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_by_水之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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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他对你死心塌地,你要是不开口,我哪里抢得了人?”
“你看中的也不过就是他这点,他要是对你千依百顺,只怕你倒是要觉得没意思了……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好了,要是你能在三个月内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我那匹宝马‘照夜明’就是你的了。”
“此话当真?”
“一言为定!”
“好!你就等著我上你那儿去要马吧。”
吴剑琴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麽,我却是在旁边听得一字不差,不由得又看了吴剑琴一眼,他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浑身一股自命清高的气质,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这麽一个高洁的人儿,却落得了沦为赌注的下场,情之一字,真可谓害人不浅。
跟这些个王公贵族间又有什麽情爱好讲的?喜新厌旧本就是他们的本事。
见多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是不会去碰的。
我只顾著想吴剑琴的事,一转眼间半柱香已快要烧完了,吴剑琴突然对我说道:“你还不快画,是想要认输麽?”
原来他已经画完了。
我失笑,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他与江潭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里有我这个旁人不平的份儿?
细看他所画之人,轻轻嫋嫋,眼中带雾含愁,一瞬间竟让我想到梅花,清雅高贵,不落俗品,与他这个人倒是不谋而合,他画的竟真的是自己了。天下间的美人我原也见得不少,真的能比得过他的却也是少有。
既是如此,只好挑个最美的来画。
我手起笔落,没有半点犹豫,画中人的每一个线条我都是极熟的,尽管这世上真正看过他的人并没有几个。
吴剑琴怔怔的看著我一点点的画了出来,整个人好象已经呆住了。江潭看他有异,也走过来看我到底画出了些什麽,一瞧之下,人却也不由得痴了。
我画的却是一个男的。
画中人骨架纤细,一副懒散的表情,双目灵动有神,嘴角微翘,似喜非喜,似嗔非嗔,星目瑶鼻,初看时已经是眉目如画,再细看时更是风情万种,我自信眼前这几个人虽说是见得美人多了,却不会有再比我所画之人再美的。
画中之人,本就该是天下第一美人。
只愿他身为红颜,不要成祸水就好了……就是成了祸水,现在这个时候,又能祸害到哪一个?
沈静沈渊等几个人也好奇走过来看,一时间也都一个个呆立当场,半晌沈渊才说:
“这等美人,也只是画中才能有,这世上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在,只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沈静一双眼睛盯住了我:“楚先生怎麽会想出来画这样一个美人?莫不是真的见过?”
“不瞒王爷,在下只不过是有一阵子痴迷美人图,日思夜想,就想出了这麽个美人出来,真正的人物,比这再丑几倍我都没有见过,又何况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天下就因为象你这样的人多了,画中人才会被吓得不敢见人。
江潭顺手就想把画卷起来,“既然几位不分高下,这副画留著也是留著,小弟就不客气了。。”
我不由得失笑,这位江公子手脚倒快。
沈静眼珠转了转,也说道:“你要美人图,剑琴多少都画给你了,这画该归我才是。”
“七王爷此言差矣,这画也该楚先生说得算才对。”
他眼睛一个劲的瞧我,显然对刚才向我大放送的桃花很有信心。
可惜这个人情讨错了地方,楚寒天生最是不解风情。
“两位如此喜欢楚某真是不胜荣幸,只不过画只有一幅,楚凡可不好偏颇哪一个。”我两手按住画角,轻轻一使劲画已经是一分为二,再分为四:
“没有此画,七王爷和江公子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争执了。”
这幅画中之人,不过是我一时好胜带出来争强的,如何能让外人得到?倒不如毁了干净。
整个厅中顿时一片寂静。沈静江潭两个人都怔在当场,吴剑琴看我的眼光直是在说:这人疯了!
沈静看我的眼神更是想要把我给吃了。我只是静默不语,画是我的,我要如何与你何关?
沈静定定的瞅我半天,忽然说:“你再画一幅出来,我就不治你的罪。”
“治了我的罪,永远都没人再会画得出来。”不如留著我你还有点希望。
“其实王爷本不应该拘泥於此,这人再美,也不过是个画中人罢了,哪里比得过活生生的美人?这种画看久了,只怕要入了魔道。”
沈静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转开眼,倾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楚凡,天下间敢得罪我的人不多,终有一日你会後悔你今日所为!”
俊美的脸上一片阴深,我一惊,原来沈静竟是这麽一个深沈的人物,我原来还是错看他了。
好半晌,沈渊爆出一阵大笑:“楚先生真是爽快,小王倒是没想过楚先生是这麽一个妙人!”
我之如何,又与你何干?
