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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15章

小说: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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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罗尼卡这时才感到因为下雨和期待着什么而全身瑟瑟发抖。她把双肩焰缩起来。叶夫格拉弗把运动衫披在她的身上,她用感激的目光望了他一眼。

  他们走得很快,好象有个愿望在支配着他们——快些离开这个倒霉的遮阳伞。

  已经可以望见那熟悉的尖屋顶了,这时,叶夫格拉弗说道:“我爱你。因为我非常爱……”

  “不用说了,什么也别说。我等着你。l年、2年、5年,需要等几年,我就等几年。”

  叶夫格拉弗事先熟悉了一下巴伐利亚兰府。10天后,他便能在地图上闭眼旅行:从坐落在市中心的用红色大理石砌成的马里安圆柱到伊沙尔河上的任何一座桥,从马克西米利安二世①的雕像到画廊。他在翻看各种新旧版本的游览指南时,在勃罗克高兹和叶夫仑合编的一本指南中碰到这样的字句:居民(1894年)39万人,其中军人为9,269人。他心里想,对于干他这一行的人,那真是个好时代。假如现在的游览指南也说明(自然是大略地说明),在什么地方、什么城市、哪条边界部署了什么部队,那么他也许没有必要去旅行了。真是个天真无邪的神圣时代啊!每40个居民中有1名军人。

  【①马克西米利安二世(1527—1576年),奥地利大公,所谓1564—1576年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译者】

  现在德国有多少荷枪实弹的部队——在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的城市里有多少部队驻防,在驶向斯堪的纳维亚各国的军舰上载有多少部队?几天以前,1940年4月9日,德国未经宣战,一举侵占了挪威和丹麦。1939年5月31日同丹麦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以及1939年9月1日作出的关于“永远尊重挪威国家领土”的正式保证全部被撕毁。谁能担保希特勒不在另一个他认为方便的时机一笔勾销别的条约和义务呢?

  丹麦只抵抗了两个小时。挪威能坚持多久?欧洲的战事正在扩大。很明显,“奇怪的战争”就要结束。战线将要转向何处?怎么转法呢?

  在慕尼黑的城徽上画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修道士。“我们是爱好和平、笃信上帝的巴伐利亚人,我们热爱自己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我们感到很幸福。让我们安静地酿造啤酒吧,让我们安心地受用吧。你们自己的事情,请自己操劳……”

  然而,就在这座“和平的城市” 里,却有法西斯的一个巢穴。“千年帝国”的箴言在这里有慕尼黑式的写法。

  就在这座“和平的城市”里,1939年9月的最后一天签订了慕尼黑协定。张伯伦和达拉第分别代表自己的政府把捷克斯洛伐克的苏台德省拱手让给了德国,怂恿它东进。

  日历上写着1940年4月11日。

  在德国大使馆会客室里的小矮桌上摆着广告:“请到萨克森州游览参观”,“欢迎您到巴伐利亚州游览”,“波美拉尼亚州敬请诸位光临”。这些广告还是战前用道林纸套色印刷的,有德、法、英和西班牙几种文字,还没来得及印俄语的。

  “我们很高兴您到德国旅行。祝您一路顺风,希望您的旅行能有助干我们和我们在苏联的同胞相互之间有所接近。您的德语讲得非常好,这真叫人高兴。其实,‘按德国方式’这几个字完全不象有些人认为的那样应该受到指摘。

  【 ①在俄语中,“讲德语”这句话如果逐字翻译,应译作“按德国方式讲话”,故下文引出“按德国方式”一句。此处系指讲话者借题发挥,宣扬“德意志化”的思想。——译者】

  人们称我们为‘德国人’,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哑吧’[在俄语中,“德国人”和“哑吧”是同根词。——译者]这个字是从捷克语传到斯拉夫语来的。就是因为从前在和捷克人交界的地曾经生活过一个德国部落,叫湟梅特--您在捷列扎村的亲属们听到这些也许会感到有趣。这里有一本小册子讲这个题目,我想把它,还有一本巴伐利亚旅行指南一起送给您。让我再一次祝您一路平安。”

