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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奈何桥 之 兰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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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瀛与摩巴很近,仅一水相隔。不像闾西与摩巴中间夹了个页雪,兰朝与摩巴中间夹了个明瀛。所以,我和苏苏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明瀛边境。 
“太阿”的轻骑马车是经过兰朝的名匠精心设计的,再用兰朝从银古引进的宝贵铁石打造而成;一车仅容得下两人,整个兰朝有且仅有十驾。因为“太阿”是专门用来执行特殊性或临时性任务的,又是集体行动,所以一定要保证他们出动时的机动灵活性。 
而在“太阿”赶路时,都是高强度行进,故每四小时两人就会换一轮,但绝不减马车一分速度。 
这马车最后的特点就是:若不是在发挥它的极速跑起来的时候,那无论在外表装饰方面,还在车体构造方面,怎么看怎么是一辆简陋的小马车。结果,只要“太阿”们在不同的时间行进,那便任凭是谁都不会察觉在这段时间里,刚有一支庞大车队经过。 
我现在躺在不急不缓前进中的马车里,深深感受到这马车的极大缺陷————因为轻,所以无论跑得有多慢,都会引起不小的颠簸。若不是像“四剑”那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习武之人,我看没多少个人能在这车上久呆。 
尽管苏苏有先见之明,在车里放了很多轻垫,但我一天下来,除了上午由于昨晚一夜的折腾,太累了,死死的睡着了外,一个下午我都处在半睡不睡的昏晕状态。再加上即使我上午是睡着了,但依然积累下来了的疲劳,我现在从未感到那么难受过。 
终于,这该死的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苏苏揭开。已成浆糊般了的知觉被这动静搅动了一下,我便努力睁大双眼,却只看到苏苏模模糊糊的身影,借着酒栈的灯光在我眼前晃荡。 
“皇!酥红!” 
我没力气了,脑子被苏苏的吼声一震,只能支撑着眼睛半睁在那里了。感觉到苏苏一把抱起了我,我便想用双手环上苏苏的颈脖,但不知为何就是使不上劲来————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随着苏苏的拼命奔跑而软软地四处摇晃,无法固定。 
我再作最后的努力,睁着眼神已散涣的双眼,对着离我的脸很近的他的脸,在昏迷前,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别…哭” 



 



