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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铜床-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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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的后备干部,又符合“知识化、专业化、年轻化”的任用原则,再经过留学镀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武钢回国后,仕途无疑将高歌猛进一路坦途。这颇有点像一百年前,大清帝国派遣年轻军官赴英国皇家海军学院留学的情形,那些军官日后都成为了北洋水师中的高级将领。
    武钢登机的那一天,是王晓军开车去送的。他现在是集团军所办的永茂公司驻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正团级,但每天穿皮尔•;卡丹,戴劳力士,出门有一辆专供他使用的挂着部队牌号的皇冠3。0。
    军队经商估计唯中国独有,但既然谁也没说清楚到底什么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那“摸着石头过河”,让军队也做点买卖,解决点军费的不足,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按伟人的话说,试不好就停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机场大厅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像一支胖鸟一样的波音七四七,笨重而轻盈的跃入空中,方丽娜轻松的舒了口气:“哎,终于自由了!”
    “怎么,武钢让你感到不自由吗?”王晓军笑着问。
    “你赶紧找个人结婚吧,结了婚你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是吗?那为了不过早发你这样的感慨,我看我还是不结婚的好。”
    方丽娜这天穿了套夏奈尔的粉色套裙,大波浪的披肩长发,白色的高跟鞋敲击着机场大厅大理石的水磨地面“嘎嘎”作响,虽然生了孩子,体态依旧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高贵妩媚光彩动人。
    在回去的车里,空气中充满了夏奈尔五号的高雅气味,王晓军瞟了一眼侧座上那裹在肉色丝袜里的性感的长腿,心想,不把这个女人搞到手,我就不叫王晓军。王晓军不缺漂亮女人,但这个女人身上有过他童年的梦想和挫折,他一定不放过这个尤物一样的猎物。
    武钢走后,王晓军几乎每个周末都来约方丽娜出去散散心,方丽娜每次都把两岁的筱筱带在身边,王晓军也不推辞,带着母女俩四处去玩。友谊店购物,颐和园划船,香山公园乘刚落成的索道,不认识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幸福而完美的一家子。
    方丽娜清楚的知道王晓军想得到什么,从小时候他经常送她玩具和食物起她就知道,但那时他与赵援朝比起来确实差了一点。除了随父母被下放江西工厂落难的十年,方丽娜得到的一切几乎都是最好的,最好的裙子,最好的学校,最好的食品,最好的医院……她早已习惯于拥有这些“最好”,如果有什么“最好的”不是她的,她就会想方设法去追求,就像当年追求最好的男孩赵援朝一样。
    婚姻在她看来,也许是人生中一场不可避免的义务和责任,但是在她眼里,瘦小文弱到甚至有些懦弱的武钢,并不是最好的男人,嫁给武钢对她来说,完全是一场命运的误会,而且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这样觉得,但现实是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在她重返北京,重新占据生活的舞台的这些年里,她发现,在她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这些男人中,王晓军一直是“最好的”。
    她清楚的记得,七九年刚回到北京不久,第一次见到十几年未见的王晓军,两人在酒桌上碰杯时,手指的轻触给她带来的异样的感觉。她还记得和武钢结婚的那天,王晓军来给他们道喜,在来宾中他是唯一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魁梧坚毅,鹤立鸡群。在那帮人抓着武钢灌个不停的时候,王晓军悄悄尾随着她进了空无一人的厨房。
    “新娘子,你今天真漂亮!”王晓军对她说。
    “谢谢!”
    “外面很热闹。”
    “是的,很热闹。”
    “我要先走了,祝你幸福,让我拥抱你一下好吗?”
