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ops of jupiter──猎人 by 平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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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阳教月影给吞没,睁大的眼眸传递酸涩的讯息,他才开始惊觉自己呆了多久,而那暗处的身影也因黑夜的来临显得更加的猖狂。
巩君延的声音哽住,久久不能成言,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在未亮起灯的办公室里熠熠生辉,教他移不开视线,也说不出话来。
『说话呀,你不是在怀疑我的身份?』暗影渐成形,变成巩君延日夜所思的那个人,仍是那陌生的语言,可听入他耳里,陌生也成了熟悉。
梦,这一定是梦,巩君延宁愿相信的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这是现实。』他响应巩君延纷扰杂乱的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巩君延迎上他的眼眸,沉溺在那泓蓝紫色的瞳海中,不可自拔。
他累了……不愿意再挣扎,他早已是教蜘蛛网粘上的食物,脱逃不开了……
『因为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他不明白什么命中注定。
『只要你来,我就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菲瑞尔微微一笑,在氛围静止的空间里,他的笑容无疑是划破凝滞空气的利剑。
「你到底是谁?」巩君延受不了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吊他?为什么……要勾引他?
脖子上菲瑞尔曾留下吻痕而今已消除的地方隐隐发着热,巩君延对这种感觉不甚熟悉却也不会错认。
这股隐热,在菲瑞尔的注视之下开始蔓延,即使没有碰触,光是视线的凝视,便让巩君延的身体变得敏感无比。
他颤抖不已的手摀住嘴,深怕声音管不住地背叛自己。
菲瑞尔没有回答,一双带着诡笑的蓝紫色瞳凝盼,眸里蕴含的深意像黑洞,狠狠地吸附住巩君延的心。
「锵」的一声,巩君延一拳打在置于纸镇旁的咖啡杯上,杯子碎裂,碎片插进他抡起的手侧,引来阵阵麻痛,黑眸低垂,盯着渗出血丝来的伤口,不知是庆幸抑或失望的低叹一声,才拿了纸巾想要擦拭伤口,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即拉过他的手,凑近柔软低温的唇边吸吮着。
巩君延刚开始还想抽回手,可在菲瑞尔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注视下,他渐感气力失去,全身的血液似加热的水般开始沸腾。
他傻楞楞的盯着菲瑞尔吮吻他的伤口,用舌尖轻触挑舔,引起巩君延一声低抽,身体的血似乎经由伤口逆流向菲瑞尔,一波又一波浪潮般的眩晕交杂令人窒息的快感袭来,巩君延抵受不住地软坐在皮椅上,只能喘息,移不开视线地教菲瑞尔锁住。
感受到全身的血流向伤口至菲瑞尔口里,他微弱地挣扎想要他放手,但却意外地贪恋这酥麻又疼痛的感觉。
伯爵笑了,笑得开怀,柔化他与冰酷离不开干系的脸庞,他的舌离开他的手,隔着办公桌倾身俯首舔上巩君延微张的嘴唇。
淡淡地、腥甜的味道自伯爵舌尖递入巩君延的口里,巩君延瞠大眸,只觉伯爵灵巧的舌滑过他的齿列,探入他的嘴里,与他慌张不已的舌交缠,他想躲开,可伯爵的手大力地握住他的手,伤口因受到压迫而令巩君延皱眉,这一分神,伯爵更加深入他的嘴,四唇相贴,舌与舌相缠,不知何时,伯爵的身体己越过办公桌来到他身前。
伯爵将巩君延的手抬高在自己颈后交叠,而他的手则插入他的发,另一只手解开他的领带与扣子,冰凉的手伸进他火热的胸膛,指尖在他跳动不已的心脏前来回不停地抚弄,猛地紧掐上他胸前的突起——
「呃……」巩君延被伯爵强硬吻住的唇间游出一声轻吟。
伯爵唇边带着诡笑,离开他的唇,舔掉自他嘴角滑落的唾液,再次执起他的手,蓝紫色的眼眸发着光,轻吮去再次流出血的细小伤口。
巩君延虚脱的看着伯爵的动作,阻止不了他一再的进犯,脑袋被吻糊了,连被个男人吻这般不合道德之事也无力去想。
『记住,只要你来,便知。』好不容易,菲瑞尔放开他的手,邪魅一笑,身影溶入黑暗,消失。
巩君延睁大眼死瞪着菲瑞尔消失的地方,即使心下早意识到菲瑞尔的「与众不同」,但他怎么也没法儿将菲瑞尔与凭空消失这回事连在一块。
心压缩剧烈,让他无法呼吸过来,巩君延眨眨迷蒙黑眸,翻看着浮冒青筋的手,被吮吻的触感仍清晰地留印于上,伤口的碎片被挑掉,让他开始怀疑菲瑞尔的舌头是否铁做的,不过……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巩君延只手撑额,竭力想抗拒菲瑞尔带来的诱惑,低敛的眼眸瞅着伤口,情不自禁地吻上适才菲瑞尔吻过的地方,只觉方才血液倒冲的感受再次回笼,他顿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于是将手往裤子猛擦,再猛拭嘴。
他在做什么?巩君延自问。打在伦敦之时,伯爵对他造成的影响让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回到台湾后反而更挂心。
他总觉得伯爵与他过去做的学有关连……但他有种假若梦的事实揭开,他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中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伯爵给他的感觉是又恐怖又亲密既诱人又危险?
