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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长笑歌-风入画(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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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笑……”莫斐岚低低地唤,唇畔泛起一抹苦笑。“你是不是因为梅老将军的事怪我?要是我告诉你,我事先并不知情你信吗?”
  见她低头不语,他沉思一会儿,又接着道,“不过,梅老将军也算我间接害死的,你要怨我也不算过分……”
  “不是的……”长笑打断他的话,猛抬起头,一汪剔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就算不是你,也会被栽赃跟别人通敌,我只是很难受,师父,我很难受……”
  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泪水如断了线一般不断滑落。
  “傻丫头……”他侧身探过去,不停的用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珠。
  “师父……”她呜咽着哭,“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忘记梅叔父死了……结果……你出现……就想起该死的老皇帝怎么冤枉他了……”
  “我知道。”莫斐岚干脆打横将她抱在怀里,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用手在她脸上摩挲着拭泪。
  看她哭成这样,他心里像被什么揪成一团,也不是很舒服。
  长笑并不是梅卿卿,莫斐岚清楚的知道,可是,她却为了梅天远的死难过这么久,可见,那短短的一个月,梅天远定是待她不错,可是换种想法来讲,短短一个月相处中累积的感情便教她念念不忘,想也知道,那是因为她一直得到的太少,而日子又不尽人意,所以那些温情的关怀更显得可贵。
  他的胳膊紧了又紧,心也跟着这想法疼了起来。
  长笑哭了好久,觉得哽在胸间乱七八糟的一团郁气全都散去了,才抽抽噎噎地停止哭泣,她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暧昧地躺在他的怀里,顿时脸上发烫,红霞齐飞。
  “我……我没事了。”她声如蚊蚋地说,不敢抬头看上方那张俊美惑人的脸,手脚并用挣扎着从他膝盖爬了下来。
  这个动作不管横看竖看都不是一个成熟优雅的女子所会做出的,于是,长笑颤微微地端坐到旁边椅子上后,心里一个劲安慰自己:梅卿卿才十五岁,不过是个小萝莉,所以幼稚地对待这种暧昧场景也是情有可原。
  自我安慰半天,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刚想说话,却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轰地一下,才退却的红云又不争气地飞上颊边。
  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莹蓝的瞳孔慢慢转成幽幽的漆色,黑不见底,莫斐岚抿抿唇,又说,“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一起说下吧。”
  长笑定定心,这才细声细气的把店铺出事,龙卓然的反常,她的怀疑以及和云珑的初步打算娓娓道来。
  莫斐岚听完后,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沉默一会儿,忽然问,“你那个很纯善的小叔呢?”
  啊?长笑傻眼,想了一会儿,才略微怅然地简短说道,“他离开龙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便好,龙赢然武功很高,如果他在,有些小手脚便不大容易做。”莫斐岚微歪着头,淡淡地说,看她不解,又补充道。“比如你想诈死这回事,如果他一直待在你身边,发生危险后,依他的性子必会去救你,那么你想众目睽睽之下死掉,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至于其他人——”他冷嗤一下,“没有这份心,对你的打算倒是极其有利。”
  长笑知道这其他人是指龙卓然一伙,虽然是事实,但是听来就好像这些人巴不得她死一般,心里委实不舒服,就忍不住异想天开地说,“说不定相处久了,他们觉得我其实不错,就不想我死了。”
  刚说完,她自个先被这话给雷的乐了,傻笑一会儿,长笑以袖掩面,模仿过去看的电视中大美女出场时欲遮还羞的表情,摆了一个自认为颇撩人的POSE,斜睨斐岚道,“怎么说都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性格嘛……又活泼乐观积极向上,没道理那些长了眼睛的会瞧不上我?”
  哈哈——莫斐岚大乐,朗朗清笑中,身形忽动,长笑但觉唇上一热,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却发现那个罪魁祸首坐在原地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揶揄道,“是……咱们家长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含笑重复着某人初次自我介绍时自恋的话语。
  她红粉飞飞,在这迷离的气氛中,又很没用的偃旗息鼓败下阵来。
  似乎从某个午后,某人亲了某人接着负气离开,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前她还能偶尔“恬不知耻”地气他一下,这往后便一直……受他欺压!
  谁说古人都含蓄来着?长笑气鼓鼓地想,心里咚咚乱跳,亮闪闪地眸子左瞟右瞟,就是不去看那双笑得志得意满的美丽凤眼。
  或是看出了她的尴尬,莫斐岚忍住笑,正色道,“好了,我们接着说,这云珑小归小,倒也聪明,想的法子确实一劳永逸,不过太被动,你们这般拉扯来去,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所谓的机会?”
  “是呀!”长笑点头如捣蒜,神色终于恢复正常,“云珑可能还有别的想法,不过他没跟我说。”
  嗯。莫斐岚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长笑看他一脸沉思,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人家救她的思路。
  很久,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莫斐岚揉揉眉心,才说,“现在情况变了。长笑,梅家父子留下大堆烂摊子后诈死逃脱,金闶皇帝这边肯定要孤注一掷,而你的位置由原来的钓鱼的小虾饵直接跃升为他们最后的希望,所以,他们近期必有动作,如我猜的不错,云珑应该也料到,也就是说他可以去做细致部署,因为这个机会——提前来到。”
  “他说要暂离一段时间,原来是这样啊……”长笑想起白日里同云珑的对话,不禁万分景仰地看着上方,杏眼成星星状,“师傅你真是太聪明了!”