    方丽娜让他抱了,他抱得很紧,她感到他胯间有个硬物抵在了她的小腹上,而且她感到了那硬物的膨胀。直到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才把她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新婚之夜,当满嘴酒气的武钢爬到她的身上,她的小腹传来被另一个硬物紧紧抵住的感觉时,她甚至希望把这个醉汉推下去,而换上的是王晓军。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她知道王晓军想要的,她迟早会给他的,但她不想让他觉得到手得太容易了。
    武钢走后,王晓军给方丽娜打电话打得很勤快,几乎一天一个,不是约周末去哪玩儿,就是说些不咸不淡的闲话,方丽娜几乎习惯了他的这种每天的问候。有几天突然没了王晓军的电话,方丽娜到觉得奇怪起来,她主动打个电话过去。公司里接电话的人说,王总这几天没来上班,在家养病。方丽娜又把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是王晓军本人。
    “听说你病了?”方丽娜关切的问。
    “没事儿,着了点凉,烧了两天,现在全好了。”
    “什么全好了,听你说话的声儿有气无力的。你好好躺着,我一会看你去。”
    赵家大院对方丽娜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里留下了她童年和少年时的记忆。看门的李老头在门房里眯着眼,把一个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贴在耳朵上,他和五十年前在同一个门房里下棋、打瞌睡的那个李老头长得很象,他们或者是父子,或者就是同一个人,但那是一个没有人关心的问题。
    “大爷,我找王晓军。”
    “您是方小姐吧?”
    “对,我姓方。”
    “您请稍等一下,王总吩咐过,您来了让我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大爷,您别动了,我以前在这住过,知道该怎么走,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也好,也好,那您慢着走,王总估计就正在后院等着您呢。”经常出入这院子的漂亮女人不止一个两个,李老头几乎分不清她们谁是谁,而收音机里的评书正到精彩的关头,他乐得赶紧回到收音机旁。
    若大的三进大院现在只住着王晓军一个人,他的父亲在前两年取消高级干部任职终身制中退居二线,去了顾问委员会当顾问。在顾问委员会一次冗长的会议上,身边的其他老头看见他把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散会时工作人员去叫他,一摸手已冰凉,脉搏也早已消失了。《人民日报》上发了讣告,警卫局撤走了院子里的警卫战士,剩下了王晓军还在这住着。
    院子里安静极了,方丽娜径直往里走,一个人都没遇着,高跟鞋跟敲击着古老的青石方砖“嚯嚯”作响,这三进大院的前院原先就是她的家,再熟悉不过了。那时中院是王晓军家,后院是赵援朝家,虽然每个院子相通的门用砖给砌上了,但几个孩子常常互相窜门打闹,另两个院子的陈设,在她记忆中也异常熟悉。
    方丽娜沿着甬道,一间间房间慢慢看过去,一切仿如昨日,时光似乎没有改变这曾经的赵家大院的一砖一瓦,只是这些砖瓦曾经庇护过的人们,他们全都消失了或者改变了。
    方丽娜来到庭荫蔽日花香四溢的后院,看到正房的房门虚掩着,就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卧房里,王晓军斜靠在垫高了的枕头上,气息均匀的睡着了。
    虽然小时候方丽娜和王晓军也经常来这院子找赵援朝玩,但都是在院子里和书房里玩,赵家大人们的卧房的房门,在她记忆中一直都是紧闭着的,她从未进去过。此时,方丽娜第一步跨入她小时候颇觉得有点神秘的这间卧房,第一眼看到这张硕大无朋的大铜床,就被它深深的吸引住了。大铜床那古老铜器的温暖光泽,床栏上那翻云覆雨般的叶蔓状花纹,还有那几乎漫无边际,雪白一片的柔软床榻,这些细节一进入她的眼帘,不知为什么,就让她感到脸发烫心狂跳。
    王晓军睁开眼,看见方丽娜正站在床前看着他,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哟,我睡着了,真不好意思,我让李老头叫我来着,他怎么搞的……”
    “不怪李大爷,是我自己进来的,看你还在睡着,就没叫你。你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不,不躺了,我没事了。”王晓军掀开被子,从床上站到了地上。
    方丽娜迎过去,用手搀住他,丰满的胸脯轻轻碰到了他的手臂。王晓军感到小时候方丽娜身上那好闻的花露水的气味仿佛又溢满了四周,他再也控制不住,猛然一把将方丽娜揽入了怀中。
    方丽娜张开嘴唇,轻微的“啊”的呻吟了一声。王晓军的嘴唇迅速移来,四片灼热的嘴唇胶着的粘在了一起……
    就这样,方丽娜不但拥有了“最好的男人”,还拥有了一张最好的床,唯一的遗憾是,这份拥有她不能向任何人展露和炫耀。
    何芳在经历了女排夺冠的那个难忘之夜后,第二天就把行李从宿舍搬进了单元楼,这让丙崽有点担心了起来。
    “这,这要让父亲知道了,他会不会,会不会很生气呀?”丙崽忐忑不安的问。
    “瞧把你吓得,没事的,我爸从小都听我的,别说跟你结婚,就是哪天要你当我儿子,他也不会反对。”
    “这么说你愿意嫁给我了?”
