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____的人系列(9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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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为了避免自己失态,现在我也开始迫切地感到应该马上把他弄走。
“我是这里的总值班。”我不怕死地说。莉莉在我背后轻轻地干笑了一下。我们值班时,有行政总值班协调管理工作,每个科还有负责业务的总值班。象我这样在急诊第一线当班的是年资最低的小医生。
“真的?你管着这个地方?”他半信半疑地望着我。
“怎么?看我年轻,不相信?”虚假的头衔给了我虚荣的勇气,我手指着周围说,“看,内科,普外科,他们都正忙着。只有我才有空。你想,我为什么没有他们这么忙呢?”
他狐疑地看了一圈,目光集中到护士台背后当班医生的工号表,然后回到我胸前的胸卡上。
“聪明的家伙。。。”我心想,“不过没我聪明。”通常我把胸卡的夹子别在领子上,然后把胸卡塞在衣领里面,不掀开我的衣服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在急诊混了这些日子,我学乖了。
他伸手掠了一下散落到额前的头发,疲惫地叹了口气:“既然你是这里的总管,能不能帮我对医生说一说,我实在是很难受。。。我真的是连路都走不了。。。否则我怎么会上医院?谁会喜欢打针吃药,不喜欢上医院呢?帮帮我吧?”
听着他柔和的声音,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收缩着。我开始后悔冒充总值班。我们真正的总值班生来具有三寸不烂之舌,能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直到病人和家属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而退让为止。我可是完全没有这种能力。另外,如果我真的是总值班,就有权力要求急诊护士照顾这个病人让他挂号。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个,我自己是很想帮你。。。”
突然,门前挂的棉帘被骨科总值班风风火火地推开。他显然刚刚起床,一边用手指扒拉着头发根根竖着的头发,一边打着手机:“。。。知道了,知道了,这边马上就准备好。”他挂掉手机,走到我身边重重地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有活干了。318国道上两车相撞,有3个轻伤和一个重伤,急救中心正往这边送。我已经通知了郑主任,他马上就到。你跟我去,待会儿上台当助手。如果再有急诊病人就来让普外科的帮忙先看一下。你快点把准备工作做好,通知放射科和手术室,把清创室整理一下,拿几桶纱布和棉球出来。。。恩?这个人干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那年轻男子身上。
我的脸早就红到脖子跟,这时结结巴巴地说:“他。。。他要挂号。”
“赶快把这个病人看了,待会儿就没空了。”总值班说,“救护车20分钟就到。我去给手术室打电话。”
他很机灵地迅速把一张十块钱和一张医保卡推到莉莉面前。莉莉接过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丢出一张空白的门诊卡。他很快地填完,莉莉啪啪啪地往电脑里输入着信息。
“这个人什么病?”总值班一边拨电话一边问。
“前列腺炎。”他抢在我前面说。
“这个容易,做个肛指检查,查个尿常规,如果没有摸到肿块,给他开点抗生素让他明天看泌尿外科门诊。”总值班催促道,“抓紧时间,先检查病人,病历卡等会儿写,快点!”
“啊。。。知道了。”我嘟囔着。到处都是病人,连检查床都被人躺满了。我只好把他带进清创室,指着手术床,没好气地说:“上去吧。”说这话时我两眼死盯着白得刺眼的床单,老大不情愿看他的脸。不是因为他长得讨厌,恰恰相反,他漂亮到让人窒息的地步。我是害怕看到他鄙夷的表情。
他慢慢地开始宽衣解带。我戴上帽子口罩和橡胶手套,站到床右边。他很乖地曲起右膝,向左侧躺着,正是适合检查的位置。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你这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现在才想着看?白天为什么不看门诊?”我一边蘸润滑剂一边问。
“我是演员。。。。。。”他咬住牙,顿了一顿,尽力地调整着呼吸。
“哦?演员也该有休息的时候。”
“我白天和晚上都要工作,非常忙。。。。。。哎呀,痛!”我插入手指的时候他反射性地绷紧了身体,双手无助地抓着枕头。
“放松!放松!”我空着的左手轻轻拍打他的臀部。
“哎呀!痛呀!”他的右手反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喂!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检查!”我一下抽出手指,狠狠地说。
他痛得全身震了一下,把脸埋在枕头里抽泣起来。
我低头看到指套上有血迹。“你这哪里是前列腺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前列腺?”我说,“就算是演员,也应该有基本的卫生知识。你们学校不上卫生课吗?”
