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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短篇小说(第十二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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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进了一家餐馆,喝了点稀饭,就到了中午。他们在一个超市里耗去个把小时,下
来又将G 城的一条著名的商业大街走通。到了一家影院门口,他们走了进去,看了
一部原声外片,感觉不错。到该吃晚饭时分,两人都不觉得饿,但还是去了那条美
食街,胡乱吃了点什么,又重新回到街上。

    梅的少言是林没预料到的。电话里爽朗直率单纯调皮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的那个
梅,和眼前这个梅反差太大。眼前这个梅从不出声笑,老是无声的那么浅浅的笑,
那种莞尔的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平和舒缓,没有电话里那么激情澎湃,而且从
不主动和你说话,当你引出话题要和她说时,她常常以无声的浅笑使话题流产。还
让林不可理解的是,梅似乎对足球也显得心不在焉,他们路过G 城中心体育场——
这儿曾是G 城那支今年冲A 势头强劲的甲B 球队的主场——的时候,梅竟然没有提
到她到这个球场看球的事,而在电话里她曾告诉他,那个被中国足协一再纵容的著
名“黑哨”裁判又一次在这个球场胡作非为时,她怒不可遏,摘下脚上的鞋子去砸,
却砸在前排的一个球迷脑袋上,而这个挨砸的球迷最终将她的鞋子扔进了场内……
他们走到一个香港的什么巨星表演会的巨幅广告牌下,对这些所谓的什么“天王”
表示了共同的鄙夷和不屑,“狗屁!”这当然是林说的。林问梅:你现在还想你跳
舞的那档子事儿么?梅专心地盯着街对面的一家灯光辉煌的连锁店,那里头似乎有
人在吵架,梅说:差不多吧。林便没往下再问。

    这一天里,少言的梅断断续续地说到她的学生时代,当然是在林有意的引发下
说的,她提到她的做过右派的历史系教授的父亲,她的喜欢音乐的绝顶聪明的哥哥,
她的爱用弹弓瞄汽车玻璃的小学同学,还有那个总爱找女生谈话的中学数学老师,
他的歪脖子和如碳的脸色。她还说到她的第一个暗恋的男孩,恋上他的原因是她有
一次发现这个男孩偷着抽烟时吐烟圈的姿势特别的帅。后来上了大学,暗恋便告结
束,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她才知道她暗恋的那个男孩因贩毒抢劫而已经被处决的事
实。后来呢?林希望梅能继续说下去,但梅却打住了,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后来,
就遇上了你。

    接下来,七月的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两人分头洗了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梅竟然喜欢看那些打打杀杀装神弄
鬼装疯卖傻的古装片武侠片,那些智商低下无聊透顶却不甘寂寞的无耻导演弄出的
那一堆又一堆狗屁不通又故弄玄虚的破戏,直教林恶心得不行,梅却看得投入而专
注,丢不得手。林只身去了卧室躺下,把那个疯疯癫癫的什么格格和给这浅薄的格
格弄得忘乎所以的梅,留在客厅。这一天的确是太累了,林脑袋一挨上枕头,沉沉
的睡眠便如这卧室粘腻暧昧的灯光一样吞没了他。

    林做了一个梦。他走进了一片桃林,是个三月天,对,三月天,桃花开得正好,
粉红色的芬芳在三月干净而简洁的桃林里幽幽地飘荡。流水带着三月蓝蓝的天和桃
林里的芬芳在他的脚边流过去。在流水隐没的那片草坪上,站着一个女孩。三月的
桃花在她的呼吸里柔柔地开放着。女孩望着林说: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梅。林说
:不记得了,梅说:许多年了,林说:是么?可我还是记不得了。女孩显得很忧伤。
她黑黑亮亮的眼眶里就飞出了晶晶的泪滴。她叹息着说:唉,人啊,那泪滴就在粉
红色的残香里飘起来,如凋零的花瓣,惆怅而无奈。有一滴滴在了林的脸上,冷丝
丝的,如雪片儿。