    “怎么着,赵颉,你不想娶我啊?你占了本姑娘便宜,想赖帐了是不是?”
    “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这便宜我还没占够,占够了我再娶你。” 丙崽一脸坏笑的凑了过去。
    “你敢……啊……来人啊……”
    两个年轻的精心充沛的身体又甜蜜的纠缠在了一起。
    丙崽与何芳在一九八六年正式领了证结了婚,那年北京有了第一个商品房的楼盘,方庄。丙崽在方庄为自己和何芳买下了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八六年,方庄的商品房最初分甲、乙、丙三个等级,甲级1700—1800元/平方米,乙级1400—1500元/平方米,丙级700—800元/平方米。即使是丙级的价格对月收入才几十块钱的普通市民来说,也如空中楼阁一般难以企及,但方庄的房子却不愁卖的,每天来买房看房的人流如堵,跟不要钱似的。买房的大多是京城里的各个国家机关,这些单位整栋整栋的买下来,用于改善本单位领导的住房条件,买房的钱都来自财政拨款,财政又连着银行的印钞机,当然就跟不要钱似的了。
    除了公款购房,方庄最早的房子也有少量的卖给了个人,唱歌的,说相声的,演电视剧的,还有就是像丙崽这样的卖豆腐的“暴发户”了。所以,方庄成为了京城最早的官员和名流聚居的“富人居”。在八十年代,在北京,你要跟人说自己住在方庄,那要比二十年后说自己住个几百万的郊区别墅,更体面更尊贵。
    思想家总结原始积累阶段的资产阶级的人格,说他们普遍具有勤俭、算计、推迟享乐,为了更大的利润不顾一切的特点。何芳和丙崽的积蓄足够让他们在方庄里的芳城园买一套最好的连排小楼,与各色名流毗邻而居,但他们只买了一套丙级价格的小套间,他们决定把钱更多的用来投资。他们在南城再多开一家豆腐厂,还买了一辆大发面包车,用来做运送豆腐的送货车。何芳大学一毕业,他们还正儿八经的注册了家新公司,叫永华贸易公司,打算专门用来经营水豆腐以外的生意。他们听说倒腾彩电、冰箱利润很大,就四处想办法找门路找货源。    
    丙崽把永华公司想干冰箱、彩电的想法跟谢小五一说,谢小五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只要给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他一准把京城倒腾彩电、冰箱的这些路数摸个门清。
    谢小五这会儿是丙崽任命的永华豆腐厂兼永华公司的副总经理,帮丙崽管着豆腐厂在各个市场的销售。这时永华的豆腐在市场里开始遇到了竞争,一些卖菜的菜农看着豆腐卖得这么火,也开始跟着做,做的人逐渐多了,永华的销售就有点吃力了,原先中午就能卖完的产量,往往得卖到了下午。
    谢小五这时在道上已小有名气了,看到哪个卖豆腐的不顺眼,便叫来几个哥们,一人一辆摩托车,不由分说就往那人的豆腐摊或者拉送豆腐的三轮车上撞。
    “哟,对不住了,这车的闸不好使。怎么着,要赔是吗?好说,咱们上那头商量商量怎么个赔法。”
    几个人把卖豆腐的人架到个没人的地方,劈头盖脸一顿暴打。打完了撂下一句话,“小子,听明白了,以后爷爷的豆腐没卖完你就敢出摊的话,那还得接着修理你。”
