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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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雷夫人的声音听来是冷峻的:“我就在这里。”
小纳“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么,一切全是真的了?巴曼少将所说的一切,全
是真的?”
我和盖雷夫人陡然震动了一下:“巴曼少将?”盖雷夫人立时以十分尖锐的声音问
:“你见到了他?他没有死?”
小纳的声音听来像哭泣:“死?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健康,他正在他的堡垒之中,
等待著他疯狂计画的实现,这个人,他……他……”
不知道是由于恐惧还是激动,小纳竟然说到了一半,难以为继。
我立时接了上去:“小纳,我建议我们要立刻会面。”
我这句话一出口,心中就苦笑了一下,我一直在逃避著和小纳、盖雷夫人这一类人
发生联系,可是这时,我却主动要和他们见面了。
当然,现在事情的性质已大不相同,小纳和盖雷夫人在进行的一切活动,并不纯属
于情报工作的范围,他们是致力于阻止一场大灾祸的发生,这场灾祸,可以说是地球除
了当年冰河时期以来的最大灾祸。
如果真有这样一场大核爆的话,岂止把黑海炸开一个两百公里宽的出口而已,后遗
症简直无法凭现今的科学知识去想像。
正如盖雷夫人所说的:我们有共同的身份,我们全是地球人。
既然大家都是地球人,自然多少要为挽救地球而出点力,不可以再逃避下去。
我想到了这些,对自己的那句话,也就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小纳苦笑了一下:“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才好,巴曼少将也有一个提议……可是我…
…我只想到首先,应该和你联络。卫,真的会有一场那样的核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据巴曼少将所说,确然如此,而且,盖雷夫人说,在黑海
和地中海联结的几个海峡下,确然有著核子爆炸的装置。”
小纳的喉际,发出了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那一霎间吞下了什么东西
。
盖雷夫人对著电话大叫:“你现在在哪里?”
小纳呻吟著:“还不是在锡诺普这鬼地方。”
盖雷夫人的声音果断而严峻:“那你就留在这个鬼地方不要走,也别采取任何行动
。记著,别采取任何行动,一直等我们见面。”
她简直是在对小纳下命令了,而小纳可能真是六神无主了,也不想想他和盖雷夫人
,根本是处在全然敌对的地位,居然回答了一连串的“是”,而且还补充了一句:“我
能采取什么行动?当然只好等你们来。”
盖雷夫人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要争取每一分钟的时间,我又说了一句:“
小纳,好好照顾你自己。”小纳回答了一下呻吟声,电话就挂上了。
盖雷夫人接过电话来,犹豫了一下,拨了一个号码。我在一旁看著,可能由于事情
十分紧急,所以她也不怕我看到。
我看到她拨的是国际直拨电话,区域号码是“三五六”,当时我自然不可能知道那
是什么地方,但自然也立即可以知道,那是马尔他岛。
电话一通,盖雷夫人就以俄语吩咐:“和最近土耳其锡诺普的第一七九站联络,叫
他们派最好的人,立即到锡诺普去,我估计在二十小时之内可以赶到该处。先到的人,
要注意小纳。”
我皱了皱眉:“注意一个要与之合作的人,不是什么正当的方式吧?”
盖雷夫人冷然道:“可以防止他胡来。”她放下电话:“我的人大约在一小时之内
可以赶到锡诺普。”
我咽了一下口水:“自然,你的人,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赶到世界上任何角落。”
盖雷夫人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我在讽刺她,可是也绝不否认她真有这个能力。
她又打了两个电话,全是要她的手下,为她安排行程的,包括由这里到印度的最快
行程,和在印度准备一架小型喷射机,直飞黑海北岸的一个空军基地,再由那个基地用
直升机横越黑海,在锡诺普附近的海面上降落,再经由快艇的运送,到达锡诺普。
她竟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全盘计画好了用最短的时间和最没有麻烦的办法到达
目的地,脑筋动得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由于苏联和土耳其之间,一直存在著微妙而又紧张的关系,盖雷夫人这样身份的人
,若要公然进入土耳其境内,可能惹起阻延,所以她才采用了偷进去的办法。
她安排好了之后,向白素望去,白素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有点事。”
盖雷夫人并不坚持,只是道:“可是,如果我们要向你求助的话,请你不要拒绝。
”
