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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点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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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更不够了。不,不,他还想再活三十年,四十年,那些年,那些月,那些星期
都变得怎么样啦?不,不是只有几十分钟,这不公平;
    “弗兰!”他叫道。“弗兰,下来,到这里来!你听不见我的声音吗?”堵在
嘴里的东西像海绵一样把他的话吸掉了.
    底层的过道里,电话铃突然嘀铃铃响了起来,就在他与她的中间.他以前从没
听见过这么美妙的声音。“谢天谢地!”他喜极而泣,两只眼睛上都挂着一滴眼泪。
一定是那个人.这会使她下来的。
    接着恐惧又袭上心头。假如电话只是要告诉她,他不来了呢?或者,更糟的是,
假如是要她出去,在外面什么地方跟他见面呢?又一次将他一个人留在了下面,对
面就是那可怕的滴答一滴答的声音。就算小孩被一个人留在黑暗里,父母亲关掉灯,
让他去受妖魔鬼怪的摆布,也不会比这个成年人想到她要外出,将他留在这里时更
加害怕。
    电话铃持续了一会儿,接着他听见她迅速下楼去接电话。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可
以听清她说的每一句话。这些廉价的薄木板房。
    “喂?对,戴夫。我刚回来.”
    接著,“哦,戴夫,我心里烦透了。我楼上的写字桌抽斗里本来有十七块钱,
现在不见了,保尔给我的手表也不见了。别的什么都没少,但是我觉得我外出时有
人闯了进来,抢劫了我们.”
    斯塔普在下面高兴得几乎要滚起来。她知道他们被抢劫了!现在她要报警了!
警察肯定会搜查整所房子。他们肯定会下来搜查并发现他!
    那个跟她通话的人肯定在何她是不是能够肯定。“嗯,我再看看,但我知道东
西不见了。我知道我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可是现在不见了。保尔会发火的。”
    不,保尔不会发火的;只要她到地下室里来,将他救出去,不管她做了什么,
他都会原谅她,就连他辛苦挣来的钱被窃走这样深重的罪孽也可以宽恕的。
    然后她说:“不,我还没报案。我想我应该报案,但我不喜欢这个想法——是
为你着想,你知道.我要打电话到店里去叫保尔.有可能是他今天早晨离家时将钱
和手表拿走了.我记得昨天晚上告诉过他,手表走时不准;他也许想看一看。嗯,
好了,戴夫,那就来吧,”
    那么说他要来了,斯塔普不会孤零零被留在这里了;一阵宽慰的热乎乎的气息
吐到了堵在腭背上的那块浸湿了的东西上。
    她挂断电话后,出现片刻的寂静。接着他听到她报出他店里的电话号码,“特
里维利安4512,”等着接线员把电话接过去,当然对方没有接电话。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接线员最后肯定告诉了她,这个号码没人接.“嗯,继续摇,”他听见她说,
“那是我丈夫的店,这个时候他总是在那里的.”
    他在可怕的寂静中叫道:“我就在这里,在你的脚下!别浪费时间!看在上帝
的份上,从电话机旁过来,下到这里来!”
    最后,当接线员第二次告诉她电话没人接时,她把电话挂上了。就连那空洞的
挂电话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里.哦,所有的声音都传到他耳里——就是没人来救
他。这样的折磨就连宗教法庭庭长也要妒忌。
    他听见她的脚步离开了电话机。她会不会因为他不在店里而猜到出了什么事情
呢?她会不会到这下面来看看呢?(哦!人家所说的这个女人的相好在哪里呀?!)
不,她怎么可能下来呢。在她的脑子里,他们家的地下室跟他不在店里这个事实之
间怎么会有联系呢?到目前为止,他不在店里这个事实极有可能还没引起她的警觉。
如果是在晚上就好了;可是在白天这个时候——他有可能比平时晚出去吃午饭,他
也许外出办什么事去了。
    他听见她又上了接,也许又去找那丢失的钱和手表了。他失望地啜泣起来.只
要她等在楼上,那么他与她之间就如同相隔千里,而不是一上一下地成一垂直线。
    滴答一滴答,滴答一滴答.现在已经是二点二十一分了。还剩下三十九分钟.
时间滴答滴答地随着落在锈铁皮顶上的大量的热带雨点而流逝。
    他不断地挣扎着,从把他紧紧绑住的管子旁挪开,然后又精疲力竭地四脚朝天
倒下,休息一会儿,接着再挣扎,再用力。一而再,再而三,很有节奏,就像闹钟
的滴答声一样,只是间隔更大。绳子怎么会绑得那么牢固呢?每摔一次,力气就小
一分,就比上一次更奈何它们不得。因为他毕竟不是一小股的大麻纤维,他是一层
一层的薄皮,被一层一层地磨破,灼烧般的疼痛,最后出了血。
    门铃剧烈地响起来。那个男人来了。通过电话后不到十分钟他就来了。斯塔普
有了新的希望,胸口起伏不停。现在他的机会又大增。屋子里有了两个人而不是一
个人,他的机会也就多了一倍。四只耳朵而不是两只耳朵听他可能发出的声响。他
必须,他必须想个办法弄出声响。他向站在门口等待获准入内的那个陌生人祝福.
