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之途-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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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莱格拉斯……莱格拉斯那里知道：那个性格暴躁的埃拉丹居然会两腿发软，当场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突然间胸腔里迸发出无限的怒意，冲上去大吼大叫的摇晃他的人，其实是眼前的自己呢？
也不奇怪，谁叫他们两兄弟长着同样的面孔，同样的面孔下，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人们总是习惯的用他们的行动区别他们两个，谁又能真正了解——不，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真正了解他们自己啊。
艾洛赫好容易止住了笑声，眼看莱格拉斯就要发火，艾洛赫忙一边忍着笑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莱格拉斯不耐烦的说：”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要来问你？”
“射箭场里那场比赛之后，埃拉丹他就……”
莱格拉斯一脸茫然：“射箭场怎么啦？谁和谁比赛过？”
要不是使劲提升自己的定力，艾洛赫差点一头倒在地上：拜托~~~~，要不是因为你们那场射箭比赛，瑞文戴尔这些日子也不会这么热闹，埃拉丹也不会这么象火烧屁股似的东奔西走，怎么始作俑者自己倒忘的一干二净了？
把前后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后，莱格拉斯才一幅“哦，是那次比赛啊”的表情，艾洛赫也纳闷起来：难道昨天的事埃拉丹真的是冤枉莱格拉斯了？他犹豫着问：“昨天晚上真的不是你在和埃拉丹开玩笑……？”
莱格拉斯一幅受不了的样子看着他：“拜托~~~~要是我出马，那里会用那么笨的办法啊？”
艾洛赫一想也是，这位黑森林小王子天马行空，做事情总是一鸣惊人，完全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做完之后却又通通抛到脑后，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维持的确不是这位小王子的作风。
从艾洛赫口中得知埃拉丹的惨痛经历，莱格拉斯忍不住咯咯直笑：“原来他是在为这个生气啊，真是心胸狭窄的埃拉丹！他也真是笨，用那么废力气的蠢办法……”
艾洛赫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弟弟打抱不平，虽然埃拉丹很多时候的确是自找，他问莱格拉斯：“如果换了你，又不能拆掉墙，你会用什么办法抹去墙上的字？”
莱格拉斯莞尔一笑：“很简单啊，要想藏起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在那里呢？”
艾洛赫一怔，也不禁摇着头失笑起来：他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完完全全莱格拉斯式的办法，以埃拉丹的直线思维当然更是想一千年也想不出来了，艾洛赫一扫沮丧的心情，他想快一点找到还在烦恼于和射箭场墙上的窟窿奋战的埃拉丹。
黑森林小王子显然也开心了不少，又蹦蹦跳跳的不知要跑到那里去，他回过头一边倒退着一边朝艾洛赫说：“把我的建议告诉埃拉丹也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叫埃拉丹也不许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艾洛赫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埃拉丹早就不再生气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真的生过黑森林小王子的气……但莱格拉斯怎么会了解——当他那个独自面对上百魔兵都不变色的兄弟，居然会双腿发软到站不住时，艾洛赫就已经明白了。
黑发的年轻精灵也放宽了心：莱格拉斯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继续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一切还会和原来一样，自己的孪生弟弟还会继续和他打架，而自己也仍将把温和兄长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虽然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会泛起一丝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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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格拉斯绕过花园的树墙，突然听见灌木从后传来一阵低声的吵闹：“他来了……！”“我先向他问好！”“不，让我先出去，你第二个……”“都不行……”黑森林王子惊奇的停下脚步。
“别拽我……！”只听有人叫着，三个瑞文戴尔精灵男孩扑通扑通的从灌木从里争先恐后的倒在莱格拉斯脚前的地面上。莱格拉斯惊奇的看着他们互相埋怨着爬起来，朝自己露出傻乎乎的天真笑容。
“莱格拉斯殿下，我们……我们是你的崇拜者！”三个高矮不一的黑发小男孩争着嚷道，一个男孩羡慕的说：“我是杰因，你的刀法好棒啊，我以后也要练双刀！”个子最小的红着脸说：“我是罗尔，我也想和有一样漂亮的箭术！”还有一个男孩抢着说：“我叫拉斐特，我要学习法术，象你一样专攻水系魔法的水球术！”