自盖雷夫人这样的人物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那简直是对白素恭维之极了。连白
素也不禁耸然动容:“你说得太客气了。”
盖雷夫人在白素的颊边亲了一下,一挥手,昂首向外走去,别看她身材瘦小乾枯,
可是这时,她向外走去的气概,简直就是率领千军万马,去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一样。
我也吻了白素一下,匆匆跟在她的后面。
一路行程,完全照盖雷夫人的计画进行。驾驶军机的是一位苏联空军少将,印度和
苏联的关系,竟好到这种程度,也颇出人意料。
一到印度,早就接到了报告,已有五个出色的特工,到达到锡诺普,其中两个,负
责留意小纳,据报,小纳和一个叫韩因的法国人在一起,在一间叫“老情人”的酒吧中
,一直在喝酒。
韩因是和小纳一起失踪的,现在又一起出现,他们失踪之后,肯定曾见过巴曼少将
。可是那是在什么情形下发生的事,我和盖雷夫人都无法设想。
我只是想到,既然几次失踪事件,都在在魔鬼暗礁附近发生的,巴曼的活动范围,
就很有可能以这个暗礁为中心。当抵达黑海北岸的苏联境内之后──那地方和锡诺普,
隔著大约一百二十公里的黑海海面,遥遥相对。
直升机飞行,只要一小时就可以,而一路上所花的时间,比预期少,而且一直接到
的报告是,小纳和韩因两个人,已经在老情人酒吧中喝得酩酊大醉,不肯离去,就在酒
吧中过了一夜。
看来,情形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我和盖雷夫人都同意,直升机的飞行线,
不妨稍作修改,离开直线航行,转向魔鬼暗礁的上空去看一看,了解一下那一带的海域
,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
直升机起飞之后大约四十分钟,就来到了魔鬼暗礁的上空,盖雷夫人要机师尽可能
把高度降低,机师看到了海面上千百个大大小小,汹涌之极的漩涡,激起极高的浪花,
和激流在暗礁上磨擦所发生的可怕的声音,竟然害怕连直升机都会被漩涡卷走,始终只
在三百公尺的高度盘旋,不肯再降低高度。
这也难怪机师的,因为那一片几乎全由漩涡组成的海面实在太可怕了。
海水可以有著无穷无尽的变化,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海水可以蔚蓝美丽平静如缎子
,也可以波浪滔天凶狠得卷走一切。但是像那一片海面那样诡异和狰狞,还是十分超乎
想像之外。
千百个大大小小的漩涡,把整个海面,弄得看起来像是沸腾一样,而且海水撞在礁
石上,激起老高的浪花,又散成了无数细小的水珠后,也真像是沸水所冒出来的水气。
沸腾的海水,颜色几乎是灰黑色,冒著大量的半白半灰的泡沫,又像是无数张大小
不同,变幻莫测的嘴,等待著把每一样它们可以吞噬掉的东西吞下去,而那些露在海面
上的黑巉巉的礁石,就恰如这些魔鬼的怪口中的利齿,等待著把吞下的东西磨碎。
海面的气流,一定也多少受了影响,乌云结集在头上,一层层,使海面更阴暗。本
来应该是澎湃的海浪声,在这里只是尖利刺耳的呼啸。直升机的机翼转动声,本来已经
够吵的了,但是全被那种厉啸声所淹没,耳膜在听了那种声音之后,像是有利针在不断
刺击一般。
在空中看来,已是如此险恶惊人,如果在水面上,更不知要险恶多少倍。而如果在
水底──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直升机在那一大片海面之上,盘旋了三转,盖雷夫人口唇动著,讲了一句什么话,
可是全然听不到声音,多半是惊骇下面情形的凶险,机师向后面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是
不是要离去,同时转过头来,望著我们。
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在仪俵板上,有一盏不应该亮的红灯,亮了起来,而且在
不断闪动著。通常,这种情形,都是表示紧急或是危险。
我忙伸手向那盏红灯指了一指,盖雷夫人立时现出讶异的神色来,移到了机师身边
的座位,拿起了一副耳机套上。又按下了两个掣钮。红灯不再闪亮,我知道红灯的闪亮
,一定是代表著紧急的通讯。
盖雷夫人的脸色,正在迅速变得难看,不到一分钟,简直变得难看之极。她是一个
如此老练的情报人员,应该早就会克制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了。但是这时的情形,她
分明是受了她能克制程度以外的刺激。
她不但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而且,嘴唇在发著抖,甚至连手也在发抖。又不到半分
钟,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我看看情形不对,俯身向前,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抓得
极紧,然后,另一只手,又一下子扯脱了耳筒,大口喘起气来。
不过,她恢复得也相当快,不到一分钟,她就松开了我,向机师作了一个离去的手
势。等到直升机到了海面的尖啸声不再那样震耳时,她才道:“巴曼,巴曼少将,就在
这片海域的下面!”
我也不禁震动了一下:“他发现了我们?刚才,他对你讲了一些什么?”
