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同人)星楼月影 作者:苏绾(晋江榜推vip2014-07-06正文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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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不周,柳兄见谅啊——说来……我倒是还以为柳兄是大捕头的人呢!”
非要把所属权颠倒一下,看着好像是没有什么区别;可用戚少商这种暧昧中略带了然的口吻一说,柳沉疏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上下的区别吗?
——柳沉疏这会儿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地偎在无情怀里,看起来倒确然是显得异常柔弱。
柳沉疏“啧”了一声,轻笑道:“崖余是我的人,我也是崖余的人,公平得很不是吗——就像江湖皆知,息大娘是你戚寨主的人,戚寨主也是……”
柳沉疏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住了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而后忽然就转了个话题:“素闻戚兄风流,改日不若到汴京一游,我带你去小甜水巷逛逛,一尽地主之宜?”
小甜水巷,光听名字甚至就已能隐隐感到一股甜腻酥软的意味迎面而来——正是汴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妓馆林立,风月无边。
戚少商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柳沉疏狠狠插了一刀——江湖上谁不知道他戚少商和息红泪虽是情深意重,但数年前息红泪却已然因为他的风流和红颜知己们而愤然离去,他安定不下来、也改不掉风流的毛病,息红泪便至今仍不肯同他在一起。偏偏这人还要提起小甜水巷……话题转移得如此突兀粗暴——谁能信他不是故意的?
柳沉疏说着对着戚少商扬了扬眉,明明一脸苍白、一身柔弱,那目光却张狂得厉害——戚少商只觉得一口淤血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却又呕不出来,一时间竟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但他没有说话,却偏偏仍是有人开了口——无情神色微沉,忽然低声道:
“你去过小甜水巷了?”
柳沉疏愣了愣,摇头:“不曾。”
无情神色稍霁,却立时就听柳沉疏微微一顿后接着道:“只是偶尔小甜水巷的姑娘们也会过来买几株花、请我喝几杯酒。”
——去虽然是不曾去过,但姑娘们已是直接登过门了。
无情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揽着柳沉疏腰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另一只手伸手按了按额角。
——倒不是对小甜水巷的姑娘们有什么偏见,只是柳沉疏毕竟是个女孩子,和风月之地牵扯过多,等将来恢复了女子身份,只怕是又要平白多添几条“恶名”了。
戚少商似乎是终于缓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无情头疼的模样,只当他是见柳沉疏与小甜水巷的姑娘们过从甚密而吃醋了,当下就笑了起来,转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柳沉疏——柳沉疏瞪了他一眼,伸手抱着无情在他胸口撒娇似地蹭了蹭,而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问:
“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九幽老怪都不曾追赶——他是伤得更重,还是已经死了?”
心知他是在转移话题,但戚少商也不点破,只是看了他一眼,同样也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点了点头,肃容道:
“他已死了——他先前中了无情三口顺逆神针,刘捕神又拼死相搏,我趁他被顺逆神针钻进脑子里,终于将他杀了。只是刘捕神……”
顺逆神针是无情的独门暗器,一旦打中,会顺着人的血脉一直钻入心脏或脑子,无药可解,只能凭借深厚的内力将它逼出。九幽的内力固然是绝对足够的,但他是先前在断崖口时中的针,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足够他将顺逆神针逼出体外。刘独峰的武功本就和九幽在伯仲之间,虽是身受重伤,但他却已是拼死相搏,加上又有戚少商在侧,九幽必然只能全力相对——内力催动之下,只能越发加快顺逆神针发作的速度。
只是刘独峰却也已伤重垂危,即便伤愈,也绝回不到从前的功力了。
几人一时间心中恻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马车内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直到有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
“不必介怀,本来我就已经打算辞官养老了,傅宗书寻了由头将我几个至交罢官下狱,我才不得不接了这案子。我身边的六个弟子也全都死了,我就是不受伤,也……实在再没有精力去办案子了。”刘独峰似是已经清醒了有一阵了,将几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中。他的声音因为内伤和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干涩虚弱,顿了顿后,忽然苦笑了一声,“你们不必担心,柳姑娘医术高明,我一时只怕还死不了。”
柳沉疏怔了怔,似是想多安慰他几句,张了张嘴却终于是将那些同情与安慰都咽了下去,只轻声道:“刘大人眼力过人。”
刘独峰这样的人,纵是满身颓然与疲惫,却也是绝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
无情神色微动——刘独峰和张五兄弟几个之间的感情,其实就同他与四剑童是一样的,他最是能够感同身受。若是四剑童出了事,他只怕是……
无情叹了口气,已然是有些不愿再想下去。
戚少商想起了为护他逃亡而接连丧命的兄弟们,一时间心有戚戚,再也没有了玩笑的心情,神色颓然地长长叹了口气,而后才像是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柳沉疏:
“柳——姑娘?”
