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不帅 作者:水墨惊鸿(晋江vip2012-07-15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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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五日后，我来伴她一生。”说完旋身跃入房梁，不给秦翊影任何说‘不’的机会。
他自是知道秦翊影一定会答应的，他也唯有答应，才能接近弄月，这是唯一的机会，蝼蚁尚且偷生。
*
燕，城帝四十七年，郾城。
秦暮依旧黑衣如墨驾马疾驰在车水马龙的集市，娴熟的马术轻巧的避过每一位百姓，连夜快马加鞭，晌午时分，才赶到郾城。黎明时雾蒙蒙的天此刻已是晴空万里无云。马急刹在城中的晋侯府，府中下人喜形于色，纷纷出府伏跪于地：“侯爷万福！”
秦暮已然坐于马上，扬鞭指着为首的中年男子道：“把父王在世时留下的玺印给本侯取来！”
为首男子应了身，躬身而退，片刻后捧着一方明黄绸缎包裹着的硬物双手递上。秦暮一把夺过，二话不说，扬鞭策马而去，身后众人纷纷不明所以的对望。
皇城。
秦暮止马前行，一个跃身翻下马背，多年未回，守城的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对这个侯爷，陌生的很，职责所在扬刀阻拦：“大胆何人！敢擅闯宫闱禁地！”
秦暮取出腰间令牌呵斥道：“放肆，胆敢拦住本侯的去路！”
守门士兵见状纷纷跪倒在地，皆乎求饶。待秦暮踏步而入时，才皱着眉头疑道：“何时多了个晋侯？”
……
御书房。
秦暮立于门前，门外守着的阉人正在打盹，一个踉跄睡意醒了一半，揉了揉眼睛望着前方站着的男子吓得跪倒在地，轻声掩饰不了激动：“哎哟我的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您去哪儿了？”
秦暮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低声问道：“皇阿公在休息？”
“哎，是啊，自从平川王和胤国公主的事闹开了，他在胤国一待就是五年，康王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陛下日日愧疚，觉得是平川王害了那小公主。所以五年来对他在胤的事不闻不问，当是对胤国公主的赔罪，七儿子生性桀骜，又不知所踪，到底是否已故还不得为证，如今又舍了九儿子送给人家赔罪，陛下这身心竭力，这些年没一晚能睡的安生。侯爷您也是的，若是早些回来陛下也许会开心点……唉。”阉人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又道：“奴这就去禀报，陛下得知侯爷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秦暮也不阻拦，看着他推门入屋，胸中涌上一丝愧疚，手中的玺印变得放佛千金般沉重。不过剑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起码，九叔还在，只要他在，定会回来。
门又开了，殿内一片明朗，阉人站在门口朗声道：“传晋侯殿下……！”
秦暮撩袍跨入，身后的门又猛地阖上，空旷明堂的大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屋内唯有二人，手举玺印，秦暮双膝跪地，俯首道：“臣秦暮，拜见陛下。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暮儿啊，快起快起！”苍老的声音自龙椅传来，浑厚如洪钟。秦暮应声起身，犀利的眸子对上那双沧桑的眼：“阿公，暮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城帝眸光顿敛，起身缓缓踱步至秦暮跟前：“何事竟让你求起寡人来了，说来听听？”
秦暮闻言，重新跪下，稳稳当当的举起手中的玺印：“请阿公收回成命，恕秦暮不能接受世袭，继承晋王一职！”秦暮说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传到城帝耳中，这件事的代价以及后果他都想过，果不其然，城帝怒挥龙袖，指着他：“你说什么？”
“暮说，请阿公收回成命，恕暮不能接受世袭，继承晋王一职！”秦暮毫不犹豫，字字铿锵。
