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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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自己和暮楚,怎么会般配怎么会漂亮?
那个魔鬼,害死自己父母的魔鬼,怎么会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香囊是谁的大家都知道,不用我说吧……
铙歌
李玉儿一夜未睡,暮楚却毫不理会,只在第二天到了西院,带来了一位教李玉儿词曲的先生。
李玉儿听见来报,说是娘娘过来了,吓了一跳,躲到了屏风后。
暮楚一进来,就只看到绘了翠竹的屏风后一抹秀丽的影,微微发颤。
“你、你怎么来了?”
暮楚好笑:“我怎么不来?怎么,怕了?”
“我怕什么。”李玉儿的气息不稳,声音也有些异样。
“我给你带了位先生过来,”暮楚笑着坐到了屏风前的兰姆椅上,又示意先生坐下了,“你出来见见人。”
李玉儿依旧是执拗着:“以后再说。”
“词曲这个东西可不是你凭着自己天生的聪颖就能在短时间学会的。”暮楚笑道,“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会很长。这个样子可不好。”
“我又不是怕见他……”是怕见你。
暮楚当然知道,她笑着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和先生谈。”
过了很久,李玉儿从屏风后隐约的看见暮楚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出来。
“是你?”先生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李玉儿看了他几眼,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她疑惑道:“你是谁?”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男人笑了笑,“昨天我们才见过的。”
李玉儿依旧是没有印象。
“算了。”男人笑道,“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记得姑娘就是了。”
李玉儿按着椅子坐下了:“以后烦劳先生了。”
“哪里。”
这天先生教的是古诗,先讲《诗经》
李玉儿先前已经看过不少书,《诗经》也看了不少。先生这一讲,她果然还是兴趣缺缺,心想也不过尔尔,是暮楚危言耸听了。
讲到《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些李玉儿都懂,不觉得怎样。
先生看得出李玉儿心猿意马,只笑了笑:“不喜欢?”
李玉儿正了正身体,微翘了嘴角,算是回答。
先生又问:“《诗经》看过了?”
李玉儿淡淡道:“一些,不多。”
“看过《乐府诗集》么?”
“《乐府诗集》?”李玉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里面有首诗,你们应该都会喜欢的。”先生笑着翻开书,“听一听?”
李玉儿点了点头,坐在书桌前,以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眼睛越过窗户看着西面的小竹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先生念完,去看李玉儿。
李玉儿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没了?”
先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玉儿一动不动:“全是假的。”
“什么?”
“情爱这个东西,尔虞我诈,相互利用。到头来狡兔死走狗烹,还要想怎么杀人灭口。”
先生惊呆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错了么?”李玉儿笑着回过头去看着先生,“我听的爱情,都是那个样子的。爱情——”
“你性格太偏激,和她太像了。”先生叹了口气,“可你知不知道,那个和你无比相像的人,最后也还是爱上了别人。”
“然后呢?”
“然后……”先生的脸色有些僵,“然后……”
“还是被背叛了?”李玉儿笑出了声,“真好笑。”
“你说得我都迷惑了,”先生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哦?”
“我就还爱着她,”先生苦笑道,“哪怕她从不正眼瞧我,哪怕在她眼里我连蝼蚁都不如。”
“谁知道。”李玉儿笑着转过头去,“谁知道你得到了她以后会怎么做?”
“难以想象天底下还有这么相像的女人……”先生惊叹道,“怎么会……”
“先生还是先回去吧。”李玉儿笑道,“等到先生能说服我的时候再来。”
暮楚在下午又过来了,李玉儿猜到她是为了先生的事,先前的胆怯反倒是一下子没了踪影。
她走到书桌旁坐下了,翻开了书:“他告诉你了?”
暮楚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说错了么?”
暮楚笑道:“没有,你说得都对。”
“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让他教你诗词,又不是教你爱情。”暮楚笑着坐到了一旁,“这些东西,学来只是为了骗别人的。又没人叫你骗自己。”
李玉儿哑然。
暮楚今天穿的是竹青色的碧衣,领子袖口是金线绣的滚边,看起来素雅幽静。
她起身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俯下身看着李玉儿手中的书。
“《战国策》?”暮楚笑道,“我那儿还有《资治通鉴》,你要么?”
她垂着头,脸就在李玉儿耳旁。几缕散乱的发不安分的落下来,扫过李玉儿的脸。
幽幽的竹香便飘了进来。
暮楚笑着起身:“太过于强势的女人,男人不一定喜欢。”
发梢扫过李玉儿的脸,轻轻的摩挲过。
却是火辣辣的。
“有空也看看《孙子兵法》,”暮楚笑道,“人这一生都在战争中,那倒是实用些。”
她说着,李玉儿听。只是听进去了几句,也只有李玉儿自己知道。
暮楚便笑了:“今天你最安静。怎么,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李玉儿的头垂得更低:“没有。”
“那是又哪点让你害怕了?”