    林在这个时候,醒了。在暧昧的灯光里,梅的清亮如水的目光正专注地落在林
的脸上。梅之后就深情地吻林。林将梅揽进怀里,想告诉她他刚才做的那个梦,那
个关于桃花,关于梅的梦,但是梅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使劲儿地吻他,那么投入而
专注地吻他……

    又一个七月的早晨在喧闹中到来了。

    这是一个多么自由而轻松的七月啊。躺在床上的林想。橙色的晨光落在洁白透
亮的窗纱上,窗外的几片梧桐叶和粗黑的电缆线也落在窗纱上。卧室流淌着梅的芬
芳和他们一夜激情的残香。梅在林的身旁香香地睡着,恬静温顺如一只猫,她的柔
软而均匀的呼吸在卧室的残香里微微地颤着,如风的幽幽的划痕。

    七月天。

    七月天的阳光七月天的和谐七月天的自由七月天的真实而无忌的激情七月天坦
荡而无牵无挂的想法七月天无人过问的慵懒和随意七月天凌乱无序却不受约束的思
绪七月天温柔而宁静的呼吸和清爽舒展的体温一齐聚集在这个平淡而喧闹的早晨。

    七月天。

    这个七月天的早晨。林悄然起身,趿上拖鞋,他怕把梅弄醒了。

    林走到窗前,将窗纱掀开一点往楼下望了望。七月早晨这橙色的阳光拥挤在乱
纷纷的巷子里。巷子里卖油条米线色子粉皮烧饼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卖早报的报
贩子和买菜归来的老头老太在那儿挤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汉子举着手机声嘶力竭
地吼着。几个蹬三轮车的车夫和骑着踏板摩托的漂亮的女士则满脸愤怒地盯着这个
无法顺利通过的巷子。

    林离开窗子,穿好衣服,出了卧室。

    林这才有机会把梅的这套房子瞧上几眼。客厅贴了壁纸装了木墙裙,算不上豪
华但还得体。林进了另一间屋子,地上是绿色的地毯,窗前的桌上有台电脑,墙上
挂了两个壁毯,是抽象了的金色田野和一条黑色的河流。这间屋子显然布置得要比
客厅漂亮些。

    林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想起这些的时候他甚至愣了一会儿。

    林将这间屋子和客厅和卧室都细细地搜寻了一遍,还到贮藏室和卫生间也看了。
林的脸有些发灰,但他还在作最后的努力:他奔向电视机柜,机柜里有一部“先科”
牌的超级VCD 和一台同样牌子的功放机,压根儿就没有录像机,更没有录像带。

    就是说,在梅的家里,林没有发现贝格汉姆的踪迹,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梅曾在电话里告诉他,她满屋子都是贝格汉姆的身影,包括贮藏室和卫生间,
还有一大堆的她剪辑的贝格汉姆比赛的录像资料。

    林呆呆地站在客厅。

    他想梅是不是在和他做一个游戏,这游戏叫做不谈足球只谈爱情。

    梅什么时候站在了林的面前。她干净而光洁的皮肤散发着那种撩人的芳香,两
条修长而美丽的腿,如健康而生机勃发的树,秀挺地长在原野上。

    梅望了林一眼,显然并没关心林满脸的困惑,只说:起来了不叫我一声。

    林有些发急的样子,问:贝格汉姆呢?

    谁?贝什么?梅说。

    贝格汉姆。

    听上去像老外,跟我有什么关系。梅伸伸懒腰。

    林脸色有些发白:你喜欢曼联么?

    曼联?梅漫不经心地说。

    中国足协又多了一个不懂足球的饭桶,他连净胜球都不知道。林紧盯着梅。

    哦,你是说足球吧,梅抚抚了头发:这么说我也算个饭桶了,我也不知道净胜
球是什么。

    林的脸色彻底地白了。但他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你剪辑的贝格汉姆的比赛录像
资料呢?你卫生间贮藏室的贝格汉姆呢?

