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35危险分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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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翻翻白眼 ,戴茜早看这些人不顺眼,所以开枪也在意料之中,还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声枪响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他扯着她迅速逃离案发场地 ,然后想自己对这类事似乎已经相当熟练了。路上他向她大声抱怨「你干了什么,他只是说说而已」,可他想不到戴茜如此生气……
「你为了这件事和她吵架?」普林说。
「事后她冲我大喊大叫,说我一点也不顾她的感受,做事不够认真,说我这种不重视一切的态度会很危险……」奥登说,「然后她就走掉了。」
「显然,因为她爱你。」普林说。「而你恐怕也爱上她了,不然我可不相信你会大老远去找一个女人。」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了。」奥登说,「我去找她是因为我不能丢下她一个,太危险了。我会和一个女人分手,可是我不能把她独自丢下。」
「可你结了婚。」婚姻是需要彼此承担责任的东西。
「我说了是特殊情况,她老爸给我钱,所以我和她结婚。」奥登嘀咕,他看到普林张大的眼睛,补了一句,「只有一年。」
普林皱起眉,「她老爸真是个杰作,这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馊主意。」
奥登苦笑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呢,有伴儿了吗?」
普林嗤笑一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倒想过结婚。」他做了个鬼脸,「但我被甩了。」
奥登看看他的脸,「那女人一定很有魄力。」
「她说她还没准备好,一辈子和一个人绑在一起,他的快乐和荣辱你都要共担太可怕了 。再后来,我的朋友们一致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它老人家造我不是出来结婚的。」
奥登笑起来,「造给女人找乐子吗?」
「她现在结婚了,幸好对象不是我。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她。」普林笑着说。
奥登拍拍他的肩膀,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并没有觉得很难过,我现在这样很好。不是每个人失去一切后,都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他小声说。
很快,他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普林借了些零钱,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假释官。
「普林,你在哪里?」对方问。
「当然是在城里,我还能到哪里去。」普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胡扯,这声音分明是长途。」
「啊哈,别跟我计较了,约翰,我只是想去旅行一下,搭着美女的顺风车,在牢里头可闷坏了。回头我请你喝酒,放心,我不会干什么危险行为的。」他说,这位假释官是他的同期同学,所以说话很随便。至于他的罪名,警局里对于律师恬不知耻的控辩很是义愤填膺,他们所做出的反抗就是对普林的管理极度宽松。
「说起来,普林,上次你不是说你在绿叶镇吗?那附近好像出了点事,你知道吗?」约翰问。
普林不动声色地微笑,「老兄,我现在离那里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一个加油站炸了,真让人头痛,不知道是不是烟蒂没有掐灭引起的 ,两个员工都失踪了 ,他们的老板被炸得连尸体都奉欠……不,我不负责这案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防火,天干物燥,老兄。回来记得请客。「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互道再见挂了电话,普林扬起唇角,萨尔果然不敢去报警,从看他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家伙是个通缉犯,虽然不记得他犯了什么事,但他曾在全国的重刑犯通缉名册上看过他。他并不准备拆穿他,于人方便于自己方便,这回可不是派上用场了。
当晚他们到达了一个叫赤土的小镇,两人找了家不大的旅馆,为了防止有艳遇要了两间房间,奥登付钱。
普林打量了一下房子,这里简洁陈旧,带着一种破旧与脏乱的感觉,墙面上爬行着无数人留下的痕迹,使这里即使简洁却也干净不起来。房间里有一张床,电视机,床头柜,卫生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奥登凑近返回的白墙,这里渗出块不规则的椭圆的污迹,像从内部毁掉的果实,透出的黑色污渍看上去有些恶心。
「是什么?」普林说,凑过去看看,这是他的房间。
「这里看上去不太干净,可是好像没有其它的旅馆了。」奥登说,离开那一小块污渍,他渗出些水迹,「还有些潮。」
普林走过去,习惯性的嗅了一下,「有血腥味儿。」他说,奥登扬眉,「你是猎狗吗?」
「我只是个被法医甩掉的警察。」普林笑着说。
奥登也笑起来,「这里也许出过人命,比如一个吸毒的妓女,变态的嫖客……很适合这种小镇,不是吗?」
「或者被谋财害命的旅行者,又或者一个傻瓜在这里掐死了他移情别恋的女朋友。」 普林说, 「还有别的版本吗?这比电视有趣。」
奥登翻翻白眼,「晚上害怕吗,要不要我来陪你?」
「当然可以,可是你会给我特别服务吗?」普林调笑道,奥登摊摊手,走出去,「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伙计,我的建议出自真诚的关心。」
