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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5903-冷血     :犯罪实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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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主要是南希,要做全家的饭菜。克拉特先生愿意做家务,而且擅长此道,在堪萨斯州没有哪个女人烤的咸面包能比他的好,他做的椰子甜饼在慈善糕点的义卖中是最畅销的。不过,他自己的胃口倒不大。他和其他的农牧场主不同,颇喜欢简单的早餐。那天早晨,一只苹果,一杯牛奶对他而言已是足够了。他既不喝咖啡,也不饮茶,总是习惯于吃点儿冷的东西就开始一天的工作。实际上,他反对任何刺激性的东西,哪怕很轻微的也不行。他不吸烟,当然也不喝酒。事实上,他从不碰任何酒精饮料,还有意识地回避饮酒者。但这并未缩小他的社交圈子,因为这个社交圈子的中心由加登城第一卫理公会教堂的成员所组成,这是一个人数达一千七百多人的组织,其中大部分人都像克拉特先生一样饮食有度。虽然他很小心地避免暴露厌恶饮酒者的观点,在他的圈子之外,他从不对别人品头论足;但是在家庭内部和河谷农场雇员中,他却奉行这种观点。“你喝酒吗?”这是他对谋求干活的人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即使申请者说自己不喝酒,他还是会拿出一份包含某项条款的合同,这项条款是,一旦发现雇员“暗中藏酒”,整个合同就立刻作废。一位名叫林恩·拉塞尔的朋友,是位上了岁数的农场主,有一次对他说:“你毫无怜悯之心。赫伯①,我敢发誓,要是你发现了某个雇员在饮酒,他肯定会滚蛋。你难道就不在意他一家老小可能正在挨饿吗?”这可能是克拉特先生作为雇主所受到的唯一的批评。除此之外,他是以宽厚和慈爱而出名的。实际上,他给雇员的薪水十分优厚,而且还经常发奖金。为他工作的人,有时多达十八个,没有多少理由好抱怨的。    
    克拉特先生喝罢牛奶,戴上羊毛衬里的帽子,拿了一只苹果出门去查看早上的活计。这是一个理想的吃苹果的天气。强烈的阳光白晃晃地从一碧如洗的天空倾泻而下,东风吹拂着中国榆树的残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秋天正在对其他季节给堪萨斯州带来的麻烦作出补偿:冬天,从科罗拉多刮来的寒风肆意暴虐,深达臀部的大雪导致绵羊死亡;春天,满地泥浆,怪雾弥漫;夏天,当乌鸦都开始寻找哪怕很小的一点阴凉的时候,无数黄褐色的麦秆直直地挺立着,像着火了一样。过了九月,另一种天气到来了,深秋初冬季节,风和日丽的宜人气候偶尔会持续到圣诞节。当克拉特先生面对着现在这个季节最好的天气陷入沉思中的时候,一只身上带着柯利狗血统的杂种狗跑到他跟前,和他一起向着畜栏走去。靠近房屋有三个谷仓,这个畜栏和其中一个谷仓紧挨着。


《冷血》 第一部分第一章(3)

    谷仓的一间是用瓦楞铁预制件构成的半圆拱形活动房屋,内中堆满了粮食———西部地区出产的高粱;另一间谷仓堆满了黑色的像尖顶小山似的黄穗芦粟,价值十万美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单单这个数字就几乎相当于克拉特先生1934年全部贷款收入的四十倍,甚至还要多。那一年,他和邦妮·福克斯结婚,夫妻俩从故乡堪萨斯州的罗泽尔搬到了加登城。在那里,他当了芬尼县农业经纪人组织的一名助手。仅仅过了七个月,他就获得了提升,成了该机构的头头。    