“王爷谬赞了。”
江潭也回过神来,又往前凑了凑,盯盯的瞅著我直笑得我头皮发麻,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不著急,反正你总有一天会赔给我。”
……这是什麽意思?他脑袋不象环掉的样子 ……可我确信我很讨厌他……你慢慢等好了,我倒是不介意为江丞相的独生子写一段墓志铭。
“楚先生真是让人惊奇不断,不知道下面的几项楚先生又会有什麽样的表现了。” “楚先生画中之人显然甚通音律,就由楚先生先为我们吹奏一曲如何?”
“我画的是别人,自己可不会的。”我摇头拒绝。懂你者称为知音,眼前并没有我知音的人在,我不想吹给任何人听。
信兰笑得天真,说道:“楚先生又在骗人了,我和威远有一次明明听过楚先生吹笛子,好听得紧呢。是不是,威远?”
“不错,楚先生明明是在撒谎,父亲可不要信他的。”
眼前真是不知何人在骗人了,我吹笛时都是在深夜,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两个又怎麽会知道?
“在下是真的不会吹,两位小侯爷想来是听错了。”
“楚先生笛子都带著呢,还说不会?”
“这是故人所赠之物,楚凡带在身边也只是个纪念罢了,倒让小侯爷误会了。”
“你……”
“楚先生才高八斗,何必吝惜一曲?就是瞧不上小弟与两位老先生,好歹也得给江公子与两位王爷一个面子呀。”
场中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到我的身上,吴剑琴自然大是不忿。
我微微苦笑:“我真的是不会吹,吴兄高才,还是由吴兄你来好了。”
“我哪里有那个福分?!江公子镇日里都听我弹琴,只怕是早就听腻了。”吴剑琴瞅定了江潭,一肚子的幽怨,可笑刚才还看不上我的人,这麽一转眼却又跟我斤斤计较起来了。江潭赶紧过来哄他,他的手段的是高明,几句话就把吴剑琴那样一个倔人儿哄得怒气全无,我往旁边躲了躲,这两个人著实诡异,我可不要被牵连了进去。
小童取来吴剑琴常用的琴,吴剑琴坐下来按角指商,一首曲子被他弹得缠绵悱恻,入木三分,只不过其中却别有一种幽怨之处,显然琴主人虽说已经是年少成名,但是心中著实有难解之事。
我喃喃自语:“自古忧能伤人,阁下这也太过了。”
“楚先生是说吴公子弹得不好麽?”
……现在京城中人都流行在人耳朵边说话吗?
“吴公子曲风高雅,格调不俗,怎会不好?三王爷说笑了。”
“哦?本王真是不明白,吴公子既然弹得那麽好,楚先生为何又要摇头叹气呢?”
“哦,那是因为吴公子弹得实在是太好了,在下听音自惭,自觉没有此等水准,因此自愧不如才摇头叹气……倒是教三王爷误会了。”
沈渊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我不声不响随他去看,我不是官场中人,惧你何来?我不慕荣华富贵,求你何用?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谁又能拦得住我?
沈渊倒也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眼睛显得更亮了。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麽又开始麻麻的,就象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江潭给我的感觉只是讨厌,沈渊却是认人心生警惕了。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决定以後离他远点了事……但是转念一想,他是堂堂王爷之尊,又岂会围著我这个升斗小民转悠,我也真是太过於小心了。
这时那两个老儒生也都秀出了自己的拿手本事,听起来也自平平,远不如吴剑琴弹得灵秀,我微笑,这次信兰的师父自然非吴剑琴莫属,这个人瞧上去虽然骄傲,但是不是什麽卑鄙小人,我待上一段时间,也该走了。
果然裴幕天聘了吴剑琴来教导威远和信兰。
其实一个教书先生哪里会有那麽多人来争?只不过靖安侯威名远播,能跟他扯上关系简直就是为日後的加官进爵寻到了大靠山,我无意於此,自然不觉得什麽,可是若是只因为自己不喜欢就瞧不上别人那就不对了。
“楚先生在这里左右没有什麽事情了,不如一会儿就到我的府第小住几日,我领楚先生到处走走如何?”
江潭真的是神出鬼没。
“多谢江公子好意,我还是待在这里就好。”
“是啊,江叔叔可不能跟咱们抢人,楚先生就算当不上咱们的先生,原来可也说好了要跟著咱们的,江叔叔要是找人陪,我让吴先生多回去陪陪你也就是了。”
唉唉唉,到底是自己曾经用心对待过的好徒儿,总算知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没有把我给送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我一下子大是感动,
“是啊,是啊,我本来就是来陪威远和信兰的,怎可跟你游玩,忘了正事。”
信兰高兴拍手,“楚先生答应了!我本来还在想,这麽千里迢迢把你从塞外请到京城,楚先生不会愿意,现在看起来原来不是这麽回事嘛,也请楚先生不要忘了今天的诺言,好生待在这里才是。”
呃……我答应什麽了?信兰看来对我真是怀恨不轻啊。
江潭大笑:“小鬼头,真有你的,不如我们来比比看,最後谁能得手好不好?”