  旅行指南详细介绍了巴伐利亚的风土人情……慕尼黑有著名的“宫廷啤酒馆”,在那里,舒适、古朴和自然浑为一体:用啤酒桶作椅子,菜盘就是几张纸,或径直用手取食。城里有许多慕尼黑著名啤酒厂的各种酒窖……慕尼黑人的典型性格在同邻人不拘财产地位、无拘无束的谈话中,在别具一格的俏皮话里表现得特别明显……“在和生人谈话时,不要打听他的身份和来历——这一点要牢牢记住”,叶夫格拉弗心中想。

  “坦年鲍姆,坦年的姆,坦年鲍姆,弗朗茨……”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必须学会作出反应。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呢?他暂时只知道一点:他,一个年轻的红军军官、共青团员所接受的任务,绝不仅仅关系到他本国人民的安危. 

第六章 弗朗茨·坦年鲍姆
  1940年5月15日早晨,我离开了莫斯科。马克斯·坦年鲍姆为我送行,他扮演了一个说话不多,但对儿子关怀备至,办事精明,头一次送儿子出远门的父亲角色。这场戏我们排练过好几次:怎么走进车厢,怎么坐下,说些什么。动的邻座是德国商船公司的一位专家和他的两名助手。他们正个热烈地讨论着德法战线的局势。

  马克斯·坦年鲍姆给我买了好几份报纸,留着路上看。各报第一版刊登的都是交战双方通讯社从前线发回的战报。

  5天前,德军入侵了比利时、荷兰还卢森堡,同时一举攻入法国。

  “哈瓦斯”①和“路透”二家通讯社报道了德国空军轰炸法国城市以及有关和平居民伤亡的消息②。德国则向全世界宣布,西大国的飞机“在弗赖堡炸死儿童”,所以德国采取报复性行动──轰炸鹿特丹。

  【①哈瓦斯:1835一1940年期间的法国通讯社。——译者】

  【②后经查明,对德国城市的空袭是德国空军在卡姆胡贝尔上校指挥下一手制造的,其目的在于挑衅。——原注】

  5月12日,荷兰停止抵抗。两天后,德国坦克师团轻而易举地挫败了西方军队的抵抗,越过阿登,强渡马斯河,深入到集结在比利时的盟军后方。我的旅伴几乎一路上都喝着俄国伏特加,为胜利在望干杯。

  在最后几天,谁也没有和我见过面,谁也没有和我谈过话。我和坦年鲍姆住在“乌克兰”饭店。我们逛商店,为亲戚们选购礼物,买路上要吃的食品;看了两场电影,一场是科兹洛夫斯基主演的《叶夫根尼·奥涅金》。我排了半天的队等着买票,结果还是楼座。不过,我仍然觉得很幸运…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听到科兹洛夫斯基的歌唱?

  很晚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听到坎达林采夫的声音,我简直象小孩子一样高兴得不得了。他一说话我立刻就听出来了:“旅行家同志,您好……”我有好多话要对他说,想说我多么感激他,可是谈话非常之短。“你要振作精神,要永远记住,许多人了解你,惦记着你,”坎达林采夫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

  在告别莫斯科时,我记住的最后一样东西是在车站附近六层大楼上横挂着的大幅闪光广告牌,上面写着:“调食用咸黑鱼子,各地鱼店,均有代售”。

  坎杰拉基送给我一大筒鱼子罐头“路上”吃。他这做是为了以备万一,因为不知道我的旅途远近。可是我把这筒罐头一直带到亲戚家,没有打开过。吃饭时,这筒罐头摆上了餐桌,客人们美滋滋地看着它。