    他1935年至1939年任职的几年时间,是该地区自从白人定居以来最无聊、最穷困潦倒的岁月。年轻的赫伯·克拉特富有头脑,正如他所干的,在最新的农业实践中以最新的方式全速前进。他名副其实地成为政府和那些心灰意懒的农牧场主之间的中间人。这些人正好可以利用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的乐观和有见地的指导。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精明能干,不过,他当时正在做的工作并不是他想做的。作为一个农场主的儿子,他从一开始就想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农场。抱着这一想法,四年后他辞掉了县农业经纪人的职务,用借来的钱,租了一块土地,建立了河谷农场。    
    芬尼县的几个保守主义者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仔细观望,这些守旧的老家伙喜欢以这个年轻的县农业经纪人在大学里的那套观点为话题来奚落他:“赫伯,很不错呀。你总是知道在别人的土地上种什么是最好的。你告诉别人,在这块地上播种,在那块地上修梯田。但是,如果那块地是你自己的,你说的恐怕就有点不一样了吧。”他们错了。这个自命不凡者的试验成功了!部分原因是,开始的几年里,他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也有过一些挫折:小麦歉收了两次;一个冬天,在一次暴风雪里,丢失了好几百只羊。但十年之后,完全属于克拉特先生的土地超过了八百英亩,还有三千多英亩的土地是租来的,正如他的同事们所说的,那是“一片相当肥沃的土地”。小麦及高粱的种子、合格的牧草种子,这些都是农场繁荣的基础。牲畜,羊,特别是牛,也同样重要。虽然畜栏内的牲口数量不太多,但是人们不会因此怀疑河谷农场的实力,因为还有几百头赫里福种的食用牛是属于克拉特的。畜栏有专门的用途,是给生病的牛、几头奶牛、南希的几只猫,以及一头被全家人视为最爱的又肥又老的驮马用的。这匹老马名字叫“宝贝”,它从不拒绝用自己宽阔的后背驮着三四个小孩慢慢行走。    
    克拉特先生此时正在用苹果核喂“宝贝”,向一个正在畜栏内用耙子耙碎草的男人道早安,这个男人名叫阿尔弗雷德·斯托克莱因,是唯一住在河谷农场内的雇员。斯托克莱因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住在离主屋不到一百码远的一处房子内;除了他们,克拉特一家在方圆半英里之内就没有别的邻居了。斯托克莱因长着一张长脸,满口黄褐色的牙齿,他问道:“今天,您有什么特别的活要干吗?我女儿病了。我老婆和我昨晚忙了大半夜。我想带她去看医生。”克拉特先生深表同情,说尽管去吧,早上的活就不用干了,如果需要他或他太太帮忙,务必告诉他们。接着,狗在他前面跑着,他向南边那片淡黄色和褐色交织的麦田走去。收割后的麦茬呈现出闪闪发光的金黄色。    
    河流在他前进的方向延伸,河岸附近是一片果树林,种着桃子、梨、樱桃和苹果。在当地人的记忆里,五十年前,一个伐木工人不到十分钟就能把堪萨斯州西部的树砍个精光。即使在今天,这里普遍种植的也只有像仙人掌一样耐旱的棉白杨和中国榆树。然而,正如克拉特先生经常说的那样:“只要多下一些雨,这片土地就能变成天堂,变成人间的伊甸园。”沿河种上一小片能结果实的树是他奋斗的目标,不管下不下雨,一定要使这里成为一小片乐土,一座绿色的、飘着苹果香味的伊甸园。他幻想着出现这样的美景。他妻子曾说:“我丈夫对那些树比对孩子还关心。”在霍尔科姆,每个人都记得一架失事的小飞机在果园中坠毁时,“赫伯十分恼火!天呀,飞机的螺旋桨还没停止旋转,他就把飞行员告上了法庭。”    
    克拉特先生穿过果园,沿着河边继续向前行走,河流在这里变窄了,点缀着片片汀洲。在河流中间的这些柔软的沙地上,在以往的那些星期天里,每当天气炎热,邦妮自以为“身体还吃得消”的时候,就用车把盛着野餐的篮子运到这儿来,一家人在此垂钓,消磨一下午。克拉特先生很少碰见有人非法闯入他的领地;这里离公路有一英里半,只有几条偏僻的道路与之相连,这里不是陌生人偶然出现的地方。但此时,一伙陌生人突然出现了,特迪,这只狗,狂叫着向前冲过去,向这伙人发出挑战。但特迪的表现真是奇怪。虽然它是一个出色的岗哨,警惕性高,随时准备着实施惩罚,但它的英勇却有一个缺陷:只要一看到枪———就像现在一样,这群入侵者手里拿着枪———它的脑袋就立刻耷拉下来,尾巴也夹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没有人了解它的过去,只知道它是凯尼恩几年前收养的一条流浪狗。