黑森林王子扬起漂亮的眉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瑞文戴尔培养出一批自己的小崇拜者。他惊奇的笑着对三个男孩说：“我的刀法只能算勉勉强强拉，至于法术，跟本就是在来瑞文戴尔前才向格罗芬戴尔学了一点，谁告诉你们我专攻水球术的？”
“可是听说殿下的水球术好厉害的，连爱隆王都躲不过耶~~~~”男孩们七嘴八舌的嚷：“对呀，听说殿下的武技连我们王上和两位王子殿下三人合力都没能打败呀~~~~~！”“对呀对呀，殿下的箭法可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连我们的箭术教练都说，莱格拉斯殿下射出的箭可以当书法欣赏也~~~~~“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黑森林王子吃吃笑起来：”你们的教练在和你们开玩笑呢！“
”不是开玩笑！昨天夜里我们还展开一场‘射箭场窟窿保卫战’，好容易从埃拉丹殿下手中保住了你在射箭场墙上留下的书法箭孔耶~~~~~~”三个精灵男孩得意的吵着说。
莱格拉斯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夜里折腾埃拉丹的是这三个小鬼啊~~~~他弯下腰在三个黑发男孩鼻子上各自轻轻刮了一下：“怪不得挨拉丹朝我又是吼又是叫的，原来是你们这群小鬼捣蛋。”
三个南海一听，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拉斐特怯生生的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埃拉丹殿下会那么生气……”罗尔眼里晃动着泪花：“都怪我们不好~~~~害的莱格拉斯殿下被埃拉丹殿下骂了~~~~”杰因勇敢的提议道：“我们去向埃拉丹殿下承认是我们干的吧！”“对，我们还可以劝劝埃拉丹殿下，这么好的书法应该保留下来才对！”“埃拉丹殿下会听我们说话吗？他好凶的~~~~”“可是他每次对我姐姐说话的时候都不凶耶~~~~我们拜托我姐姐去吧？”“不行，既然是我们自己做的，就应该我们自己去才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们去把！”“对，我们去吧！……”
三个黑发男孩互相鼓励了半天，莱格拉斯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他打断三个男孩：“你们就不用去啦，我敢说埃拉丹哥哥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如果你们再和他说，他的心情就会更不好，更要凶了……昨天晚上的事，就当做我们四个之间的秘密吧。再说——”他笑眯眯的对男孩们说：“——埃拉丹他不开心，可不代表我不开心啊。”
精灵男孩们一听，马上又高兴了起来——他们和最崇拜的莱格拉斯殿下有了共同的秘密了！
莱格拉斯学着格罗芬戴尔的口吻对三个男孩说：“以后别再这么胡闹了，至少要和我商量一下啊。”口气里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人，总算他还记的自己年长一点，不能给孩子们面前做坏榜样，其实他的的潜台词是：你们一定要胡闹的话，我可以给些好建议哦……
莱格拉斯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的另一头之后很久，三个小男孩还在痴痴的张望，过了半天，杰因才回过神来，他叹气说：“我要一个星期不洗鼻子。”“我也是……！”“我两个星期！”拉斐特说；“虽然莱格拉斯殿下说不要紧，可是还是我们害的他跟埃拉丹殿下吵架了（——其实没有你们那两个也一样会吵啦~~~~）杰因，罗尔，我们想法补救吧？”“对呀！~~~我们行动起来吧~~~~！”三个男孩黑发的小脑袋挤成一团，咬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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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降临美丽的瑞文戴尔。
埃拉丹又一次趁着无人之机潜入射箭场，这一回他背着一大捆箭。他这一天的日子也很不好过，除了想着射箭场墙上的窟窿发愁，就是一直气呼呼的，艾洛赫有一点说错了，他仍然很生气，，但他当然不能承认——他生气是因为自己竟然会那么不小心，一不留神露出了与自己强壮英武的形象那么不相符的软弱！
其实区区几个回合，任何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和瑟兰迪尔的儿子斗，埃拉丹真是一点便宜也别想占到，论起胡闹的天分，黑发的年轻精灵跟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上！可是埃拉丹毕竟是埃拉丹，他个性中最强烈的就是——说好听了是执着，说难听就是死心眼。艾洛赫的建议来的真是及时，让心情恶劣到极点的他又迅速恢复了活力。在把这个主意转告给自己的孪生兄弟的时候，艾洛赫并没有多说别的——他知道他们三个还会象原来一样天天吵嘴，这却是他私下里最希望的。此外他也并没有告诉埃拉丹，主意是其实莱格拉斯提供的，他相信这是让埃拉丹欣然接受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要想藏一棵树，最好的地点当然是在森林里；要想藏一些窟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整面墙都射出窟窿来……哥哥到底是哥哥，早出生一会就是要更聪明……莱格拉斯是小恶魔，战胜恶魔是勇士埃拉丹的职责……黛拉啊~~~~等着我~~~~你的埃拉丹就快要来到你的身边了……”埃拉丹一边猛朝墙上射箭，一边念念有词的嘀咕着。
当墙上布满了箭孔，再也看不出那八个可恶的大字时，埃拉丹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走了，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天来他总算可以睡上一场安稳觉。
等他一走，三个黑发的小脑袋从矮树从里钻出来，一个提着石灰浆，一个提着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办？埃拉丹殿下好象没有发现我们已经给莱格拉斯殿下的箭孔里填过水泥了，他在墙上又加了好多新窟窿耶~~~~”杰因说。
