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五代史-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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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蔼,字文彦,吴郡人也。曾祖登,祖融,父仁泽,位皆至列曹尚书、观察使。蔼登进士第,及升朝,遍历三署。案:以下疑有阙文。据《旧唐书·昭宗纪》:天祐元年七月,宴于文思殿。朱全忠入,百官或坐于廊下,全忠怒,笞通引官何凝。丙寅,制金紫光禄大夫、行御史中丞、上柱国韩仪责授棣州司马,侍御史归蔼责授登州司户,坐百官傲全忠也。同光初,为尚书右丞,迁刑、户二部侍郎,以太子宾客致仕,卒年七十六。
孔邈,文宣王四十一代孙。身长七尺余,神气温厚。登进士第,历校书郎、万年尉,充集贤校理,为谏议大夫,以年老致仕。案:《孔邈传》,原本残阙。考《册府元龟》云:乾宁五年,登进士第,除校书郎。崔远在中书,奏为万年尉,充集贤校理,以亲舅独孤损方在廊庙,避嫌不赴职。
张文宝,昭宗朝谏议大夫顗之子也。文宝初,依河中朱友谦为从事。庄宗即位于魏州,以文宝知制诰,历中书舍人、刑部侍郎、左散骑常侍、知贡举,迁吏部侍郎。文宝性雅淡稽古。长兴初,奉使浙中,泛海船坏,水工以小舟救,文宝与副使吏部郎中张绚信风至淮南界,伪吴杨溥礼待甚至,兼厚遗钱币、食物。文宝受其食物,反其钱币,吴人善之,送文宝等复至杭州宣国命,还青州,卒。
子吉,嗣位邑宰。
陈乂,蓟门人也。少好学,善属文。因避乱,客于浮阳,转徙于大梁。梁将张汉杰延于私邸,表授太子舍人。庄宗平梁,郭崇韬遥领常山,召居宾榻。崇韬从魏王继岌伐蜀,署为招讨判官。崇韬死,明宗即位,随任圜归阙,圜荐之于朝,除膳部员外郎、知制诰,累迁中书舍人。乂性阴僻,寡与人合,不为当路所与。寻移左散骑常侍,由是忿以成疾,逾月而卒。
乂微有才术,尝自恃其能。为判官日,人有造者,垂帷深处,罕见其面。及居西掖,而姿态愈倨,位竟不至公卿,盖器度促狭者也。然乂性孤执,尤廉于财。长兴中,尝自舍人衔命册晋国公主石氏于太原,晋高祖善待之,但讶其高岸。人或有献可于乂,宜陈一讴颂以称晋高祖之美,可邀其厚贿耳。乂曰:“人生贫富,咸有定分,未有持天子命违礼以求利,既损国纲,且亏士行,乂今生所不为也。”闻者嘉之。晋高祖即位,赠礼部尚书。
刘赞,魏州人也。幼有文性。父玭,为令录,诲以诗书,夏月令服青襦单衫。玭每肉食,别置蔬食以饭赞,谓之曰:“肉食,君之禄也。尔欲食肉,当苦心文艺,自可致之,吾禄不可分也。”由是赞及冠有文辞,年三十余登进士第。魏州节度使罗绍威署巡官,罢归京师,依开封尹刘鄩。久之,租庸使赵岩表为巡官,累迁至户部员外郎,职如故。庄宗入汴,租庸副使孔谦以赞里人,表为盐铁判官。天成中,历知制诰、中书舍人。与学士窦梦徵同年登第,邻居友善,梦徵卒,赞与同年杨凝式缌麻为位而哭,其家无嫡长,与视丧事,恤其孀稚,人士称之。改御史中丞、刑部侍郎。