“如你所见,”柳沉疏这会儿也有些心情沉重,难得地没有揶揄他几句,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道,“你知不知道傅宗书和皇帝为什么都要杀你?”
戚少商似乎是仍然有些震惊,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柳沉疏,却也还是不忘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的茫然。
柳沉疏现在已再没有心思去计较他的惊愕了,只是摸了摸下巴,直截了当地张口就问了出来:“当年楚相玉逃至连云寨,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关于皇帝的秘密、给了你什么信物?”
戚少商是聪明人,一听这话,起初还略有些茫然,片刻后却立恍然,愕然道:“我以为那只是他胡诌的——原来竟然是真有其事?”
柳沉疏点头,凤眼微挑:“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解决之法?这么逃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法子彻底解决才好。”
“你们要听,我自然是据实以告,但……”戚少商顿了顿,略有些迟疑道,“这样,可就是连你们也扯下水了。”
“我们早就已经脱不开身了——就是没有你的事,傅宗书也一向都想要我们的命,”沉默良久的无情忽然开了口,淡淡道,“傅宗书很快就会知道是我们救了你,就算我们确实不知道——他也一样会疑心你将秘密告诉了我们,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戚少商立时点头,爽快道:“你说的不错!其实很简单——当今天子赵佶其实不是依先皇遗诏而立,当年楚相玉是太子太保,身上有太后和当年太子的血书。”
戚少商说得简单、只寥寥数语,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全都明白这么一个“简单”的秘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历来天子最忌“名不顺言不正”,不是遗诏所立却能登上帝位,其中的腥风血雨可想而知。
无情微微皱眉,低头和柳沉疏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刘独峰,忽然道:“有一个办法——很不痛快,但很有用。”
戚少商愣了愣:“你说。”
无情沉默了片刻,正要开口,却是忽然被柳沉疏截住了话头——她轻声笑了笑,随手一转笔,扬眉道:
“刘大人和崖余都是朝廷的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让我来说吧。”
柳沉疏顿了顿,而后看向戚少商:
“皇帝要杀你,是因为怕事情泄露、有损他的名誉——他既怕你,你又何必怕他?他再派人追杀你,你就把血书公之于众,如何?”
饶是戚少商向来桀骜,此刻却也不禁被柳沉疏这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
“你只要说已将血书和其中内情告诉了数位友人,一旦你被捕或遇害,便会立时将一切公之于众。”无情补充道,“他必不敢再迫害于你!”
“崖余你……”柳沉疏皱眉——无情毕竟是在朝为官,她有意抢在、无情之前说话,就是不想这样的诛心之言从他口中说出来。谁知他现在却仍是……
无情却是忽然微微一笑:“我这也算是逆君叛国了罢?”
柳沉疏微微一怔,却见无情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忽然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冷笑道:
“横是叛,竖是逆——这等昏君奸臣,我就逆他一逆、叛他一叛!”
作者有话要说:戚·万人迷·龙头·小资·少商表示三观尽毁,以及【柳巨巨你不插刀我们还是好伙伴!】
大爷帅cry!!!!!!!
第66章 决断
第六十六章
决断
一片寂静无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女子温柔轻软的笑声——柳沉疏撑起身子;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仰着头在无情脸上亲了一口:
“痛快!”
无情再一次笑了起来——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凛然的冷笑,笑意里已带上了隐隐的暖意。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柳沉疏的头顶、让她继续安分地靠在自己胸口,然后这才抬了头看向戚少商;淡淡道:
“我说得虽然痛快;但这法子——想必你却是不太痛快的。”
戚少商似乎是终于回过了神来;神色复杂地深深看了无情一眼,没有说话。
连云寨、毁诺城、小雷门……这一场千里逃亡之中,不知有多少兄弟为了保护他而丢了性命。若不是不能让弟兄们白白丢了性命、若不是有为了兄弟们报仇的信念还在支撑着他,他早已生了死志。他是江湖人;快意恩仇才是他们的生活,他想要一个一个手刃仇人、手刃这班奸佞小人、痛痛快快地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可是现在却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摆脱逃亡和颠沛流离、却无法手刃仇人的机会。
如果他用了这个办法,皇帝必然不会再追杀他、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迫害他,可这件事也必然就息事宁人、到此为止了——蔡京、傅宗书、顾惜朝、黄金麟……这些人依然还会活得好好的,继续等待着下一个迫害忠臣义士的机会。
所以无情说——这个法子很不痛快。
——岂止是不痛快?简直是窝囊到了极点!