“本来就是我的,我又何必来跟你比?”信兰不屑,我几乎想要一头撞了──真是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信兰的东西?楚寒来便来,走便走,怕你何来?
一时间我微笑不语,江潭大笑无言,沈静好奇的看著我,沈渊深沈的望著我,我转头一望,吴剑琴却用那种满怀嫉恨的表情在瞪我,如果他手中有剑,我毫不怀疑他会就此把我杀死吃掉。
难怪他的琴声会如此忧伤,爱上了江潭这样的人,已是注定一生情伤,以他这麽一个高傲的人,又哪里会受得了爱人这样的对待?他的命相却是不长。
我微微叹了口气,悠哉闲哉的日子一下子离我远去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原本和我都没有任何交集,却一下子都聚在了一起,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来将会如何头痛了。
西江月 第三章
更新时间: 10/24 2002
第二天,威远和信兰正式拜吴剑琴为师,沈静贵为王爷,照理说公事应该不少,却是三天两头跑来纠缠吴剑琴,玉器名画,珍珠古玩,象是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送到吴剑琴手里,不知道那匹“照夜明”是何等宝物,竟让七王爷这等到用心?……又或者,他要的也不过是个“赢”字罢了。
吴剑琴对沈静诸般举动不置可否,东西一样没收,人却是一日瘦过一日──自他到靖安侯府,江潭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唯一来看裴幕天那次,还是眼巴巴的粘在我身边,半是调戏半是缠磨,指望著我能把画里的美人再送他一份。
我当时很谦恭的告诉他,作画就如写诗,灵感一过就什麽都没有了,我当天是被吴公子的画吸引才灵机一动画出了那麽个美人,你要是想要,不如多去找找吴公子,说不准什麽时候我就又有灵感了──对於吴剑琴,虽然他看不上我,我却是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喜欢江潭,我帮他一下又有何妨?
七王爷阴寒入骨,吴剑琴离他越远越好。
那个人,我也不太敢招惹……虽然好象已经跟他有点仇的样子,很莫名其妙的因为我毁了自己的东西……
对於不讲理的人,能避一时,就避一时;能避一世,就避一世。
书房是沈静和吴剑琴出没的地方,我自然离得远远的,信兰威远也很有点意思,竟也没有叫我过去,只是不让我走,於是我很自然的就成了全府上下最清闲的人口,裴府占地不小,枫林鱼池,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我每天里钓鱼观鸟,赏花品茗,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与塞外苦寒之时是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难怪人都说钱是好东西。
花园东南角有一大片湘妃竹林,一到夜晚竹影斑斑,风声飒飒,看上去阴森可怖,敢过去的没有几个,是全府上下最清静的地方,也是我每晚必去的之处,时间一长就又传出了竹林闹鬼的谣言,我自然更加乐得清静,就此霸占了这块地方,作威作福。
这天都快三更了,我正一个人携了壶酒,窝在竹林中数星星看月亮,忽然一个人影远远的奔来,身形极快,轻功不弱,竟是正向竹林来的。
这个时候怎麽还会有人到这里来?我往竹林深处躲了一躲,看他到底要干什麽。
来人身形体态有点眼熟,京中我认识的人不少,但都是三年前的人了,我心里好奇:他会是谁?
那个人到了我适才休息的地方就不再走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貌一览无遗,整张脸显得斯文俊朗,眼睛却是霸气十足,我不由得又是一惊:难怪我看著眼熟,这不是七王爷沈静又是哪个?!
这麽晚了,他到这里来干什麽?
不一会儿,小路上又传来了唏唏碎碎(白字,大汗)的走路声,一个白衣人走了过来,身材苗条,面目姣好,却带著一脸的愁容,竟是吴剑琴。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走在一起,今天是要在这里幽会?
沈静走出来迎上前去,“剑琴你来的好慢,我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呢。”
吴剑琴大惊:“七王爷?!怎麽是你?阿潭呢?”
“呵呵,剑琴这话说得好笑,怎麽会不是我?”
“可是……明明是阿潭写信约我来的……”
“我知道,因为那封信就是我写的。”
“……七王爷你……你这是何意?”
吴剑琴脸上惊疑不定。
“剑琴,我以为我这几天的所做所为早已说得清清楚楚,你难道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