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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平山堂話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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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道神脱了衣裳,这场话谤不小。
  乔俊贪淫不可论,故交妻女受奸情﹔
  只因酒色亡家国,岂见诗书误好人?
  却说县尉押着一行人到新河下,打开棺木,取出屍首检看明白,将屍放在棺内。县尉带了一干回话:「董小二屍虽是斧头打碎顶门,麻索绞痕见在。」安抚叫左右将高氏等四人,各打二十下,俱是昏晕复醒。取一面长枷,将高氏枷了,周氏、玉秀、洪三俱用铁索锁了,押下大牢内监了。王青随衙听候。且说那皮匠妇人也知得错认了,再也不来哭了,思量起来,一场惶恐,已时不敢见人。这话且不说。
  再说玉秀在牢中汤水不吃,次日死了。又过了两日,周氏也死了。洪三看看病重,狱卒告知安抚,安抚令官医医治,不痊而死。止有高氏,浑身发肿,棒疮疼痛,熬不得,饭食不吃,服药无用,也死了。可怜不勾半个月日,四个都死在牢中。狱卒通报,知府与吏商量:「乔俊久不回家,妻妾在家谋杀人命,本该偿命,凶身人等俱死。具表申奏朝廷,方可决断。」
  不则一日,圣旨一到,开读道:「凶身俱以身死,将家私抄紮入官。小二屍首又无苦主亲人,烧化了罢。」当时安抚即差吏去打开乔俊家大门,将细软钱物尽数入官,烧了董小二屍首。不在话下。
  却说乔俊合当穷苦,在东京沈瑞莲家,全然不知家中之事。住了两年,财本使得一空,被虔婆常常发语道:「我女儿恋住了你,又不能接客,怎的是了?你有钱钞,将些出米使用﹔无钱,你自离了我家,等我女儿接些客人。终不成饿死了我一家罢?」乔俊是个有钱过的人,今日无了钱,被虔婆赶了数次,眼中泪下,寻思要回乡,又无盘缠。那沈瑞莲见乔俊泪下,也哭起来,道:「乔郎,是我苦了你。我有些日前攒下的零碎钱,与你做盘缠,回去了罢。你若有心,到家取得些钱,再来走一遭。」乔俊大喜,当晚收拾了旧衣服,打了一个衣包,沈行首取出三百贯文,把与乔俊打在包内,别了虔婆,驮了衣包,手提了一条棍棒,又辞了瑞莲。两个不忍分别。
  且说乔位於路搭船,不则一日,来到北新关,天色晚了,便投一个相识船家宿歇,明早入城。其船家见了乔俊,吃了一惊,道:「乔官人,你如何恁的不回?一向在那里去了?你家中小娘子周氏与一个僱工有好,大娘子取回一家住了,怎的又与女儿有奸。我听得人说,不知争奸也是怎的,大娘子谋杀了僱工人,酒大工洪三将屍放在新桥河内。得了两个月,屍首泛将起来,有一个皮匠妇人来错认了。又有人认得是你家僱工人的屍首,首告在安抚司,捉了大娘子、小娘子、你女儿并酒大工洪三到官。拷打不过,只得招认。监在牢以,受苫不过。如今四人都死了。朝廷文书下来,抄紮你家财产入官。你如今投那里去好?」
  乔俊听罢,却似:
  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捅冰雪来!
  这乔俊惊得呆了,半晌语言不得。那船主人排些酒饭与乔俊吃,那里吃得下,两行泪珠如雨,收不住哽咽悲啼,心下思量:「今日不想我闪得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如何是好?」翻来覆去,过了一夜。次日,黑早起来,辞了船主人,背了衣包,急急奔武林门来。到近着自家对门一个古董店王将仕门首立了,看自家房屋,俱拆没了,止有一片荒地。却好王将仕开门,乔俊放下衣包,向前拜道:「老伯伯,不想小人不回,家中如此模样!」王将仕道:「乔官人,你一向在那里不回?」乔俊道:「只为消折了本钱,归乡不得,并不知家中的消息。」
  王将仕邀乔俊到家中坐定,道:「贤姪听老身说,你去后家中如此如此。」把从头之事一一说了,「只好笑一个皮匠妇人,因丈夫死在外边,到来错认了屍。却被王酒酒那廝首告,害了你夫妻、小妾、女儿并洪三到官,被打得好苦恼,受疼不过,都死在牢里,家产都抄紮入官了。你如今那里去好?」乔俊听罢,两泪如倾,辞别了王将仕,上南不是,落北又难,歎了一口气,道:「罢!罢!罢!我今年四十余岁,儿女又无,财产妻妾俱丧了,去投谁的是好?」一迳走到西湖上第二桥,望着一湖清水便跳,投入水下而死。这乔俊一家人口,深可惜哉!