“也没有。”
“那可怪了,”暮楚笑着抬起李玉儿的脸,“难道你喜欢上了我不成?”
李玉儿一把推开暮楚的手,别开了脸。
“忘了我是你的仇人了?”暮楚笑着看着自己的手,放在鼻梢闻了闻,“你有一天可是要杀了我给你父母报仇的。”
李玉儿冷笑一声,直起身来:“不是你说的要藏起来的么?藏到我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不好么?”
“别到时候藏到自己都找不到了就行。”
李玉儿毫不相让:“不劳您费心。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两个人一番唇枪舌剑,四目相对,各带心思。
“那就好,”暮楚笑着错开了目光,“你要是连恨都忘记了,就会无欲无求。一个没有欲望的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了。”
李玉儿冷眼看着她:“我知道。”
“明天还是让先生来教你……”
“算了,那个庸才。”李玉儿不屑道。
“庸才?人家可是状元郎,金銮殿上,皇帝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一才子。”
“那就是男人太过无用了。”李玉儿冷冷道。
暮楚笑出了声:“好,这点野心气魄我喜欢。只是,你究竟有多少能耐,我要看看才知道。空口说白话,谁都会的。”
李玉儿毫不相让:“那你来啊。”
暮楚笑着往砚台里添了水,又研了墨,执起狼毫笔,铺开了纸。
“写段铙歌怎么样?”暮楚口中说着,手下已经蘸了墨。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为乌,且为豪客。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骁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这是什么诗?
李玉儿暗自心惊。
人家写军旅铙歌,多半些挑灯看剑之壮声,暮楚这首,却是只出不归,抚尸荒野的悲泣。若要以此哀乐,作赳赳“军乐”,也唯有暮楚敢开此奇格。
两个人的悬殊,如此之大。
暮楚写好了,搁了笔来看李玉儿:“到你了。把这首诗续完,怎么样?”
李玉儿犹豫着拿起笔,定了定神,也落了笔。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好!”暮楚抚掌而笑,“愤懑变哀婉,回环往复,读来如闻哭诉之音。最后一句犹好,我都自叹不如。”
假话。
李玉儿早已经自惭形秽。
前后两段一比,孰优孰劣毕现。暮楚就是一座翻不过的山,李玉儿甚至连峰顶在哪里都没有看清过。
暮楚却拿着这首诗细细的看,嘴角微翘,似乎颇为满意的样子。
李玉儿只好也去看看。
诗写得如何暂且不说了,单从字而言,暮楚的用笔枯烈,看之沧桑;李玉儿笔触柔和,虽然硬要加进去几丝苍凉,却徒然无力。
连字都相差那么大!
这个人、这个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李玉儿看不起那个钦点的天下第一才子,对暮楚却不得不认输。
“这次算你赢了,”暮楚笑道,“先生我重新找,直到你满意为止。”
“不。”李玉儿一口回绝,“是我输了。”
暮楚笑:“我说你赢了就是你赢了。我读书几十年,练字十几载。你才读了多久的书写了多久的字?等你到了我这个时候,定然强过我。”
李玉儿想来也对,心思稍缓:“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
暮楚笑着点了点头:“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全凭着个人喜好写了这一章,回过头看,真是无趣。
不过,希望接下来的会让大家提起点兴趣来。
假意虚情
暮楚说得对,李玉儿天资聪颖,决不在暮楚之下。
人家练了十几年的字,李玉儿半年就已经写得颇有神韵;人家在书堆里挣扎了好久还写不出的诗,李玉儿早已信手拈来。
只是这样,还不够。
那首诗,暮楚留在了李玉儿的西院,说是送给她,留个纪念。
李玉儿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扔到了一旁。
那个先生一直没有来过,李玉儿便一直自己看书。偶尔暮楚来看看她,问一些问题,或者带来一些奇书。
这些书多半是李玉儿听都没有听过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用笔精妙,见解独到的佳作。
“这些书都是哪儿来的?”李玉儿很是好奇。
暮楚只是笑:“如果叫写这书的人来教你,你愿不愿意学?”
李玉儿想了想,点了点头。
“真是不容易。”暮楚笑道,“我已经把人叫来了,就在门外。要让他进来么?”