  “任何人跟你相比,恐怕都不能用笨字形容吧……”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晃悠悠地吐出让人吐血的话,看那张秀丽的小脸又被刺激的杏眼圆睁,他凤眼微垂,接着慢吞吞地道,“不过,我就喜欢笨丫头……”
  啊……啊……啊……
  这……这算不算是表白?长笑又被自家师父无敌的语言能力给华丽的煞到了,小嘴颤微微地张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手拖着下巴笑吟吟望过去,一秒,两秒,终是忍不住低头,快速地在微张的粉唇上轻啄一口,看她没反应,坏心顿起,干脆挟着她的腰身定到椅间肆无忌惮吻了起来。
  静谧的空气里,隐隐约约传出粗重的喘息声,给这撩人的夜镀上一层靡靡的暧昧之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笑面红耳赤蜷在椅子中央,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小声说,“时候不早,师父我要回去了。”
  “也好。”某人见好就收,唇角微扬,笑的像刚刚餍足地猫,他站起身,修长的影子投射到她身上,随着壁上的烛光来回晃动。
  长笑忽然想到什么,跳起来说,“糟了,我跟云珑说今晚等我的,这下……”
  “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去找云珑探探他的具体打算,梅卿书找来的人想必不会对你有恶意,既然我们双方目的相同,合作起来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莫斐岚倚在墙上,淡淡地笑,“你不用担心,有我呢,长笑。”
  初冬的夜,清冷而寂寥,俩人并肩慢慢走到靠近龙府后院小巷里站定,长笑转过头说,“就到这里吧,师父,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身份龙卓然他们都知道了,万一被发现可就不好。”
  莫斐岚笑笑,伸手将她的衣襟往上拉好,然后低下头,欲言又止半天,最后点点头,“嗯,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去。”
  “好。”长笑抿唇,微微一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半是关切半是抱怨地问,“那天晚上,他们说你受伤了,怎么跑出去的?还有,走就走,干吗去招惹龙卓然那阴险的家伙,我知道师父担心我吃亏,不过,他有辛酥管着,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狭长的眸子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颜色,天很黑,即使离的很近,长笑也没看清楚。
  “遇到一个熟人,她带我出去的。”莫斐岚含含糊糊地说,而后,话锋一转,又道,“要是龙卓然那夜不跑去戏弄你,我倒没想过跟他打照面……”
  长笑脸一红,想起龙卓然新婚之夜吓唬她的场景,弯弯唇角,忽然觉得好笑——想必龙卓然也不曾想过,他偶尔的心血来潮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回去了,师父保重。”长笑后退一步,挥挥手,依依不舍。
  “近些日子你别再出来了,跟云珑小弟商量后,有事我会找人通知你。”莫斐岚靠在树上,笑吟吟地交代,“乖点,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再忍几天。”
  “知道……”
  清音消散在淡淡的风里,单薄的身子轻轻一闪,跃上高墙,很快便消失在墙的那边。
  “轻功练的不赖嘛!”他半眯着星眸满意地赞许,站直身子,弹弹袖子,身形微晃,三下两下就没了踪影,空旷的巷子,很快只剩几株高大的榆树在初冬的风里零乱摇摆。

  二三

  十二月四日的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一个意外的插曲改变了很多。
  长笑才一落地,行了两步,便发现气氛很不对劲,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内院静悄悄的,不见巡逻之人,她迟疑一下,正想往前走, 忽闻脑后一阵掌风,便向旁侧一闪,转身赫然发现,五米之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立一个怪人。
  怪人身高六尺,偻着背,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将一张长脸遮的严严实实,发丝中间露出的一双眼凶光毕露。
  “是不是这个女娃?”他对着角落问。
  “是的。”虚弱的声音从大树底下传出,长笑寻声望去,才发现树下半躺着三个人,看着说话的那人,她吃惊地道,“龙卓然。”
  还未喊完,那五米之外的怪人忽然桀桀怪笑两声,一扬手,长笑但觉面前一寒,便动弹不得,接着她眼睁睁的看着怪人走过来,一把抬起她的脸,仔细看了半天,忽然嘿嘿地笑。
  “龙小子,你确定要这女娃陪你?我看你旁边的那两个丫头都比这个漂亮。”
  “就是她。”龙卓然很快的接口,一副生怕别人不信的样子,“前辈,龙某自知此次生死难测,只希望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还请成全。”
  什么生死难测……跟自己所爱在一起……
  长笑一听明白他们说的话,一口血气冲上头顶差点没晕过去。“怪爷爷,你别信他,龙卓然最爱是他左边辛酥。”她张口,哇拉半天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瞪圆了眼意图同面前这怪人交流,结果那怪人看都未看,一手提着她飞至树下,捞起龙卓然,三纵两纵,龙府就被远远地抛在脑后。
  冷风呼啸而过,长笑心里一片悲哀,虽然没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但用脚趾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好事,那家伙会不让他家那两美陪着?好事,怎会让人拎在手里?还别提刚才他说什么生死难测!
