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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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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诉苦,而是请求。”普里莫什用手掌捂住她那只黝黑的大手,用肯求的目光看着她。

  安努什卡把手一下子从桌子上拿开。普里莫什立刻窘住了,他勉强挤出一句话:

  “要帮助乔治同志逃跑,总得要点儿碘酒哇!”

  “这和乔治有什么关系?普里莫什同志,你在打哑谜,我不习惯这么谈话。你明说吧。”

  “你先别对大家说起这件事。可能办成,也可能办不成。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普里莫什要帮同志的忙,可能帮不成……原来是个吹牛大王。老实对你说,我只有一线希望。但是既然有希望,我就应该凭良心去利用这个机会。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一小瓶碘酒和一点儿药棉花的缘故。如果没有药棉花,给点儿绷带也行。

  “乔班同志,我一点儿都不明白,你拿碘酒干什么?它对你有什么用处?”

  “你不是爬山运动员,大概连个小峭壁也没攀过,要不你就不会问这些了。乔治被关在三层楼上。”

  “碘酒,我问的是碘酒对你到底有什么用?”费诺根诺娃几乎要哭出来了。“你是不是在挖苦我?”

  “我要用你给的碘酒经常擦手指尖,让皮肤变硬,让我能用手指尖扒着砖墙往上爬。每次用药棉擦时,我都会在心里说,去努什卡同志是个多么好的人,对谁也没说。送给我碘酒,因为她也想帮助另一个名叫科泰的好人…也就是乔治。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我永远也不会饶恕自己,你听到没有?永远,”普里莫什十分严肃地、动感情地说道。安努什卡觉得他过分动感情了。

  “你们斯洛文尼亚人全都这么说话吗?指东说西,专打哑谜?你直说不就完了……”

  “现在给碘酒了吧?”普里什·乔班,这个从前的爬山运动员、现在的苏联游击队战士满怀希望地问道。

  “不给,你也别想……”

  “你说什么?”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指挥员允许,这种事不能办。不符合规定。如果指挥员同意,也不能超过10毫升,虽然我真心诚意地想帮助乔治同志。”

  “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该怎么做。如果我要去找指挥员,那么大家就会知道我承担了……同乔治一起回来的责任。可是,他是在监狱里,那里有岗哨,有铁窗,这铁窗必须锯很长时间。如果我答应了。又做不到,那才是不符合规定呢。首先是因为我可能被打死。贴在墙壁上的人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你懂吗?”

  “亲受的朋友,我求求你,”医士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去吧,去找指挥员吧……德罗兹特同志一切都会明白的,他会安排得很好。如果事情办不成,谁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德罗兹特同志还会给你配备助手。你知道,我们的德罗兹特是个十分诚恳的人。是战争把他弄得冷酷无情……你相信我吧,你不会后悔的……”

  “咳……我来找你时,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拒绝,要不我就不来了。我以为你是个真正的同志…”

  “别瞎说了,亲爱的。人家给你出好主意,你就听话吧。”

  普里莫什绝望地、懊丧地挥了挥手。

  库图佐夫游击队队长德罗兹特是个工作勤勉、不知疲倦、处事果断的人。他反对任何冒险。图侥幸、碰运气,这不符合他的本性,只有无所顾忌、不怕拼命的人,不靠理智、只凭感情用事的人才喜欢这样做。游击队的生活“在各方面都感到不足”——兵员不足,粮积不足,弹药也不足,只有一样绰绰有余,那就是肩负的重任。责任使水银柱不分昼夜、其重无比地压着胸膛、双肩、心脏和神经。这种生活使德罗兹特学会凡事都要精打细算,量方而行。在他身边都是些经过专门训练的侦察员、特种专科学校的毕业生。他应该相信他们提出的建议和他们具有的知识。但是,德罗兹特同志也清楚地知道,学校只是培养侦察员将来去工作,只有象他们这样的游击队才能使这些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侦察员,帮助他们培养坚韧不拔、独立处事的能力,帮助他们从内心深处适应工作。在游击队里,没有人理睬你个人的好恶,你的习惯和嗜好。在这里,你整个人,连同五脏六腑,全都属于游击队,属于交给你的任务。事情的确是这样,虽然听起来有1生刺耳,但是再也不能说得更确切了。每项任务的细节都必须经过仔细审核,以防失败,加重伤亡。所以,普里莫什提的行动方案首先需要全面论证,不能贸然从事。已经通知普

  里莫什:他的想法需要研究。他问:“很快能定下来吗?”当他听到“会通知你的”这种答复时,撇了撇嘴,委屈地走开了。彼得同志对这个方案有些什么考虑呢?

  潘捷列耶夫竭力使自己忘掉对乔班的恶感,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普里莫什的意见。他的确是个优秀的爬山运动员,可以攀登各种砖墙。”

  “这我知道,‘你最好告诉我,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一--”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队长,你听我说完。如果普里莫什·乔班一个人去,没人掩护,把握只有百分之一。如果有两个或3个人和他一起去,把握会大10倍,也许20倍。”

  “这就是说是冒险,纯粹是感情用事想出来的冒险行动。我们可以救出1个,但更可能损失3个。怎么,学校里教过你们这种数学?”

