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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点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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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在行动。
    他站起来,俯视着自己的杰作。他点点头,在地下室地板上朝后退了一步,依
然朝下看着,又点了点头,好象稍微变换一下视角只是使闹钟走得更快一点。他走
到通往上面的楼梯跟前,又停下来,回头看看。他的视力很好。从他现在站的位置,
他可以确切地看见钟面上的分的刻度。刚刚过去了一分钟。
    他微微一笑,走上楼去,不是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而是像一个在自己家里的
人一样,带着一种房主人的不慌不忙的神色,昂头挺胸,脚步稳健。
    他在地下室里时没听见头顶上有什么声响,他凭经验知道,透过一层薄薄的地
板,很容易听到声响。就连上面的开门关门的声音在地下室里都能听到,如果有人
在底层房间里走动,只要他们不是故意蹑手蹑脚,下面当然也听得见。如果他们站
在某个地方说话,鉴于某种音响效果,说话的声音甚至说话的内容也会清晰地传下
来。
    有好几次他在下面的时候,曾清晰地听到上面收音机里洛威尔·托马斯的声音。
    所以,当他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底层门厅时,听见上面二楼的某个地方有一
种轻微的脚步声,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一种单一的、孤寂的脚步声,单独的、很
不连贯,像鲁宾逊的足印.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紧张地听着动静,脑子飞快地转
着——但愿自己搞错了。但是他没错。他隐约听到了一只五斗橱抽斗被拉开或关上
的声音,接着又是轻微的一声“丁丁”,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敲在了弗兰的梳妆
桌上的一只玻璃梳妆用具上。
    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呢?但是那些不连贯的声音又不像是她发出的,这里面可
有蹊跷。她进来时他应该听得见;她的高跟鞋通常踩在硬木地板上会像小爆竹一样
啪啪地响。
    某种第六感觉使他突然转身,朝餐室看去,正好看见一个男人,半蹲着身子,
肩膀向前隆起,蹑手蹑脚地朝他这边过来。他还在几码之外,在餐室的门槛后面,
但是斯塔普刚张嘴表示惊愕,他就窜了上来,一只手凶猛地抓住他的喉咙,把他摔
到墙上,把他钉在那里。
    “你在这儿干什么?”斯塔普喘着气问道.
    “嗨,比尔,这里有个人!”那人警觉地叫道。然后他用那只空着的手揍他,
在他脑袋边狠狠打了一拳,使他差点昏过去。幸亏身后有堵墙,他才没往后倒下,
但是脑袋又往墙上猛地一撞,一时间弄得他头晕目眩。
    没等神志清醒过来,又有一个人从上面一个房间的楼梯上跃下来,他刚把某件
东西藏进口袋里。
    “你知道该怎么办,快!”第一个人命令道。“拿样东西来,让我把他绑住,
我们离开这里!”
    “看在上帝的面上,别绑——!”斯塔普喉管被人卡住,透不过气来,好歹说
出这半句话。其余的话被他的一阵拼命挣扎淹没了,他死劲地踢着腿,抓住自己的
喉咙,要挣脱出来。他不是要把那个人打走,他只是想把卡着他喉咙的手推开一下,
让他有时间把要告诉他们的话说出来,但是那个揍他的人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凶
狠地揍了他第二拳,第三拳,斯塔普倚着墙倒了下去,不过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那第二个人已经拿着根绳子回来了,好像是从厨房里拿来的弗兰的晾衣绳,她
星期一常用它。斯塔普脑袋昏昏沉沉地朝前冲倒在那只依然卡住他喉咙的臂膀上,
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绳子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将他的腿、胳膊和身体整个儿来
了个五花大绑。
    “别——”他喘着气说。他的嘴巴差点被一撕为二,一块大手帕或抹布塞了过
去,有效地堵住了所有的声音。接着他们又用什么东西在他嘴巴周围包扎起来,不
让塞进他嘴里的那块东西掉出来,最后在他脑袋后面打了个结。他的神志又清醒过
来,但已为时太晚。
    “好打架的,嗯?”其中一个家伙咧嘴狞笑道。“他想保护什么呀?这儿是个
穷地方,什么也没有。”
    斯塔普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背心口袋里,把他的表掏了出来。然后伸进他
的裤袋里,拿走了他带着的一些零钱。
    “我们把他搁哪儿呢?”
    “就让他待在这里吧。”
    “不行,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甩掉一个可能坐警车快速盯上
我的家伙;他们在一条街区外突然抓住了我。让我们把他送回他来的地方吧。”
    这就造成一种新的猛烈的痉挛,简直像是癫痫。他拼命扭动着身体,前后晃动
着脑袋。他们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他抬起来。踢开地下室的门,把他顺楼梯往地
下室里抬去。他依然无法使他们明白他并不想反抗,他不会报警,不会动一根手指
头让他们害怕——只要他们放他离开这里,和他们一起。
    “这下差不多了,”他们将他放到地板上后,其中一个人说。“不管谁跟他住
在一起,都不会很快就发现他的——”
    斯塔普开始像发疯似的将脑袋在地板上转来转去,转向闹钟,然后转向他们,
又转向闹钟,又转向他们。但是转得太快,最后失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意义,即使
这么做最初对他们可能有点意义的话,当然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他们依然以为
他是想摆脱这个难以克服的处境。
    “瞧那样子!”其中一个人讥笑道。“你这辈子可曾见到过像他这样的人吗?”