赞性雍和,与物无忤,居官畏慎,人若以私干之,虽权豪不能移其操。未几,改秘书监,兼秦王傅。《册府元龟》:秦王为元帅,秦王府判官、太子詹事王居敏与赞乡曲之旧,以秦王盛年自恣,须朝中选端士纳诲,冀其禀畏,乃奏荐赞焉。赞节概贞素,忽闻其命,掩泣固辞,竟不能止。案《通鉴》:瓚自以左迁,泣诉,不得免。胡三省注云:唐制,六部侍郎除吏部之外,余皆从四品下;王傅从三品。然六部侍郎为向用,王傅为左迁,以职事有闲剧之不同也。当是时,从荣地居储副,则秦王傅不可以闲官。言盖以从荣轻佻峻急,恐豫其祸,故求脱耳。时秦王参佐,皆新进小生,动多轻脱,每称颂秦王功德,阿意顺旨,只奉谈笑,惟赞从容讽议,必献嘉言。秦王常接见宾僚及游客,于酒筵之中,悉令秉笔赋诗。《册府元龟》:时从荣溺于篇章,凡门客及通谒游士,必坐于客次,自出题目,令赋一章,然后接见。赞为师傅,亦与诸客混,然容状不悦。秦王知其意,自是戒典客,赞至勿通,令每月一度至衙。《言行龟鉴》载:刘赞谏秦王曰:“殿下宜以孝敬为职,浮华非所尚也。”秦王不悦,戒阍者后弗引进。赞既官系王府,不敢朝参,不通庆吊,但闭关喑呜而已,及秦王得罪,或言赞止于朝降,而赞已服麻衣备驴乘在门矣。闻其言曰:“岂有国君之嗣,一旦举室涂地,而宾佐朝降,得免死,幸也。”俄而台史示敕,长流岚州,即时赴贬所。在岚州逾年,清泰二年春,诏归田里。妻纥干氏涂中卒,赞比羸瘠,恸哭殆绝,因之亦病,行及石会关而卒,时年六十余。
史臣曰:自唐祚横流,衣冠扫地,苟无端士,孰恢素风。如廷珪之文学,崔沂之刚正,刘岳之典礼,舜卿之掌诰,洎梦徵而下,皆蔚有贞规,无亏懿范,固可以为摚鹬绫恚食⒅鹨牵灾姑蚝尾昏浮!∩弦灰场asySea 下一页 逸海书城 秋雁南回: backbird 骄阳网: oksun 逸海书城历史书籍二十四史宋·薛居正旧五代史列传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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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二十一
张宪,字允中,晋阳人,世以军功为牙校。宪始童丱,喜儒学,励志横经,不舍昼夜。太原地雄边服,人多尚武,耻于学业,惟宪与里人药纵之精力游学,弱冠尽通诸经,尤精《左传》。尝袖行所业,谒判官李袭吉,一见欣叹。既辞,谓宪曰:“子勉之,将来必成佳器。”石州刺史杨守业喜聚书,以家书示之,闻见日博。
庄宗为行军司马,广延髦俊,素知宪名,令朱守殷赍书币延之。岁余,释褐交城令,秩满,庄宗嗣世,补太原府司录参军。时霸府初开,幕客马郁、王缄,燕中名士,尽与之游。十二年,庄宗平河朔,念籓邸之旧,征赴行台。十三年,授监察,赐绯,署魏博推官,自是恆簪笔扈从。十五年,王师战胡柳,周德威军不利,宪与同列奔马北渡;梁军急追,殆将不济。至晚渡河,人皆陷水而没,宪与从子朗履冰而行;将及岸,冰陷,朗泣,以马箠引之,宪曰:“吾兒去矣,勿使俱陷。”朗曰:“忍季父如此,俱死无恨。”朗偃伏引箠,宪跃身而出。是夜,庄宗令于军中求宪,或曰:“与王缄俱殁矣!”庄宗垂涕求尸,数日,闻其免也,遣使慰劳。寻改掌书记、水部郎中,赐金紫,历魏博观察判官。从讨张文礼,镇州平,授魏、博、镇、冀十郡观察判官,改考功郎中,兼御史中丞,权镇州留事。庄宗即位,诏还魏都,授尚书工部侍郎,充租庸使。八月,改刑部侍郎,判吏部铨,兼太清宫副使。庄宗迁洛阳,以宪检校吏部尚书、兴唐尹、东京副留守,知留守事。宪学识优深,尤精吏道,剖析听断,人不敢欺。
三年春,车驾幸鄴,时易定王都来朝,宴于行宫,将击鞠。初,庄宗行即位之礼,卜鞠场吉,因筑坛于其间,至是诏毁之。宪奏曰;“即位坛是陛下祭接天神受命之所,自风燥雨濡之外,不可辄毁,亦不可修。魏繁阳之坛,汉汜水之单,到今犹有兆象。存而不毁,古之道也。”即命治之于宫西。数日,未成。会宪以公事获谪,阁门待罪,上怒,戒有司速治行宫之庭,碍事者毕去,竟毁即位坛。宪私谓郭崇韬曰;“不祥之甚,忽其本也。”