  “学校里教育我,当同志遭到不幸时,要帮助他。学校也是这样教背你的。虽然不管在我上学的学校,还是你上学的学校都没专门设立过这个科目。除此之外,坎杰拉基了解将军公文包里的东西。”

  “你别来压我。你具体说,谁去好?”

  “我一个,还有司机费多尔·班达连柯……协助普里莫什。你不要惊奇,我对普里莫什,还有他的散漫性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咳,别说得太过火啦。你自己也知道,他是个勇敢的南斯拉夫共青团员……”

  “反正纪律不怎么强……不过我还要告诉你另一点。我应该告诉你,对于乔治的命运,我作为他的同学……作为一个共产党员,要负个人责任。那天,我本应该跟着普里莫什冲过去,可是我们被切断了,我被压着俯在地面,不能起身。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也许是我自己压自己,不敢起身?也许是脑子中有根弦没动起来?换个人我是不会对他说这些的……不过,你应该了解情况。我当时并非胆怯了,不……那时我想,我简直没有希望冲到他面前。你知道,有时我们身上会涌现出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现在你应该给我个机会…这是我向你提出的个人请求。”

  “搞个行动方案来,我们再研究。” 

第八章 决斗
  在办公室中央、希特勒像下面摆着一张铺着绿色呢绒的长桌,桌腿粗大而又笨重。桌子后面坐着于尔根·阿申巴赫。他那副威严自矜、超乎尘世的神气,活象一尊石雕。于尔根朝我微微点了一下下头儿,便翻阅起摆在面前的文件来。

  靠墙站着两名士兵,他们双手倒背,两脚叉开,呆若木鸡。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穿着破烂不堪的军装,满身都是灰尘,倦怠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安乐椅里。他背朝着门,那只打绷带的手放在椅子右边的扶手上。看起来,这个人总有40岁开外。

  我不慌不忙地走近,瞄了他一眼。顿时,我的太阳穴里好似有几把小槌一齐敲了起来,敲得是那样响,那样不和谐。

  我感到一种不可遏制的欲望,想用手摸摸头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头发好象不是我的,而是别的什么人的。这发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变得那么硬,也许,不只是变硬了。我必须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同他素不相识,他的命运与我毫不相干。但是,坐在我面前的是科泰·坎杰拉基啊!我怎么能装得出呢?

  科泰不动半点声色。他是不是认出了我,

  科泰坐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

  ……把自己的任务全都忘掉吗?忘掉侦察工作、密码,还有那些“平电”、“急电”、“加急电”?忘掉鲁斯塔姆别科夫、《晚报》的女秘书?统统忘掉这一切,只想如何救出坎杰拉基?我已经体验过一次这样的心情了…那次,坐在我面前的是马尔科夫。那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个人。我虽然知道他救过我的父亲……他自己扯了绷带。这以后,我好几夜都不能合眼。如果救不出坎杰拉基,我今后还能睡得着觉吗?怎么办?把手枪里的子弹统统打光?一共有7粒子弹,屋里只有3个人。我肯定可以弹不虚发,我对他大叫一声:快从窗子跳出去!

  可是,他连一步也来不及迈!

  这全都是胡思乱想。在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办法中,这是最使有经过仔细考虑和斟酌的办法,是只凭感情冲动想出的最糟糕的办法,是一个成年人所不该想出的办法。

  科泰抬起了头,立刻眯起了眼睛,好象他受不住这明亮的阳光似的。他在暗示认出了我。

  在坎杰拉基的心中唤起了一种生的欲望,他感到一股难以驾驭的力量。“老实说,我明白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已现在有些情况可以帮我的忙……假如这房间里全都是敌人,那么想来令人伤心,我的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只有留在他们的记忆中,并且肯定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可现在,这里还有我的朋友。也许,审讯时我能告诉他一些情况。要振作起来!一定要使头脑保持清醒、机敏!叶夫格拉弗,我是一直相信你的!终于找到了你①。要是这位蹑手蹑脚向我走来的中尉知道,他的同事舒尔茨先生或者佩措尔德先生是何许人,我想象得出他那副尊容该是何等模样!叶夫格拉弗,我们分别以后的这些年月,你原来是在这里。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隐藏起来,冒名顶替的……胡扯,怎么是‘为了我”呢?说得确切些,如果我能成功地把在地图上看到的一切情况都告诉给他,那么为的就是这一刻……

  【 ①原文此处是一句格言:“终于找到了塔拉斯”。典故出自果戈理名著《塔拉斯·布尔巴》,意为终于发现了多时寻找的人。——译者】

  “叶夫格拉弗,还记得有一次在学校里你捉弄了我?你走出房间,我动了5样东西中的一样。一个同学悄悄地用脚给你打了暗号……那次你们好生耍笑了我,一个个笑破了肚皮。我完全相信,在审讯时我能把最主要的东西传给你。可是,怎么传呢?很清楚,主动权应该属于我……是他们问我,我,我来回答……注意,叶夫格拉弗!千万别放过一个字。”想到这些,他差一点儿笑出来。

  阿申巴赫围着坎杰拉基走了几圈,眼睛紧盯着他的脸。他内行地摸了摸军装的领子,上面有两个褪了色的小长方块,这是领章留下的痕迹。他心中暗暗想道:这领章会是什么军阶呢?这个人有多大价值?他会反抗多久?

