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8-我要富贵-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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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大厦立项,投资,批地,都搞了新闻发布会,上了电视和报纸,海口市和海南省的若干大人物也参加了剪彩仪式。据说,要建成海口最高档最新式的五星级宾馆。
阿康和李伟为了能找到关系,吃下其中的一块,他们几乎每晚泡在外面应酬,喝酒,吃饭,唱歌,往往凌晨三四点才跌跌撞撞回来,呼呼呼,直往外冒酒气。进了房,不说话,不洗澡,倒头就睡。
李伟是东北长大的,天生能喝,平时八两一斤白酒,根本没事。现在灌成这样,不知喝了多少酒。第二天一早,冲个凉,吃完早点,梳理好头发,穿戴整齐,他又精神抖擞地和阿康一起出去了。
这单合同盯了近两个月,还没正式签下来,李伟有些着急。一天晚上,他向我谈及此事,我说:“你爸不是沈阳武警某某医院的院长吗?武警系统是垂直领导,头头们经常开会互相都熟悉,看你爸跟他们熟不熟,不熟也没关系,或者能找到和他们相熟的一些关系,不就有希望了吗?”
“男人的事,你别管,我靠我自己。”
李伟突然就沉了脸,决断地说。
80、阿三回来后,阿香就没敢再出去工作。
阿三每天出去找工作,却没一个满意的,最后他总结说:“男人不能挣有数的钱。打工,累死也是穷鬼,一辈子受穷,没出息。”
于是,阿三又出去找旧时的朋友联络。朋友处大多有货,也想出手,但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阿三从心里就有些腻,谈来谈去还是那一个字:钱!
他有些累,有些烦,还有些沮丧,心想这世道和行情,和三个月前是大不一样了。
人只有到了真正穷困潦倒的时候,才会发觉,在这世上,原来混来混去,滚来滚去,最后也只剩了自己。所谓朋友,都是狗屁。
刚出道时,阿三手中至少还有两万。现在大家知道这次他全栽进去了,都不愿再和他打交道。
阿三想来想去,心里发闷,闷了就喝酒。钱越来越少,酒越喝越多,人已没了原先的那股精神气,脸上有些浮肿苍白,白眼珠比黑眼珠多,更像刚从狱中放出的犯人了。
没钱的时候,阿香偷偷向阿莲借了500,原想能支撑一阵子,谁想被阿三三喝两喝,不到半个月,只剩60元了。
阿香心里焦急,嘴上又不敢说。这天傍晚,阿香看阿三情绪还好,就试着说:“大哥,我想去工作。”
“什么工作?”
“阿莲姐介绍的,在国贸俱乐部当服务员。”
“什么?国贸俱乐部,那是‘鸡窝’,你知不知道?那是个大染缸,进去的人没两天,哪个不染黑?”
“不会的,莲姐也在那上班,她不是也没学坏吗?”
“她是艺术家,和你不一样,你说,你去了你能干什么?”
“我当服务员。”
“服务员?你知道服务员一个月挣多少钱吗?你知道他们一天要上多少小时班吗?”“一个月500,还有提成奖金,一共能拿八九百,上十二个小时班。”
“那你还去?八九百元能管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告诉你,到了那里,稍微漂亮一点的,没几天都改行做了鸡了,因为她们会互相攀比。你别太天真了。”
在阿三回来前,阿香已经做了半个多月的服务员,情况她是了解一些的。她觉得阿三听信外界的谣传,把里面的人都想得那么坏是不对的。其实,服务员里面,有很多像她这样不慕虚荣,洁身自好,只靠辛苦挣钱的女孩子。
“不会的,我干我的工作,谁也不搭理。再说啦,我也不漂亮。”
“谁说你不漂亮?你是我老婆,你比谁都漂亮。没钱,我去想办法,你甭管。”
说着,说着,阿三的声音就提高了。
阿香见他如此激动,就不敢再出声。
晚上,阿三出去,果然带了一千元钱回来。他似乎又显得高兴些了。
但这次钱用完后,他再也没借到过。
在一次大吵大闹之后,阿香终于去了世贸上班。
《我要富贵》 第二部分《我要富贵》 直奔火车站
81、阿香连夜从家里逃出,直奔火车站。
她没有买票,混在人堆里,夹带着挤上了火车,一路逃票,听到查票声,就往火车座底下钻,饿了就啃干馒头、喝凉水。
经过四天四夜的颠簸,到了广州,再辗转打听,找到了去海口的轮船码头。却发现最便宜的船票也要四十多元。
她把袋中剩下的十二元钱掏出,数了又数,又翻遍了每个口袋,再也没能找出一分钱。她低着头,无精打彩地向外走。
走出售票大厅,围着岸边那艘轮船转了好几圈,发现只有一块窄窄的木板,从岸上搭到船上,入口处还有铁栅栏两边围起,一边站着一个穿制服的检票员,上船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慢慢前移,秩序井然,根本不可能漏检。再看周围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散落着三三两两的等船人,轮船清清楚楚暴露在洒满阳光的碧蓝的海面上,根本无阴暗处可攀爬。又转了几圈,还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天渐渐暗了下来。大厅里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原来熙熙攘攘嘈杂的大厅,渐渐平静下来,人也越来越稀少,坐在长椅上的她渐渐有些恐惧。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仅剩的十二元钱,她怎么也不敢用了。她又饿又乏,终于趴在长椅上睡着了。睡着睡着,有东西在她的肩头击了一下,她吓得猛然惊醒,回望四周,觉得自己脸上满是泪痕。梦中她一直在哭,自己却不知道。
售票处的工作人员,见她在这待了一天一夜,也没买票走,估计她是盲流,没钱买票,就赶她走,说:候轮厅不买票不坐轮船的人,不准在这过夜。
阿香求情说:“对不起,让我在这吧,现在都半夜一点了,我没地方去,我不会干坏事。”
工作人员冷着脸,说:“不行,都像你这样,我们这里不成收容站了,走吧,再不走,我可要扔东西了。”
