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宠妃 作者:盛世清歌(晋江vip2014.01.10正文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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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都是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她。
坐在斜对面的许衿,则是一直盯着沈妩看。眸光中带着几分思索和考量,平日里的敌意和虚伪倒是退了三分。
沈妩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回望过去。许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轻柔地笑,相反却是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倒是沈妩瞧见她这副反常的模样,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冷笑。
自从沈妩方才那番言论过后,寿康宫整个殿内的气氛就不正常了。时不时地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要是平日里太后早就让她们退下了。偏生这一回皆是由沈妩而起,这太后难得的来了一会倔脾气,硬是要拖着。
“庄妃,婉修媛的身子一直是你看顾的。哀家昨日特地召来太医问了,她这胎虽是坐稳了,不过好像药就没断过!”太后自然而然地把话题牵扯到了婉修媛的身上,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看向庄妃。
庄妃显然早有准备,太后的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安抚的笑意,轻声道:“太后不用担忧,主要是婉妹妹自己吓自己,总要每日都请太医过来瞧瞧,这心里头才能安生。至于药的事儿,臣妾已经跟她说过了,是药三分毒,她也减了不少。”
听庄妃这么一解释,太后的脸上便露出几分放心的神色。毕竟沈婉是滑过一胎的人了,众人自然能理解。只是殿内气氛依然压抑,即使有太后从中周旋,却调节不过来。瑞妃和丽妃二人,更是气得惨白了一张脸,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庶姑娘能作的比比皆是,沈妩更甚一筹,还真是让她俩开了眼界!
最终太后也无法,只得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皇上今儿是缀朝之后的头一日上朝,光明殿上自是一片热闹的场景。众大臣争论得极其热闹,甚至有几个实在激动的已经面红耳赤了。
皇上放在案桌后面的手里,慢腾腾地摩挲着一根红色九节鞭。看着下面的场景,眼眸轻轻地眯起,摸着鞭子的力道也渐渐加大。
站在他侧身后的李怀恩,不时大着胆子勾头看了一眼,瞧见他这副模样,手心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皇上,您可得千万绷住了,这些大臣可不是要爬你龙床的妃嫔,想抽就抽的!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齐钰放下手中的鞭子,抬起两只手使力地鼓起掌来。
殿中争论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众大臣纷纷低头敛目,沉默地站在自己为止上,等着皇上训诫。
“朕三日不上朝,想来各位爱卿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瞧瞧,这都大半个时辰了,爱卿们还没说完。朕现在瞧着你们,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皇上冷着声音开了口,他轻轻眯起眼眸,似乎是为了要看清楚底下的人。
站在殿内的大臣们,都被皇上的最后一句话搞的有些糊涂。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您该请太医仔细检查一下!”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大臣走出了队列,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齐钰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朕还没到那个老眼昏花的时候,爱卿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只是朕瞧着这光明殿,都怕被诸位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哪里还能瞧得清楚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他的话音刚落,这大殿上的人就三三两两对看了几眼。皇上现在这讽刺的口吻,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专等着他们自己找难看。也怪方才那个大臣,非要多嘴说那么一句。
齐钰看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悠哉地将后背靠在龙椅上,冲着身后的李怀恩使了个眼色。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李怀恩再次往前走了几步,说了这句话。
过了片刻,早朝终于还是散了。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案桌上放的小山高似的奏折,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一连三日,沈妩都是带着伤疤去请安。瑞妃她们瞧了,也只能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不过真要到沈妩面前说的,却是没有人敢来。
笑话,姝婉仪何许人也,再牙尖嘴利的人到了她面前,都会被弄得笨嘴拙舌。沈妩只需稍微说几句自己的受宠程度,这后宫里大部分的女人就得自动退散了。
一个“宠”字,打掉了多少女人的脸面!
龙乾宫内,皇上正坐在案桌前批改奏折。他暗咬着银牙,那帮老眼昏花、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畜生!只不过三日没上朝,怎么一去就如此热情,留了这么多的奏折给他,禽兽不如!
他已经一连三日都没好好娱乐过了,除了用膳睡觉等必要时间,其余全部都扑在案头上。期间他一个妃嫔都没召幸过,偶尔听到李怀恩念叨几句,姝婉仪的处境,他也是冷笑而过。
那些奏折总算是批阅完了一部分,自有小宫女过来一本本地弄整齐。齐钰手撑着下巴,轻闭着眼眸准备小憩片刻,不想李怀恩竟是颤颤巍巍地小跑进来。
“皇上,斐老夫人和斐夫人进宫了!”李怀恩的脸上带着几分慎重的神色,轻声禀报道。
准备闭目养神的齐钰猛地睁开了眼眸,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深思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人在何处?”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低声问了一句。
“前去拜访太后了,估摸着要见过斐小主之后——”李怀恩的语气顿了一下,悄悄抬起眼睑看了一下皇上,才低声继续道:“才会来求见您!”
