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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大学人文读本 夏中义-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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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收入为什么少于那些看来并不比我们强的人,或者,我们的收入为什么多于大多数人,
他们不是也很需要,哪一方面也不比我们差吗?远处的田野总是显得更绿——于是我们就归
咎于现存的制度。在统制制度下,妒嫉和不满针对统治者。在自由市场制度下,就针对市场。
  结果之一是人们试图把价格制度的这种作用——分配收入——同它的其他作用——传
递情报和提供刺激分开来。在美国和其他主要依赖市场的国家,近几十年的政府活动有许多
就是为了改变收入分配受市场支配这种状况的,以便用另一种更为平均的方式分配收入。目
前公众舆论的压力很大,要求在这方面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我们将在第五章里较为详尽地讨
论这一问题。
  如果我们不利用价格来影响收入分配,且不说完全决定收入分配,那么,不管我们的愿
望如何,要利用价格来传递情报,刺激人们行动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个人的所得如果不取决
于其资源提供的劳务应得到的价格,那什么会刺激他寻找有关价格的情报或根据这个情报采
取行动呢,如果不管雷德·阿德尔干不干堵塞失去控制的油井这种危险工作,他的收入都一
样,那他为什么要干这样危险的工作呢,他可能因一时冲动干一会儿。但是他会以此为职业
吗,如果不管努力工作与否,你的收入都一样,那你为什么要努力工作呢,如果你费了很大
劲儿找到了愿意出最高的价钱购买你要出卖的东西的买主,但实际上却得不到任何好处,那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如果积累资本得不到报酬,那么人们为什么要把现在可以享受的东
西推迟到将来享受呢,为什么要积蓄呢,人们的自愿节制怎么会积累现在这么多物质资本
呢?如果维持资本得不到报酬,那么人们为什么不把积累或继承的资本消耗掉呢,由此可见,
如果人们不让价格影响收入的分配,他们也不能利用价格干别的事情。唯一的替代办法是实
行控制。由某个政府机构来决定谁该生产什么,生产多少。由某个政府机构来决定谁该扫街,
谁该管理工厂,谁该当警察,谁该当医生。
  在共产党国家,价格制度的这三种作用之间的密切关系是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的。这
些国家思想意识的基础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遭受着所谓剥削,而按照“各尽所能,
各取所需”这一马克思的名言建立的社会则具有无比的优越性。但是,由于纯粹的统制经济
是无法运转的,它们不可能把收入完全同价格分开。
  对于物质资源——土地、建筑物等等——共产党国家采取了极端措施,把它们变成了政
府的财产。其后果是减少了维持和改善物质资本的刺激。大家都拥有某种东西而又没有一个
人拥有它,维持或改善物质资本的状况同任何人都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苏联
的建筑物——象美国的公共房屋那样——才建起一两年就显得破旧,为什么国营工厂的机器
经常出故障,需要修理,为什么公民不得不求助黑市来维持他们个人使用的资本的缘故。
  对于人力资源,共产党政府没有能够走得家处理物质资本那么远,虽然它们曾经尝试过。
它们不得不容许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自己的命运,让他们作出自己的决定,不得不让价格
来影响和指导这些决定并规定收入的分配。当然,它们歪曲了价格,不让它成为自由市场价
格,但它们终究没能取消市场力量。
  统制经济效率的明显低下,使社会主义国家——俄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中国—
—的计划人员不得不认真考虑在组织生产时更多地利用市场的可能性。在一次东西方经济学
家的会议上,我们有一次听到匈牙利的一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侃侃而谈,声称重新发现了
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这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思想成就,如果不是有点多余的话。他
试图改造这只手,想利用价格制度来传递情报和有效地组织生产,但不让它分配收入。不用
说,他在理论上失败了,正如共产党国家在实践上遭到了失败一样。
                   更广泛的见解
  人们一般认为,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只对货物或劳务的买卖起作用。但经济活
动并不是人类活动的唯一领域,在其他领域里,也同样是在每个人追求自身的利益而同其他
