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的蚁群-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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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蔡生先走,我们随后在门口拦了一张的士就回来了,我充当了一次护花使者!”
张生说:“嗯嗯。”走了出去。
何丘不禁恼怒起来,心说:“呸!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
老婆打电话来,让何丘把这月工资打到她的卡上,家里等着用钱。何丘心下不悦,但还是乖乖地寄回去三千,只留下几百元零用。
这天晚上何丘正在出租屋里看电视,有人敲门。何丘心下一惊,突然想起江雁秋。一定是她!慌乱中开门一看,却是刀来美来了,笑吟吟地望着他。
何丘忙迎进屋内。门一关上,刀来美就扑到何丘怀里,狂热地吻着他,两人倒到床上玩了个尽兴。
躺着叙了一会话。刀来美说:“我饿了,出去吃点夜宵吧?”
何丘说:“别走了,我屋里有现成的方便面,老婆回家后我就以它来消夜了。”
刀来美:“阿丘,方便面别吃多了,不利于健康!”
何丘:“填饱肚子就行!”
刀来美:“这么俭省,钱都寄给老婆了?”
何丘不好意思说:“寄回三千,留个零头。”
刀来美:“出去走走吧,我请你。”
何丘说:“别!别让张生看见。”
刀来美脸一沉:“怪不得你不愿出去,原来你也和别人一样看我!”
何丘:“张生问过上次宴会结束后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说?”
何丘:“我说他们一走我们就打的回来了!”
“他也问我了,我说,你做主人的先走,我们客人还等什么?讨厌,管得真宽!”
“还不是关心你嘛!”何丘说。
“要他关心?不必了,走吧,出去逛逛。”
两人来到夜市,叫了几碟小菜,两瓶啤酒。正吃着,何丘见老婆工厂的工友站在不远处朝他俩看,一边与旁边的同伴指指点点。不禁心头一惊,忙低下头只顾吃去。
再抬头,不见了老婆的工友。何丘吁了一口气对刀来美说:“糟了,我们被人发现了!”
刀来美笑着说:“随她们去,管得着吗?”
何丘说:“是我老婆以前厂里的姐妹,糟了,她们非向老婆告密不可!”
刀来美:“别怕,老婆要是跟你离了,我就嫁给你! 何丘说:”你如果答应嫁给我,到时我就捧着一束鲜花,跪倒在地上求你!“
刀来美干脆地说:“好,我等着那一天!”
何丘一乐,就唱起来:
“刀-来-美,刀-来-美,刀来美把我-我-迷!”
两人一起大笑。何丘说:“你的名字好,天生的富有音乐感!”
刀来美笑道:“以后结了婚,你就天天唱我的名字吧!”
“好!生活到了唱着过的那一天,就没有烦恼忧愁了!”何丘说:“走,你也别回宿舍了,到我那儿去吧!”
“哟,贼胆子大起来了!好,去就去!”刀来美挎上何丘的胳膊,两人回到出租屋。
何丘与刀来美同居的消息传遍全厂。这天人事课的两个女孩吵着课长要糖吃。何丘问:“吃什么糖?”
女孩说:“喜糖呀!”
何丘:“什么喜糖,老板提拔我做副理了吗?”
女孩说:“谁不知道你与刀课长好,你们要结婚了!”
何丘一惊,这才知道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麻烦,不小心又欠下一个风流债!
何丘说:“做事去吧,我与刀课长不象你们想象的那样!”
刀来美上班时一般不苟言笑,这一段却对员工们很好,开会时与大家说说笑笑,闹成一团,成了一群女孩中最顽皮的一个。大家问她是不是与何课长“拍拖”了,她笑着 点头。女孩们吵着要糖吃,她干脆买了一箱子水果糖,在品管课与制造课发了一遍。何丘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一时十分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上下班出双入对,双宿双飞,俨然一对正式恩爱夫妻。何丘偶尔想到老婆,但新的快乐生活不可抵挡,他便对自己说:走着瞧吧。
他常在厂里碰上张总阴沉的脸孔和严厉的眼神,明摆着张总对他与刀来美的拍拖充满排斥与恼怒。何丘预感:厂里呆不住了。这一天也许很快就会来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
会议
林董脸色不妙,张总这些天小心翼翼。
开会了。
林董总要等人都到齐了才过来。张总领着厂里一帮副理、课长级干部早早等候在会议室中,何丘与刀来美坐在一起,张总在他们的对面,与黄生坐在一块,不时向对方盯上一眼。
玻璃门一开,林董朝主席台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一身套装的女秘书。林董坐下,女秘书在一侧的空位上也迟疑地坐下。女秘书新招不久,叫陈娟虹,大学生,面试时何丘过第一关,印象很好。今天是在厂里第一次公开露面。林董扫一扫会场,会场鸦雀无声。林董说:
“我们是做出口贸易的,大家知道,竞争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质量是与世界比拚的。我们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做到世界一流的产品!价格也是世界一流的,不是一流的高,相反,高只有死路一条,美日欧产品占据了高端产品主导市场,我们只有同等质量,做出最低价格,才有竞争力,才有发展的空间,才有大家的饭碗。
“我不能容忍退货,张总,我把厂交给你,二千人的大厂,你辛苦了!不过近来我不是很满意,厂里总接到退货,我不知道你该作何解释?”