第十六章 初吐心声 



 兰  朝  六  年  



下了早朝已有两个时辰了,我今天没有接见官员,独自一人坐在书斋里,批写刚刚送来的一大堆折子。 
“苏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藏书殿了吧?”我低着头,眼皮都没翻动一下,矮小的身子继续伏在大书桌上。 
即使听到书斋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也不必抬头,就能知道那是苏苏…我听得出苏苏独有的轻盈的脚步声。 
“回皇上的话,还、还行,还行。”苏苏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没精神。 
我继续批着折子,顺道分心与苏苏说话:“都上了三四周的课了,还没习惯吗?” 
“习惯了!习惯了!”苏苏急急地连忙否定我的观点。 
我轻皱起眉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了解他,若他不是在撒谎,他的回答一定是干净利落的。 
我暂时放下手中没批阅完的折子,抬头看向苏苏耷拉在那里的脑袋,我认为宁可现在先解决苏苏的问题————要知道,苏苏是我精心煲熬的十全大补汤,在我生命最虚弱的时候,我会将他喝下,以换得生命的延续。 
我把双手搭在黑木书桌上,并拢握成拳放在唇前,凝视着苏苏。苏苏第一次看到我用了如此久的时间望着他,赶紧低下总爱随着我的身影而转动的头,一向平静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好了,苏苏,上课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现在尽管跟孤讲。”我把一向冰冷的声音放柔了,放暖了。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好在午膳前批完书桌上这一大堆折子,否则,我又要想着法子转移苏苏关于健康问题的唠叨了————他什么都就着我,只是一牵涉到我的健康方面的问题,他就会莫明其妙地态度强硬起来。 
记得在一年前,我的身子刚开始消瘦时,苏苏急得要命,自己拼命研究起太医和御厨的工作,想尽法子让我再次肌肉结实地胖起来。最后,我不再消瘦了,但肌肉却比从前结实得多,苏苏心上的大石头这才掉了下来。 
听到我柔而稍嫌带了点我自己都不知觉的媚的声音,苏苏连耳根都红了起来。这一切看在我眼里,使我不禁在想:苏苏才十四岁,性发育还没有那么成熟吧;我才十一岁,现在的身材可是要多干扁有多干扁————他不会是想要我吧。 
放弃了这个可笑的念头,我决定耐心地“引导”一下苏苏:“苏苏,孤将要问你几个问题。孤想苏苏应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好好回答吧?”语气里又带上了冰冷的威胁。苏苏听后,红红的脸蛋流露出难看的神情,他用了这四年里第一次发出的怯懦的语气,来答了一声“好的。” 
“是那群小王爷小郡主瞧不起你,欺负你了?” 
“不是。” 
我想也不会,依我的观察,那五王的爱儿都是明事理,挺和气的人。不过,这也证明那五王中没有一个是昏庸之人,应慎防。 
“那就是你跟不上周太傅的讲课了。” 
“没,没,没有!周太傅讲得很好,苏苏都听懂了。” 
周表青很少来我这里,毕竟我们与其他国家的天子太傅之间亲密的师生关系不同,我并不受他的教。所以,我向他询问苏苏的课业问题已是一周前的事了,周表青那时是对苏苏大为赞赏的,还说苏苏是块璞玉,他要把苏苏精雕细琢。但是,谁知道周表青再教了苏苏一周后,对苏苏抱的,又是什么看法。 
“没有?那为什么你讲话结巴巴的?” 
“那是因为,因为” 
“说呀。”缓缓的调子,最是让人害怕。 
“那是因为苏苏怕皇上以为苏苏没学好,会、会不要苏苏了…”苏苏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难道是我上次故意对他下的重药把他给吓倒了?苏苏没那么弱不禁风吧,但我还能朝哪方面提问呢?苏苏除了在藏书殿那一个半时辰外,都一直粘在我身边,和以前是完全一样的——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呢? 
寻思寻思着,我竟寻回了最初的那个疑问,干脆把它也问出来好了:“苏苏,你是想要孤吗?”我便边说边不以为然地笑着,后仰靠上了那把太公椅。 
苏苏一下子抬起了他一直下垂的头,眼里闪过一道明亮的紫光。在我还为这道紫光愣住了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一双紫眸直视着我说道:“皇上想要苏苏吗?” 
我很难得的睁大了双眼:真的就为了这个原因,这家伙没那么早熟吧!不可能,不可能… 
我很快地收起了自己愣住的神情,想了想,把身子挪回书桌旁,对苏苏说:“孤的确想要苏苏” 
我的话还没讲完,苏苏的眼里就闪出了我没见过的神采。我竟一时判断不出那是什么,但我可以确定,那神采比情欲之光更诱人。 
放弃分析苏苏此刻的眼神,我端出平时的微笑对苏苏说道:“但孤现在的身体还太小了,不能和你行房。不过,如果你肯告诉孤你在为什么懊恼的话,孤可以考虑过几年就宠幸你。” 
苏苏的精神好像一下子全都回来了,这次,他用回他那干净利落的声音回答道:“苏苏是因为现在每天都要与皇上分开一个半时辰,觉得很不顺心,所以才感到十分懊恼的。” 
然后,苏苏居然还冲着我不无得意地笑了出来,继续说:“但皇上放心,苏苏一定会尽快把周太傅的讲义全部学完,提前通过皇上亲自出的考试,到时候,苏苏又可以全天跟在皇上身边了。” 
“呃,这” 
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里,竟然还会出现语塞现象————呵呵,苏苏呀苏苏,你真不愧是我相中的人呀。 