他稍微缓过一点劲来,正色说:“我是歌舞演员,在艺校里上课。。。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老师说是前列腺病,吃了消炎药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说,“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吃消炎药吃好了只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我给你开些药,你先用着,明天无论如何要看一下普外科门诊,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可是我忙得很,演出的档次排到几个月以后,演出经纪人整天盯着我,演出一排出来,票就卖光了,不去不行。人家请我吃饭我都没空。白天根本没时间看病。请你给我多开点药吧。”
“你要怎么样随便你。”我板着脸说,“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听着,你还年轻,身体要紧。钱以后可以慢慢赚。”
“我知道。。。唉,你不知道我的苦处,不能理解我啦。”
“我会给你开药,你既要吃药也要打针,”我脱下手套,“我劝你的话只说一遍,因为我也很忙,不可能和你在这里磨嘴皮子。要给你开药把你打发走是最省力的事。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白天去看一次门诊。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该说的我都给你说啦。”
我先走出清创室,拿了他的病史卡开始写。难得稍微空了一点下来的护士们在护士台边窃窃私语:“哎!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病人病卡上写的职业是演员。”“是吗?人呢?在哪里?长得怎么样?”“很‘灵’呀!”“真的?有多‘灵’?我也要看!”“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灵’的那种。”“嘻嘻嘻。。。”
我右手写着病史,拍过他臀部的左手,开始习惯性地按着病史卡的左上角,后来不知怎么地僵硬起来。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接着整只手都开始感觉异样,发冷,发热,指腹上似乎有润滑细腻的东西,无影无形却挥之不去。我自己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越来越奇怪,好象不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越想便越脸红。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我低头大笔一挥开好了处方塞到他手里。这时救护车已经到了。
这个晚上剩余的时间我都忙着抢救病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后来打了针后怎样了。不过我记住了他的名字,一个读来似乎飘着淡淡幽香的名字--季泰雅。
几个星期过去了。一个周末的夜晚,我第N次被相亲对象拒绝后,茫然地走在幽静的马路上,梧桐的枯枝在路灯下交错地投影在地面,划出一片随风摇摆的迷宫。她们拒绝我的原因通常是说我不够热情。虽然我也不反感看杂志上美女的照片,可是对交往中的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兴趣,只是服从家里的安排,一次次去完成任务。象我这样的人想不被拒绝也难。
不过,今天那个女孩子说的话确实有点刺到我了--她居然问我:你是同性恋吧?我在医学院毕业,当然知道这个词的确切含义。但是,要把它套在自己身上,确实心有不甘。我从各方面来讲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功能和结构都完整的家庭长大,青春期也没有受到任何特殊刺激。我怎么会是同性恋呢?冷风吹过,我竖起衣领,打了个寒颤。
路边有一块精致的招牌,指出弄堂里有一个叫“BLUE
MOON”的酒吧。望着暗夜中微微闪烁的小小霓虹灯招牌,我非常想喝一杯。
我刚踏进这家酒吧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异常。门面虽然不大,里面的空间却相当宽阔。黑漆漆的屋子里飘荡着优雅轻柔的音乐。吧台后立着面目模糊不清的侍者。我要了一杯青岛啤酒,坐在吧台前慢慢地喝着。
酒吧的生意似乎正在进入高潮。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陆续来了许多人。这时,宣告着某个时刻到来的钟声敲响了。吧台旁边的灯光稍微亮了一点。周围传来兴奋的低语声。我发现,这个不小的酒吧所有的顾客都是男性。很多人明显是结伴而来。
接下来,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侍者把酒柜推到一边,后面露出一辐黑色绒布帘子。侍者把厚厚的木板一头放在吧台上,另一头搁在后面绒布帘子下面的台子上。周围的人开始向吧台集中,把我挤在了最前面,动弹不得。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吧台可以变成一个舞台,而我无意中成了最前排的观众。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兄,我跟你预定了,你走开的话这个位子让给我。”我糊里糊涂地问:“什么位子?这里演什么戏?”那人“吃吃”地笑起来,隐没在人群中不见了。
“先生们!同志们!大家晚上好!”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音响中宣告,“今夜,我们都是幸运者,让我们再次领略SAM的巨星风采!掌声鼓励!”电子音乐骤然响起。布帘掀开,一个年轻男子踏着激烈的节拍闪亮登场。他穿着山地靴,勉强包住紧小臀部的黑色皮短裤,扣着带金属钉装饰的阔皮带,上身套仅遮住胸胁部的皮背心,金属的扣子银光闪闪。他大腿修长,肩膀结实,留着短发,皮肤黝黑,舞姿热力十足,怎一个酷字了得。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呼喊,无数只手越过我往舞台上伸,我被夹在吧台和人群之间,挤得呲牙咧嘴。
“先生们,同志们!大家欢迎,首次给登台大家献艺的!魅力无比的!青春逼人的!TACHAN--!”
