疲的缘由。施特罗沃的哥哥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就连当年施特罗沃应招入伍接受的训练在他看来都太费脑筋了。他喜欢搬运的差事,有人会告诉他从哪里拿箱子,再搬到哪去。而任何比这复杂的事情——比如拿着把剑打仗——都会让他头痛不已。
这伙码头工人一走进酒吧,曼纽尔就说:“找张桌子,伙计们,我去点酒。”
“第一轮你请?”一个同伴咧嘴笑着问道。
“做梦吧——待会我再跟你们算账。”曼纽尔笑了一下,向吧台走去。施特罗沃注意到他的哥哥没有径直走向吧台,而是奇怪地拐了个弯挤到了站在吧台前面的两个人的中间。“晚上好,埃里克。”他跟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只是点了点头。
“两杯麦酒,一杯玉米威士忌,一杯红酒,一杯野猪烈酒。”
施特罗沃笑了一下。野猪烈酒一直都是曼纽尔的最爱,但这种酒却也是酒吧里最昂贵的酒。这就是为什么曼纽尔至今还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施特罗沃早就另立门户的原因。
埃里克走开照单配酒去了。曼纽尔转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这个人来得比施特罗沃晚,但却已经喝道第三杯玉米威士忌了。“嗨!”曼纽尔叫了一声,“你是马戈兹,对吗?”
那个人抬起头,两眼茫然地看着曼纽尔。
“你跟火刃氏族的那帮人在一起的,是吗?上次那个家伙招人的时候,你就跟他一起,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戈兹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只能勉强说出几个词,“让……让开。”
马戈兹从板凳上起身,一把推开准备搀扶他的曼纽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门走去。
曼纽尔给施特罗沃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施特罗沃立刻放下早就空空如也的酒杯如释重负地来到塞拉摩的大街上。
一条条用小圆石铺成的路将塞拉摩的一幢幢建筑物连接起来,仿佛一个阡陌交错的格子长廊。这条路本来是避免人、牲畜或托运的货物陷入两边的沼泽地而专门设计的。现在,许多人都走在这条路上,而不是两边的泥地和草地上。这夜的塞拉摩的确车水马龙,施特罗沃也就不用担心马戈兹发现他在跟踪了。
马戈兹一下撞到了四个不同的人身上,有两个竭力躲避但还是撞上了。施特罗沃觉得安全起见,大街上的人最好都该单独行走。马戈兹醉得不行了,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在拥挤喧闹的大街上有个人跟在他后面。
即便如此,施特罗沃仍不敢掉以轻心。他按照当年训练时得出的经验,把目标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但同时保持最大的间距。
他们很快走到了一幢泥砖房的前面。这幢房子的建筑材料既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块,而是非常便宜的干泥砖。只有非常穷的人才会住在这儿。如果马戈兹真按曼纽尔所说是个渔夫的话,那他显然不是个称职的渔夫。作为一名近海的小岛上的渔夫,他肯定极度缺乏捕鱼的技巧和本领。附近的一个化粪池没有盖严,施特罗沃被这个化粪池离散发的臭味熏得都要窒息了。
马戈兹走进了房子里。这原本是一幢四个房间的房子,但现在四个房间却有了四个不同的租户。施特罗沃沿着过道走出房子,躲在房子后的一棵树下。
三个房间的灯笼都已经是亮的了,马戈兹走进去不到半分钟,第四个房间的灯笼也亮了。施特罗沃不慌不忙地走到马戈兹的窗户前,装作对着墙撒尿的样子。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墙根,每个路过的人肯定都会以为他喝醉了。那么,一个醉汉深更半夜对着自己面前的任何东西方便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施特罗沃听到马戈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厄雷德纳什班加拉尔。厄雷德纳什哈维克耶索格。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
施特罗沃大吃一惊。虽然他听不懂其他几句在讲什么,但开始的一句和最后一句却是北哨堡偷袭他们的兽人讲过的。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施特罗沃不禁暗自高兴。他屏住呼吸继续听。
突然一股硫磺的恶臭扑面而来,施特罗沃厌恶的皱起了脸。按理说,跟化粪池里那股要命的臭味比起来,硫磺的味道应该要好闻一点,至少不会让人那么恶心,但这股恶臭却有点恶魔的味道——事情有点不对头。马戈兹的话含含糊糊像是在念咒语似的。这不仅仅是魔法,施特罗沃敢拿他的剑打赌这绝对是恶魔的魔法。
“对不起,主人,我并不想——”马戈兹停住了,“是的,我知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您,但这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主人。我还是在这个破洞里,我只是想知道——”马戈兹又停住了,“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还有,人们总是跟我搭讪,好像我可以帮助他们似的。”
施特罗沃听不到另一个对话者的声音。难道是马戈兹发酒疯自言自语——看他那副酩酊大醉的样子像是这样——还是另一半对话只有马戈兹的耳朵才能听到?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没人——”又是一个停顿,“我怎么知道会是那样?哼!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施特罗沃只知道如何杀死恶魔,这种奇怪的一边对话——还有那股硫磺的恶臭——却让他非常反感和恐慌。
施特罗沃提起裤子。他听了不少了,可以回去向洛雷娜上校报告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一想到跟恶魔离这么近,他就浑身发毛。
他转过身,发现自己面对的只是一片黑暗。
“怎么会——”他赶快向后转身,身后也是一片黑暗。整个塞拉摩都消失了。
我特别不喜欢间谍。
施特罗沃不是听到这个声音,而是他的头骨感觉到了。好像有人把他的眼睛刺瞎了,虽然睁得大大的,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现在不仅仅是视觉一片黑暗,其他的感知器官也都好像陷入了黑暗当中。他的耳朵听不到塞拉摩的喧闹声了,鼻子也闻不到咸咸的空气了,身体也感觉不到大海送来的轻风了。
现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你为什么跟踪我的奴隶?