“埃拉丹殿下的箭术就是不如莱格拉斯殿下，他的窟窿一点都看不出来象书法~~~~~~”拉斐特学着大人的样子品评说。
“拉斐特，杰因，我们还给墙刷不刷石灰？”
“当然了！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嘛！”杰因说。
“可是石灰好象只能盖住填了水泥的窟窿耶~~~~”
“怕什么？我们本来要盖住的就是莱格拉斯殿下的窟窿，埃拉丹殿下的窟窿可没有在计划内！”
“对！再说我们这一次又没有在胡闹，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情耶~~~~”
“好吧，让我们动手干吧！”三个精灵男孩忙碌起来。
一个小时后…………
“喂，你们瞧，莱格拉斯殿下的窟窿虽然都补上了，可我怎么觉的好象还是能在墙上看见他的字？”
“废话！这才是殿下书法高明的地方！即使字不存在了，也还是能让人看的到~~~~~~“
“哇~~~~这就是老师说的箭道与书法结合的真谛吧~~~？”
八面墙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箭孔，没有箭孔的地方，自然还是组成了原来那八个清清楚楚的大字——不过埃拉丹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知道这个消息了，埃拉丹，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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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芬戴尔再次叩响爱隆王书房的大门：“大师，想不想听故事？也许可以解答您的疑问。”
爱隆王从卷宗上抬起眉头，看着他的金发助手怡然自得的放下一瓶酒，两只杯子，格罗芬戴尔将两只杯子斟满：“我给灰港那边的一个朋友写了封信，他回信讲了这个有趣的故事……”
两人轻轻碰了碰杯，格罗芬戴尔浅尝了一口，娓娓道来：
“从前有位古怪的精灵王和一位出色的精灵工匠，他们从很年轻时起就是要好的朋友，两个人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和现在我们两人一样。
这位工匠很自负，他那时已经享有全中州最高的声望，有一天他在精灵王面前吹牛说，即使是梵拉大神也不可能做出和他的艺术品一摸一样的杰作，当然那位精灵王立刻嘲笑起他的狂妄，两个人越说越过火，终于吵了起来。
为了解决两人的争执，他们打了一个赌（顺便提一句，那位精灵王非常爱和人打赌），精灵王说以十年为限，自己一定能做出一件和精灵工匠的作品完全一样的东西，工匠则认为决不可能！
于是精灵工匠立刻拿出工具，当场打造出一条项链，这位工匠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在酒醉中打造出来的也是一件非常美丽的首饰，富于高雅简洁之美与这位工匠独特的个人风格。
精灵王拿走了项链，开始履行自己的赌约。起初每天那位工匠都会跑到精灵王那里，看看他做没做出与自己的项链一摸一样的仿制品。可是每次都只能看到精灵王对着项链苦思冥想，迟迟不见他开始动手制作，于是工匠开始嘲笑精灵王。后来工匠每次见到精灵王，都要要问他是不是打算直接认输算了。
结果在十年期满的最后一天，精灵王却突然拿出两条完全一样的项链，连精灵工匠自己检查了半天，都不能分辨出到底那条是自己做的，那条是仿制品，他彻底认了输，却因为窝着一股火，一赌气搬去灰港住了，临别时精灵王把其中一条送还给工匠。
因为这条项链被工匠认为是自己毕生最大的耻辱，所以自己一直很不喜欢它，恰好有位夫人从灰港经过，她很喜欢这条项链，工匠就把项链作为礼物赠给了这位夫人，夫人把项链带回了家，又送个了自己的女儿，女儿结婚后也生了个女儿，又把这条项链送给了自己的女儿。
至于另一条，想必是那位精灵王后来也送给自己的孩子了吧？
因为这场打赌是私人间的，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几乎没人知道那条项链还有一个复制品。当然，除了那位精灵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两条中到底那条是真品，那条是复制品了。
那位现在还住在灰港的精灵工匠，也常常和我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有一天喝醉了酒，不小心把这件事透露出来。我那位朋友天生是个大嘴巴，我只是写信稍微提了一句，他就立刻回信把故事全部讲给了我。他说不久就要从灰港来瑞文戴尔看我，到时候我们也许能从他嘴里听到更详细的故事。”
爱隆王沉吟着，品味着口中的美酒，半天才开口道：“说到聪明灵巧，瑟兰迪尔的确是在所有的精灵王中都无人可以匹敌的，只是……”他和着口中的酒咽下了后面的话。
格罗芬戴尔微微一笑，爱隆王又问：“你的朋友有没有提到他们的赌注是什么？”
精灵贵族摇了摇奢华的金发：“我的朋友也很好奇，他一直想从工匠口中打听出来，但每次工匠都闭而不答……”
爱隆王听了，又仿佛露出那种回想起往事的痛苦表情，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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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同一个夜晚。刚才故事里的主角之一正坐在夜风习习的露台上，也是手中一杯美酒，一幅沉浸在往事里的寂寥神情，但他一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就迅速又变回一张嬉皮笑脸。
“魏林德，那小子又来信了，还提到你了——你自己看吧……”精灵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了过去，表情一贯严肃的总管大臣慌忙伸手接住，展开看了起来，关于他的那段是这么写的：
“替我问他好，可怜的魏林德，还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