张总说:“林董,我表示歉意。近来产品质量问题有,象以前也存在类似问题一样,我说的是,我只能检讨自己,不够的地方有,以后还要加强管理。近来情况也特殊,品管课课长瘁死,刀小姐接过来,需要有时间适应,加上汪课长因打架出厂,刀小姐在众人追随下身兼两职,忙不过来,因此出现一些质量问题,我向您并通过您向董事会深表歉意!”
林董看看刀来美,问道:“刀课长,你的工作现在适应了吗?辛苦了!”
刀来美连忙起身说:“林董,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会议室中哄然笑起。
林董说:“想说什么,说吧!”
刀来美:“我为厂里的兴旺而高兴!说真的,让我代品管,现在总算适应了。又兼代制造课,千头万绪,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我想辞去制造专心品管,把产品质量抓上去!”
林董点点头:“也好。”
陈秘书头也不抬,飞快地做记录。
林董问:“张总,制造课的人事怎么安排?”
张总一时语塞,看看黄生,见黄生努努嘴,指向蔡生,便说:
“让工程课长蔡生带吧。”
蔡生眼正往窗外看,心不在焉,忽然发现众人都朝他看,迟疑着问:“怎么了?”
众人哄笑,林董一脸不快。
张总说:“制造课的事你来带一段,刀课长辞任了!”
蔡生不假思索,连连摆手。
黄生说:“蔡生,年轻人多挑点担子嘛!”
蔡生:“近来工程课有新产品开发,我一门心思投在这里,刚才还在想一个难题。我干制造,工程这边怎么办,不行!”
林董看了看张总,张总忙说:“要么招一个?”林董不语,张总也不着声,会议室一片寂静。
刀来美打破寂静,说:
“林董,张总,我举荐二人,你们定吧!”
林董满面含笑望着她:“你说吧。”
“人事课代课长何丘是从制造课过去的,他干过制造课几乎所有的工作,对工艺流程也非常熟悉,又积累了管理经验,做事有主见,可以从人事课调出,代制造课。另外,超声波线上的孙线长是厂里的老员工了,工作兢兢业业,责任心强,也可以作为制造课课长人选考虑。”
林董看看张总,张总说:
“我同意刀课长对孙线长的推荐,他做事比较扎实,让人放心。”
林董:“好,就这样,何生,你发公告吧!”
林董站起身。陈秘书合上笔记本电脑说:“散会!”
众人散去,黄生追上蔡生问:“蔡生,你怎么不接?”
蔡生说:“制造课工作没有创意,管的人多,责任又很大!”
惊梦
何丘晚上回到出租屋,感到一身轻松。开会时听到刀来美的举荐,他的心下就是一惊,好在后来定了孙线长——他初来厂时的上司接下制造课长的职务,他不用面对众人暧昧的目光。
刀来美回来了,俩人看着,都笑起来。
何丘问:“你笑什么?”
刀来美:“你笑什么?”
何丘:“我笑,你心术不正,让我替你担这份担子!”
刀来美:“我笑,你不担也好,孙线长怕干不久,一个人的天份决定了他能走多远!”
何丘说:“难说!”
刀来美:“你看张总那个样子,象是很怕你抢了制造课长位置似的!”
何丘:“正好我也不想干,有人替你,担子就轻了,以后有时间玩玩不好吗?”
刀来美:“也是,何必那么累呢,多一份工作就多一份责任啊!我代制造课以来,压力陡增,天天着急上火,也没有性欲了!”
何丘笑道:“不是吧?”
刀来美:“去去!”
何丘抱住女人说:“睡吧,我来验证一下!”
俩人都有些兴奋,翻来覆去。
门上的钥匙一转,俩人几乎同时醒过来。何丘跳下床抵住门,示意刀来美躲避一下。
“谁呀?”何丘问。
“干啥,让我进去!”是老婆的声音。
何丘的头一下子大了。
老婆进来,见刀来美正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何丘搭讪着说:“你怎么来了,没打个电话,让我接你呢?”
老婆一脸怒气:“打电话能看到一出好戏呀!哼,何丘,才三个月你就变心了!”
何丘一脸尴尬,帮老婆把大包小包拎进门。
刀来美站起来,老婆怒道:“你为啥在这,出去!”
刀来美用手理理头发,:“出去,你是谁?”
“我是谁,笑话,我是何丘的老婆!”
刀来美:“噢,是真的吗,何丘,我怎么没听说?”
