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龙戏倩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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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上官清和公孙惠龙默默相对坐着沉思,凭其高绝智慧,要随时悟出新招随时动手。
这正是最危险之时,因为只要一方稍聪慧些,先悟出一招,那么在对方尚未想出前动手的话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连两人天赋资质都不分轩轻,每次不分先后地各自攻守一招。随即又陷入冥冥苦思中。
又经过一大段时间,两人同时攻出一招又回复静坐,然后又同时攻出一招,又回复静坐。
在这段时期中,他们所悟出的招式,可说精妙绝伦,变化万千。因为人们往往在生死关头时机智特别超然,平时想不出的难题,忽然间豁而融会贯通。公孙惠龙与上官清正是此种情形。
可是像这样一时间绞尽脑汁,却最花力心不过,不一会两人俱满头大汗,静坐的时间愈来愈长,出手的把式愈来愈少,就像跑马拉松般越至最后速度越慢。
渐渐地高下分出来,原来公孙惠龙的智力尚较上官清高出一线,出手间,已比上官清快了一步。
上官清心中大急,那知不急还好,一急之下更形不敌,墓然公孙惠龙哑哼一声,双掌扬起巨目陡睁,久已不见的神光又暴射而出。
这招“云龙探爪”可大异江湖上一般招式,两掌一上一下,一抓顶,一捣胸。
上官清闭目一叹,脑中可木讷讷再也想不出任何招式来破解这惠龙尽力而为的攻势。
眼见惠龙手掌濒隔上官清不足一尺,一场决斗就要云消两散,而且“神行无踪”这一脉也要从此断绝了传人,蓦然上官清变掌合胸,本能地使出由“灵蛇鞭法”化出掌法的起手式“玉女分锦。”
这下两人仅使出了全部真力,连护住丹元的一口气,也用上了。只见两人左掌对右掌,右掌对左掌,“拍”一声各自倒地不起人类无边的欲望,往往使一生幸福决定在一些念头上,上官清和惠龙不正是一个绝佳例。赤炎太阳照着他们俯卧躯体,不知是怜惜他们呢?还是谴责他们。
良久良久两人瘫在岭上,世上一切在他们心中仅已不复存在了,那“阴阳秘笈”就是现在能得到又有何用呢!因为他们武功已失,终其身再也不能练功,身体内机构已坏,在以后,就如一柱腐木,受着岁月腐蚀,慢慢毁去,最后长眠地下,一堆黄土……也不过一堆黄土罢了。
惠龙撑起身体,颤抖地坐起来,望着也费力苦撑的上官清凄然笑道:“上官姑娘,还要打吗?”
上官清见他已脱力至如此,仍打趣着自己,对他的豁达也由衷佩服,然而争斗的雄心又被激起。
“老鬼,你我肚里明白,谁也活不过五年,这样吧!你我各自回去,收徒传艺,命他们十年后再至此决一胜负,赢得获得此本‘阴阳秘发’如何!”
公孙惠龙哈哈大笑道:“老婆子贪心仍如此大,也罢!且看十年后到底鹿死谁手。”
两人调息一阵,眼下一些仙丹灵药,总算恢复了不到半成功力,不然连下此控月峰都要困难了。然而以他们现在身手,恐连江湖上普通二流者也不如,怎能再邀游争雄?公孙惠龙下山后,以其易容技俩,化装成一个落魄老丐,飘零江湖,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被他寻得一个极佳弟子。
这个弟子就是……老丐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停顿焉,散涣的目光从遥远处收回,最后又凝注于凌云股上,在这英俊、年青、刚毅的面庞上,他发现了他很久以前的影子,是的久得不能再久了。
“徒儿!你了解我告诉你的故事吗?”