  我自己在心里说“亲戚”这个词是不带引号的。我应该相信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我准备相信这一点。大家对我十分友好、客气。我的新交大都是认真仔细、正正经经的人。在话未出口以前,他们习惯于先斟酌一番,对于听到的话,看来,也要在一只无形的天秤上衡量再三,反复比较,这番话同他们自己说的话在分量上是否相称,如果不相称,他们就渐渐疏远你了。

  恩斯特·坦年鲍姆先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饭量适中,花钱适度。他带我熟悉慕尼黑,熟悉它的街道、广场和名胜古迹。我把书上读到的和亲眼见到的一一作了对比……“巴伐利亚人和蔼可亲、快活兴奋的面庞”如今更加快活兴奋了,因为胜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从德法前线传来。

  离我们不远有一家小影剧院,名叫“奥德昂”。我们常常去那里看战地新闻纪录片。所有影院一下子都同时上映第22号《德国星期简报》。这是一种前线战报短片。22号短片放映了强渡马斯河,进兵阿布维尔海峡,坦克师团进攻敦刻尔克,空袭被压缩在海边的英法部队等镜头。

  “勇猛的德国士兵阔步前进,所向无敌,”解说员用刺耳的声音说道,全场观众情绪激昂,同解说员一呼一应。当银幕上出现英国飞机落水爆炸的镜头时,观众又是鼓掌。又是叫喊,又是吹口哨。

  电影固执地、歇斯底里式地向观众灌输一个思想: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抵抗得了德国武装力量。所有的坦克战都是德军获胜,所有空战都是德军获胜,所有海战也都是德军获胜。

  “我们把敌人的空军变成潜水部队,”当英国飞机残骸沉入水底时,解说员声嘶力竭地吼道。

  过了一会儿,银幕上又映出法国潜艇被炸的镜头,这时,解说员又洋洋得意地补充说:“把他们的海军变成空军。我们胜利的时刻就在眼前!德国在各个国家的朋友正在和我们一起盼望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一只双爪锋利的矫健雄鹰(这是摄制战地新闻的乌法电影公司的标志),正以战胜者的姿态注视着全世界。

  即使大晴天,伯父出门也总是带着一把伞,权且当作手杖。他头戴圆顶礼帽。

  这顶礼帽对我了解伯父的各位相识大有神益。如果思斯特·坦年鲍姆与某人相遇时只稍稍碰一下礼帽,这表明,这个人或者不怎么熟识,或者他的社会地位比退休少校低得多。如果用双指微微抬一下礼帽,这就是说,碰到的人和他的地位相当。就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介绍给我。

  伯父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价,自打他“从那边”把侄子接来以后,突然自觉身价百倍。他并不是同所有的人都谈起我。现在,他成了邻居、老同事、远亲们的注意中心。伯父现在常常用分不开身作为借口——他感到,能说分不开身,这是令人非常愉快的——他得到了近几年来所没有的东西,他的生活好象充满了新的内容。

  少校有二、三次对我谈起年轻时当林务区长的事。他统管过许多营林巡逻员,大家都很喜欢他,森林也管理得极好。从各方面来看,在他的一生中,林务工作给他留下了最主要的印象,而对服兵役却不能这么说。原因是在军队他被提拔得不象想象得那样快。所以每每提到军中仕途,他总不免有几分失意。只是谈起和阿申巴赫上校的交情时,才有些兴致。

  根据伯父摘下礼帽、躬身问候的做法,我猜到,我们将面临一次不平凡的会晤。

  伯父恭迎的人,远远在6米开外,可他那极其热忱的目光却始终不离客人:“上校先生允许我把从苏联来的侄儿介绍给您吗?我曾经提到过他……”

  “记得,我记得非常清楚,”上校十分和气地同我们打招呼。

  过了几天,我们在咖啡馆再次相遇。阿申巴赫详细地打听了移民村:它有多少年历史;德语是不是“完整无损”地保留了下来;在隔绝的情况下,语言是不是有些僵化;现代德语又增添了新的内容,这些新语汇能不能传到居住在移民村的德国人,还是他们对1818年从符腾堡带去的那种语言已经感到十分满意了?