这五个拜访者原来是从俄克拉荷马州来这儿打野鸡的猎人。堪萨斯州的野鸡季节是十一月里一个著名的比赛项目,吸引着邻近几个州热爱打猎的人。上个星期,这些头戴花格呢帽子的人成群结队地在秋季的旷野里漫游。那些靠吃粮食吃得发胖的、呈现出紫铜色的大鸟,有的被枪声惊飞,有的饮弹而亡。按照习俗,猎人们如果不是应邀而来的客人,应该向土地的主人交一笔费用,以获许在人家的土地上追逐猎物。但是当这几个俄克拉荷马州的猎人主动提出要买狩猎权时,克拉特先生乐了。他说:“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去吧,不管打多少都带走吧。”然后,他碰了碰自己的帽檐,向家中走去,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并不知道这是他干的最后一天的工作了。    
    那个正在“小宝石”咖啡馆吃早餐的年轻人和克拉特先生一样,也从不喝咖啡。他宁愿喝一种用植物的根榨汁做成的饮料。三片阿司匹林、无醇冷饮、几根帕尔·摩尔牌香烟,这就是他的早餐。他一边喝着饮料、吸着烟,一边研究摊在他面前柜台上的一张从菲利浦66加油站拿的墨西哥地图。因为正在等一个朋友,他很难集中注意力。这个朋友迟到了。他向窗外看去,小镇街道寂静无声,直到昨天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街道。仍旧没有迪克的影子,不过他肯定会来的。毕竟,会面是迪克的主意,是他制订的计划。地点确定了,是墨西哥。地图已被揉得破破烂烂,因为翻动得太多,地图已经软得像一张羚羊皮。在他暂住的旅馆房间的角落里,像这样的地图还有几百张:美国所有州的地图、加拿大每一个省的地图以及每一个南美洲国家的地图,全都是破旧的,因为这个年轻人经常幻想旅行。他实际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阿拉斯加、夏威夷、日本和香港。现在,由于收到一封信,一个请他去实现一项计划的邀请,他带着自己的全部财产来到了这里。一只硬纸板做成的手提箱,一把吉他,两只重得要命的装满了书籍、地图、歌本、诗集和旧信的大箱子。(看到这些箱子,迪克的脸色都变了。“上帝啊,佩里,你带着这些破烂儿到处走?”佩里说道:“什么破烂儿!其中一本书花了我三十块钱呢。”)此时,他正在堪萨斯州的小奥莱西。有件事,你想想可笑不可笑:仅仅四个月前,他先是向州假释委员会发誓,然后又向自己发誓,有生之年决不再次踏足堪萨斯州,没想到如今又回来了。不错,时间没隔多久。


《冷血》 第一部分第一章(4)

    用墨水圈起来的名称布满了地图。科苏美尔是墨西哥尤卡坦半岛海岸线以外的一座岛屿,他曾在一本男性杂志上读到过,在那座岛上,你可以“脱掉衣服,轻松地咧嘴笑,像王侯一样生活,每个月只花五十美元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所有女人”!他还在同一篇文章里读到了另外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句子,“科苏美尔是一个没有社会、经济和政治压力的世外桃源,政府在岛上没有一兵一卒”,而且“每年都有成群的鹦鹉从大陆飞过来在岛上产卵”。亚卡布鲁哥意味着可以到深海打鱼,可以到赌场赌博,可以得到饥渴的富有女人。马雷德山脉①意味着黄金,意味着《马雷德山的宝藏》,这部电影他看过八遍。(这是鲍嘉主演的最好的电影,这个老家伙扮演的那个淘金者令佩里想起了他的父亲,两个人都一样了不起。没错,他告诉迪克的话都是真的:他的确知道淘金的内幕,是他父亲一手传授给他的,他父亲是个职业的淘金者。那么为什么他们俩不买两匹驮马,到马雷德山去碰碰运气呢?但是,迪克,这个讲究实际的迪克说:“算了吧,亲爱的。我看过那部电影。因为热病、吸血虫以及周围恶劣的环境,电影里的人最后都同归于尽了。还记得吗,当他们得到金子的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把金子刮得无影无踪?”)