秋,崇韬将兵征蜀,以手书告宪曰:“允中避事久矣,余受命西征,已奏还公黄阁。”宪报曰:“庖人之代尸祝,所谓非吾事也。”时枢密承旨段徊当权任事,以宪从龙旧望,不欲宪在朝廷。会孟知祥镇蜀川,选北京留守,徊扬言曰:“北门,国家根本,非重德不可轻授;今之取才,非宪不可。”趋时者因附徊势,巧中伤之。又曰:“宪有相业,然国祚中兴,宰相在天子面前,得失可以改作;一方之事,制在一人,惟北面事重。”十一月,授宪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太原尹、北京留守,知府事。
四年二月,赵在礼入魏州。时宪家属在魏,关东俶扰,在礼善待其家,遣人赍书至太原诱宪。宪斩其使,书不发函而奏。既而明宗为兵众所劫,诸军离散,地远不知事实,或谓宪曰:“蜀军未至,洛阳窘急,总管又失兵权,制在诸军之手,又闻河朔推戴,事若实然,或可济否?”宪曰:“治乱之机,间不容发,以愚所断,事未可知。愚闻药纵之言,总管德量仁厚,素得士心,余勿多言,志此而已。”四月五日,李存渥自洛阳至,口传庄宗命,并无书诏,惟云天子授以只箭,传之为信。众心惑之,时事莫测。左右献画曰:“存渥所乘马,已戢其饰,复召人谋事,必行阴祸,因欲据城。宁我负人,宜早为之所,但戮吕、郑二宦,且系存渥,徐观其变,事万全矣。”宪良久曰:“吾本书生,无军功而致身及此,一旦自布衣而纡金紫,向来仕宦非出他门,此画非吾心也。事苟不济,以身徇义。”《东都事略·张昭传》:昭劝宪奉表明宗以劝进,宪曰:“吾书生也,天子委以保厘之任,吾岂苟生者乎!”昭曰:“此古之大节,公能行之,忠臣也。”宪既死,论者以昭能成宪之节。翌日,符彦超诛吕、郑,军城大乱,燔剽达曙。宪初闻有变,出奔沂州。既而有司纠其委城之罪,四月二十四日,赐死于晋阳之千佛院。幼子凝随父走,亦为收者加害。明宗郊礼大赦,有司请昭雪,从之。宪沈静寡欲,喜聚图书,家书五千卷,视事之余,手自刊校。善弹琴,不饮酒,宾僚宴语,但论文啸咏而已,士友重之。
宪长子守素,仕晋,位至尚书。
王正言,郓州人。父志,济阴令。正言早孤贫,从沙门学,工诗,密州刺史贺德伦令归俗,署郡职。德伦镇青州,表为推官;移镇魏州,改观察判官。庄宗平定魏博,正言仍旧职任,小心端慎,与物无竞。尝为同职司空颋所凌,正言降心下之。颋诛,代为节度判官。同光初,守户部尚书、兴唐尹。时孔谦为租庸副使,常畏张宪挺特,不欲其领使,乃白郭崇韬留宪于魏州,请宰相豆卢革判租庸。未几,复以卢质代之。孔谦白云:“钱谷重务,宰相事多,簿籍留滞。”又云:“卢质判二日,便借官钱,皆不可任。”意谓崇韬必令己代其任,时物议未允而止,谦沮丧久之。李绍宏曰:“邦计国本,时号怨府,非张宪不称职。”即日征之。孔谦、段徊白崇韬曰:“邦计虽重,在侍中眼前,但得一人为使即可。魏博六州户口,天下之半,王正言操守有余,智力不足,若朝廷任使,庶几与人共事;若专制方隅,未见其可。张宪才器兼济,宜以委之。”崇韬即奏宪留守魏州,征王正言为租庸使。正言在职,主诺而已,权柄出于孔谦。正言不耐繁浩,簿领纵横,触事遗忘,物论以为不可,即以孔谦代之,正言守礼部尚书。
三年冬,代张宪为兴唐尹,留守鄴都。时武德使史彦琼,监守鄴都,廪帑出纳,兵马制置,皆出彦琼,将佐官吏,颐指气使,正言不能以道御之,但趑趄听命。至是,贝州戍兵乱,入魏州,彦琼望风败走,乱兵剽劫坊市。正言促召书吏写奏章,家人曰:“贼已杀人纵火,都城已陷,何奏之有。”是日,正言引诸僚佐谒赵在礼,《通鉴》:正言索马,不能得,乃帅僚佐步出府门谒在礼。望尘再拜请罪。在礼曰:“尚书重德,勿自卑屈,余受国恩,与尚书共事,但思归之众,仓卒见迫耳。”因拜正言,厚加慰抚。明宗即位,正言求为平卢军行军司马,因以授之,竟卒于任。