第17…18章



第十七章 大病初醒 



 兰  朝  十  年  



感觉全身都松松软软的,好想一辈子就这么睡去。可惜的是,我明白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而不去改变现实,就根本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看,我还是醒过来好了。 
挣扎了好半天,我终于睁开了双眼,室内很昏暗,让我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黎明时分,还是黄昏时分。 
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很虚弱。 
我张了张自己枯干的唇,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苏——”但这声只发到半途,就哑了下去。 
“我在这里!”苏苏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头出现在我眼前,室内昏暗得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庞,但我看得到他紫色的双眸,它们正在那闪着晶莹莹的光。 
“我—喝…水。”我努力地挤出丝声音。 
“好!好!”苏苏立刻从床前蹦开,接着响起一阵杯子被胡乱抓起的“咣当当”的碰撞声,然后苏苏的脸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苏苏伸出一只手,动作十分柔缓地摸上我的脖颈,把我的头轻轻地抬了起来。 
“皇上,喝水小心点。千万别,别噎着了。” 
苏苏的声音有点怪,听起来似乎有点呼吸不顺畅。但我顾不上这些了,声音刚得到解放,我就立即对苏苏说:“把国书拿来,笔墨侍候。”这些国书是我随行携带的。 
我边说,还边扯着苏苏扶着我的手臂,挣扎着要坐起来。 
“皇上!你现在身体还,还虚,虚着呢,不能坐起来,真的不能坐起来!”用轻柔的声音来劝我,苏苏这招还真不管用。 
我已经靠着床头板坐了起来,用眼睛盯着苏苏,但我全身泛力,平时的气魄此时好像都使不出来。 
因此,苏苏第一次与我眼神对峙长达一小柱香的时间,最后带着重重的鼻音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他把我因挣扎而滑落的被子重新拉起来,仔细地把我头部以下所有部位全捂紧了,才用轻盈地步伐走开,先到室内的圆桌那把一支蜡烛点亮,粘好在烛台上。然后,他才走向我们的包裹,很快在里面找到了我的国书和我专用的文房四宝。但却并没将他送至我的床前,而是把它们在圆桌那张罗了开来。 
正当我疑惑着的时候,苏苏边倒了些茶水进墨研中,磨起墨来,边用闷闷的声音对我说:“皇上,你不方便下床,还是由苏苏来代你写吧。” 
“可是,”我张着嘴,无法快速讲话。但苏苏代我写出来的国书到了兰朝那还是一纸废文,因为纵使盖上了我的“兰”字玉玺,也还是无法蒙蔽兰朝书信官的眼睛————这批书信官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我曾命人把所有作伪高手请进兰希宫,宣布无论谁要能蒙住书信官们的双眼,使他们写的字过了关,谁就能获得重赏;当然,鉴别不出来的书信官,就定会被打四十大板,然后被革职。 