齐钰手捧着茶盏,眼睛盯着里头沉浮的茶叶发呆。他比较小的时候,曾在斐家待过一段时日,那正是后宫争斗最凶的时候,他的亲生母妃又怀了一胎,所以不少妃嫔坐不住纷纷对他出手。还是先皇决定将他放到宫外,当初皇子去了斐家,斐家自是小心谨慎对待。
因为年纪小,怕惹出祸端,所以斐家和齐钰同辈儿的人,只有一个嫡子与他当玩伴儿。斐老夫人和斐夫人都相当于他的亲人般,若不是斐安茹这事儿做得太出格,他也不会撵她出宫。
走在储秀宫的路上,斐夫人紧紧搀扶着斐老夫人,两人皆是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不过心里头记挂着斐安茹,一刻也等不得就递牌子进宫了。
“母亲,您慢些!”斐夫人轻抿着红唇,柔声说道。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方才太后见她们累成这样,招来轿撵送她们过来,斐老夫人却坚决地推辞了。
在这位老人心目中,没有什么比礼仪规矩还重要了。可以说斐安茹那点儿倔强的性子,也传自这位老祖母。
储秀宫里早就收到了消息,她们的身影刚出现在殿门处,刑姑姑就带着人出来迎接了。待进了后院,就看见斐安茹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太阳底下等着。刚瞧见两人的模样,眼眶便红了。
“祖母,母亲!”待她们走得近些了,斐安茹挥开身后宫女搀扶她的手,“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颤音。
院子里阳光正好,百花争艳,跪在地上的斐安茹,却是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斐安茹自小就养在斐老夫人身边,所以对于这位老者的脾性是非常清楚。恐怕出宫之梦,要落了空!
作者有话要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上有个胞弟,第二章中就提到了,沈妩有个嫡姐就是嫁给了九王爷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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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何苦相忘
听得斐安茹这声打着颤音的呼唤;斐老夫人的身子明显一抖。她快走了几步,不过腿脚发酸发软;整个人有些往前冲险些要摔倒。斐夫人吓得连忙搀紧了她,眼神却是不断地往斐安茹身上扫。
这会儿都是四月底了;斐安茹身上去还裹着厚披风,满院子的春意盎然。却把斐安茹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斐夫人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刑姑姑连忙张罗人伺候着这祖孙三人进了屋子;带着其他宫人都退下了;只留她们在屋子里说话。
当屋子的门被关上后,斐夫人搀扶着斐老夫人坐到了主位上。
“跪下!”老者刚坐稳,便冷声喝了一句。
斐安茹不敢忤逆;连忙跪了下来。膝盖接触到冰冷的地面;让她不由得畏缩了一下。经过三日的休养;她虽然能站稳了,却因为没有药材的调理,离开床时间长久了,她就会浑身冒冷汗,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说说你错在哪儿了?”斐老夫人并没有兜圈子,她看着斐安茹面无血色的模样,也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不过教育还是在所难免的。
“孙女不该一时想不开就自缢,最后还没死成,让皇上派人把您和母亲唤过来,丢了斐家的脸!”斐安茹轻轻挺直了脊背,她低垂着眼睑,声音虽是不高,不过语调却毫无闪躲。
斐老夫人盯着她仔细看了看,低声道:“的确,你若是这回死了,还算一了百了。偏偏没死成,就得好好地活着。你是斐家女,生死荣辱都牵连着斐家,这回死不成也没有下回了!”
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她肃着一张脸,语气虽然极为严厉,但是瞧着斐安茹不停抖动的身体,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闪过几分疼惜的神色。
“你去扶她起来吧!”斐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冲着斐夫人使了个眼色。
斐安茹抓住斐夫人递过来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膝盖却是一软,险些再次摔了回去。
“茹儿。”斐夫人瞧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鼻子更加酸涩难耐,不由得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搂了她一下。
斐安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依然还在抑制不住地发抖。斐老夫人再次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
“茹儿,当初你爹以林枫的前途威胁,让你入宫的时候,我便不大同意。不过既然此刻你已然进宫,再如何懊悔都于事无补。这回我会和你娘求皇上,让你留在宫中。皇上对斐家如何,你心里头是清楚的。你如此落了皇家的面子,斐家也不可能再送进别的姑娘来了。成败就只能寄托于你一人身上!”斐老夫人的口气明显软了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斐安茹还没侍寝,就上吊自缢了。这在大秦的后宫中,还是头一遭,绝无仅有。这要是传出去,不仅是落了皇上的面子,整个皇家也都为此受到非议。
“祖母,皇上已然同意我回府了,难道就不能平静地回去么?非要我留在这里,跟这些人成天争抢着不知所谓的宠爱?更何况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再宠爱于我,只是在这深宫里守活寡?”斐安茹再次听到有人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顿时心就跟着颤了一下。
她原先淡然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脸上忽然浮现出极其悲伤的神色。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恳求,眼眶早就红了,伸长了手臂似乎要拉住斐老夫人的衣袖。
只是斐老夫人却猛然地站了起来,跨了一大步走到她跟前,扬起手就甩了一个巴掌到她的脸上。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被打的斐安茹还有一旁的斐夫人,都被惊到了。斐老夫人一向自持身份,从来没有拉下脸来打过人,这回却是亲自动手扇了斐安茹。
“在深宫里守活寡这话你也敢说!这一趟你父亲本来是不让我和你母亲来的,准备把你接回家随便指个人嫁了,那林枫的前途你父亲也准备毁了一了百了。免得你个大姑娘家丢人现眼,整日想着私奔之事!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规矩,是不是都被狗给吃了!”斐老夫人抬起食指,颤抖地指着斐安茹的脸,气急败坏地喝骂道。
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态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被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嫡长孙女给气到了,她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可是斐安茹当初被她爹一吓唬,乖乖地来了后宫。既然已经认准了这条路,就该走下去。哪有反悔之理?