“是的我一切都明白,师父,那‘白发婆婆’后来怎样了?可也收了徒儿?”凌云问道。
“这点为师也没有听过,想来她也一定正在天山痛苦地渡过残生。”
老丐苍老的蟠首上闪过一丝凄凉意味,在他多彩多姿也可说是平淡无奇的生涯中,最亲近的是上官清,最仇恨者仍是上官清,在所有遇见的女子中也只有上官清足以与他匹配。
凌云虽尚不能了解老丐,不!该是当年之“武神”公孙惠龙的心情,然而从他变化万千的表情上,多少仍能获得一些人生经验。
“云儿!为师当年本是个弃婴,被汝师祖‘千面人’救起抚养后,一直幽居在此峨嵋山绝壑,后来思师仙逝,我也有三十余岁,于是我出山行道江湖。”
“起先我抱着雄心壮志,行快仗义总算闯出个‘武神’名号。后来我得知原来这正是那些受了上官清惩戒之匪类嫁祸江东之计,并且我由上官清使用金鞭的线索上,料到那所谓‘武仙’必是‘神行无踪’一脉传人。”
“我也曾听过思师述说师门渊源,知道自己如要胜过‘武仙’必须要得到那本‘阴阳秘笈’才行。”
“于是我连忙赶至巫山勘察地势,经过半年搜索,终于在绝壁一个洞穴中找到这本天下第一奇书……以后的事我已告诉你了,无须多再讲。”
老丐讲完他坎坷往事,说道:“云儿!你仍去练功吧!明日起我就将‘开天神功’与‘伏魔三十六剑式’传你。”
凌云扶着老丐蹒跚步入内室,眼看师父老幕垂垂,还得背着这大段伤痛往事,不由得悯惜万分。
从此后凌云潜心学艺,在他上山的第三年,公孙惠龙即做手西归。凌云没有哭,他亲将师父尸体埋藏在那大石下后,默默祝祷,有朝一日,遇到白发婆婆传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为师父出口怨气。
六易寒暑,凌云终于将“开天神功”“伏魔三十六剑式”练成,于是他收拾起行装,挂好“青霞”宝剑,拜别公孙惠龙陵墓,出山寻踪石凤霞去,从此萍踪无定,争雄江湖。
说到这里,似乎该交待一番凤霞的遭遇。
原来那天凤霞坐骑被狼一爪扑在臀部后,立刻负痛狂奔,凤霞死命抓住马缰但是却停不住狂马奔势。
一人一骑追风掣电般跑着,足足有两上时辰,那疯马才口吐白沫安静下来。
刚才凤霞惊慌中根本没有辨清方向,这一下处身大漠如何是好。只见四野茫茫,何处是东?何处是西?凤霞只好任凭坐骑瞎走。
凤霞单骑盲目而行,原先有凌云在旁她还能壮起胆量,如今四顾无人,只有炎炎赤日,浩浩黄沙陪伴着她。如此环境对一个少女来说,实在是太可怕,太残酷了。
凤霞企望着,在无边海上能发现一个或者更多族人们,能带她到凌云身旁,能带她回到乌拉族。
她暗忖道:“云哥不知怎么了?希望那大公狼,还有那该死的母狼不要咬了他才好。”
凤霞骑着骑着,惊惶悲伤的眼泪夺眶而出,娇美颊上带着惊悸之神色。
蓦然地发规模海连天之处出现了十数粒小黑点,在黄色沙陵之中缓缓蠕动,如非她眼力特好,真不易察觉。
凤霞大喜拍马向他们冲去。渐渐地人骑骆驼,显露出来,每个骆驼上都有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坐着,浓浓胡须,加上阴沉沉目光,令人见他而生畏。
原来这批驼队正是关外有名的马队,其首领“沙漠之驼”裴杰,武功虽不能出类拔革,然而因他生性狡猾阴险,不但打劫商旅从没失手,并且许多次正道各想剿灭他都被他机警逃脱。
于是“沙漠之驼”大名更是驾御请马贼之上,今日刚巧买卖完毕从南方回归北方老巢。
且说内中有一名叫“鹰眼金白施”的,平时计谋出众,裴杰得到他帮助不少,因此成为裴杰麾下最得力助手。这时一眼看见狂奔而来的石凤霞。
由金白施匪号上可看出他眼力不比寻常,悄悄地对裴杰道:“首领!对面奔来的妞儿真不错,卖给‘万狼山山主白康’,至少能获利千余。”
沙漠之驻裴杰随着金白施所指,注目一看,不禁暗惊,想不到在此地尚能有这样美丽姑娘,好笑道:“真不愧鹰眼,这样好货色差点失之交臂,白施记你第一功。”双手一挥,十余人迎头向凤霞包抄而去。
凤霞一片天真烂漫,丝毫不觉沙漠之驼等来意不善,微笑道:“各位大叔好啊!我是乌拉族凤霞格格,迷失了路,你们能送我回去吗厂“还有云哥被野狼咬伤了,你们快去救他。”声音如黄鹰出促谷,清脆悦耳,就是这些丧心病狂的红胡子,听了也不禁相视而笑。
裴杰一领坐骑挡在凤霞面前,轻喝道:“你从那里来的,怎么一个单独游玩?不怕野狼咬你吗?”