  至今风月江湖上,千古渔樵作话传。
  屍首不能入棺归土,这个便是贪淫好色下场头!
  如花妻妾牢中死,似虎乔郎湖内亡。
  只因做了亏心事,万贯家财属帝王。

董永遇仙传

  入话:
  典身因葬父,不愧业为佣。
  孝感天仙至,滔滔福自洪。
  话说东汉中和年间,去至淮安润州府丹阳县董槐村,有一人,姓董名永,字延平,年二十五岁。少习诗书,幼丧母亲,止有父亲,年六十余岁。家贫,惟务农工,常以一小车推父至田头树阴下,以工食供父。如此大孝。时直荒旱,井内生烟,树头生火,米粮高贵,有钱没处买。董永心思:「离村十里之外,有一傅长者,专一济穷拔苦,不免去求他。」乃对父曰:「如此饥荒,无饭得吃。天色寒冷,孩儿欲去傅长者家,借些钱米来过活。」父言:「你去,借得与借不得,便回,免交我记念:」
  董永辞别父亲,二步作两步而行,正是十二月半天气,地冷天寒,西北风大作,腹中又饥,身上又冷,捱着饥寒而走。不想纷纷扬扬,下落一天雪来:
  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
  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话分两头。却说傅长者正在家中与妈妈赏雪。这长者见雪下得大,叫院子王仝,去库中取一千贯钱,仓中搬米十石,在门前散施。不问男女,皆得救济。当时董永也来到门首,见散钱米,遂得钱十贯,米一斗,谢了长者,火急回身。正是: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董永迎风冒雪,靠着钱米回家。其父见儿子回来,喜不自胜。董永将钱买柴米,与父烘火,做饭吃了,看那雪时,到晚来越下得紧。正是:
  拳头大块空中舞,路上行人只叫苦。
  父子二人过了半月有余,其父因饥寒苦楚成病,忽然一卧不起。董永心中好苦,要请医人调治,又无钱物。指望捱好,不想父亲病得五六日身亡。董永哀哭不止,昏绝几番。端的是:
  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又撞打头风。
  董永自父死后,举手无措,寻思:「止有我娘舅在东村内往,只得去求他,借些财物买棺木。」当时迳到娘舅家,备告丧父无钱之事。娘舅见说,又无现钱,遂将布二匹,绢一匹,借与董永。董永换具棺木回家,盛停在家中,早晚哭泣。日间与人耕种度日。欲要殡葬,又无钱使。
  荏苒光阴,不觉过了一年有余,无钱殡送,心思一计:「不免将身卖与人佣工,得钱揭折。」当日离家,迳投傅长者家,见了院子,央他报说卖身之事。傅长者出厅,叫董永入来,备问其事。董永道:「小人姓董名永,丹阳县董槐村人氏。自幼丧母。今年又丧父,停柩在家,无钱殡葬。今日特告长者,情愿卖身与长者,欲要千贯钱回家葬父,便来长者家佣工三年。望长者慈悲方便!」长者见说,乃言:「你是大孝之人!」便教院子取一千贯钱付与董永。董永拜别长者出门。正是:
  从空伸出拿云手,提起天罗地网人。
  董永将钱回家,至次日,僱倩乡人扛抬棺木,往南山祖坟安葬已毕。过了一夜,次日收拾随身行李,锁了大门,迤逦便行。行至一株大树下,歇脚片时,不觉睡着在树下。
  却说董永孝心,感动天庭。玉帝遥见,遂差天仙织女降下凡间,与董永为妻,助伊织绢偿债,百日完足,依旧昇天。当时织女奉敕,下降於槐树下。董永睡着,抬头见一女子,生得:
  月里嫦娥无比,九天仙女难描。玉容好似太真娇,万种风流绝妙。行动柳腰嫋娜,秋波似水遥遥。金莲小笋生十指,羞花闭月清标。