  阿申巴赫打开一包香烟,递给俘虏。俘虏用左手费劲儿地拿了一枝,捻了捻,又看看谁能给他点烟。坦年鲍姆把打火机递到他面前。俘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应当告诉您,任何英雄行为,只有当它是理智的,才算得上英雄行为。我要向您的理智呼吁。如果我们能找到共同语言,……”阿申巴赫毫不费力地说着那些早就背熟了的话。

  坎杰拉基心里想:“必须让他通过翻译审讯。”

  “军官先生,我想说,我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在用一种完全特殊的方式解释清楚我的、还有您的处境之后,我认为自己能够作出决定,我想强调一下。我会十分冷静地作出决定。这一决定将会完全符合我此时此刻应该遵循的道德规范,当……”

  “别说得这么快、要清楚地回答问题。您打算招供吗?”

  “是的。”

  阿申巴赫向站在门口的二等兵点了一下头,于是,一个身穿低级军官制服的文书走了进来。他仔细地看了看笔尖,准备好记录供词。

  “您的姓名,”

  “扎哈罗夫·安德烈·谢利瓦诺维奇。”

  “什么时候出生的?生在哪儿?”

  “1921年旧历6月22日,生在鞑靼共和国的阿格舍赫尔坚镇。刚好是战争爆发那天的前20年。”

  这个想法是突然产生的。坎杰拉基心中非常满意自己这样流利地回答了中尉的问题。旧历6月22日,就是新历的7月5日,这正是德军准备从别尔哥罗德地区发起进攻的日子。佩斯科夫斯基必须记牢这个日子。他编造的那个阿格舍赫尔坚镇的镇名,在阿塞拜疆语中的意思是“从白城出发”①。坎杰拉基选择了地板上靠近火炉的一个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炉。

  【 ①“别尔哥罗德”系译音,其意为“白城”。——译者】

  “您的军阶和职务?”中尉继续间。

  “列兵。”

  阿申巴赫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坎杰拉基一眼,对坦年鲍姆说道:

  “请提醒他一下。他也许还不知道,如果一切顺利,而且给他留下一条命的话,被俘军官比起被俘列兵来,会有不少优待。还告诉他,供词中‘列兵’两个字是可以改掉的。”

  “非常遗憾,可我的确是个列兵。早知道有今天……我也许会往上爬爬。”

  “让他下次再开玩笑。他们一伙的任务是伏击这支路过的部队……这是谁的命令?他的同伙都是什么人?”

  “这是偶然相遇。”

  坎杰拉基一面回答阿申巴赫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一面心中反复思量:他们俩既然都是侦察员,又是老同学,在学校里时,只需半句话,彼此就能心领神会。现在决不会听不出这些弦外之音。必须争取时间,好让两人都动动脑筋。

  一个可能的办法是由我来“引火烧身”。让他揍我,我倒下,他走过来看我是不是还有气,弯下腰看我的脸。这时只要说7个字就够了。1,2,3……5……7,7个字足够了。

  当然,如果他巳经懂得了“6月22日”和“阿格舍赫尔坚’的含义的话。他应该懂得,可是我必须把刚才设想的这番意思如法炮制一下。

  要他挨我,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他呢?

  用俄语讲显然不行,那就只好用阿塞拜疆语讲了。

  “你揍我吧”这句话用阿塞拜疆语说是,“乌尔迈尼”。用这几个字的音谐成什么才好呢?编个什么情节呢?噢,等一等,比如有个乌尔迈卡村,在公路的一侧。也许试试看?……

  “我们总共有33个被包围的红军战士,躲在乌尔迈尼村。这个村子离别尔哥罗德市有26公里。警察始终追着我们不放。我们牺牲了18个人,剩下的想钻进树林。可是就在这时,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德军。这是摩托化部队,还有一辆轻型坦克护送。接着就交火了。经过就是这样,其余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想让我们相信,他们有燃烧瓶是完全偶然的,”

  阿申巴赫对翻译说,“但是摩托车手说,他们有很多弹药。他们不是偶然碰上这支部队的,而是专门在那里等着它的。他们知道同这支部队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他们是设埋伏,因为他们确切地了解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路过这里。让他照实说,让他说从哪里得知…”

  “我再重复一遍,这纯粹是偶然相遇。我坚持这一点。至于武器嘛,我们只有牺牲的同志留下来的自动步枪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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