何丘满脸通红,低下头不语。
刀来美慢慢收拾自己的物件,走了出去,门“哐”地一声带上。何丘打了个激灵。
老婆坐在床上嘤嘤哭起来。
何丘回想初来深圳的时候,想起老婆对他的种种好处。艰难的日子以沫相濡,到日子过得好了一点,又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充满懊恼,表现在脸上,竟是一副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
女人哭够了,去卫生间冲冲凉,扑上来就抱住何丘。
俩人咬牙切齿地做爱……
早上醒来,见老婆坐在床边,一脸泪痕。何丘翻身下床,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就想溜走。老婆说:“站住!”
何丘停下,眼看着脚尖。
“听了姐妹们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我亲眼看到了,你这个混帐王八蛋!”
“对不起,老婆,你走后我没有管好自己。”何丘哭丧着脸说道。
“从今以后,你与那个傣族女人断了,我保证万事皆休,你若再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不会了,不会了!”何丘连连回答。
俩人手挽手出去吃了早餐,何丘来到工厂。
天窗
何丘来到厂门口,见刀来美阴沉着脸等着他。头一低往前走,假装没看见,却感到身后的目光,恰如一阵箭雨射过来,他被箭雨穿成了刺猬。
打过卡,来到人事课,在电脑旁坐定,何丘让下属关上门,自己开始浏览网上新闻,借以安定神思。
刀来美闯了进来,“啪”地关上电脑。课里的两个女孩吃了一惊,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他们。
何丘忙说:“出去吧。”说完迳自起身,走出人事课办公室。
刀来美双目如刀,剜着前面的背影。何丘不知何处藏身,就下意识地顺着楼梯向上爬。
俩人登上顶楼,气喘吁吁。工业区的建筑群葡伏在他们的脚下,一条羊涌河曲曲折折地流在楼宇的森林中。楼顶是水塔,旁边有一处配电房,配电房上是玻璃的穹顶,俩人走进去抬头望着天窗。
刀来美走过来默默地抱住何丘,何丘也情不自禁搂住对方,两人都流了泪,一脸的迷茫。
何丘在一张破旧的连椅上坐下,吹了吹积尘,拍一拍示意刀来美坐下。顺手拿张弃置的旧报纸翻看。刀来美坐下来盯着何丘,何丘却似泥菩萨入定,不动声色。
刀来美哽咽着说:“阿丘,全厂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怎么办?这样的丢人现眼!”
何丘仍不着声,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刀来美劈手夺下报纸,在脚下连踩几脚。何丘苦笑着,一脸无奈的样子。
刀来美:“我想过了,不如我们一齐走!”
何丘慌忙问:“去哪里?”
“离开深圳,东莞、中山、珠海、广州都可以去!”
何丘叹口气说:“阿美,我想过了,我配不上你,我们分手吧!”
刀来美立即说:“不行,我绝不会放弃的!”
何丘说:“我不值得你爱,你会后悔的!”
刀来美:“不。”
何丘:“怎么办?”
刀来美:“那是你的事!”
何丘长叹一声,说:“看看吧,我也只能赌一把。近来老婆要回去,家里有事。一动不如一静,等她一走,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刀来美:“我一天也等不得,倘若她不走,拖一年半载,我们怎么办?”
何丘肯定地说:“不会的!”
刀来美:“好吧,我等你,混蛋!”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是深秋,老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天天与何丘歪缠不休。何丘只好日日敷衍,俩人日日亲近,却是越走越远了。刻骨的厌恶从何丘的心底涌出。虽然他时常提醒自己,不管从良心还是道义上,老婆才是他唯一正确的选择。
刀来美在厂里见到何丘时,眼神里全是问询、期待与怨尤。何丘不敢看她的眼,一碰面就低下头躲到一边。
张总最近来人事课少了,两个女孩竟是一脸失望的样子。一天何丘开完会回到人事课,正要推门进去,却听里面在说着什么,“刀来美”三个字真真切切入耳,却有点怪怪的。他便停下脚步倾听。
人事课里一片劈呖叭啦的打字声,伴着两个女孩的议论。
“刀来美又与张生好上了,这个骚女人,不是与何课拍拖了吗,一边又与张总勾勾搭搭!”
“你怎么知道?”
“我男朋友就住在张生他们台干宿舍旁边,见刀来美每天挽着张总进进出出的!”一个女孩说。
“那何课长怎么办呢?真可怜,天天没精打采的!”
“何课老婆来了,俩人闹离婚,老婆不同意,天天送他到厂门口,下班时又接他回去,刀来美事先也不问问何课有没有结婚,真好笑!”
何丘不由得怒从中来。推门进去,两个女孩伸伸舌头,急忙低头敲着电脑键盘。
何丘的心一下子充满嫉妒。在人事课闷坐一会,便去品管课找刀来美。
刀来美笑着站起身来迎接。何丘觉得这张脸十分丑陋,以前眼中性感十足的胸脯也变得十分邪恶。
何丘不声不响地在沙发上坐下,刀来美朝室内的女孩使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