阿香见那人的眼睛盯着她的包袱,这是她惟一的财产——包袱里有换洗的几件衣服。她赶紧把它抱紧在胸前,低头走出了大厅。
厅外是满天繁星,凉风习习,蛋青色的夜光映衬着海港周边的点点橘黄色灯火,静谧,温馨,迷人。
对这些,阿香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的大脑和心灵已被恐惧绝望占据,她不知道
下步该怎么办?她甚至后悔不该从家里出逃,不该那么绝情,连片言只语都未给供养她近二十年的父母留下。
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蹲下,等待天亮。
天亮后,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不出来。
《我要富贵》 第二部分《我要富贵》 在这过夜吧?
82、“嗨,你怎么蹲在这不走呀?”
一个高大黢黑,穿戴齐整,提个手提袋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你去哪?船都快开没了,你还没走,我看你三四个小时了。”
阿香把头埋得更低,心里警惕起来,害怕遇上的是坏人。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好心问你,今晚就剩这最后两班船了,都是去海口的,你再不走就没船了,你总不能一个人在这过夜吧?”
阿香抽泣起来。
“你别哭呀,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你是去海口吧,你去海口哪里?”
“你说话呀,再不说话,我可走了。你是不是没钱?”
“你也去海口?”
阿香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去买票,一会儿就没票了。”
阿香现在已顾不得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想害她啦。这是她惟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本能促使她冒险。
好一阵儿,那男人回来了,给了阿香一张票。
她有些不敢相信,紧紧地把它捏在手里。
男人说:“只有最后一班船了,是半夜两点多钟的,现在是一点半钟,还得等一个多小时,你到那边靠着歇一会吧,蹲在这里多难受。”
阿香顺从地站起来,却不知双脚早已麻木,“扑嗵”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她。
阿香甩开了男人的手,扶着墙,慢慢地一点点地重新站起来。
她的双脚这次像被电击了一般,钻心地又麻又木又痒。阿香咬紧了牙,站在那儿,好一阵,才能挪开步,走到靠椅那边坐下。
那男人也跟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阿香不敢再搭理他,只盼他快走。可那人似乎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他们谁也不说话,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又开口道:
“姑娘,你哪里人?为什么一个人去海口?”
听这句话,阿香眼里的泪水又涌上来。
那男人见此情景,赶紧说:“对不起,我不是成心问你的,只是觉得两个人坐在这里不说话怪难受的。你不想说就算了。”
“喂,我是个好人,不是坏人,你放心。”
阿香睁开浮肿的双眼,望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恍惚中似乎看见他五官还算端正,线条分明,一脸正气的样子,不像电影小说中描写的坏人模样,就放了点心。但又怕
自己是幻觉,于是还是不吭声,侧身趴在了椅背上。
一会儿,男人走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递给阿香一个面包,一块香喷喷的烤鸡和一听可乐。
“饿了吧,吃点吧。”
阿香接过面包、烤鸡和可乐,忍不住咬了一口。她又羞又饿,不禁再次流下泪来。自己两个月前,还是全校男生崇拜的优等生,宠爱的漂亮公主,不想今日竟落到如此地步。
“你怎么又哭啦,算啦,什么事想开点,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直到上船,阿香再没说过一句话。
检了票上到甲板上,阿香有些犹豫,要不要跟那男人走。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回头说:“咱们在上面,是二等舱。”
二等舱像个小房间,四人一间,分上下铺,阿香在下铺。看她找到铺位,放好包袱坐下后,那男人说:“我不在这一间,我还要找我的铺位,你晚上好好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再见。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走了。”
阿香见他说走,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有些歉疚,默默跟着他,送到门口。
男人转头说:“别送了,要开船了,别乱跑,小心摔着,我走了。”
刚走两步,回头见阿香还站在门口,又说:“哎,你去洗把脸吧,你们房内就有卫生间,你脸上太丑太脏了。”
阿香一下子羞愧难当,一个大男人竟当她的面说她丑,真是太丢人了。
回到舱房,她找出毛巾和牙具,到卫生间一照,看到镜子里一张画满道道泪痕浮肿着的脸,还混有汗渍、灰尘、污垢,眼睛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头上头发乱蓬蓬的,真是要多丑有多丑。再看两只手,也是每条缝里都藏满了污垢,这哪像一个姑娘家的手?简直就像个干瘦肮脏的老太婆,她心中的懊悔更是难以复加。同时又想,那人应该是个好人,坏人哪会盯上这么丑的女人?