凤霞只好告诉他一切经过,还请求他们赶快去救受伤的凌云。
沙漠之驼本还怕什么凌云跟在后面,这一知道凌云与野狼相博受伤倒地,更是毫无顾忌。像他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怎还会想到别人的死活。
只见他一丢眼色,立刻二个赋予领命而上,一人牵马,另一外一个手中拿了块小药饼往凤霞顶们一贴,立刻她便觉天旅地转,往后倾倒人事不知了。
人世间一切事情都有一定因果,像凤霞被“沙漠之驼”诱拐而去,可说是她福份,因为如此他遇到了旷世明师,学得惊天动地的艺业,然而也可说是她一生的不幸,因为如此她最后竟与凌云双双死亡。
沙漠之驼裴杰在归程中获得了这株千金摇钱树,怎不欣喜万分,整日赶路,至傍晚已来到都兰哈拉岩附近,只要再过两日经过哈尔玛山口即可达“都图龙山”老巢。
裴杰命众人搭营生火,然后将凤霞、弄醒,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生得峨眉风目,在这沙漠穷壤中真难得找到如此标志姑娘。
凤霞茫然张开眼睛,见裴杰狰狞地站在面前,四周景物陌生已极,不禁大惊连忙跳起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裴杰阴笑一声道:“别怕,我带你到个好地方去,那里锦衣玉食,玩乐不尽包你快乐无穷。”
凤霞位道:“不要!不要!秋带我回去,不然父亲会派兵打你。”
沙漠之驼连官兵都不怕,怎会受凤霞一言所慑,狂笑道:“好的!好的!来先喝上一杯乳茶。”
凤霞折腾一天,滴水点食未进,早已饥肠辘辘,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突然她觉得喉咙一阵奇痛,好像千计万刺在喉内穿梭,连忙张口想呼喊,可是只能干哼数声,平日悦耳甜蜜的声音,再也不会让人听见了。
原来这茶中正放了沙漠之驼特制迷药,寻常人喝下终生暗哑,任何人也不能医复,就是他自己也无解药,裴杰利用此物不知造了多少孽,现在石凤霞也成为受害人之一。
沙漠之驼一把将扑来与他拚命的凤霞推跌在地,狠声说道:“小家伙,招子放亮点.别自讨苦吃。”随即命令部下将其捆了,扔在帐蓬中。
凤霞在帐内,手足不能动弹,从黑夜一直哭到黎明,天刚一亮,大队就预备开拔。
凤霞被装进一个麻布装,顶门又被贴上药饼,驼在马背上任人摆布。
一行人长途跋涉,至午后申酉时已来至哈玛山口前,通过哈玛山口再行一日就能到达图龙山。
哈玛山口虽不长,然而其中狭径曲折,有些地方仅容一骑穿过,两旁绝壁高耸,险峻异常,平时“沙漠之驼”等经过此处最提心吊胆,害怕里面埋伏敌人,如此则连逃跑都不易。
哈玛山远远看去,一条羊肠小径境蜒地通入其中,崎岖而不平,左右犬牙交错,群群怪石比比皆是,愈至里面,愈形阴暗。裴杰当先进入。后面跟着风霞,再后者是金白施等部众。
只是他东转西弯,轻车熟路,然而脸上仍脱不了紧张神色,不时举头仰望高插入天的峭壁此谷只有在正午时才能得到一会儿阳光照耀,现在太阳偏斜,里面阴森森恐怖得紧,一干人都牢牢把持着缓绳,生怕突然的变故会惊得跌下来。
慢慢行过这一段艰险航程,前面豁谷朗朗。两旁岩壁也不太陡悄,谷径也宽至十余丈,沙漠之驼长呼一口气,转身向金白施摇了摇头,表示终于没有遇到风险,平安渡过这难关。
正在此时,攀然裴杰坐下骆驼低嘶一声陡地连退数步。沙漠之驼大惊连忙向前面一瞧。