他朝那个在挣扎的躯体威胁性地挥挥胳膊。“如果你再不停下来的话,我就结结实
实地揍你一顿,够你受的!”
    “把他绑到那边角落里的那根管子上去,”他的同伴建议道,“否则他这么到
处滚来滚去,会吃不消的。”他们把他在地板上向后拖去,让他坐起来,双腿伸出,
然后用地下室里的一根卷起来的绳子将他绑好。
    接着,他们炫耀地擦擦手,又顺地下室楼梯朝上面走去,一个跟着另一个,刚
才这么收拾了他一番,都累得直喘气儿。“把我们找到的东西带上,这就走吧,”
其中一个轻声说。“今天晚上我们还得光顾另外一家——这次你可得让我来拣果子
噢!”
    “这地方真是棒极了,”他的同伙说。“没人在家,屋子像这样孤零零的。”
    斯塔普被东西塞住的嘴里像过滤似的渗出一丝特别的声音,像是茶壶里的水刚
烧沸时的声音,或者是刚出生的小猫被扔在雨里自生自灭时的咪咪叫声。为了发出
这么一点儿声响,他的声带被拼命扯动,差点都要爆裂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恐怖而恳求地盯着他们。
    他们向上走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这种眼神,但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许只是
属于一种试图摆脱绑缚的挣扎,也许是他在发火,威胁要报复他们,他们只知道这
些。
    第一个人不以为意地穿过了地下室的门,走出了斯塔普的视线。第二个人在楼
梯半道上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就像短短几分钟之前斯塔
普本人回头看他的杰作时的神情一样。
    “自在点,”他讥笑道,“放松。我从前是个水手.你别想从我打的绳结里脱
出身来,伙计。”
    斯塔普绝望地转动着脑袋,最后一次将目光投向那只闹钟。眼睛几乎要从眼眶
里蹦出来,他在这一瞥中投入了极大的力气。
    这回那个人终于看见了,但是却领会错了意思。他嘲笑地朝他挥着手臂。“想
要告诉我你有约会?哦,你没有,你只是以为你有!你干吗要关心现在是几点呢,
你又不准备到哪里去!”
    接着,像在恶梦中那样慢得可怕——虽然只是好像,因为他又开始轻快地往上
走——他的头出了门,跟着是他的双肩,再接着是他的腰。现在,他俩之间就连目
光的交流也被切断了,斯塔普只要再有一分钟,就可以使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
他眼中只看见一只尚未迈出门去的脚,站在地下室楼梯的最高一级,眼看就要溜之
大吉了。斯塔普的眼睛紧盯着它,好像眼睛中灼热的恳求神情能够将它拖回来似的。
后跟抬了起来,整个脚拎了起来,跟着他整个儿人,走了。
    斯塔普拼命地鼓着气,仿佛要凭纯粹的意志去追它,一时间他整个儿身体都鼓
成了一张弓,双肩和双脚都离开了地板。然后,他又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发出啪的
一声闷响,身子底下扬起一股灰尘,五六串分散的小汗珠同时从他脸上落下,在落
下的过程中相互交叉。地下室的门弹回到了门框里,插销落到了插口里,发出了轻
轻的咔哒一声,在他听来如同晴天霹雳。
    现在,在一片寂静之中,在他自己如同惊涛拍岸般的喘息产之上,是闹钟那种
配合旋律似的响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又过了一会儿,他知道他们还在他的头顶上,多少感到点安慰,上面不时传来
偷偷摸摸的脚步声,每次最多不超过一声,因为他们的行动敏捷得惊人,他们肯定
是打家劫舍的老手了。习惯成自然,他们走起路来总是蹑手蹑脚,甚至没必要这么
做的时候也改不掉。从靠近后门的某个地方,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全干好了吗?
我们从这儿走吧。”铰链的轧轧声,接着是可怕的万事大吉的关门声。是那扇后门,
也许是弗兰忘了锁上,他们最初可能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接着他们走了。
    随着他们的离去,他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也去了。全城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目前
在哪里。别人谁都不知道,没一个活人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三点钟之前如果没
有人找到他,放他出去,那么谁也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现在是一点三十五分。从
他发现他们,到和他们搏斗,他们用绳子将他绑上,他们最后不慌不忙的离去,这
一切都发生在十五分钟内。
    闹钟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地走着,这么有节奏,这么无情,这么快。
    还剩下一小时二十五分钟。还剩下八十五分钟。如果你在一个角落里,在一把
伞下,在大雨里等人——就像结婚前有一次他在弗兰工作的办公室门外等她,却发
现她那天生病,早回去了,那时间显得多长啊。如果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里
如刀割般地疼,眼里只看见白白的墙壁,等着人家拿来下一顿的饭菜——就像他有
一次发脑震荡那样,那时间显得多长啊。如果你读完了报纸,收音机里的一只管子
烧坏了,上床睡觉又嫌太早,那时间显得多长啊。当这是你活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时
间,这点时间一过去你就要死了的话,那这时间又显得是多么短,飞逝得多么快啊,
简直就是转瞬即逝!