为这个第三者或不管他是什么人而感谢上帝,为他们的幽会而感谢上帝。如果他们
需要的话,他愿意为他们祝福,把他世俗的财产全部给他们;只要他们找到他,救
出他,他愿给他们一切,一切。
    她第二次迅速下楼,她的脚步声匆匆响过门厅。前门打开了。“暧,戴夫,”
她说,他清晰地听到了接吻的声音。这种响亮的、不害臊的亲吻声证明的是一种亲
呢而不是私通。
    一个男人的深沉而洪亮的声音问道:“哎,东西找到了没有?”
    “没有,我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他听见她说。“跟你通过话后,我试着打电
话找保尔,他出去吃午饭了。”
    “嗯,你手指头都没抬一下,不可能让十七块钱自动走出门去的。”
    为了十七块钱,他们就站在那里消耗他的生命——也消耗他们自己的生命,为
了那件事,这两个傻瓜!
    “我想,他们会以为是我干的,”他听见那人带着伤心的口气说。
    “别说这种话,”她责备道。“到厨房里来,我给你煮一杯咖啡。”
    她的快速、清脆的脚步声在前,他的沉重、迟缓的脚步声在后。接着传来两张
椅子被拉出来的声音,那个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她的脚步声忙碌地来来回回又
响了一会儿,距离很短,就在炉灶和桌子之间。
    他们要干什么,坐在那里度过仅剩的半个小时?他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听见
吗?他试着清嗓子,咳嗽。嗓子疼得厉害,由于长时间的用力,嗓子都擦破了。但
是那块堵在嘴里的东西甚至把咳嗽都压抑住,使它变成模模糊糊的呜呜声.
    三点差二十六分。现在剩下的时间只能以分计算,以分计算了;甚至还不满半
个小时.
    她的脚步终于停下了,一只椅子被轻轻地移动,她来到他的身边,在桌旁坐下。
炉灶周围铺着亚麻油毡,能使声音减轻,但是房间中央放桌子的地方是普通的松木
地板.东西从那上面经过就像从水晶上经过一样,声音清脆可闻。
    他听见她说,“你是否认为我们应该将我们的事告诉保尔呀?”
    那人一时间没有回答。也许他在舀糖,或者在思考她所说的话。最后他问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保尔可不是个小心眼儿,”她说,“他十分公正,心胸宽阔。”
    尽管正在极度痛苦之中,斯塔普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不像是她的口
气。倒不是说她讲他的好话,而是她居然能这么平静、超然地跟他讨论这样的话题。
她一向都显得那么得体,略显拘谨。这表明她相当老于世故,完全出乎他对她的了
解。
    那个人对于向斯塔普吐露他们的秘密一事显然迟疑不决,至少他没再说什么。
她继续说下去,好像是为了让他信服;“保尔那边你不用担心,戴夫,我太了解他
了。你不觉得,我们不能老这样下去吗?我们主动找他说明你的事,比等到他发现
我们要好.我们不解释的话,他很可能整个地想到别的方面去,把它闷在心里,用
它来为难我。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帮你找到一个带家具的房间,却对他说我去看电
影了,他当时就不相信我。每天晚上他回家来我都非常紧张.心烦意乱,奇怪的是
他到现在也没提这件事。我为什么这么心虚,就像——就像我是个不贞的妻子似的。”
她尴尬地笑起来,好像因为打了这么个比喻而向他道歉。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你压根儿没向他提起过我吗?”
    “你是说一开始的时候?哦,我对他说你遇到过一两件麻烦的事,但是,我像
个傻瓜似的,让他以为我与你失去了联系,再也不知道你的下落了!”
    咦,这不是她提起过的她的哥哥的情况吗!
    那个人跟她一起坐在那里,  证实她的话正与涌到他脑子里的思绪是一致的。
“我知道你挺难的,妹妹。本来你的婚事很幸福,一切都顺利。我没有权力来干扰
你。没有人会为一个囚徒、一个逃犯哥哥感到自豪——”
    “戴夫,”他听见她说,通过地板,甚至可以听出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认真劲儿,
斯塔普几乎能看见她隔着桌子伸过手去,安抚地搁在他的手上,“我愿意为你做一
切,现在你应该知道了。环境与你作对,仅此而已。你做了你不该做的事,但是泼
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
    “我想我应该回去将徒刑服完。但是要七年哪,弗兰,一个男人一生中的七年
——”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活——”
    难道他们就这么一直谈他的生活吗?三点还缺十九分。还剩一刻钟加四分钟!
    “在你做任何事之前,让我们先到城里去找保尔,听听他怎么说。”一张椅子
被她往后拖了一下,然后又是另外一张。他听见碟盘碰撞声,好像它们全都被归成
了一堆。“我回来后再收拾,”她说。
    他们又要离开了吗?他们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离爆炸只剩下几分钟?
    现在,他们的脚步声已进了门厅,迟疑地停了一会儿。“我不想在大白天里让
人看见你和我一起在街上走动,你知道,你会惹上麻烦的。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让他
到这里来呢?”