“嘿!”这下不得了,遇到天大的一克星!沙漠之驻心悸道,原来就在前不足二丈,盘坐着一个白发婆婆,长长银丝披在肩上,一双威凌的目光像利刃般盯着裴杰等。裴杰心中暗自打鼓,由她头上银丝看来,不正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白发婆婆”?“裴杰!那马驼的女孩是谁?从实招来,否则立毙尔等于掌下。”
裴杰震于“白发婆婆”威名,呐呐答不上话来,两只鼠目骨碌碌直转,想找机会逃走。
白发婆婆何等老经验,一眼便看出沙漠之驼意欲问为,冷冷说道:“在我面前还敢耍花枪,快将人留下,放尔等过去,下次再遇到你作此伤天害理之事,看我不将尔等碎尸万段。”
鹰眼金白施素来精细,一见白发婆婆竟不似传言般狠辣,并且毫无要动手抢夺迹象,心中一犯疑,悄悄摸出三个喂毒白虎钉。
白发婆婆老江湖,怎会没有想到这一点?正因为她功力已失不足打败这十余人联手攻击,才出此下策。
金白施见白发婆婆只注意着沙漠之驻,于是向旁人一使眼色,呼哨一声三支白虎钉作品字形向白发婆婆射去。
其余也赶忙学样,登时满天金晏乱窜,各式各样的暗器,一逢雨般向上官清罩下。
上官清成竹在胸,仅使出所余一点功力,护住面门,哈哈一笑,所有暗器击在身上仅自动跌落,而她毫发无损。
裴杰、金白施一见白发婆婆竟能手不挥,身不动就将全部暗器边落地下,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连忙掉转马头,呼哨群众争先恐后冲出哈玛山谷。
白发婆婆也不追赶,哈哈笑道:“裴杰听着,今天我‘白发婆婆’特别开恩,放你生路,下次再遇到可没有此松活了。”
说完白发婆婆黯然低声道:“下次,还有下次吗?”
“总算沾宝衣光,吓走这群匪徒,啊!上官清,你当年威风何在!如今居然要靠宝衣,面容来逞雄风。”
且说白发婆婆感慨一阵,轻轻踱至马旁,打开麻布袋,抱出石凤霞。
凤霞昏睡一天,此时陡地醒转,一看周遭景物又变了,凶狠的裴杰,阴险的金白施,都不复存在,一个白发婆婆老妇站在面前,慈祥地看着自己。
凤霞疑心自己是身在梦中连忙一咬舌尖,一阵疼痛,才知这是真实世界,连忙翻身坐起。
上官清见她醒转,微笑道:“好孩子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凤霞流泪满襟,摇头螓首张阻哑了数声。
上官清大惊凤霞竟哑了,旋即想起一定是裴杰等的技俩,恨声问道:“可是那些拐你的人使你哑的?”
凤霞点点头,痛失声音的悲哀,使她眼泪不停涌出。
白发婆婆爱怜地抚慰着凤霞,慢慢地凤霞也抑住了饮泣。
然而凤霞不会写字,虽然在幼时杨守德曾令她同凌云一齐学习汉文,然而不久她就无兴趣而放弃了。现在不但她的居处上官清无法得知,就是姓名也无从知晓。
白发婆婆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一个所心然来,只好带着凤霞,直上天山,在插天峰上,将一身绝技传给了她,也将那未完成的事情命她去完成。
白发婆婆怎正巧赶上凤霞出险呢?这又得另述一番。
原来白发婆婆自从挂月峰一战后,一身功力几乎全失,尤其是身受暗伤,将终身不能再行练武,以一个天之骄子似的她,骤然变成像江湖二、三流般俗人,怎不使她灰心绝望。
然而挂月峰上的约言犹挂在耳际,于是她取道瀚海,直往库伦进发,在她想是顺道蒙疆寻个贤质较佳的徒儿,然后回归天山。
就在她经过“林叨”附近,就发现裴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