但戚少商却没有办法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还有更多的人正因此颠沛流离、随时随地可能丧命。
那些人,有的是他的朋友、爱人、兄弟,也有的……与他根本就素不相识,却都为了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答应,就不能为死去的弟兄们亲手报仇;可如果不答应,他们就要继续逃亡、这条路上不知还要染上多少兄弟和义士的鲜血——有他敬重的人、他爱着的人,也有敬重着他的人、维护着道义的人。
戚少商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好。”
无情和柳沉疏点了点头,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明白戚少商此时此刻心中的矛盾和痛楚,但戚少商是聪明人,他们也是——所以有些话不必劝、有些话也不必安慰。
“我们先去郗舜才府上——如果我没有记错,无情与他应该尚有几分交情?”刘独峰连连咳嗽了几声,有些费力地转头看向无情。
无情点头。
“郗舜才毕竟是官员,又是手握兵权的武将,傅宗书的人也不敢硬闯。”刘独峰伤得极重,说话时仍是有些断断续续、不住地咳嗽着,显得很是艰难,“我们都受了伤,在郗舜才家里休整一下,然后请他派兵护送回京。再将一切面陈诸葛先生——他比我更知进退、懂分寸,必有化解之法。”
……
回到郗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郗舜才近年来虽然因为外放做官、天高皇帝远,难免就有些好大喜功,人也已开始有些发福,但为人和品性却毕竟仍是不错的,一来是确实感念诸葛先生当年的提拔和援手,二来无情和刘独峰都颇得圣眷,他不免也就存了些“完成两人的嘱托后能让他们替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的心思——几人一说,他立时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了。
奔波疲劳了许久的众人终于得到了休整和喘息的机会——柳沉疏再一次替刘独峰仔仔细细地处理了伤势、又开了方子叮嘱将军府的下人去抓药煎药,正打算回房时却恰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看到了戚少商。
原本连日的逃亡让他的脸上满是风霜之色、一身衣服也已狼狈破旧,如今大约是洗了个澡换过了衣服——一身白衣的男人眉目英俊、潇洒傲岸,眉宇间却偏偏满是沧桑与怅然之色。
柳沉疏叹了口气,略一沉吟,转头找了个小厮吩咐了几句,片刻后便拎着小厮送来的一坛酒和两个酒碗往戚少商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戚少商有一瞬间的意外,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放心,我没打算安慰你——有那工夫,我还不如多跟崖余说几句话多亲近亲近。”柳沉疏毫不犹豫道,看着他的神色间很有几分“你真自作多情”的意味——戚少商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了两声。
柳沉疏没理他,只挑了挑眉、伸手将酒坛递了过去:“喝一杯?”
戚少商点头,接过酒坛拍开封泥,抬手就倒了满满两碗,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
柳沉疏接过另一只碗,靠着树干不紧不慢地喝着——直到将一整碗酒全数喝完,这才一边倒第二碗一边道:
“息大娘一行已经退入了青天寨,卷哥和唐二娘也已过去了。”
戚少商微微愣了愣,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柳沉疏像是忽然来了兴致,轻声问:
“等此事了了,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戚少商摇头苦笑,“我想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却不能再连累更多的人为我送命。等此事了了——或许去找红泪?但她必不可肯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再拖累她,或许随便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总有报的时候,我这人最没有耐心,不过有时候却也不得不硬是耐着性子,”柳沉疏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双凤眼显得越发幽深,“至于你说息大娘……我没有见过她,不过,若是崖余也似你这般风流,我也绝不可能忍受——”
柳沉疏说着,忽然微微顿了一下,笑了起来:“哦,倒也未必,除非——我也有许多男人、一样风流。不过我对其他男人都不感兴趣,所以要么他就只有我一个,要么就恩断义绝,简单得很。”
“你——”戚少商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看向柳沉疏。柳沉疏喝了口酒,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
“他若能有许多女人,我便也能有许多男人——公平得很不是么?怎么,只许男人风流、红颜无数,却不许女子如此——这是什么道理?”
“但那些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戚少商的声音有些干涩,“我爱的人只有红泪……”
他话音未完,柳沉疏已是拉长音调“哦”了一声截住了他的话头,扬眉道:“那若是大娘也同其他男人逢场作戏、其实只爱你一人,你……以为如何?”
戚少商一噎,一时间竟是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柳沉疏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人说话一向不怎么好听,不过再不好听也没有办法,我想说就一定会说——一会儿你听完若是恼羞成怒,大不了和我打一场?”
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