李玉儿闷声道:“恩。”
人进来,又让李玉儿一呆。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先生笑笑,“论情论爱的我辩不过你,可是其他的我可不一定会输啊。”
李玉儿转过头去看着暮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暮楚在一侧的楠木椅上坐下了,支着头,笑道:“你不是已经点了头么?”
“够了。”李玉儿怒的别开脸,“学这么多诗词歌赋没用,我想学其他的了。”
“其他?”暮楚笑道,“你真的想学其他的了?”
“是。”
“好,下一课。”暮楚笑道,“来学学虚情假意。”
李玉儿冷冷的看了暮楚一眼:“这个还用学?”
“不用学了?”暮楚笑着指着先生,“好吧,试试对他倾诉你的情意。”
李玉儿一惊:“他?”
“对啊。”暮楚笑意不变,“怎么样?”
“换个人。”
“为什么?”
“我讨厌他。”
“就是讨厌才让你说的,虚情假意么,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那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倾诉情意?”李玉儿冷笑道,“我不但讨厌你,还恨你恨得要死呢。”
暮楚微侧了头:“随你。”
李玉儿愣了一下,便笑着坐到了暮楚身边,伸手握住了暮楚的手。
“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了。”她笑得温柔,略带了羞涩,“你的眼睛,真是好看。”
暮楚笑着任她捉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李玉儿索性伸手抚上暮楚的脸:“当时你的样子,实在是好看。漂亮得像一幅画。”
暮楚依旧是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李玉儿眼神开始迷离。
她的手掠过暮楚英挺的眉眼,掠过她挺拔的鼻梁,红润的唇,然后轻轻的摩挲。
仿佛在梦中已经做过无数次,李玉儿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让站在一旁的先生怀疑这两个人曾经就有过什么。
“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及你的一丝一毫。”李玉儿笑着用指腹轻按暮楚的唇,“你有天下人仰慕的才情,有让天下人为之倾倒的魄力……”
李玉儿的指尖滑到了暮楚的口中,仿佛是故意的,暮楚伸出舌头,轻轻的一舔。
李玉儿浑身一颤,手却还是忍住了没有缩回来。
暮楚就索性的张开了嘴,把李玉儿的指尖全都吞进了嘴里。然后轻轻的含着,用牙齿咬着,用唇抿着。
先生已经看不下去,离席而去。
暮楚没有理会,依旧笑着看着李玉儿。
那眼神暧昧,看得李玉儿浑身发痒。
李玉儿已经忍不住把手指抽出来了。
暮楚不让她就此脱身。她反手握住李玉儿的手,站起身来,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的味道很好,尝过一次我就忘不了了。”暮楚笑着握住李玉儿的纤腰,把那张惊骇的脸抬到自己眼前,“我的味道呢?你还记得么?”
记得,当然记得。暮楚的身上淡淡的竹香,无时无刻的萦绕在李玉儿身边。她逃不掉,挣不开。
李玉儿还是别开了脸:“不记得了。”
“是么?”
“我认输了!”李玉儿一把推开她,“我照你说的,学就是!”
暮楚笑了笑,没有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没了。谢谢。
跑!
七月初七,今日小雨
七月初七,今日小雨。
雨天暮楚从来都不会来,大概是怕雨天的泥浆弄脏了她的衣裳。暮楚有严重的洁癖。
暮楚不来,李玉儿又分外的闲了。
早上丫鬟们送来了早点,李玉儿吃过了,又回到了床上,拥着被小卧。墙上挂着暮楚送给她的古琴,书桌上堆着暮楚送来的书。昨夜忘了关窗,细雨飘进来,打湿了书案上昨夜铺开的宣纸。
李玉儿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管,只是斜卧在床上,看着窗口发呆。
雨打在窗外的小竹林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母亲养的蚕在啃噬着桑叶。可是这雨声也一点点,在啃噬这李玉儿的心。
丫鬟忽然来报,说是先生来了。
李玉儿本来还是不想去理会,可是转眼间那声音已经到了门口。屏风外一袭清秀的影,鞠了一躬:“姑娘安好?”
“唔,”李玉儿懒懒的应了一声,“好。”
“若是姑娘有事,鄙人就先退下了。”那个先生道。
李玉儿明显是无事的,只是这先生知道李玉儿或许不愿见自己,才说了“有事”这么个借口。到时候李玉儿即使拒绝了,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
李玉儿毫不留情:“我现在有事,先生请回。”
那个人影顿了一下,消失在了门口。
李玉儿如今已经讨厌起男人的死缠烂打了,觉得男人也渐渐的惹人讨厌起来。就像这位先生,自己不过是打击了他一下,他却对此乐此不疲一样,好像还越来越感兴趣了。
以前总听邻家的姐姐说起男人是多么的贱,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
她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