城帝不语，双目赤红的盯着他，忽复朗朗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寡人等了你七年！整整七年！以为你孤身在外闯荡能忘记丧父丧母之痛！想不到七年之后你居然跟寡人说你不想做晋王！是天要亡我燕吗？！！！寡人稍有出息的子孙通通气寡人而去，秦暮啊秦暮，你可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父亲！”
城帝一阵咆哮，秦暮心中苦涩不堪，为了大局，他面上却努力的波澜不惊：“皇阿公，恕暮不孝，无能担此大任。”
“为何？！”城帝略带哭腔的揪住秦暮的衣襟，不甘的追问：“告诉我，为何？！”
“暮不喜追名逐利，一生但求平淡度过。”
“撒谎！”城帝一把放开他冷笑道：“你的眼睛骗不了寡人，同你的父亲一样！”
秦暮淡淡的笑，不动的站在那任由城帝将自己揪起再放开：“阿公慧眼，不错，这只是其一，其二麼……”抿了抿唇，他认真的说道：“我爱上了胤国的十三公主弄月，我的婶婶，您的儿媳妇。”
此言一出，城帝猛地一颤，险些没站稳，陌生失望的眼神：“你说什么？！”
“五年前九叔负了她，若非师父所救，她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九叔将身怀六甲的她倒挂大胤三尺城门之事阿公可知？胤国宪帝因此一病不起，五年如一日之事阿公可知？九叔差点下令攻胤之事阿公可知？暮与她相处五年，如今她记忆尽丧，如此，始作俑者都是九叔，阿公以为放九叔在外五年便是赎罪？阿公错了，从她嫁给九叔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过过一日好日。九叔为当年瑶妃之死降罪弄月，娶她，折磨她，再将她折磨的半死。当年那事是否是误会阿公最清楚。始作俑者亦被宪帝揪出处罚。阿公以为九叔是对是错？阿公觉得弄月是否是个好女孩？暮不否定一开始只是同情可怜她，甚至被师父逼迫同她一起生活。只是日久见人心，暮非冷血无情之人，久之，自有感情。阿公若真想补偿她，那便不应觉得九叔可以弥补她什么，往事不堪回首，若有一日她忆起往事，怕又是一般肝肠寸断生死两难。”秦暮重重的磕头在地，接连三下，额迹似有淤青泛出，他道：“暮请求阿公，赐暮前去，怜她、爱她、护她、尊她、敬她、宠她、听之任之，伴其一生。顺便替九叔弥补错误。哪怕是面首，暮也无怨无悔，请阿公应允，收回晋王玺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各位么么哒
☆、真假
‘啪——’的一声响彻大殿，城帝怒不可遏，扬手便是一巴掌，秦暮文思未动，欣然接受城帝的这一巴掌。
“面首？！哈哈！则儿怎会生出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巴巴的贴上去给人家做面首，跟叔叔共侍一妻？先皇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亏你说得出口！”城帝冷睨一眼玺印冷笑道：“寡人告诉你！！收收你这份心思！不要脸的事你想做，人家公主也要脸面！”
“阿公，并非同九叔共侍一妻。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妻。”秦暮声色淡然，放佛方才那重重的一巴掌不存在。
城帝稍稍平息的怒火，毕竟秦暮已是大人，方才那一巴掌多少有些丢他颜面，伤他自尊：“你休要做梦，你九叔能轻易放开她？”
“阿公不信暮？”
“哼！”城帝龙袖一挥，坐回龙椅，傲然俯视着他：“不用想了，寡人不同意！这简直有违常理！”
“阿公不同意么？”秦暮抚掌凝视着他：“七年了，暮从未求过阿公给予什么，如今只有这小小请求，只求阿公收回玺印，不要寄予暮担当重任之望！”
“小小请求？”城帝花白的发丝丝毫不符合那张脸的年纪，那脸也就约莫四十岁中年男子的模样，刚毅的轮廓，英挺的剑眉，俨然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相：“你此请求说大点可毁我大燕百年基业！”
“暮有何本事值得阿公如此惋惜？自问天命风流，终日无所事事，七年了，恐怕朝中新晋官员甚至不知有晋侯此人。阿公……何必为了暮，如此固执呢。”秦暮低叹，狭长的双眸宛若一池春江之水：“阿公，燕地广物博，人才比比皆是，暮的兄弟姐妹总有能担此大任的，况且……还有九叔……。”
“他？”城帝挑眉，不以为然：“哼，寡人看他如今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的！瞧瞧你们这点出息样！寡人如今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叔侄共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个个寻死觅活的，江山不要，甘愿拱手！先祖的壮志雄心你们传承了多少？！哼，他日百年归去，寡人看你们有何脸面面对先祖！”