  那女子启一点朱唇,露两行碎玉,向前道个万福,问:「郎君何故在此?」董永答礼,道:「小人姓董名永,董槐树人氏。自幼失母。年前丧父,因停柩在家,不能安葬,因此卖身。葬父已了,今往傅长者家还债。行走困倦,少歇於此。娘子尊问,只得实告。」道罢,两泪交流。仙女道:「原来如此大孝。好交官人得知,奴是句容县人。公婆父母皆丧。不幸先夫过世,难以营生,欲嫁一个好心之人,甘当伏事。」董永道:「娘子请便,小人告辞。」仙女道:「今见官人如此大孝,情愿与官人结为夫妇,同到傅家还债。官人心下如何?」董永答道:「多蒙娘子厚情,又无媒人,难以成事。」仙女道:「既无媒人,就央槐树为媒,岂不是好?」
  董永再四推却。仙女怒道:「非奴自贱,因见官人是个大孝之人,故此情愿为妻。你到反意推却!岂不闻古人云:『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此亦是缘分,何必生疑!」董永无可奈问,只得结成夫妇,携手而行,乃云:「我前日在傅长者面前,以说佣工三年准债。今日见我夫妻二人入门,只恐焦皂。」仙女道:「不妨。我自幼会得织绸绫绵绢,他必喜欢。」
  迤逦行到,二人拜见长者,具言同妻织绢之事。长者大喜,便间:「要多少丝?」仙女道:「起首要十斤,一日织十匹。」长者见说:「我不信,难道生百只手?既然如此,我只要你织三百匹紵丝,便放你回去。」当时便与丝十斤,令董永夫妻二人去织。果然一日一夜织成十匹紵丝,呈上长者。长者并家中大小皆惊:「不曾见如此手快之人。」原来仙女到夜间,自有众仙女下降帮织,以此织得快。
  光阴撚指,一月之期,织成紵丝三百余匹,呈上长者。长者大喜,言称:「世间少有这般妇人。」乃问董永:「你妻非是凡人﹔若是凡人,如何一月织得三百匹紵丝?」董永答道:「实不相瞒,是小人路上相遇此妇人,他见我说孝心之事,他便情愿嫁我,相帮还债。」长者道:「有如此之事!你真是孝心所感。当初说佣工三年,如今正是三月。我与你黄金十两,将去别作生理。」
  董永当时拜谢长者,领妻出门。行至旧日槐阴树下暂歇。仙女道:「当初我与你在此槐树下结亲,如今又三月矣!」不觉两泪交流。董永道:「贤妻何故如此?」仙女道:「今日与你缘尽,出此烦恼。实不相瞒,我非是别人,乃织女也。上帝怜你孝意,特差我下降与你为妻,相助还债,百日满足。奴今怀孕一月,若生得女儿,留在天宫﹔若生得男儿,送来还你。你后当大贵,不可泄漏天机。」道罢,足生祥云,冉冉而起。董永欲留无计,仰天大哭:「指望夫妻偕老,谁知半路分离!」哭罢,一迳回到坟前,又哭一场,结一草庐,看守坟茔,不在话下。
  却说傅长者在家无甚事,打开仙女所织之紵丝看时,上面皆是龙文凤样,光彩映日月。长者大惊,不敢隐藏,将此事申呈本府。府尹问知,有如此孝感之事,具衣奏上朝廷。汉天子览表,龙颜大悦,曰:「朕即位已来,累有孝行之人,未尝有如此大孝之人。」遂命近臣修诏书一道,宣董永入朝面君。即日,天使到润州,府尹着人请董永到府叙礼。董永大惊,拜道:「董永是一介小人,有何德能,敢劳大人如此敬重!」府尹道:「不必谦辞!阁下乃大孝之人,天子有表在此。」只见天使取出表来开读,董永与府尹跪听。其表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臣者忠,为子者孝,此人道之大敦,立身之大要也。故忠者为邦国之权衡,而孝者乃齐家之珍器也。今据润州府奏鸣董永之孝感,盖起自棘篱之间,而知《孝经》大意。则数居颠沛之际,犹存佣乐之心,此非我国有将兴之机乎?而孝子起於郊野者矣!诏书到日,着董永即使觐阙,量才擢用,岂不有感发将来者?钦哉!钦哉!