佩里合上了地图。他付过饮料钱后,站了起来。坐着时,他看起来好像比普通身材高,有着举重运动员那样的肩膀、手臂、蜷缩的躯干,显得强壮有力。事实上,举重正是他的业余爱好。但是他身上的某些部位和其他的部分并不搭配。那双包裹在带钢扣的黑色短统靴里的小脚,可以十分合适地穿上女士们精致的跳舞鞋。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高不会比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高,两条摇摇晃晃的短腿似乎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的身躯,看上去奇形怪状的,不像一个身材出众的卡车司机,倒像个退休的赛马骑师,已过盛年,肌肉僵硬。    
    佩里站在杂货店的外面,全身笼罩在阳光之中。还有一刻钟就到九点了,迪克晚了半个小时。不过,如果迪克在家的时候没有反复强调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的每一分钟都很重要,那么佩里是不会注意到时间的。对他而言,时间几乎没什么重要的,他有许多办法消磨时间,盯住镜子看,就是其中之一。迪克曾说:“每次你一看镜子就变得恍惚起来。好像正在欣赏一件华丽的艺术品。天啊,你就不感到厌烦吗?”佩里不但不感到厌烦,反而被自己的脸深深地迷住了。每一个角度都会产生不同的印象。这是一张变化莫测的脸,照镜子的实验已经教会他唤起各种变化,怎样一会儿看起来凶神恶煞,一会儿看起来天真顽皮,一会儿又充满热情;脑袋这么一斜,嘴唇这么一抿,一个堕落的流浪汉就变得温文尔雅、风流倜傥。他的母亲是纯种的切诺基人①;他的外貌完全是从母亲那儿继承来的:碘酒般的肤色、黑而湿润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保养得油光锃亮,浓密得好像和连鬓胡子连成一片,还留了一绺滑溜溜的刘海儿。他母亲的基因在他身上很明显,而他父亲,一个长着雀斑的红头发爱尔兰人,留给他的遗传基因就没那么多了,仿佛印第安人的血液已经击溃了所有凯尔特人的特征。只有粉红色的嘴唇和看起来得意洋洋的鼻子证实了凯尔特基因的存在。而在他弹起吉他,唱起歌来的时候,他活泼淘气以及爱尔兰人盛气凌人的自我吹嘘的个性,便会战胜切诺基人的外表而占据主导地位。唱歌以及幻想在听众面前唱歌是另外一种消磨时间的催眠方式。他总是在脑子里设想同样的一个场景:一间拉斯维加斯的夜总会,巧的是拉斯维加斯正是他的家乡。这间优雅的房间里挤满了激动的知名人士,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位轰动一时的新星身上,听他演唱《我将见到你》。这首著名的歌曲由小提琴伴奏,他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最近自己创作的歌曲:    
    每年四月,鹦鹉一群又一群,    
    红色的、绿色的,    
    绿色的、橘红色的,    
    飞呀飞,飞过头顶,    
    我看见它们飞呀飞,我听见它们高高在天上歌唱,    
    唱着歌儿唤来四月的春光……    
    (迪克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说:“鹦鹉不唱歌。它们说话,也许还大声叫喊。但是鹦鹉绝对不唱歌。”当然,迪克总是非常讲究实际,他不理解音乐和诗歌,你一认真思考这一点就不难发现,迪克的讲求实际,迪克对每个问题的实用主义的态度,正是吸引佩里的主要原因,这使得迪克看起来如此坚强,如此不可战胜,“地地道道的男子汉气概”。)    
    对拉斯维加斯的幻想尽管令人陶醉,然而和他想象中别的场面比起来,那就逊色多了。自童年以来,三十一年的时间里有一半是在发送各种印刷品(“潜水里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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