“阿公……一切暮自由办法，只望阿公收回晋王印。”秦暮再次俯身长拜。这一拜，上方猛的掷落几本奏章，接踵而来的是城帝清冷决绝的声音：“孺子不可教！来人！！”
禁军推门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城帝扫了一眼秦暮，道：“将晋侯压入东乾宫，从今日起，禁止晋侯踏出一步！”
禁军领命，铠甲叮当作响，二人立于秦暮身侧静待秦暮反应。
秦暮缓缓起身，别有用意的望了一眼城帝，思忖道：“阿公，南蛮金国首领三日前暴毙……此人膝下无子，唯一女。金如今朝中大乱，群臣倒戈，纷纷联邦外国妄图谋各种利益，更有者居心不轨，总而言之，金大乱，天下群雄皆觊觎……阿公”
城帝黝黑的眸子动了动，抬手道：“带下去！”
“是！”
秦暮也不反抗，随着那二人离去。
身后，城帝低叹，退而求其次！
*
胤，皇城。
公主回宫，朝中皆喜，宪帝的病似乎一夜间就康复了一半。整整五年，放佛就在等这一天。
大殿之内，群臣俯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弄月笑而不语，陌生的看着这一切，就连龙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她都陌生的紧，只一个劲的朝大家颔首、微笑。
众人的目光到没有齐聚弄月的身上，对于这个公主，他们见过，可是公主身边的黑衣俊秀的男人，他们却从未见过。有老臣不解：“敢问公主……这位是……？驸马爷怎么没和公主一起回来？”
“哦，这个……”弄月有些尴尬，这些问题她都不知所云，什么驸马？是那个燕国平川王吗？他的生死去处与她何干，这些人真是啰嗦。弄月不屑的瞥过脸，并不打算回答，目光飘到龙椅的上的那个男人，然后定格。
那双沧桑宠溺的眼放佛似曾相识，他是父皇么？弄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苦笑，她谁都不认识。
有那么一瞬间，心口压抑的难以呼吸，曾经拼命要记起的人和事，在亲自面对时记忆却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唉”弄月低声一叹，太多的事情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身后妄言抚了抚自己的脸庞，无奈笑道：“在下乃护送公主回宫的亲信。”
群臣仍有狐疑，宪帝却挥袖道：“好了好了，月儿刚回来，让她跟寡人谈谈吧，寡人甚是想念这个女儿，众爱卿且跪安吧。”
群臣俯身长拜，高呼万岁。鱼贯而出。一时间屋内陡然只剩弄月、妄言、宪帝三人。
挥退婢女，宪帝望着妄言，犀利的眸中掺杂着警惕：“你究竟是谁？”
“他是燕国晋侯，太子之子。”回答的是弄月，五年不见，这张脸依旧稚嫩，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宪帝闻言，挑眉‘哦’了一声：“那么，秦翊影呢？”
秦翊影？弄月皱眉，努力想从被覆盖的记忆里挖出这个熟悉的名字，只是未果。
唉，记不起来……。
“您是说叔叔吗？他的确公事繁忙……。”妄言不自然的笑了笑，不是自己的脸面，到底是生硬的很。
宪帝也不答，负手而立，脑中记忆翛然而过。
“五年了，莫不是他不敢么。”
妄言淡淡一笑，袖中手掌握成拳：“不，绝对不是。”
宪帝饶有兴趣的转身，挑眉望着他：“你如何得知？”
妄言颔首：“因为他是我叔叔。”
“只是因为这个？”
“只是因为这个。”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怀心事，一旁的弄月抿唇笑而不语。双手横胸，斜靠在柱子上，茫然的目光投到光滑的地面上，一只脚有意无意的在地面上钩钩画画。
许是许久不听她出声，宪帝唤了一声：“月儿。”
“啊？在。”久违的呼唤未能勾起她的记忆，只是让她习惯性的应了一声，抬首时发现是宪帝，弄月友好的笑了笑：“恩，我在。”
“不舒服么？”妄言上前关切询问，弄月抬起头站直身子，对上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许久，才摇了摇头：“不是。”
只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已。