“祖母,父亲真这么说!”斐安茹的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她是嫡长女,得父亲疼爱也是多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被放弃的一日。
斐老夫人冷笑了一下,在斐夫人的搀扶下,又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当初在总督府的时候,要是这般寻死腻活,或许你爹还可能松口。现如今你到了后宫倒是本事了,你既然撕破了脸皮,不顾皇上是否会迁怒到总督府了,你爹还何苦顾着你!”斐老夫人显然也是变得激动了几分,话音刚落,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斐夫人连忙抬手轻拍着老夫人的后背,她好几次想张口说话,无奈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边是她的婆母,一边是她的骨肉。哪一边都是有苦说不出,哪一边又都是倔脾气。可怜她夹在中间,只有沉默的份儿。
斐安茹的心底一慌,也不知为何,心里头就涌出了无限的委屈。许久未曾在长辈面前失态的她,竟是“吧嗒吧嗒”地落起泪来。她毕竟才刚及笄,十五岁的少女,再是心机深沉,也依然天真稚嫩。
在家中,父亲就是天,她被吓唬了,自然只有慌乱无助,从了他的意思进入后宫。若不是有了沈妩那样大的羞辱,之后再是猛地激将了一回,她也不会有自杀的勇气。
斐老夫人见她服了软,心里头也不好受,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摇了摇头,总认为她教出来的孙女,聪慧有加,能看透世间凉薄。原来也会被情所困,被未知的恐惧所吓倒。
“茹儿,这个世间,最容易的便是破罐子破摔。对于一个人来说,她最容易杀死的便是她自己。你瞧,你已经体会到了,这样容易的事儿。”斐老夫人的语气再次缓和了下来,她边说边站起身,借着斐夫人的搀扶,慢慢地走到了斐安茹的身边,抬起手摸上了她的脖颈。
斐安茹的脖子上还有一条十分清晰的印记,那是三尺白绫所留下的痕迹。斐老夫人和斐夫人根本不敢把目光往上面扫,越深刻的印记,就证明斐安茹当时求死的决心有多大。她们险些就失去了这个守礼懂事儿的茹儿。
“只有活着,你才能体会到这世间艰辛。特别是这后宫,你要学会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杀死别人。祖母知道你虽面冷,不过终究是个心善的孩子。我们斐家也不求闻达于诸侯,你只需尽你最大的力量替皇上守好新贵的势力。至于林枫,好孩子,忘了他吧!无论他以后荣耀显贵,还是战死沙场,亦或是娶了旁人,都再与你无关!”斐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蹲□,轻轻扬起头看着斐安茹,像是一种安慰。
斐安茹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低下头,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
斐家曾经给皇上一个安乐窝,皇上登基后也给了斐家无上的荣耀。现在皇上和斐家都急需一个共同的联系,来继续维护彼此之间的利益。那个联系,便是斐安茹。
不要她得宠,只要她人活着,安稳地享受皇上日后给予她的高位。偶尔替新贵这边挡下刀剑,就足够了。可惜,却得用她的爱情和所有的美好年华来维护。
斐安茹殷切的哭声,像是一把破空的长剑,让人心里一惊,紧接着发凉。刑姑姑带着几个宫女站在门外,少女悲切的哭声一清二楚地传到了耳朵里。却没有人说话,这后宫中,每日都有女子哭泣,或妥协或失利。她,也不过刚开始罢了。
直到斐安茹的声音沙哑,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斐老夫人和斐夫人没再多说一句废话,只叮嘱她好好休息,亲自扶着她上了床,捻好被角。这才相互搀扶着出了储秀宫,因为她们知道,这一回斐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