虽然真找起来并不困难,可这会儿并不困难,可这会儿普林并不想找床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他早早关掉了灯上了床,狭窄的窗户透进黯淡的灯光,把扭曲的窗栏应在灰旧的水泥地上,房间的景色模糊可辨,有影子的空间则固执地守着一片漆黑。
大约是因为太过亢奋了,虽然躺在床上普林却睡不着觉,他可以听到外面传来遥远的欢笑、音乐、车喇叭的声音,他独自舒服地呆在房间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他张大眼睛,周围陷入一片深夜般的漆黑,因为是外面透进灯光的灯关掉了?他想,狐疑想着旅馆门外的灯不是应该彻夜不熄吗?而且今天是个月夜,他的窗户没拉窗帘,何况就算拉了,也很难黑得像全密闭空间吧。
他心中突然一动,感到一阵凉意——没有声音。
外面的喇叭声、音乐声、说话声,在那一瞬间一起消失了!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甚至眨眼睛的声音,外面的世界像远远剥离了一样,他被丢在了另一个地方。
接着,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呜咽。
那听上去不像人类的声音,倒有些像什么夜行性动物诡异的传达方式。但是普林确定他听过这种声音,那是他还在当警察时,看过一个录像带里的声音。那个男人掐死了他的妻子,而整个过程被记录在了闭路电视上,他死死卡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她疯狂地挣扎,却无法向隔壁房间的朋友呼救。那时,她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微弱的,像小动物一般的呜咽。
他在一片黑暗里坐起身来,大声道,「谁?」
没有回答。只有自己低沉的声音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像落在漆黑海中的火星,深深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种声音仍在微弱地持续,似乎就在他的脚下,咫尺之距。
普林试探着下了床,一片漆黑中他就像个瞎子一般,只能凭直觉和回忆之前看到的房间的格局,慢慢向前走去。脚上突然绊上了个什么东西,黑暗中平衡系统受到了影响,他一个站立不稳,狼狈地向前跌去。
碰到地面的瞬间,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且带着温暖的东西,他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收回手!那一个人身体的触感!
「谁在那里!」他叫道。
没有回答,那种细微的呜咽声已经停止了,只留下一片极度的死寂,夹杂着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凭着记忆向刚才碰到人的地方摸索过去。
他的指尖碰到地面,他停下来——地面是湿的。
他收回手,嗅嗅指尖的液体,一阵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普林静止在那里,他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氧气,我必须冷静,他告诉自己,试图控制住紊乱的心跳。在确定基本控制住自己后,他再次伸出手。
这次,他摸到了那个东西。
那时一个人。
他咬紧牙,指尖摸索而去,她的小腹掐着一把匕首,鲜血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身上还有其他伤口,所以她的衣服有些潮。她穿着棉布的长裙,手腕上系着纱巾,他摸索到她的脖子,然后是她的脸。
这是一具刚刚死亡的尸体,他做出判断,她已经没有再呼吸了,身体正迅速变得冰冷,很快蛆虫会占领她的身体,腐蚀她生前的美貌。要冷静,要冷静!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一思考,他就无法控制住越来越急速的心跳!
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一具尸体?为什么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全消失了,他伸出手却在床底下摸到一具被掐死的尸体!真他妈的见鬼了不成——
周围突然一片大亮!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光线,有些张不开眼睛,奥登的声音传过来,「你乌漆摸黑的蹲在地上干什么?」
普林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他们口的男人。他的房间里一片平静,破旧而古老,哪有半丝鲜血的影子。外面喧闹的声音传进来,一片正常景象。倒是自己蹲在房间的正中央,看么看都古怪。
「我在梦游。」他说,「你来干嘛?」
「我敲了半天门,可你不理我。」奥登说,「别梦游到老板娘的房间里就行,我刚才看到她老公也进去了。我是来问你有没有保险套,我的忘带了。」
「你不是要去接你老婆回去吗,最好有点诚意。」普林说。
「我说了我和她只是旅伴关系,」奥登说,「而且这次,呃,是他们要找东西来装啤酒,因为刚才大家碎了很多被子……」
普林翻翻白眼,不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但打架多半有奥登的份儿。他拿出一包安全套丢过去,「下次可别忘了这么重要的随身物品。」
奥登接过去,笑嘻嘻地说,「谢啦,我喜欢这个牌子的。」然后关上门离去。
普林站在那里,奥登走后,他又陷入一个人的空间。外在的喧闹声隐隐传来,虚弱得随时会中断,让他掉入一片漆黑。
我是在做梦?他想,因为白天太亢奋了?虽然那梦境如此真实,可是毕竟是脑子的活动,人的脑子总是能主宰大部分的东西……
他一愣,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块黑色的污迹躺在那里,竟已扩大了大一圈——不是错觉,确实是变大了,连想自我欺骗都不行——那已经有橄榄球般大小了!