    丙崽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的,开始还非常生气,大骂谢小五,但厂里生产出来的豆腐的产量越来越大,交给谢小五的销售任务也越来越重,而谢小五每天的销售都完成得非常漂亮,所以慢慢的再有人跟他说谢小五的这些事的时候,他就渐渐装作没听见了。而谢小五时不时找他报销一些开销,只要数额不特别大,丙崽一般都给他报了,也从不问这些钱都拿去具体干了些什么。有了钱,谢小五在道上更有面儿了,在加上原先在学校就跟他一块斗殴打群架的那帮铁哥们儿,如今散布在京城各处,干什么都有,所以他要打听点什么事儿,几乎没有打听不来的。
    三天后,谢小五如期前来汇报。按谢小五打听到情况,此时京城里在做进口彩电生意的单位不下几百家。而这些单位或公司按照各自的尊卑贵贱,秩序井然的分食着这条食物链的各个环节,然后用一台十八寸的彩电,一次就掠走了一个普通市民家庭,辛劳数年才能攒下的全部积蓄。而在食物链的另一端,则盘踞着少数几家声名显赫而又神秘莫测的大公司。
    “这有数的几家大公司里面,就数永茂公司的路子最野,货最多,要是关系够硬,它那出来的价也最低。”谢小五眉飞色舞的说。
    “是长安街边上的那家永茂吗?”丙崽问。在长安街东边靠街边有幢大楼,楼门前挂有“永茂贸易公司”的几个大字,丙崽从那门前经过时,印象深刻。
    “没错,就那家。我打听到的情况,每天夜里都有挂有军牌的从南边来的大卡车在他们仓库里卸货,一卸就是好几车。”
    “那我们有办法搞到一些吗?”
    “很少有人直接从永茂公司搞到过彩电,只有一些能搞好领导批条的那些人,能拿着条子到永茂公司以批发价买个一两台,能批到十台八台的那就是天大的面子了。”
    “那你还说得这么带劲干嘛?”
    “别急呀,你猜永茂每天那几百台的彩电去了哪了?告诉你吧,每台加价百分之十,全卖给了另一家叫永盛的公司。然后每天几百台的量,都是通过永盛才流向了其他的公司和商场,永盛公司在这里面吃了最肥的一块。”
    “永盛是干嘛的?有这么牛吗?”
    “干嘛的?永茂的总经理叫王晓军,永盛的经理也叫王晓军,永茂的总经理是给部队当的总经理,永盛的总经理就是给他王晓军自个儿当的总经理了,这永盛公司是他王晓军自己的公司。这些货的来路谁也说不清楚,出了问题由永茂担着,但永盛却毫无风险的赚了其中的大头。”
    “我操,够会玩的,一台净挣几百,一天就算一百台,就是好几万,一个月下来,一两百万,咱们卖一辈子豆腐都不够人家一个月挣的。”
    “谁说他妈的不是呢,虽说这钱他一个人肯定独吞不了,但他肯定挣了其中最大的一份了。”
    “你说得这么热闹,那这里边还能有我们什么事?”
    “你听我慢慢说呀,本来再去永盛批彩电的话,已没有什么油水了,批出来每台加个两百,就只能零售了。但这人钱多了敢情就不把钱当钱了,我听说这王晓军只要一高兴,常常手一抬,就可以比平常便宜个三百五百的放出去几百台来。”
    “你是说咱们也能让他高兴高兴,抬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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