人合作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产生出了错综复杂的结构。
  让我们以语言为例。语言有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复杂结构,但却秩序井然,丝毫不乱,
这并非有任何中央机关在计划它。没有人决定什么词该用到语言里,文法应该是什么样,哪
些词应该是形容词,哪些词应该是名词。法兰西学院倒是试图控制法国语言的变化。但为时
已晚。它建立时,法语早已成了结构精巧的语言,它只不过是批准已经发生的变化而已。其
他国家还很少设立这样的机构来控制语言。
  语言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语言的发展同经济秩序通过市场而发展的过程很相象,也是由
于个人之间自愿的相互作用造成的,不过在这里相互谋求交换的是思想、情报或传闻,而不
是货物和劳务。人们赋予一个词这样或那样的意义,或者当需要的时候创造新词。人们越来
越多地按某种顺序运用语言,后来就形成了规则。愿意相互交流思想的双方对他们所使用的
词规定相同的意思,由此而得到了便利。当越来越多的人这样做时,一种共同的用法就传开
来,这个词也就被收入了字典。在这里,没有任何强制,没有中央计划人员发号施令。不过
近来公立学校在使字词的用法标准化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
  另一个例子是科学知识。各学科的结构—一物理学、化学、气象学、哲学、人类学、社
会学、经济学——并不是任何人深思熟虑的产物。它象托普西(译注:小说中一孤儿名,她
毫不费劲地成长)那样,
          “只管一个劲儿地成长” 之所以如此,
                     。      是因为学者们感到这样方便。
它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随着各种需要的发展而变化的。
  任何一门学科的发展都与经济市场的发展极其相似。学者们相互合作,因为他们发现这
样做相互有利。他们从相互的工作中接受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他们通过交谈、传阅未出版
的材料、出版杂志或书籍等方式交换研究成果,合作是世界范围的,就象在经济市场上一样。
学者同行们的尊敬和赞同所起的作用,同货币报酬在经济市场上所起的作用是一样的。为了
博得人们的尊敬,让同行接受他们的成果,学者们往往在最有科学价值的方面下功夫。一个
学者在另一学者的成果上发展,使总体比单个加在一起的总和更大。他的成果反过来又成为
进一步发展的基础。正如现代的汽车是货物自由市场的产物一样,现代物理学是思想自由市
场的产物。特别是最近一个时期,科学知识的发展也受到了政府干预的许多影响,这种干预
影响了资源的利用和社会需要的知识的发展。不过到目前为止,政府的影响还不是特别严重
的。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曾经强烈赞成政府对经济活动进行中央计划的学者已经很
清楚地认识到,由政府对科学进行中央计划会给科学的发展带来多么大的危险。他们担心各
门学科的先后发展顺序将由上面来确定,而不是通过科学家的探求和摸索自然而然地形成。
  一个社会的价值准则、它的文化、它的社会习俗,所有这些都是通过自愿的交换和自发
的合作发展起来的,其复杂的结构是在接受新东西和抛弃旧东西、反复试验和摸索的过程中
不断演变的。举例来说,没有哪一个君王规定过,加尔各答居民欣赏的音乐应该根本不同于
维也纳居民欣赏的音乐。各国大不相同的音乐史,没有经过任何人的“规划”,而是通过一
种与生物进化相平行的社会进化发展起来的。当然,个别的君主以至民选的政府可以象大富
翁那样,倡导某种音乐或资助某个音乐家,从而影响音乐的自然发展。
  自愿的交换产生的结构,不论是语言、科学发明、音乐风格还是经济制度,都有其自己
的生命。它们能够在不同情况下采取许多不同的形式。自愿的交换能够在某些方面产生一致
而又在其他方面产生不同。这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过程,它的总的运行规律不难掌握,但它所
产生的具体结果却很少能被人们预见到。
  上述例子不仅说明了自愿交换发生作用的巨大范围,而且还说明必须给予“私利”这个
概念以广泛含义。狭隘地专注于经济市场,导致了人们狭隘地解释私利,说私利就是目光短
浅的自私自利,只关心直接的物质报酬。经济学受到斥责,说它只是依靠与现实完全脱节的
“经济人”来得出一般性经济结论,而这个“经济人”不过是一架计算机,只对金钱的刺激
作出反应。这是巨大的误解。私利不是目光短浅的自私自利。只要是参与者所关心的、所珍
视的、所追求的,就都是私利。科学家设法开拓新的研究领域,传教士设法把非教徒变成教
徒,慈善家设法救济穷人,都是在根据自己的看法,按照他们认定的价值追求自己的利益。
                     政府的作用
  政府是怎么牵扯进来的,在某种程度上,政府是自愿合作的一种形式,是人们挑选来达
到某些目标的方法,因为他们相信,政府是实现某些目标的最有效的方法。
  最明白的例子是,人们可以自由选择居住在哪里,也就是说可以自由选择受什么样的地
方政府的统治。你决定住在这个地方而不住另一个地方,其中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地方政府提