宪帝来到她的跟前，温柔的大掌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发丝，生硬的棱角慢慢变得柔和，他道：“月儿在想什么，可以告诉父皇吗？五年来月儿怎么过来的可以跟父皇说说吗？”宪帝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好似一汪溪水，只是再柔和的声音听在弄月耳朵里都只是陌生：“五年来的生活？”弄月挑眉反问，不期然的想到秦暮，她生病中的五年都是他的影子，这个男人占据了她最空白黑暗的那五年，让她空洞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害怕那么寂寞，思及此，弄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妄言，兀自叹了口气对宪帝说：“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宪帝望向妄言：“想必月儿对宫里的人事都不再熟悉，那么久劳烦晋侯送月儿回去，寡人会在宫中为侯爷安排一住处。”
妄言颔首抱拳，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抬头时弄月已不在殿内，妄言施礼后追随出门。全然不瞧见身后宪帝一张苦涩至极的脸。
“秦翊影，你骗不了寡人。”
若是晋侯，初来宫中，怎会问都不问就应下来送弄月回宫，他怎会得知弄月住在哪儿，瞧他方才的神情，分明是来过此，分明！
*
妄言一路追随出门，弄月走的很慢，他大步跨了几步就追赶上她。弄月一直双手横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妄言便这样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一路宫人路过纷纷福身施礼，弄月视而不见，依旧低头走她的路。
跟了一段路程，妄言沉不住气，上前欲拍她的肩膀，弄月却倏地驻足，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秦暮呢？”
猛的怔住，妄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心中悄然漫上一丝痛楚：“你都……知道了？”
“一开始我就知道。”弄月依旧背对着她，清冷的声音依旧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妄言自嘲一笑：“如何得知？”
“感觉”弄月回头望他，面无表情：“你不是他，我感觉的到。”
望着她的淡定，妄言心中一怔，随即淡笑：“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为何要好奇，我对你是谁没多大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秦暮何时回来。”弄月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可笑！他是谁，与她何干，她从来不想多管闲事。
妄言笑而不语，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面貌，笑吟吟的望着她，弄月微鄂，说了句‘是你？’便再无下文。
“他回燕国办事，五日后回来，让我待他陪你入宫。”妄言从不想用隐瞒什么得到弄月，这样就算得到了，弄月也会离开，所以他选择据实相告。
弄月倒也不恼，只问道：“你为何要帮他，恩……大叔，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待我好？”从国舅偷袭那次她就瞧出端倪了，只是那时她并不想多知道什么，如今也是一样，妄言说不说都是一样。
胸中似有春风注入，这五年来冰冷的心终于被吹暖，妄言情不自禁上前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往事历历浮现在眼前，他却只道：“因为……我喜欢你。”
“这样……。”弄月听了并无多大的反应，倒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他抚摸自己的手，纵然温柔，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双，她想了想，认真的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从前，现在，往后，都不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么么哒，感谢在我弃坑半年后还关注俺的亲们。这个月底开新坑，坚决不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