施特罗沃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说话的能力,但即便他有,他也不会向这样一个畜生吐露任何秘密的。
我没时间跟你玩游戏,看来你只有死了。
施特罗沃的全身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的四肢开始变凉,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冻结,他的大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痛苦所淹没。
施特罗沃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他希望曼纽尔不要把他的兵饷全部都花在野猪烈酒上……
马齐克兰克以前还是很喜欢干地精拳师这一行的。
的确,他当初签约受雇的时候,这还是一份很简单的工作。拳师的任务就是维持棘齿城的和平和安宁,而收入也还不赖。马齐克兰克的工作就是在棘齿城自己管辖的几个码头转转,碰到醉鬼或是流氓就把他们暴打一顿,到走私船只的老板那里捞点好处,把那些实在太蠢或是好处给的太少的人抓起来,反正就是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马齐克兰克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问题的人。棘齿城是一个中立的港口——按照惯例,地精不支持也不偏袒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任何争斗的任何一方——因此,在这个港口,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的生灵,精灵、矮人、人类、兽人、巨魔、食人魔,还有侏儒——棘齿城就是卡利姆多大陆的十字路口。马齐克兰克非常喜欢看不同种族的人相互贸易往来。无论是矮人给精灵运送建材,精灵向人类运送珠宝,兽人向精灵运送农作物,人类向食人魔运送水产,还是巨魔向许多种族运送武器。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港口有些不太平了,特别是人类与兽人之间。这可真让人有点头疼,他们可是棘齿城往来贸易份额占的最大的两个种族。棘齿城位于杜隆塔尔的最南边的国界线上,同时也是离塞拉摩最近的一个港口。
就在上周,他才制止了一个兽人海员和一个人类商人之间的争斗。事情非常清楚,那个兽人先得罪了人类商人,而人类商人气不过动了手。马齐克兰克抢在兽人把那个人类打成一团肉泥之前制止了这场斗殴。这可一点都不好玩。马齐克兰克喜欢管制那些醉鬼和流氓,因为他们打了一下之后就不会再还手了,而嗜血成性的兽人可就完全不是这样。所以,马齐克兰克总是尽量离兽人远点。
通常像这样的情况也就意味着马齐克兰克要拿出网枪,但每拿一次,他就要冒一次被人看出不会使用那个蠢家伙的风险。没错,他会开枪,太容易了——任何一个白痴都能做到,不就是瞄准,再扣动扳机,然后一声巨响,一只网就飞出弹膛把瞄准的对象一下网住吗?但马齐克兰克的枪法实在太蹩脚了,不仅永远都打不准目标,还总是制造一个不小的麻烦。不过还好,一个拳师拿着把枪,巨大的枪口对准了你的场面总是能有效制止争斗的——至少可以延缓时间等待援兵到来。
从那以后,真正意义上的斗殴就再没发生过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生硬的对话和火药味十足的往来。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变化就是现在那些来到棘齿城的商业船只都配备了护卫队——兽人的船上是来自奥格瑞玛的战士,而人类的则是来自北哨堡的士兵。
马齐克兰克的管辖范围是港口最北边的部分,包括了二十个泊位。马齐克兰克沿着用厚木板铺设的码头一路走来。他看到二十个泊位已经满了十五个,但一切都静悄悄的。他不禁松了口气。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穿的金属铠甲也开始发热。也许今天将是安宁的一天。
几分钟后,太阳不见了。马齐克兰克抬头看到几片乌云滚滚而来,马上就要下雨了。马齐克兰克叹了口气——他最讨厌下雨了。
快走到船坞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兽人和一个人类正在激烈地争吵什么。马齐克兰克不喜欢看到这种情形,兽人和人类之间的争吵通常都会以暴力告终。
他走近了些。那个人类的船只停泊在兽人船只的旁边,靠近最北边的泊位。马齐克兰克认得那个兽人。他是雷克诺号的克拉特船长,主要贩卖从剃刀岭一带的农民手里买来的粮食。虽然马齐克兰克不记得那个人类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叫什么“真爱回归”的拖捞船船长。马齐克兰克总是搞不懂人类命名的规矩。克拉特将船只命名为雷克诺是按照在同燃烧军团作战中牺牲的哥哥的名字来的,但人类为什么会将一只打渔的船命名为“真爱回归”,他可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两者之间的交易非常平常。人类居住在卡利姆多大陆上的尘泥沼泽,这个地方种植农作物非常困难,但捕鱼却很方便。而捕鱼在剃刀岭——一个内陆山区——却非常不现实。于是,人类总是将多余的鱼与兽人多余的农作物交换。
“我才不会拿我最好的鲑鱼跟你这堆垃圾交换。”
马齐克兰克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会太平了。
克拉特跳着脚吼道:“垃圾?你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白痴——这是我们最好的庄稼!”