    对,对,斯塔普呜咽道,跟我待在一起!留下来!
    “我不怕,”她勇敢地说。“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要他丢下他的工作,在电话里
也没法跟他说。等一下,我要戴上我的帽子!”她的脚步声与他的脚步声分开了一
会儿,又与它们会合了。
    痛苦之中,斯塔普只想到一件事情可以做。拼命地用头撞那根他被绑在上面的
管子。
    眼前升起一股蓝色的火苗。他肯定撞到了被那两个窃贼打出来的伤痕。他疼得
难以忍受,知道自己无法再撞了。但是他们一定听到了什么声音,某种沉闷的撞击
声或震动声肯定顺着管子传了上去。他听见她停了一会儿,说,“什么声音?”
    那个人比她还迟钝,英知莫觉地几乎要害死他,“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
    她信了他的话,又走动起来,走到门厅的壁橱前去拿外衣。然后她的脚步声又
一路响回来,穿过餐室到了厨房。“等一下,我得去看看后门关紧了没有.亡羊补
牢么!”
    她最后一次穿过屋子,传来了前门的开门声,她走出门去,那个男人也走出去,
门关上了,他们走了。门外空地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汽车发动声。
    现在,他第二次被单独留下来,去面对他自作自受的命运,回想起来,与这一
次相比,第一次好像是天堂,因为那时候他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消磨,他的
时间十分富有。而现在,他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可怜巴巴的一刻钟。
    再挣扎是无济于事的。他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即使他想挣扎,也是心有余而力
不足。火焰好像在懒懒地舔着他的手腕和脚踝。
    现在他发现了一个减轻痛苦的方法,剩下的唯—一个方法。他低垂着眼睛,假
装指针比原先移动得要慢,这样总比老盯着它们看要好,至少减轻了一点恐怖感。
滴答声他躲不掉。当然,每隔一会儿他总要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调整自己的估计,
这时候总会产生一阵新的痛苦,但是在这之间,总还可以好受一点地说:“从上次
看过到现在用快了半分钟。”然后他就尽可能长时间地将眼睛垂下,但是当他实在
忍不住时,他又会抬起眼睛,看看他估计得对不对,这次快了两分钟。然后他发了
一次歇斯底里,他吁求上帝、甚至他早已去世的母亲来救他,泪水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后他又会在某种程度上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自我欺骗。“从上次看过到现在只走
去三十秒。……现在大概过去了一分钟……”(但真是这样吗?但真是这样吗?)
就这样,慢慢地达到又一个恐怖的高潮和崩溃的深渊。
    接着,突然之间,外面的世界又闯入进来,他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那个世界
好像那么久远,那么不真实,似乎他已死去。门铃响了。
    起先他对这铃声不抱什么希望。也许是哪个上门兜售的小贩——不,声音太咄
咄逼人,不会是小贩在按铃。听那铃声,好像进这屋子是他的权力,而不是一种恩
惠。铃声又响了。不管按铃的人是谁,一定因为等了这么长时间而火气十足。铃声
响了第三遍,这次可真像是汽笛声,持续了差不多半分钟。那人肯定是一直将手按
在门铃的按钮上。接着,铃声终于停下之后,一个人的声音大叫起来:“屋子里有
人吗?煤气公司的!”突然,斯塔普浑身抖起来,焦虑之中几乎发出了高兴的嘶声。
    从一大清早到深更半夜的家庭日常事务中,只有这样的召唤、这样的插曲,才
有可能将人带到地下室里来!煤气表就挂在墙上,在梯子旁边,注视着他!她的哥
哥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了家!没有人放那个人进来。
    传来了水泥人行道上一双脚在不耐烦地移动着的声音。那个人一定走出了门廊,
跑远一点抬头看看二楼的窗子。在一个瞬间,由于那个人在人行道的上街沿和下街
沿擦手跺脚,斯塔普确切地瞥见了他站在靠近地面上积满污垢的气窗旁(目光就是
通过它透进地下室里)的那双脚的小腿的影子。他要想得救,就得希望那个人蹲下
来,通过气窗朝里望,他就会看见他被绑在那下面。其余的事就简单了!
    他为什么不蹲下来呢?为什么不呢?但是,很显然,他没有料到地下室里会有
人,他不停地按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那双逗弄人的穿长裤的脚又走出了他的视
线之外,气窗前空无一物。一滴唾沫渗过堵在斯塔普张大的嘴里的抹布,流过了他
那默默地颤动的下嘴唇。
    煤气检查员又接了一次门铃,与其说是还存在着被放进屋子的期望,倒不如说
是发泄一下吃了闭门羹时的失望情绪。他短促地按了无数次,像拍电报似的,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然后他厌恶地大声叫唤,显然是在提醒待在路边卡车里的没露
面的助手,“要他们待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总是没人!”水泥地上响起一阵急促的
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离开了屋子。接着响起一辆轻型卡车模糊不清的马达发动声,
汽车开走了。
    斯塔普死去了一点儿。不是比喻,而是真的。他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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