普林慢慢走过去,那是片由无数不规则的黑色颗粒组成的污渍,周围的墙壁已经变得潮湿,有些水珠渗出来。有些像什么腐烂后留下的东西,阴森又恶心。
他后退两步,大量它,按理说排水管漏水也不该在这个地方,而且产生这种像蒸气般的水珠,它们是均匀渗出来的。
他转身回到床上 ,再看到它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大了一圈。
它想干嘛?普林不知所谓地想,吞掉整间房子,那自己还是不要和它抢地盘好,你看,他是懂得妥协的人。他这么想着,考虑要不要到奥登的房间里凑和一晚,因为可能会被嘲笑,所以不能告诉他真实原因。
他扭住把手,试图开门。
可是那东西向锈住一样一动不动,可几秒钟前他还被奥登轻易打开!他用力晃动,可是它坚定地紧紧关闭着,拒绝他的离去。「见鬼!」普林骂道,一脚踹在门上,可是门动也不动,阴沉地紧闭着。
普林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污迹,他感到一阵悚然的寒意,它已经占领了半面墙!
狰狞而阴森地盘踞着,黑色的斑点,地面被水珠浸湿,散发着浓厚的腐臭气!普林疯狂地摇动着门把手,它想被焊住一样一动不动,身后的污迹仍在快速扩大!
「该死!」普林咒骂,从腰间掏出手枪,向着门锁就是一枪。
尖利的枪声震破诡异的空间,门震动了一下,无声地裂开了半条缝。普林一把抓住把手,门被打开了。
他冲出去,外面的走廊传来躁热的气息,他快步跑出几十米,精神逐渐镇定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手里还拿着枪,他手忙脚乱地把它插回腰间,用T恤盖住,似乎有些人听到了枪声,但因为音乐开得太响所以它并不显得怎样强大,有人在窃窃私语问「什么声音」之类的东西,普林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他苦笑着摇摇头,居然为了这种毫无依据的恐惧开枪,奥登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他。
他慢慢走回去,有些旅客探头探脑,但听到没有动静就又缩了回去。这种汽车旅馆客人混乱,而且枪声和爆胎的声音有点像,所以并没什么人特别查看。
即使如此这也让普林沮丧了好一阵子,他竟莫名其妙的害怕到头脑混乱的程度,他走回房间,可是越走近那股寒意似乎又扑面而来,门半开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想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不回到那个房间去,他打开奥登的房门,那个人还没回来,这里和他的房间统一布局,但没有那种怪异阴冷的气氛。
他决定今晚就在这间房子落户,等奥登回来随便编个理由搪塞好了。
他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隔壁房间静悄悄地毫无声息,如果奥登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精神亢奋会睡不着,过度亢奋后却很容易进入梦乡,所以当普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梦醒来。奥登还没有回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大约因为夜深了所以外面关了灯。他打了个呵欠,仍然很困,醒来是因为想要小便,他摇摇晃晃走向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后,他同样闭着眼睛走了回了,看也没看就躺回床上。
身体接触到一个微凉而柔软的感觉,就在他的身侧,那是人体的感觉!
普林一跃而起,大叫道,「谁在那里!」一边拔出他的枪。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别拿着枪乱晃!我他妈才要问你三更半夜待在我的房间里干嘛!」
「奥登!」普林说,觉得自己因为刚才的事件有些神经过敏,他收起枪,抱怨道,「你回来了干嘛不出声。」
「我怎么知道是你。」奥登说,普林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他的朋友也同样在把枪别回腰间,显然他回来时听到有人在,早就把武器准备好了——如果他只是去找老婆那未免警惕过头,但换了另一种情况便情有可缘。
「很有警戒性。」他哼了一声,果然如此。如果奥登不惹事他就不是奥登,普林觉得证明了这小子在被人追杀不是件值得惊讶的事。
「你在我这里干嘛?」奥登说,「空着自己的房间准备养蚊子吗?」
普林看着他,同伴灰绿色的眼睛反射着微光,手仍放在腰上,他觉得这个人应该信得过,虽然那大部分出于直觉。「那个房间有点不对劲儿。」他说。
「有艳丽的女鬼来请求你为她使用你的保险套吗?」奥登说。
「不,她看上去不太好,先是被虐待,然后又被掐死了。」
奥登停下嘲笑,看了他一会儿,「你是在开玩笑对吗?我想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可是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一些传闻,所以……」
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