巩君延万分疑惑,但没有勇气深入了解。
他知道……若真依了伯爵的话语,他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自我!
可是……可是……
这心头空缺的一角……这一角……该放弃或是让他来填满?
冰冷的中央空调让只着衬衫办公的巩君延感受到无限的冷意。
城市很冰冷。
四周的空气凝结成白雾笼罩着高耸的大厦,擦身而过的人们面无表情,只微低头赶着路,朝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毫不迟疑。
纷雪雵雵,狂肆地打在身上,很痛,但她不知如何制止这份痛楚与内心的苦相呼应和。
此时的心灰意冷与心殇,与雪是如此的吻合。短短半天内,她历经了喜悦与痛心两种极端的情绪,一时之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任其侵蚀她全身。
『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爱你啊,我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我什么都不求……』
男人听不进她切功的恳求,坚持要她离开。
明明一切都好好儿的,可为何?为何他会突然要她离开?要她走?更说他不爱她?分明……她可以看得出他那双蓝紫眸子里的情意,是那般的浓烈与无伪……
他说一切都是骗她的,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吶……
『哎呀!』路人撞倒了她,只发出一声低低的歉语便离去,连搀起她的意愿也无。
她默默起身,拍拂沾雪的衣服,一道撑伞的暗影站在她身边,为她遮去漫天飞雪,她扬首,绽露最美的笑靥,以为是他追了出来。
是他!没错,可她从不知道失去笑容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严酷,当那双蓝紫瞳眸不再盈满情意时,是如此的可怕。
她的笑容逸去。
『菲……』她低唤他的名,但教他伸出抵上唇儿的指给阻去。
『嘘,别说话。』他的语气轻柔淡冷,唇角当的笑意诡谲却魅力十足。
她的眼倒映着他愈趋靠近的脸,微忡地眨眨眼,下一秒,只感竟到他微水的唇烙上她的颈脉,引来她一阵的瑟缩。
『乖,别怕。』他的嗓音有种魔力,让她屈服地合上眼眸,献出洁白的颈项。
当他的尖牙刺穿她的血管时,合上的眼震愕地睁开,她不安的蠢动着,想看他的表情,可他的手扶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有机会看见他。
最后,她不再挣扎,放任自己软下的身子偎入他无情的怀抱,口里呢喃着:『我爱你……』
雪飘乱,淹没她的身子,而他,早在吸干她的血后消失无踪,雪花呈螺旋状落至她睁开的眼眸,却再也到达不了她的心……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伯爵低沉的道歉:
『对不起……』
「吓!」巩君延跌下床,「砰」、「咚」两声,自额角传来的钝痛让他急遽地清醒过来。
黑眸一扫,发现自己不是身在落雪的街头、亦非为女,而是处于从床上跌下来头去撞到床旁矮柜的房间里。
房内熟稔的一切说明他此刻是在自己的房间。
「梦?」巩君延自问,不确定地往脖子上抹,映在眼底的指光洁无血。
他不相信地跑到浴室照镜子,抬高下巴,左右瞧。
没有。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梦。」巩君延这才相信适才那过于真实的景象是梦境。
梦里,他看见自己变成女人,走在飘雪的街头,显然是被情人拋弃离开……这些都还正常,只除了自己成为女人有点怪异,可……可是……
最诡异的是那个男人……那个把他(她)杀死的男人……他竟将他与菲瑞尔连在一块儿。
可那个女人的穿著很明显是十九世纪末的穿著,菲瑞尔若是那时便已存在,那么……他不是妖了么?
