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云狱 在罪与罚之间 (全本+番外)作者:aaaad-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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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知道他正为了什麽而痛苦烦恼著，不管是云雀还是泽田却都无法为他做什麽。
因为这并不是语言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如果可以拔除根本性的那个起因的话，说不定他的意识会产生变化。但就现在而言，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云雀突然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夺去的并不只有他的视力，还有许许多多其它重要的东西。
比如像普通人一样继续上学的机会，还有虽然自己不知道有什麽好，但他非常向往的成为眼前泽田的左右手的机会。
以前他可以自由选择的道路，现在已经全部都被封死了。而让他未来的道路变得如此狭窄的人，就是云雀。
是自己扭曲了他的整个人生。
面无表情地看著表情有些微妙的泽田，云雀脑里百转千回地想著。

「云雀学长。」
「恩？」
「云雀学长因为担负起让狱寺君受伤的责任而呆在他身边这件事，既然狱寺君同意，那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泽田的话，云雀没有作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你打算一直呆在他身边吗？」

泽田严肃地看著云雀，仿佛在倾吐什麽决心似地开口，表情坚定。带著点固执的声音，甚至透出些许责难盘问的语调。

「恩，直到他的眼睛恢复为止。」

云雀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泽田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露出意料之内的表情。

「即使是一辈子？」
「恩。」
「这是赎罪吗？」
「不。」

赎罪？
真是可笑。只是呆在他身边而已，能补偿什麽？既不能代替他的眼睛，也不能帮他找回失去的东西。
如果一生呆在他身边就能赎罪，那也太容易了吧。

「那为什麽？」
「这个答案很重要？」

听到云雀类似拒绝的回答，泽田微微垂下视线，低著头开口。

「不，但是，我希望狱寺君和云雀学长都能够幸福啊。所以，我很担心你们两个！」
「多余的担心！」
「这个我知道。」

知道的话就不要说这麽多废话。
用锐利的视线冷冷地瞪了泽田一眼，云雀看向墙上的挂锺，微微皱起了眉。

「没有重要的事的话我走了，浪费时间。」

说完，云雀没有等对方回答就站了起来。
今天本来就已经比预定回家的时间完了，他不愿意再将时间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对话中。
直接转身向店门口走去时，云雀听到背後传来泽田的声音。　

「我相信。」

没有停下脚步，云雀推门走出了咖啡店店。
相信什麽？虽然不知道泽田省略的部分，但云雀完全没有去询问的冲动。
泽田相信什麽，或者在想什麽都跟他无关。他和狱寺两个人的事，不需要第三者的意见。
能决定之後该怎麽做的只有自己。
依然崩著脸，云雀又看了眼手上的表确认了时间，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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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视点番外三　…为了被我弄坏的你…　3

回到家里的时候，浴室里传来水声，似乎是狱寺正在洗澡。

拐到房间脱掉外衣後，云雀走回空无一人的起居室，差不多同时，刚洗完澡的狱寺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云雀？今天好晚阿。」

狱寺边用毛巾擦著头发边走进起居室，发现云雀的动静後随口询问著。虽然云雀一般都会按时回家，但偶尔也会迟一些或者早一些，狱寺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太在意。

「恩，绕了点远路。」

没有说出与泽田见面的事，云雀给出一个暧昧的回答。狱寺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狱寺湿漉漉的银色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项上，有透明的水珠随著他走动的步子没入被浴衣包裹的背脊中。而云雀的视线则跟随著他的动作移动著。
在早已熟悉的家里，狱寺的行动就跟常人无异。他笔直地走向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後他听到云雀的声音从背後响起。

「狱寺。」

云雀一动也不动地看著狱寺慢慢将水倒进杯子里，静静地呼唤他的名字。

「干嘛？」
「把我的眼睛给你好吗？」

看著停住动作看向自己方向的狱寺，云雀脱口而出。　
　
「啊？你在说什麽啊！」

眉头骤然皱起，狱寺紧紧握住杯子，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
看到对方跟想象中一样的反应，云雀马上笑著安抚。

「开玩笑而已。」

窗户的玻璃中反射出自己的样子，嘴角自嘲地微微扬起。
玻璃上自己眼睛的颜色，与窗外暗色的夜空几乎同色。
他的眼睛不是这个颜色的。
如果把这种东西给他，会变成什麽样呢？
他的眼睛，是自己所没有的，美丽的翠绿。
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瞳色，但想到他的眼睛会变成这样夜的色泽，就觉得无法接受。
要是可以把别人的眼睛移植给他的话，早就这麽做的。但是不把原来的他原原本本地还原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最想要他双眼中的那对翠绿色的翡翠再一次绽放出强烈光芒的人，是云雀。那些伪造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想要。　