  董永听罢,望阙谢恩已毕,请天使在驿中安下。董永回家即辞别亲邻,到次日,拜别府尹,一同天使起程。正是:
  皇恩宣诏往宸京,跃马扬鞭莫暂停。
  一色杏花红十里,春风得意马蹄轻。
  董永同天使不只一日到京,近臣引见汉天子。天子大喜,封为兵部尚书,莅任为官。不在话下。
  却说傅长者因进贡异样紵丝,朝廷亦封为佥判之职。长者有一女儿,名唤做赛金娘子,生得十分容貌,未曾招亲。当日长者与院君商议:「何不将赛金招董永为婿,却不是好?」遂央媒人与董永说知此事。董永闻知,十分欢喜,乃言:「前者之恩,未曾补报。今又招亲,此恩难忘。」便令媒人拜上傅长者:「小生一听尊命。」乃选吉良时,下财纳礼,成亲已毕。正是:
  清风明月两相宜,女貌郎才天下奇。
  在天愿为比翼鸟,入地愿为连理枝。
 不说董尚书夫妻和睦。且说天宫织女自与董永别后,不觉十月满足,生下一子,已得一月,取名叫做董仲舒,遂自送下界来,与董永抚养。
  却说董尚书升厅,只见牌坊下立着一个妇人。董尚书交人喝问:「那妇人是何人?敢窥望朝臣?」只见仙女高声叫道:「忘却织绢之恩,到来喝我?」董永听得,慌忙下厅看时,却是前妻,吃了一惊,相抱而哭,便道:「今日有何缘,得遇贤妻下降?手中抱者何人?」仙女道:「是你儿子,今日特送还你。」董永拜谢,道:「多感贤妻之恩,不知曾取名否?」仙女道:「玉帝已取名了,唤做仲舒。」董永大喜,接了孩儿,便道:「自别之后,又早一年有余。今日相逢,与你同享荣华,偕老百年。」仙女笑道:「相公差了。夫妻自有天数,不可久留。」说罢,云生脚下,再冉而起。董尚书仰天大哭。只见傅氏夫人听得,出未看时,便问:「相公如何烦恼?手中抱者何人?」董永把上项事说了一遍。夫人大喜,乃命奶子抚养。
  光阴撚指,正是:
  鸟乱飞,兔不歇,朝来暮往何时彻?女娲会炼补天石,岂会熬胶黏日月?
  倏尔已经十余年,董仲舒年登一十二岁。父母教他上学读书,九经书史,无所不通。一日,正在书院中读书,只见同学小儿戏骂仲舒道:「无娘子!」仲舒被骂,不敢回言,迳回来,看着董尚书,一把扯往,大哭起来:「不知因何,别人皆骂我做『无娘子』?今且定要见个明白!定要见我亲娘!」董尚书乃言:「你娘是天宫仙女,如何得见?」仲舒听罢,放声大哭,道:「若见得母亲,便死也瞑目。若说见不得,就撞死在此。」董尚书道:「孩儿尽可焦皂!此去长安市上,有一卖卦严君平先生,能则过去未来之事。你可去问他。」
  仲舒见说,便将了十文钱,迳来问卦。严君平问道:「小官人欲占何卦?」仲舒备言欲见母亲之事:「望先生指引只个。」先生看卦已了,乃言:「你母乃天仙织女,如何得见?」仲舒听罢,哭拜在地:「万望先生指引,死生不忘。」先生道:「难得这股孝心。我与你说,可到七月七日,你母亲同众仙女下降太白山中採药,那第七位穿黄的便是。」仲舒道:「不知此去太白山,有多少路?」先生道:「约有三千余里。」仲舒道:「我到彼,娘如何肯认我?」先生道:「那穿黄的,你一把扯住,拜哭起来,他便认你。若问何人教你来,切不可说是我!」
  仲舒取钱拜谢先生而去,迳回府中,见父母,备言:「严先生教我往太白山中见母,今日拜别便行。」董尚书道:「此去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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