或许他真是妖。
巩君延摇摇头,转开水龙头,泼水,尔后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空洞而无焦的黑眸仿佛正透过镜子在看着什么陌生的人。
他似乎……不再是自己……强烈的违合感自伦敦回来后益发的增加,心底有个声音直唤他回英国。
回?他竟然用了回这个字!巩君延自嘲地勾起嘴角。台湾才是他的家!却有个古怪的声音一直劝他「回」英国。
敲门声自房外响起,他随手捉了毛巾边擦脸边走出浴室应门。
「谁?」
「大少爷。」管家亚伯身着西装直挺挺地站在门前,恭敬地唤着巩君延。「您早,老爷吩咐今早大家都得下楼用早餐。」
「亚伯,这种事打通电话便行。」巩君延点点头,顺道提醒年约五十岁的管家家里有电话这种便利的物品。
「大少爷,亚伯仍习惯用双腿走动。」亚伯有一头银白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眸,英国籍的他为巩家服务已有二十五年之久,等于是巩君延有记忆以来,他便在巩家。
巩君延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换好衣服我便下楼。」
「是。」亚伯再一微躬,转身离去。
巩君延盯着亚伯高大修长的身影,脑里不经意略过伯爵压迫性的身高,一楞,忙回神,进房梳洗更衣。
「大哥。」一袭PRADA西装的巩家次子巩君晟与一件POLO衫和休闲长裤外加布鞋的巩君延在楼梯口碰头。
「君晟,你几点回来的?」巩君延看大弟一脸疲态便知他又通宵玩整夜了。
仍在美国华顿学院念书,趁学期末回来的巩君晟有着年轻学子无忧活力充沛的特质。
「四点。」巩君晟才刚入睡,即被管家给挖醒。「父皇勒令全家出席,怎么可以独缺小弟我呢?」
「呵。」巩君延笑了笑。
巩家不太像一般的外界所传的富家豪门,巩靖对于与孩子见面的机会向来掌控得宜,家中早晚餐巩家全家人必定会到齐,谈谈一天的琐事,生意事除外。
而晚饭后总有一至两小时的时间是巩靖与两位儿子共同做学校功课的时间,这项例行公事,到巩君延与君晟上了国中才结束。
巩家的孩子天天见得着父亲的面,而父亲也会尽量抽时间与他们相处,不似其它同样背景的孩子,一年到头可能还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亲一面。
这种情形在巩家并不常见。
「君晟,我听见啰!」巩夫人,两位巩先生的儿子,他们口中父皇的妻子,江绰云一脸笑地揽着两个儿子的臂弯,三人缓步下楼。
「哎呀,母后,您愈来愈美丽啰!」巩君晟亲亲母亲的脸颊。
「少油腔滑调。」江绰云笑开脸,转向另一边的大儿子,「君延,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发呆中的巩君延回过神。
「你爸应该会同你深谈。」江绰云言尽于此。「还有,多笑笑吧,你才二十八岁,别像四十岁的老人一样。」
「妈……」巩君延可笑不出来,近来心里脑里的转变太多,让他压根儿无法放松自己。
「总之,一会儿早餐中我不要听见任何生意经和争执哦!」显然皇太后已经先行警告过太皇上,当他们三人到餐室时,正看着英文经报的巩家大家长,乖乖地收起报纸,同妻子与儿子一道用餐。
而用完早餐,由于是星期日,因此打完高尔夫球回来的巩靖叫了巩君延进书房。
父子俩进行一项长谈。
隔日,巩君延再次飞入大不列颠的领空,踏进伦敦的土地。
第三章
菲瑞尔。
你的眼眸总是诉说着与你的话语相反的含意,让我沉沦又迷惘。
C.G
「一共是一千英镑,先生请问您是要刷卡还是支票?」有着高挑身高的Gieves&Hawkes服务员将成套的衣服以纸袋装好,一边笑容可掬的问。
「支票。」巩君延自上衣里袋中掏出鲷笔和支票本,签下金额与名字。
「谢谢您,欢迎下次再光临。」服务员确认过后,将收据与纸袋一并送上。
巩君延接过纸袋,朝她微笑颔首,一手插入裤袋,走出店外。
都怪那张突如其来的邀请卡。害得他不得不买现成的新服。
明明他是来渡假的,却怎么也离不开社交圈,尤其巩家在国际上的地位虽未若著名财阀与历史悠久的贵族们显著,但也不容小觑。
在这个经济起飞的年代,像台湾这样的小地方出了几个财大势大的集团,在国际上立足不易,尤其台湾在国际的地位并不高,几个在国际扬名的集团在他人眼中不过是暴发户。
传统是需要时间沉淀,巩君延并不反对这一点,因此在英国,即便此时为社交季的旺盛时节,原以为不会收到任何请柬的他,竟意外的收到一封晚宴的邀请函。
这使得轻装便服前来的他,必需立时购买现成的晚服。
巩君延在巩靖的命令之下,得到了两个月的年假,还给了他一堆钱,要他尽情挥霍。
想来大概是因他自伦敦回来后的异常皆看在父亲眼里吧!巩君延不禁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沮丧。
选择英国没有别的原因,纯属下意识,直到他吩咐秘书订好机票,开了票后才惊觉自己选了什么地方。
对于伦敦,巩君延没什么特殊感觉,但自从上次……
或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