    什么呀,你说这一大堆都是什么呀,莫名其妙的,梅说着,懒洋洋地从林面前
走过去,可刚走出几步,突然站住了,转过身来,望着林,那表情极其复杂。望了
几分钟,又跑到林的跟前,像瞧一件自己新购进的什么物件似的,极仔细地瞧,结
果瞧出了林脸上的苍白和隐在苍白里的失魂落魄。

    你——梅轻轻启开润而嫩的唇,望着林道:你最后一次给我发邮件是什么时候?

    林凄然一笑:我只有电话。没上网,所以,没法给你发邮件,再说我连你的网
址都……

    林脸上的苍白飘到了梅的脸上。

    梅也呆呆地站在了客厅。

    七月的阳光已由早晨的橙色变成白花花的了,亮亮地从梅和林的目光之间穿过
去。

    屋里静得只有阳光行走的声音。

    过了多长时间,他们不知道。

    后来,梅在阳光里浅浅地笑了,挥起一只手,用手指在林的脑门上弹了弹,快
步跑进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那张在车站举过的8K白纸。她轻轻地打开。

    你,一定叫林。梅依然浅浅地笑着。

    林木然点点头。

    梅将那张白纸又一次举在胸前,望着林,说:我的网友叫……

    “木木!”林失声说。

    对,一条狗的名字。梅浅浅地笑着。“一条很漂亮的西班牙种狗。”一条因冒
犯了庄园女主人而被淹死的母狗。梅说。

    屠格涅夫。林说。

    听起来比那个贝什么的名气要大一些,是吧。梅望着林,收起了那张纸。

    林木然地看着梅把那张写着“木木”而不是“林”的白纸重新折起来,像是把
许多许多的东西都折叠在里边了。

    七月的阳光在客厅里无声地行走。

    什么时候,梅已经穿戴整齐,并化好了妆。

    你该知道,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了。梅浅浅地笑着,望着林。

    林晃晃脑壳,像是努力要自己清醒起来似的。他走近梅,想说些什么,再问点
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对不起,梅指了指她放电脑的那间屋子,最后一次朝林柔柔地浅浅地笑了笑,
然后推门进去。

    林出了梅的屋子。怎么出来的,脑子已混沌一片。后来,林走进七月白花花的
阳光里时,才想起他其实压根儿就没好好看过梅的眼睛皮肤头发还有身材。他甚至
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就叫“梅”。

    七月的最后几天,林一口气录制了好几期节目。林现在制作这些节目是轻车熟
路,三下五除二就行了,反正老百姓早就不看而领导却特重视。这样的活儿最好做。
录制好节目后,林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非常容易被记住的电话。在一天里,他一连几
个小时都在拨打那个电话。他没完没了地拨,机器没完没了地回答:“您所拨的是
空号,请查寻再拨。”他打梅曾留给他的传呼,结果大体一样:“该用户已停机。”

    林这些日子填了太多的东西,蛇,龟,獐子,锦鸡,麻雀,以及鸡鸭鱼肉什么
的。他的职业决定了他必须经常——有时还得天天顿顿——和这些珍禽异兽打交道。
所以,他发现他的肚子的肉好像多起来了,腰围似乎也大了许多,这是很可怕的。
于是,林决定利用闲暇多到外边走走而且要少吃些肉。

    林一次散步的时候,不觉又来到了洛州的长途客车站。

    林记得七月初在车站广场的花圃里,他曾见过的那有着薄冰片儿一样的花瓣的
花。林蹲在花台外边仔细地在园里瞅,只瞅出了一大堆的绿肥红瘦,没有那种花。
那株冰清玉洁的干净而朴素的花曾和他进行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那场搏斗的失
败者——那被折断了的,哀伤地垂着脑袋的花,不见了踪影。看不到这儿曾发生过
一场殊死搏斗的痕迹。