布帘再次掀开,又一个年轻男子踏着鼓点走出,加入舞蹈。他在舞步控制方面好象有点问题,一出场就差点撞到SAM,还好SAM灵活地转身避开。两人并排站在舞台的一端,随着激烈的电子音乐起舞。我的胃部离TACHAN的山地靴不到15CM。我尽力地往后缩,生怕他会踢到我的脸。但是身后的人一个劲儿往前挤,叫着“帅哥”,伸手去抓捏他的腿。我双臂交叉抱着肚子,缩着脖子。抬起眼睛向前看,眼前的一双光裸的小腿卖力地踏跳着,可以想见他如何努力地舞蹈。只是,和我眼角瞥到的SAM的舞步总是不完全合一。我心里默默地数着拍子,暗想:“跳错啦!小子哎!”这样美丽的腿,却跳错舞步,我开始感觉难过起来。
眼前的两双脚踩着舞步,交换了位置。尖叫的人群向我这边蜂拥而来,把我推挤到墙角,压得我几乎窒息。我扬起头,努力寻找能够呼吸的空间,仿佛夏天暴风雨来临前池塘里的一条鱼。SAM准确地把一连串魅眼抛向人群,所到之处呼叫声震耳欲聋。他诱人地扭动肩膀,缓缓敞开皮背心,露出胸前两点,突然地一收双臂,穿上皮背心,拧身背对人群走到布帘前,来了一串急速的旋转。“啊!酷毙了!”人群的激动达到最高点。
我这才有幸观赏新人的全貌。他比SAM略矮一点,头发柔软而飘逸,身材瘦得象个少年,动作带一点点孩子气的拙。在灯光下,他的肌肤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泛着隐隐的柔光。
“脱呀!脱呀!脱!”离舞台最近的人有节奏地朝TACHAN喊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TACHAN的背心扣子解不开。他尴尬地踏着僵硬的横步,两手慌乱地扒拉着。从我这边看去,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恰好遮住了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汗水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流。
人群激动的叫喊换成了尖哨、嘘声和哄笑。他越着急,皮背心的金属钮扣就越不听话。
可怜的菜鸟!
SAM老练地贴到TACHAN背后,一手的中指沿着他的脖颈摸进皮背心里去,另一手搂住他的腰,抱着他随着音乐节奏摇摆。人群中嘘声低了。终于SAM的手指出现在钮扣眼里,他的手灵活地在TACHAN身上游走,把皮背心沿着他的肩背褪下,露出他光滑的肩膀,精致的锁骨,淡褐色的小小的乳头。人群尖叫声又起。SAM用膝盖顶着他的腿弯迫使他跪下来,双手在他胸前变换出种种诱人遐想的姿态。
我呆呆地看着,不知怎么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我尴尬地推着吧台的一角,扭头向后寻找可能的退路。这个地方越来越让我不安。然而目力所及处,只见一张张欲望涌动的脸。我开始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场所。这种地方是是绝对不应该来的。无意中,我的本性彻底大暴露,我不折不扣地就是同性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我红了脸,向另一边搜寻逃遁的空间。
当我的视线扫过舞台的时候,恰好对上了熟悉的目光:汗湿的额发后面,是一双局促不安、羞怯难当的眼睛,窘迫的泪水晶莹地颤动着,快要从眼眶中滚落。
我愣住了。
就在这时,音乐进入尾声。SAM猝然压倒TACHAN,摆出一个令人喷血的造型,在众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结束了不顺利的舞蹈表演。他拉着TACHAN站起来,匆匆飞吻几下算作谢幕,便拽着他消失在布帘后面。人们敲着桌子、跺着脚,亢奋地大叫着SAM的名字。我捂着耳朵,从开始松动的人堆中好不容易地挤出来,扑向酒吧一角的小门。
终于脱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我用力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从心底里打了个颤。酒吧虽然不小,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从侧门出来,只能听到不远处高架路上嗖嗖的车流和小股冷风吹过狭小的夹弄的低啸声。我听到前面拐角处有人压低声音怒吼了几句,狠狠地关上了门。我悄悄上前,从墙角往外看。
前面估计就是酒吧的后门。弄堂的路灯下,印着默默地对立着两个裹着棉风衣的拉长的身影。
“这次又出洋相了。唉。。。”顿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算了,别难过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吧!”熟悉的声音恳求道。
“上次在‘野人部落’、再上次在‘夜菊’,你也这么说。这次还是这样子。不是我说什么,你不适合这种场面。你不是这块料。”
“我会努力的!我一直在学!我现在每个星期去舞蹈老师那里三次呢!他说我进步很大。”
“进步么。。。说老实话,我看你上台的时候心里也怕怕的。‘野人部落’是平地,这里可是在高高的台子上,如果象上次那样摔下去。。。”
“肯定不会的啦!我会学乖的。下次!下次保证不会有差错了!”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不。。。我一定要学好。随便怎么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沉默。
“我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我听说,你和老师上床。。。”陌生的声音说。
沉默。
陌生的声音接着说:“我觉得你不值得。象我这种人,只有趁着年轻到处混混,混一天算一天,今天过了,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你不一样,你是个聪明人,报社文员的工作不错的,将来会有医保、养老金,”稍作停顿,“会有人疼你,会有个家。。。”
沉默。
陌生的声音说:“被阿毅甩了,你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吗?”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在地上跺了两脚,“别傻了。阿毅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死心眼。告诉你,现在我也差不多到了要被他甩的时间了。他说什么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