「下次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就打飞你！」
「抱歉，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说说看罢了。」
「这不是什麽心血来潮能说的话！」
「我知道了。」

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这麽说有点无聊。
感觉到自己深藏的不安，云雀在心里叹了口气嘲笑自己的愚蠢，把视线从窗户上移开。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有多重，但现在却觉得更加动摇。
因为随著时间的流逝，自己的罪正越堆越重。
他原本应当看到的那些东西，他原本应该得到的那些东西，正越变越多。
自己到底从他那里，夺走了多少东西。

「你今天怎麽了？」

似乎发现了云雀今天的不寻常，狱寺的声音从刚刚的愤怒转为讶异和微微的担忧。

「没什麽。」
「真的？但是好象有点奇怪阿。」
「不是奇怪，只是有些累罢了。」
「那就好。」

虽然这麽说著，但狱寺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著




云雀视点番外三　…为了被我弄坏的你…　完

「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早就远远超过我的希望。」

他的表情生硬，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却无比认真。
无神的眼睛对著云雀的方向，明明无法正确捕捉云雀的身影，却让云雀有种被网住的错觉。

「所以，就算我的眼睛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我也不会怨恨你。」

啊……
他到底有多傻。
被无法弥补什麽也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言行绊住，反而忘记本该理所当然的怨恨。
明明所有的事都是云雀擅自做的。
擅自伤害他的眼睛，擅自把他留在身边。
全部都只是为了自己而已，根本就不是为了他。
但就算是这样，他居然说不憎恨自己，甚至感谢自己。
明明他所担负的那些伤害，根本就不是这麽简单就能消除的。

「你真是笨蛋啊。」
「啊？！」
「太笨了，无可救药。」
「……哈？」

听到狱寺呆愣困惑的声音，云雀不自觉露出笑容。
如果自己伤害的人不是他的话，自己大概不会这麽执著吧。
只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如此在意，所以即使是可能被讨厌，还是要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因为想要保护他。

「是你的话，就算被你杀掉也无所谓。」

就算把自己的全部都夺走，自己也不会介意的吧。
可以弥补那被破坏的双瞳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别无所求地呆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他，即使……不，被全部夺走，其实是自己心中的愿望吧。

「我才不要杀你。不过，虽然这麽说但你没有要死的想法吧？」
「恩，我现在还不能死。」
「……什麽叫现在啊！」

狱寺有些不满地说著，表情透出些不安来。
无法对准焦距的眼睛，像寻找云雀的身影般摇曳著。但是，茫然的瞳内还是无法倒映出云雀的身影。
很多年前，在那翠绿色的眼睛还经常笔直地看进自己眼底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多余的感慨。即使在以压倒性的力量打倒他，看著他依然锐利的视线时会有些微微的熏染，但也不会像思慕般渴望这个眼神。
然而现在，就算想要看，也看不到了。
明明当时总是那麽容易得到的眼神。
然而现在，就算两人靠得这麽近，那眼睛里，还是无法映出自己的身影。

「是在担心我吗？真温柔。」
「才不是这个问题！」

又是带著怒气的声音。
没有任云雀叉开话题，狱寺认真地开口。

「喂，我们约定吧。」
「什麽？」
「在我的眼睛看得见之前，你给我给我四肢健全地好好活著。……然後等眼睛治好，我会亲自揍你一顿。」

不允许拒绝的强硬的语气，有点像命令的感觉。
不，实际上，这拥有强制力的话，的确是命令。
狱寺拥有命令云雀的权利，只是至今他都没有用过罢了。
对著他第一次的要求，云雀没有任何犹豫地答道。

「好。」

就这样约定吧。
即使单凭自己一个人可能无法做到，但是……

「如果你这麽希望的话。」

那就让他实现吧，就算要倾注自己全部的心力。
看著那对没有焦距的双眼，云雀在心中发誓。
平静地吐出来的言语，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
就像说著只是要外出般无关紧要的话的语气，但里面的真诚却绝对不容人怀疑。
没人知道云雀会不会也像狱寺一样遇到突然的事故，也没人不知道这个约定的期限的长短。
只是没有任何确保的口头约定，云雀却向这样要求的狱寺郑重地承诺。
就算没有保障，只是言语而已，但也有特殊的意义。至少对他们来说，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千万别忘记，知道吗？」

狱寺仍然皱著眉，但似乎稍微安心地垮下紧绷肩膀，最後嘱咐了一遍後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无言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许久，云雀忽然闭上了双眼。

被自己弄坏的他的眼睛，被自己弄坏的他的人生。
根本就没有什麽能跟他被夺走的东西相比。

「除了发誓外什麽都做不了，真是可笑啊……」

云雀勾起一抹笑，只能在心底狠狠咒骂无力的自己。
　　
fin。

…

我也怀疑自己在做梦，这麽勤奋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