供的服务不同。如果它从事的活动你反对或不愿为之出钱,它们不是你赞成和愿意为之出钱
的活动,那你可以迁到别处去。只要有选择,就有竞争,尽管竞争往往是有限的,但却是实
实在在的。
  然而,政府并不仅仅是一种选择。它还是一个机构,广泛地被认为拥有独断的权力,可
以合法地使用强力或以强力为威胁,来使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得以合法地强制另一些人。政府
的这一更为基本的作用,在大多数社会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且在任一
特定时期里,政府的这一作用在各社会之间也存在着很大差别。本书的其余部分将用许多篇
幅来论述最近几十年中美国政府的作用是怎样变化的和它的活动产生了什么影响。
  在开始简要地论述这一问题的时候,让我们先考虑一个看起来很不相关的问题。假设有
这样一个社会,其成员希望作为个人、家庭、自愿集团的成员或有组织的政府的公民,获得
尽可能多的选择自由,那政府应该起什么作用呢,亚当·斯密在二百年前最为圆满地回答了
这个问题:
  一切特惠或限制的制度,一经完全废除,最明白最单纯的自然自由制度就会树立起来。
每一个人,在他不违反正义的法律时,都应听其完全自由,让他采用自己的方法,追求自己
的利益,以其劳动及资本和任何其他人或其他阶级相竞争。这样,君主们就被完全解除了监
督私人产业、指导私人产业、使之最适合于社会利益的义务。要履行这种义务,君主们极易
陷于错误,要行之得当,恐不是人间智慧或知识所能做到的。按照自然自由的制度,君主只
有三个应尽的义务——这三个任务虽很重要,但都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第一,保护社会,
使不受其他独立社会的侵犯。第二,尽可能保护社会上各个人,使不受社会上任何其他人的
侵害或压迫,这就是说,要设立严正的司法机关。第三,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
共设施(其建设与维持绝不是为着任何个人或任何少数人的利益),这种事业与设施,在由
大社会经营时,其利润常能补偿所费而有余,但若由个人或少数人经营,就决不能补偿所费。


  ①亚当·斯密:《国富论》,下卷,商务印书馆 1979 年版,第 252-253 页。


  前两项义务是简单明了的:必须保护社会上的每一个人免遭外国人或自己同胞的强制。
没有这种保护,我们就不会有真正的选择自由。手执凶器的强盗在抢劫的时候常说,“你要
钱还是要命?”这也是一种选择,但谁也不会说这是自由的选择,说受害者的交换是自愿的。
  当然,正如我们将在本书中反复看到的那样,一个机构尤其是政府机构“应该”实现的
目标是一回事,而这个机构实际实现的目标则是另一回事。负责建立某一机构的人的意图,
同管理这个机构的人的意图往往大不相同。同样重要的是,所取得的结果常常同所希望得到
的结果大不一样。防止来自外部和内部的强制,需要有军队和警察。但军队和警察并不总是
成功的,它们有时把权力用于同自己的职能很不相干的目的。要建成并维护一个自由的社会,
一个主要问题就是如何确保赋予政府的强制力量只用于维护自由,而不变成对自由的威胁。
我国的创建人在起草宪法时曾为此煞费苦心,但我们却往往忽视这一点。
  亚当·斯密提出的第二项义务,不仅包括警察职权范围内的事,即保护人们不受肉体的
强制,而且还包括设立“严正的司法机关”。自愿的交易,只要是复杂的或延续相当长的一
段时间,就难免有含混的地方。世界上还没有那么好的印刷品,能事先写明可能发生的各种
意外事件,确切说明交易各方在每一场合下的义务,因而总得有某种方法来调解纠纷。这种
调解本身可以是自愿的,无须政府插手。在今天的美国,商业合同方面的纠纷,大多靠事先
选好的私人调解人来解决。为适应这一需要,产生了一个庞大的私人司法体系。但是,最后
的裁决,往往仍然要由政府的司法机关来作出。政府的这个作用还包括制定一般性规则,也
就是制定自由社会的公民在进行经济和社会活动时应遵守的规则,以便利自愿的交易。最明
显的例子是私有财产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我拥有一所房子。如果你驾驶私人飞机在我屋顶上
方十英尺的空中飞过,这算不算“侵犯”了我的私有财产,如果是在一千英尺或三千英尺的
空中飞过呢,我的产权止于什么地方,你的产权始于什么地方,并没有“自然的”规定。社
会主要是靠习惯法来规定产权的含义,虽然近来立法所起的作用不断增加。
  亚当·斯密提出的第三项义务,是人们最争论不休的问题。他本人认为这项义务适用的
范围很窄。但有些人却一直用它来为政府开展极为广泛的活动作辩护。依我们看,斯密提出
的第三项义务是政府应当肩负的一项正当义务,其目的在于维护和加强自由社会;但政府也
可以以此为理由,无限扩大自己的权力。
  其所以正当,是因为通过严格自愿的交易生产某些货物和劳务花费太大。让我们来看斯
密在说明第三项义务时所举的一个简单例子:城市的街道和公路可以通过私人的自愿交易来
建造,费用靠征税偿付。但征税的开支同建造并维修这些街道或公路的花费相比,往往过于
庞大。所谓“公共工程”,是指那些不是“为了任何个人的利益而建立和维持的工程……但
它们”却值得“大社会”来建立和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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