“皇上你说吧,我在白纸上写一次给你看。如果你真的觉得书信官看得出来,那你再亲笔写也不迟。”苏苏面无表情地站在蜡烛旁边,脸色惨淡淡的,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凄凉。说句实话,我还真不想相信他。 
我撇了撇嘴,但不得不面对我手软脚软的事实,只好答应了他。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神,用虚弱,但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兰朝皇帝特书曰:摩巴乃亘古大地上一大强国,国威民盛。故我兰朝愿怀着万分诚意,与摩巴大国交好相谊,进行通婚。但请摩巴大国姑念兰朝并无公主,请降尊接受我国才貌双全的梅国郡主——上方笑仪。摩巴大国与兰朝通婚后,兰朝将与摩巴大国全面通商,以及全力帮助摩巴大国的水洪防治工作。日后,兰朝还将在诸多方面,与兰朝盟国银古,一起为摩巴大国的繁荣昌盛尽己绵力。 
————兰朝十年八月书” 
呵呵,看我怎么把明瀛与闾西在那打得“叭叭”响的算盘珠子给拆散了。 
除此之外,我还会给宰相一封密涵,让他在明瀛与闾西的联亲使节出发前,先安排我国联亲使节出发,抢在他们前头。 
有理由相信,这些将足以击败那两国的拉拢摩巴计划。 
当下,明瀛比我国强盛一点,而闾西虽然比我国弱些,但它又比银古强大一点,我们双方只能说实力相当。因此,摩巴接到此国书,虽未必会舍明瀛与闾西而来迎合我们,但是它也不敢直接轻易地拒绝我们。可是,它的王族只能娶两个正妻的规定让它根本无法使两边都满足。 
无法得罪任何一方,但又无法两方都迎合,我就是要摩巴被夹在中间不得弹动,一直僵在那里就最好。 
不过,若摩巴真的敢下决心选明瀛与闾西,那我们也好有个发难的理由;若它下决心选的是我们,那上方笑仪就嫁过去好了,反正我们多个盟友也不亏。反正现在的梅王在“樱王之劫”后,已完全没有与我对抗的能力了。 
苏苏写完了,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拿起那纸国书和烛台,走了过来。 
借着烛光,我认真辨查满张清逸的字来————他模得,简直一模一样,我也是个鉴字高手,不比书信官差;况且,这鉴得还是我自己的字——看来,是我该被拖出去打四十大板了。 
“苏苏,你为什”瞅着那些字,我无法不问出声来。 
“因为,苏苏天天都见到皇上的字。”苏苏的声音里有点莫明其妙的哽咽。 
“把孤的玉玺拿来。”再凝视了一会那些字,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 
苏苏从怀里拿出刻有“兰”字的一个小玉玺,它的材料与在东曦宫中的大玉玺相同,来自同一块罕见大玉石,这样,书信官们才会完全相信这纸国书;另外,在苏苏怀里还有一盒与小玉玺大小一样的朱墨印盒。当然,我会在密涵中特许宰相在几个要官面前拿着大玉玺再在国书上印一次,把那个小印掩盖住,免得摩巴可以以“我国用小印盖国书,有侮摩巴大国”来拒绝我国。 
终于,密涵也再次由苏苏写好了,章也盖好了。于是,苏苏准备去窗口那把这两样东西交给“鱼肠”,但临时又被我使劲唤了声,走回床边。 
“苏苏,把‘太阿’那部马车给送信的‘鱼肠’————我们另外买一部。” 
等我把本想一抵达明瀛就办的事,办好了后,我瞅了眼正坐在我床头,盯着我不出声的苏苏————“好了,苏苏,告诉孤你出了什么问题吧。” 
我语气虚缓,大概是听起来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温柔吧。因为苏苏的泪,好像被我就这么一触,即发地喷涌了出来。 
我皱起眉头,苏苏他刚刚还真的是一直在那隐忍着哭意啊。我都还没哭他哭个什么劲。 
记忆突然被猛得一拉,回到了昏迷前的意识————昏迷前,我看到了一双世间无与伦比的紫色莹眼。 
“是大夫说了什么吗?”我该不会是得了绝症吧,不可能,我离宫才几天,我有绝症,每天被苏苏扯来的太医能没发觉吗? 
但苏苏竟深吸一口气,然后哭得更大声,点了点头。 
我眯起双眼,压根儿就不相信他:“说明白点,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苏苏不出声,只是用眼睛盯着我的手。于是,我干脆把右手吃力地轻抚上他紧攥成拳的双手,微喘着气:“说吧。” 
苏苏抬高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鼻子。突然跪上了床,一把抱紧我,轻颤着身子,打着哭嗝,尽力平复自己的声音说道—— 
“大夫说,皇上由于昨晚受了一点风寒,然后,然后又被苏苏要了一夜,没,没睡好,好像一口气赶了五天份量的路,但最,最,最重,重要的是,是” 
苏苏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他说最重要的是,皇上一直被苏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即使有点武功底子,但长那么大好像根本就没生过病,对疾病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所以健康才会一下子崩溃得如此厉害!呜————对不起!皇,皇上!呜呜” 
听罢,我翻了一个白眼:大夫这样说的话,好像苏苏的确是要负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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