洗漱完毕,重新梳了头,换了干净衣服,躺到床上,她倒头就睡着了。
《我要富贵》 第二部分《我要富贵》 对面的床上看着她
83、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只见昨晚替她买票的那个人,正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她。
“醒啦?”
“嗯,几点啦?”
“九点,你看,房里的人都出去了。”
“还没到海口啊?”
“没那么快,明天中午才到呢?”
“这么远啊?”
“你说呢?快起来去洗洗吧,一会儿我请你吃午饭,早饭早没有了。”
阿香顺从地下了床,洗漱梳理好,走出卫生间,只见那男人看她的眼睛瞬间一亮,说:“哇,想不到你这么漂亮,昨天怎么那么丑?”
阿香害羞地低下了头。
此时的阿香,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圆圆的脸蛋,娇嫩细腻的肌肤,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秀挺的鼻子,小巧的樱桃嘴不染自红,双颊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白底黑点的V领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朴素纯净,一个洋娃娃似的美人亭亭玉立站在了那里,昨日那个愁苦悲凄的姑娘,早已一丝影也找不到了。
看着这个突然间变得如此漂亮的姑娘,男人的心按捺不住地跳荡不停,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尴尬了一阵,男人镇定下来,说:“你怎么不出去走走,去吹吹风,这里多热呀。你还没看过海吧?”
“没有。”
“走,我带你去。”
海上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灼烤得肌肤生疼,可是海风吹来,竟分外清爽惬意。他们扶着船弦,只见辽阔的海面一望无际,碧蓝碧蓝的海水直到天边,和万里蓝天相接。海很静,静得只有几只白色的海鸥在海面上上下下翻飞,翱翔嬉戏,没有浪涛。迎面拂来的清清爽爽的海风沁入心脾和脑中,阿香深吸了一口气,顿觉五脏六腑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已被带走。面对着大海,她觉得自己的心胸开阔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已经高兴起来。
男人从侧面看她,见她脸上已有了淡淡的笑意,就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没有,不知为什么,见到海我忽然就觉得开心了,觉得自己的那些事太渺小了,不值得那样伤心,觉得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还有太多太多的希望,海真是太伟大的,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
男人想,这真是个心地单纯的姑娘。
“哇,想不到你这么有思想,还这么有诗意。”
“你以为我是什么呀?真的是讨饭的?我重点高中毕业,还会写诗呢?”
“真的?没想到,喂,该告诉我名字了吧?”
“我叫唐香,你呢?”
“我叫阿三,大号叫王树三,我以后就叫你阿香了,南方人都这么叫?”
“你哪里人?”
“西安。”
“那你怎么来海口?”
“我在这工作,你呢?哪里人?”
“你猜?”
阿香又恢复了她的活泼的神情。
“四川人。”
“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
“你真厉害。”
“我在你们四川当过兵。”
阿三说他在海口工作,实际是海口西安两头跑,在西安收购文物,到海口卖。
他们聊得很愉快,很融洽,阿三本来就是个性格恢谐,生气勃勃的人,如今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陪在身边,更是神采飞扬,妙趣横生。
阿香听了更加开心,说:“以后,我叫你大哥吧,我当你的妹妹。”
阿三爽快地答应了。
闲聊中、阿香已知道他不单是西安人,还在四川当过兵,他把四川当了自己的第二故乡。复员后参加工作,进了西安的一家大厂,后来因为喜欢研究文物,就来海口倒文物了。
知道了阿三在四川当过兵,她又对他多生出了几分信赖。阿三还说他喜欢四川、喜欢四川的姑娘,都很白,很漂亮,很柔和。
中午,阿三带她到了轮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