胡装,礼部尚书曾之孙。汴将杨师厚之镇魏州,装与副使李嗣业有旧,因往依之,荐授贵乡令。及张彦之乱,嗣业遇害,装罢秩,客于魏州。庄宗初至,装谒见,求假官,司空颋以其居官贪浊,不得调者久之。十三年,庄宗还太原,装候于离亭;谒者不内,乃排闼而入,曰:“臣本朝公卿子孙,从兵至此。殿下比袭唐祚,勤求英俊,以壮霸图。臣虽不才,比于进九九,纳竖刁、头须,亦所庶几。而羁旅累年,执事者不垂顾录,臣不能赴海触树,走胡适越,今日归死于殿下也!”庄宗愕然曰:“孤未之知,何至如是!”赐酒食慰遣之,谓郭崇韬曰:“便与拟议。”是岁,署馆驿巡官。未几,授监察御史里行,迁节度巡官,赐绯鱼袋;寻历推官、检校员外郎。装学书无师法,工诗非作者,僻于题壁,所至宫亭寺观,必书爵里,人或讥之,不以为愧。时四镇幕宾皆金紫,装独耻银艾。十七年,庄宗自魏州之德胜,与宾僚城楼饯别,既而群僚离席,装独留,献诗三篇,意在章服。庄宗举大钟属装曰:“员外能釂此乎?”装饮酒素少,略无难色,为之一举而釂,庄宗即解紫袍赐之。同光初,以装为给事中,从幸洛阳。时连年大水,百官多窘,装求为襄州副使。四年,洛阳变扰,节度使刘训以私忿族装,诬奏云装欲谋乱,人士冤之。
崔贻孙,《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贻孙字伯垂。祖元亮,左散骑常侍。《世系表》:元亮,字晦孙,虢州刺史。父刍言,潞州判官。贻孙以门族登进士第,以监察升朝,历清资美职。及为省郎,使于江南回,以橐装营别墅于汉上之谷城,退居自奉。清江之上,绿竹遍野,狭径浓密,维舟曲岸,人莫造焉,时人甚高之。及李振贬均州,贻孙曲奉之。振入朝,贻孙累迁丞郎。同光初,除吏部侍郎,铨选疏谬,贬官塞地,驰驿至潞州,致书于府帅孔勍曰:“十五年谷城山里,自谓逸人;二千里沙塞途中,今为逐客。”勍以其年八十,奏留府下。明年,量移泽州司马,遇赦还京。宰相郑珏以姻戚之分,复拟吏部侍郎,天官任重,昏耄罔知,后迁礼部尚书,致仕而卒。《北梦琐言》:崔贻孙年过八十,求进不休,囊橐之资,素有贮积,性好干人,喜得小惠。有子三人,自贻孙左降之后,各于旧业争分其利,甘旨医药,莫有奉者。贻孙以书责之云:“生有明君宰相,死有天曹地府,吾虽考终,岂放汝耶!”
孟鹄,魏州人。庄宗初定魏博,选干吏以计兵赋,以鹄为度支孔目官。明宗时,为邢洺节度使,每曲意承迎,明宗甚德之。及孔谦专典军赋,徵督苛急,明宗尝切齿。及即位,鹄自租庸勾官擢为客省副使、枢密承旨,迁三司副使,出为相州刺史。会范延光再迁枢密,乃征鹄为三司使。初,鹄有计画之能,及专掌邦赋,操割依违,名誉顿减。期年发疾,求外任,仍授许州节度使。谢恩退,帝目送之,顾为侍臣曰:“孟鹄掌三司几年,得至方镇?”范延光奏曰:“鹄于同光世已为三司勾官,天成初为三司副使,出刺相州,入判三司又二年。”帝曰:“鹄以干事,遽至方镇,争不勉旃。”鹄与延光俱魏人,厚相结托,暨延光掌枢务,援引判三司,又致节钺,明宗知之,故以此言讥之。到任未周岁,卒。赠太傅。
孙岳,冀州人也。强干有才用,历府卫右职。天成中,为颍耀二州刺史、阆州团练使,所至称治,迁凤州节度使。受代归京,秦王从荣欲以岳为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