“你们的庄稼就种成这样,真悲哀!”人类冷冷地说道,“自己看看吧,简直就跟被食人魔踩过的一样,闻上去也是一样。”
“我不要站在这里受一个人类的侮辱!”
人类挺直了腰杆,这让他大概有那个兽人肩膀那么高。“你才不是被侮辱的人。我带来的是最好的鲑鱼,而你却拿桶里最后剩下的跟我换。”
“你那鲑鱼连把杂草都换不来!”
太晚了,马齐克兰克注意到这个人类带着一把长剑似的家伙,而克拉特却什么武器都没有。如果这个人类耍剑很在行的话,克拉特的生理优势可就没法发挥出来了。
“你的粮食只配喂狗!”
“懦夫!”
听到这话,马齐克兰克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懦夫”可是兽人最恶毒的攻击语言了。
“恶心的绿皮怪物!我根本就不想——”
不论这个人类不想干的是什么,克拉特的一拳结束了他的想法。这个人类来不及拔出长剑,两人就这样扭扯着,在码头上厮打起来。克拉特的拳头不停地对着人类挥舞。
马齐克兰克正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制止住这场斗殴,人类的护卫队就赶来了。马齐克兰克为自己不用动手而长吁一口气。这三个护卫兵穿着钢甲,一看就知道是普罗德摩尔女王的部下。他们从“真爱回归”上跳下来,将克拉特从人类船长身上拉开。
克拉特不会就因为三个人类的劝阻而住手的。他一拳打在一个人的肚子上,一把抓住第二个人扔到第三个人身上。
许多兽人也开始从雷克诺号上下来加入这场骚动了。马齐克兰克意识到自己要在局面变得更难控制之前做点什么了。
马齐克兰克举起网枪,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逼得开枪。他大声吼道:“够了!住手,现在住手!否则后果自负,明白吗?”
正准备跳到人类船长身上的克拉特收住了脚。他的攻击对象的鼻子和嘴都在往外冒血。“他攻击我!”可能由于鼻子受了伤,人类船长的声音夹杂了一些怪怪的鼻音。
“好,你活该!谁叫你那么说话的!”克拉特冷笑着嘲讽道。
“这根本就不是杀人的理由!”
“我说过了,闭嘴!”没等克拉特回口,马齐克兰克抢先说道,“你们两个都被逮捕了。你们是死是活跟我可不相干。”马齐克兰克看着兽人战士和人类士兵。“这里是地精的地盘,也就是说这里我做主,明白吗?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把这两个家伙送到监狱里等法官裁决,要么就夹起你们的尾巴给我滚出棘齿城。你们挑吧。”
从法律上讲,马齐克兰克的话没错。他故意压低嗓门,希望这些话更有威严些,但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两帮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继续打斗的话,他也没办法。要是开枪,他只会把一个柱子或是其他什么的给网住。
让人欣慰的是,一个人类说道:“我们按您的命令办。”
显而易见,兽人也不愿意挑衅地精在棘齿城的权威,所以当人类开口后,一个兽人很快也回复道:“我们也遵从您的意愿。”
马齐克兰克带着克拉特和那个还在流血的船长回到了陆地上。他一路都试着在换气过度之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他开始考虑换份其他自己在行的工作了。他对拳师这行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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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文上校非常生气。他一边开始拉扯自己的胡子,一边命令自己赶快住手。上次,一气之下他拔下了一撮胡子。不仅让他疼了好多天,还破坏了他端正的相貌。
他的满腔怒火来自雷恰下士风风火火地从棘齿城赶回北哨堡后递交上来的一份报告。“他们真的逮捕了容克船长?”
“公平起见,长官,”雷恰说道,“他们也逮捕了那个兽人,长官。双方刚刚发生争执,一个地精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