    穿黑蓝色制服的黑脸汉子出现在林的面前。

    黑脸汉子背负着七月末的白花花的太阳,黑黑的制服的边缘挥舞着无数亮晃晃
的芒刺,张牙舞爪地,直逼着林的眼睛,威严而恐怖。

    林站起来,换了个角度,让自己的身子背负太阳,黑脸汉子就显了原形,精瘦
而委琐的一条汉子,鼻头上挂着站了灰尘的汗滴。

    你看花?黑脸汉子说。

    你是这花圃的管理员么?林问。

    是的,你的眼力真好。黑脸汉子的眼里挤满了崇敬:你能来看我的车站的花圃,
我感到很荣幸,真的。我的工作做得还不够,请多批评,多指教。有机会的话……
请你也给我们在电视上宣传宣传,真不好意思……

    林望着黑脸汉子,想问什么,一张嘴却忘个精光,脑子混沌一片,如眼前这白
花花乱糟糟的七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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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剑锋,男,陕西作家,曾在我刊发表《纸上的爱情》、《午夜独行》等小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

                                何葆国

    1

    车窗外掠过一片片模糊的景色,肖菊子看得有些眩晕。汽车开得太快了。这是
她第一次坐汽车。坐在身边的蔡老师看了看手表,说今天车开得慢,到市里可能要
迟到了。肖菊子吓得吐了一下舌头,这车还算慢呀?那快起来会怎样?她真不敢想
象,只是用劲地坐在位子上,两手抱紧在胸前,全身一动也不动。

    汽车终于到了马铺市汽车站,肖菊子晕晕乎乎地跟着蔡老师下了车。蔡老师又
看了看表,对肖菊子说:“这里到晚报社不远,我认得路,我们不搭公交车,可以
省下两块钱,只要我们走快点,时间还来得及。”说完,蔡老师又看了一下表,这
一动作使肖菊子感觉到很紧张,她看过一部电影,那些将军们在发动进攻之前总是
频频看表。不过,走路对她来说,是要比坐车来得舒服的事情,所以她感觉立即好
了许多。

    土楼村小学的蔡老师牵着她的学生肖菊子的手,在马铺市的街道上匆匆行走。
蔡老师的步子大,肖菊子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她。渐渐地,蔡老师由急步变成了小跑,
肖菊子只有拿出在学校里跑一百米的速度来配合她了。

    蔡老师带着肖菊子跑进《马铺晚报》的大门,气差点喘不过来,有人过来问道
:“你们是来参加认捐会的吗?”蔡老师连忙点头,那人说:“在二楼会议厅,快
开始了。”蔡老师和肖菊子一步三级楼梯,走到二楼会议厅门口,看到里面差不多
坐满了人。在门边的一个工作人员问了她们的学校和姓名,在一张纸上打了勾,然
后帮她们找到了两个位子。她们刚刚坐下,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就听到扩音器里
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老师同学们,你们好!现在我宣布,
马铺市资助贫困学生认捐会正式开始!”肖菊子心跳得更厉害了,她从没见过这种
场合,屋顶这么高,人这么多,说话还用话筒!她怯生生地用眼睛向台上看去,只
看到前排一个老师的后脑勺,她移了一下眼睛,还是看不到,只好偷偷地踮起脚尖,
这时她看到了台上有一男一女拿着话筒说话的人(她知道这叫做主持人),一个年
纪跟她相仿的小男孩走上台,神情显得很惊慌,好像是被强迫走到台上的。男主持
人低声对小男孩说着什么,女主持人则看了看手上的打印纸,大声地说:“这位小
同学是来自安溪乡小坑小学的史力量同学,他5 岁失去父亲,母亲腿有残疾不能干
重活,家庭生活非常贫困,但他刻苦学习,每年的成绩都是安溪乡的第一名!”男
主持人接着说:“有哪位热心人愿意资助史力量同学完成学业?”这时,台下有人
举起了手。蔡老师拍拍肖菊子的手臂,悄声对她说:“等下轮到你上台,你胆子要
大一点,自然一点。”肖菊子瞪大着眼睛直点头。

    突然,台上男主持人说:“下面这位同学是肖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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