  我回答说,我暂时还难于做比较,但是我在这里已经碰到一些词汇和短语,如果不借助词典或者没有伯父帮忙,那就无法理解。

  “您是一位教师,如果您想进修德语,我想,我可以给您出点主意…我有一个朋友,他叫乌利里赫·卢克,在语言方面颇有修养。他还研究风土人情、社会学……他对您曾经在高加索生活过非常感兴趣……我想,这对双方都有益处。”

  上校问我如何度过闲暇时间,有没有新交。伯父替我作了回答。他说,我不常出门,新相识暂时还不多。不过,这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先要稍微熟悉一下,习惯一下环境。阿申巴赫答应介绍我同卢克先生相识,并且又说一遍,这种结识于双方都有益处。

  我们很快就见面了。乌利里赫·卢克很随便地自己到我们家来了。这是一个圆脸庞、生气勃勃、和蔼可亲的年轻人,27——28岁。卢克稍微有些驼背,带着一副很深的眼镜。每当他摘下镜子擦的时候,他的相貌就使人想起早晨被惊醒的。

  它用茫然不解的目光看着世界,视而不见。我们的赫里斯托弗尔·麦列克谢托维奇老师一定会说:这种人的性格是肯钻研,博览群书,心地善良。

  伯父出于礼貌,同我们坐了15—20分钟,然后说了声抱歉,托辞有急事(虽然我非常清楚,他什么急事也没有),留下我们两个,便走了。

  桌子上摆着一瓶白兰地,一盒撒满胡桃粉的小圆饼干。客人很高兴喝酒,我也不谦让。毫无疑问,卢克天生能博取别人的欢心。无拘无束的谈话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什么都谈到了,可什么都没谈出所以然来……后来,卢克说,他对生活在我们移民村的以及整个苏联的日耳曼人的情况都非常感兴趣。

  我自己也很愿意谈谈这方面的情况。我给他讲我们农庄如何富饶,组织得如何有条有理。它是全州搞得最好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全是石砌的、铁顶子。每家都有宅旁园地。我还讲我们种的葡萄、酿的酒行销何处,收入如何,建造些什么……他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地说道:

  “这就是因为你们农庄全是日耳曼人。我们心灵手巧,爱劳动。即便在集体农庄里也是一样。是的,就是这样,即便在集体农庄里也是如此……这是德意志精神……到处都是德意志精神。即便在集体农庄……”

  和这个人的相识就这样开始了。他在我后来的工作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第七章 新相识
  年轻的卢克还在大学一年级努力研究历史、心理学和神学的时候,便注意到约翰福音书中的一段话:“我真诚地、十分真诚地告诉你们:如果一粒麦子落到地上没有死掉,那它仍然是一粒麦子;如果它死掉了,那么就会带来更多的果实。”他对自己说;对于即将投入战斗的士兵来说,这是极好的临别赠言。

  那时,卢克便产生了一个想法,想了解一下不同民族和不同时代的统帅是如何送士兵们投入战斗的。他开始把自己认为说得最成功的一些话记在卡片上,但对这项业余工作并未给予特别的注意。他订了一个年度计划。“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演说家”。一年出人意料地飞快过去了,他头一回把材料统统看过一遍,十分满意地对自己说:“这里面还真有东西!”后来,他对拿破仑着了迷。卢克问自己:是什么力量促使拿破仑只带一营掷弹兵去攻占成千上万名奥地利士兵守卫的那座小桥?他对士兵们都说了些什么?这些话的力量何在?这种力量要征服哪些人的心,针对着什么样的情况?总之,士兵们准备牺牲的根本动机在哪里?在西方是一种情况,而在东方则完全不同。比如日本,这是一个象谜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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