    在他修理过的几百只钟表中,没有一只走得像这只这么快。这是只魔钟,它的
一刻钟就像一分钟,一分钟就像一秒钟。它的分针根本就没按常规那样在那些刻度
上停顿过,而是不断地从一个走到另一个。它在欺骗他,它走得不准,至少也得有
人将它拨慢!它的秒钟像玩具风车一样转得飞快。
    滴答一滴答,滴答一滴答。他将这声音破译成:“我这就去了,我这就去了,
我这就去了。”
    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寂寞,好像永远不会再有声音了似的。
闹钟告诉他,其实只过了二十一分钟。接着,到了一点五十六分,上面一扇门突如
其来地打开了——哦,上帝保佑的声音,哦,可爱的声音!——这回是前门(在地
下室正面的上边),高跟鞋像响板似的在他头顶上踩过。
    “弗兰!”他叫道。“弗兰!”他狂吼道。“弗兰!”他尖声嚷道.但是所有
这些声音通过塞在嘴里的抹布之后都变成了喃喃的低语。连地下室的另一边也听不
见。由于费劲过大,他的脸都发黑了,悸动的脖子两边各有一根青筋凸露着,像藤
条一样。
    “啪一啪—啪”的脚步声进了厨房,停了一下(她在放下包裹;她没有东西让
人送上门,因为那得准备十分钱作为给送东西的小孩的小费),又过来了。如果有
样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用被交叉绑住的腿去踢,发出哐啷的声音,那多好啊。地下室
地板上空无一物.他想将被绑住的双脚从地板上抬起来,再用尽力气乓地摔下去;
也许这撞击声会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他得到的只是一个轻轻的、像敲在垫子上的
声音,换来的却是比用肉掌去拍打石头表面还痛两倍,声音却没那么清晰。他的鞋
是橡胶底的,他无法将脚抬高然后转过来,最后让鞋子的皮面子落地。一种触电似
的疼痛像一枚神奇的火箭,窜到他的腿肚子上,往上爬到了脊骨,在他的后脑勺上
爆裂。
    同时,她的脚步声在门厅的壁橱那里停下(她肯定是在挂外衣)。然后向通往
楼上的梯子那里走去,在梯子上消失,她上去了。也许暂时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但
她至少是和他一起在这屋子里!那种可怕的孤独感消失了。他衷心感激她近在身边,
他感到如此爱她、需要她,他直纳闷,自己怎么居然会想到要除掉她——就在短短
的一小时之前。现在,他明白了,他一定是发疯了,竟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嗨,如
果他曾经发疯的话,那么他现在正常了,他现在清醒了,这番磨难使他恢复了理智。
只要放了他,只要将他从困
    境中救出来,他决不再……
    五分钟以后。现在她回来已有九分钟了。不,十钟了。起先很慢,接着越来越
快,恐惧由于她的归来而暂时被抑制,现在又紧紧地缠住了他。她干吗那样站在二
楼的地板上呀?她干吗不到地下室里来,来找点什么东西呀?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东
西是她突然需要的呢?他看着四周,什么也没有。这里不会又什么东西可能会使她
下来。他们将地下室收拾得这么干净,这么空。他们为什么不像别的人家那样把各
种各样的杂物都堆在这里面呢!那样的话,现在就有可能救他了。
    她也许一下午就待在那里了!她也许想躺下来打个盹,她也许要用洗发水洗头
发,她也许要改一件旧衣服.这些小事都是一个丈夫不在家时的女人常做的,本来
也没什么害处,现在却将被证明是致命的!她也许打算在那里一直待到给他做晚饭
的时候,而如果真是这样的活——晚饭,她,他,都将一起玩完了。
    接着,他又感到了一阵宽慰。那个男人。那个他打算跟她一起除掉的男人,他
也许会救他。他也许会是他的救星。平时每到下午,斯塔普不在家的时候,他准来,
是不是呀?那么,哦,上帝啊,让他今天来吧,让今天成为他们幽会的日子吧(也
许今天正好不是呢!)。如果他来的话,只要她让他进来,他就会使她到下面一层
楼来,屋里有两双耳朵,无意间听到他说不定会弄出来的声响的机会,比起只有一
双耳朵来,他的机会该大多少啊。
    于是,他发现他自己以一种异乎寻常的丈夫身份祈祷,以他所能拥有的一切热
诚,企盼一个情敌的到来、突然出现,在这之前,他一直只是怀疑这个情敌的存在,
从来没有肯定过.
    两点十一分。还剩了四十九分钟。连看完一部电影的上半部都不够,连理个发
都不够,如果你不得不排队等候的话.连吃完一顿星期日大餐,或听完收音机里的
一档一小时的节目或坐公共汽车从这里到海滩去洗海水浴都不够.要活下去,这些
时间更不够了。不,不,他还想再活三十年,四十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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