  倒霉!倒霉!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师父来了!好不容易看到点曙光,就要被这小子拖着去陪葬。
  她怒目瞪着那个坏心的男人,而那男人也不管自己是否被人拎在手上,只管闭眼养神。到最后,长笑自己瞪的无趣,才悻悻的视线眼调到了别处。
  原以为那怪人拎着两个人跑不远,谁知道出了龙府没多久,他一个呼哨,一匹马车就嘎吱嘎吱的撵着地面驶出来,然后这怪人左右手一抡,长笑跟龙卓然便如离弦的箭飞到了马车内,长笑想,这下怕要摔去半条命了,结果,眼一黑,预期的疼痛却没来,她正要暗自庆幸,这马车内软垫厚实好用,就听得身下一声闷哼,原来那怪人习惯性的先甩右手,又甩左手,于是,可怜的龙卓然先是狠狠地撞到马车内壁,后又被飞进来的长笑撞的头晕眼花。
  长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身下的不是软垫而是龙卓然,即使发不出声音,她还是闷笑了好一阵。
  马车在沉闷的前行,她听到外面不停有人盘查,但不知那怪人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没有一个人撩开轿帘往里看。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马车里黑漆漆的又什么都看不到,心里一紧张,全身的感官跟听觉就特别敏感,龙卓然的喘息声沉重而急促,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长笑颇不自在,却又没办法,正暗自焦急,忽觉身下一空,原本半歪躺地的男人坐了起来,耳边蓦地响起清晰的声音:卿卿,我等下解你穴道,到你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
  嗯,她也不管对方能否看见,眨眨眼表示同意。
  接着,但感两道指风击过,长笑勾下手指,发现已恢复自由,便轻轻地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内壁上,听龙卓然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在耳侧私语。
  话说十年前,江湖上出来了一个怪人,自称 “月老”,行为怪异,喜将众人钦羡的江湖情侣抓走,困于机关之内接受考验,未有幸存者出。
  “月老”行事乖张,害人亦无半分愧色,甚至在龙卓然的师父凌仓阁主以及众派高手围堵之下,仍振振有辞地辩解,他只是想抓些众人眼中的恩爱情侣证明一下世间仍有真爱,可惜全是假的,自然杀之。
  而此次找上龙卓然,也不是因为听闻他跟众夫人有多恩爱,而是八年前,凌仓阁主伙同众人将他困于一石阵中数年,害他这个“月老”未曾尽职的过滤那些虚情假意。
  师债徒还,是以他此次一脱困便找上了龙卓然做试炼,而龙卓然经过冷静而细致的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跟长笑一起接受考验存活的机会最大,因为辛酥不会武功,而田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精神恍惚,所以,看起来比较正常又略会文墨武功的她便倒霉的被抓过来了。
  是这样吗?长笑半信半疑。
  今晚过的实在诡异,先是出去被跟踪,接着师父出现,再然后,一回府里便被怪人捞走,而这龙卓然明明知道她出去了,也看到她回来的鬼祟样子,却只字不提这事。
  唉!乱七八糟,正烦着就又听龙卓然又道,“这‘月老’设置机关常选山高水险之处,看情况可能要出城,而现城门已关,他等下必定硬闯,一旦其进来抓我们,我会趁机发难拖住他,你就急速往来路冲,不要回头。”
  说罢,蹲坐角落,沉默不语。
  哦。长笑不会传音入密,只得继续眨眼。
  从龙府距离最近的城门约三刻,很快就到了,当一阵掌风吸过来时,长笑不由自主往外扑,转眼她跟龙卓然又被“月老”拎在了手中。
  “准备——”耳畔刚听到龙卓然的声音,眼角就瞄到他忽然双指连连快速的向“月老”身上激射,说是迟那是快,她还未从那“月老”手里逃出,那边噼里啪啦两下,胜负已分,但听龙卓然闷哼两声,身子便被重重的摔到地上。
  “小子,别在那瞎折腾了,别说你刚才跟老夫对打时已受了内伤,就是你完好如初,也不是我的对手。”
  嘿嘿……“月老”冷笑,声音嘶哑刺耳,“不过,你还能冲开穴道,着实不错。”
  说着,弯腰从地上提起龙卓然,然后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向城墙上飞去,越过城墙的瞬间,借着火把,长笑看到龙卓然紧抿的唇边全是血迹,触目惊心。
  逃跑看来无望,在见识了“月老”的神功之后,长笑很没志气的死心,于是干脆也学龙龙卓然那般闭上眼,冷风呼呼的吹,她又冷又困,就这样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用自己的观点来判断旁人的行为,若有能力者,还自以为仲裁,强加干预别人的做法,用现代的称谓便是变态、偏执狂,无疑,“月老”就是这样的人,且是个厉害的变态。
  他将人抓起来,通过他所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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