盖雷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要直升机立刻离开,并且说,如果我们需要普罗科
夫和维拉斯基两位海军中将的遗体,他可以放射出来给我们,但是他绝不保证,人的身
体在离开了潜艇之后,在急速的漩涡的力量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讲到这里,又喘了几口气,大约是由于实在震惊太过,忽然讲了一句粗话:“这
狗娘养的,他竟然告诉我,两位中将的身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成为两团肉浆,
比海水中的微生物还要细。”
我默然听她说著,身上也不禁冒起一股寒意,我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当时,潜
艇上还有其他许多官兵,这些人──”
盖雷夫人又打了一个冷颤,用力一挥手,用极其厌恶的声音道:“别说了。”
我不知内情,自然对她的这种态度,相当不满:“我们是合作的伙伴。”
盖雷夫人的神情,在那一霎间,完全恢复了她固有的冷酸:“好,我告诉你,船上
的官兵全死了。他说,老的瘦的,全给他自鱼雷管中放出来喂了鱼;拣精壮的,他留著
,足够他吃一年的了。”
尽管盖雷夫人是用十分平静的声音把这一番话讲出来的,可是我在听了之后,腹际
还是一阵抽搐,一面冒著冷汗,一面要深深吸气,才能把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压下去。
可是我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他疯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盖雷夫人对于我对巴曼少将的评语,没有什么反应。我又道:“大量的深水炸弹,
可以使他和他的潜艇,都成为碎片。”
盖雷夫人闷哼了一阵:“别忘了海底的核爆装置。”
我大声道:“他在唬人。”
盖雷夫人苦笑:“也许,但是谁愿意冒这个险,反正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就让这
狗娘养的躲在海底,吃他的死人好了。”
我又起了一阵想呕吐的感觉,而这时,直升机已经开始降落海面上,一艘看来和普
通渔船没有什么差别的残旧船只,正以极高的速度驶向前来,自船上放下小艇,两个显
然是伪装的渔民驾驶著小船过来,把我们接上渔船去。
在盖雷夫人登船时,船上有十来个人,在舷边站立向她致敬。
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走过来,一面用十分恭敬的神态和她讲话,一面斜著眼打量我
。我懒得和这种人计较,自顾自在甲板上蹓跶。
船行半小时左右,又上了小艇,驶近锡诺普,这时,正是黄昏时分,在逐渐接近岸
边的时候,这个古城所有的建筑物,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之中,原来的灰暗消失,蒙上
了一层金色的光彩,看起来倒另有风味。
在完全没有人注意的情形下上岸,岸上又有两个人迎了上来,一见面就道:“留意
的目标,还在酒吧,醉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盖雷夫人闷哼了一声,由那两个人带路,走了十来分钟,就已经进入了老情人酒吧
。
那时刻,正是老情人要他所有的顾客,留意即将沉没在水平线之下的火红的夕阳的
时候。
一进去,里面烟雾迷漫,劣酒的酒味,使人如进毒气室,而且一眼就看到伏在桌上
、身上污秽不堪的小纳和韩因。盖雷夫人直向他们走过去,双手齐出,抓住了他们的头
发,把他们的头提起来,大声道:“老祖母来了,快醒来听老祖母说话。”
她一面说,一面向她两个手下一使眼色,那两个人走了过去,一面手法十分俐落地
各自夹住了一人,用力向上一提,同时,我看到他们的手中,不知多了一样什么东西,
在小纳和韩因的鼻孔中,一下子就塞了进去。
小纳和韩因的身子,像电殛也似震动了一下,张开口叫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十分
痛苦,可是同时,却也自己能竖直头,睁开眼来了。
盖雷夫人转过头来,看到我有疑惑之色,道:“这是土耳其人的醒酒良方!”
这时,小纳和韩因两人,已剧烈地呛咳了起来;两个手下夹著他们走出酒吧去,才
一出门,就听到了他们的呕吐声。
我和盖雷夫人跟了出去,看著他们痛苦莫名地吐了二十分钟之久。
这种场面,老情人多半是看惯了的,所以他十分有经验地握著两大杯冻啤酒在门口
等著,一等到两人的呕吐告一段落,就过来把酒递给他们:“一口气喝下去,包你们立
刻可以去捕鲨鱼。”
他同时,又向盖雷夫人眨著眼,风骚地道:“嗨,老祖母,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
”
我心中著实替这个糟老头子捏了一把汗,他要是知道盖雷夫人身份的话,这时就该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了,盏雷夫人只是冷冷地道:“不必了。”
我生怕这老家伙还会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忙走过去道:“不必了,我们会处埋
一切。”
老头子毕竟也在江湖上混过不少日子,这时也看出我们这伙人有点古怪,所以他没
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就走了进去。
这时,小纳和韩因两人已喝完了啤酒,大口喘著气,脸色苍白得和死鱼一样,须髭
满面,瞪著眼。小纳总算认出了我来,向我挥了挥手,可是却发不出声。
盖雷夫人向她手下讲了几句话,那两个人扶著小纳和韩因,向前走去。
我和盖雷夫人跟在后面,心中不禁苦笑,心想一共不过六个人,可是那算是什么样
的组合呢?
一个美国高级情报人员,和一个法国的海军军官,由两个苏联特工扶著走路,后面
跟著的,是苏联情报大头子,而在情报大头子身旁的,又是我这个似乎世上任何怪事都
要插上一脚的怪人。
这六个人能聚在一起,大家不用稀奇古怪的武器火拼混战,已经太是不易,令人难
以相信,而居然还有同一的目标,那更是不可思议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