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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炮弹片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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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十六年的时间使这张脸布满了皱纹,虽然他面部表情比较生硬,脸色也不
太好,但这还是那同一张脸,那同一张脸!……

    这个男子揍保尔的时候就好像过去那个女人,好像从那以后就死去了的那个女
人打保尔的父亲一样。保尔·德尔罗兹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确切地说,是这
个鬼魂的外表给他精神上带来的震动太大了。这鬼魂匕首的刀尖不断地撞击着他那
上衣呢绒肩衬上的钮扣,弄得碎屑四溅。他感到昏头昏脑,眼睛雾蒙蒙的。他感到
门关上了,接着又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最后还听到墙那边汽车发动的
声音。当保尔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这家伙和他的两个同伙早已不在他
的射程之内了。

    从前的一个人和现在的一个人不可思议地相像,就是这个谜目前吸引着他的全
部精力,他考虑的就是这个事实:“唐德维尔伯爵夫人已经死了,哦!

    她又以一个男子的外貌出现了。这个男子的脸大概和她现在的脸一样,要是她
还活着的话。这是她父亲的那张脸?是她的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兄弟的脸?

    是她孪生兄弟的脸?”他在思考着:

    “总之我没有弄错吧?在我目前正经历的这场危机中,难道这是一场非常正常
的幻觉,我不会是这场幻觉的受害者吧?谁能肯定说过去和现在几乎不存在联系呢?
我需要的是证据。”这个证据,它一直受保尔支配,它又是那样有力,保尔不可能
更长时间地怀疑它。

    他发觉草地上留有匕首的残留物,便把匕首的柄拾了起来。

    在这匕首柄的一端刻着四个字母,好像是打火印用的烙铁烫出来的:一个H ,
一个E ,一个R 和一个M 。H。E。R。M。……啊,就是HERMine 的前四个字母!

    ……当保尔出神地凝视着对他来说具有特殊重要意义的那四个字母的时候,正
是在这一时刻,保尔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这一时刻,附近一个教堂的钟开始敲响
了,敲钟的方式非常古怪,钟声单调而有节奏,连续不断,既轻快又动人心弦!

    “这是警钟声,”他低声说。他没有说明这个字所包含的意义是什么,接着又
说:

    “可能是有火灾。”十分钟后,保尔利用一棵树上伸过围墙的树枝成功地跨过
了这堵墙。这边是另外一片树林,一条林间小道穿过这片林子。他跟着路面上汽车
轮子的痕迹走,一个小时就到了边境。

    一根柱子的下面设有德国宪兵哨所,那里有一条白色的公路,有些枪骑兵在路
上走动。

    再往前看,一片红色屋顶和花园。这就是他父亲和他过去在那里租借自行车的
那座小城埃布勒库尔吗?

    那令人伤感的钟声一直没有停止。他明白这钟声是从法国传来的。甚至在某地
又有一个教堂的钟敲响了,这也是在法国。接着在利瑟龙方向又传来了第三个钟的
钟声。所有这三个教堂的钟声都是同样的急促,好像它们在向周围发出强烈的呼唤。

    他不安地重复说:

    “警钟声……这是警钟声!……这种钟声从这个教堂响到另一个教堂……这可
能是……吗?”但是他赶走了那吓人的想法。不,不,要么,他听错了;要么这是
一只钟的钟声传到山谷,又从谷底反射到空旷的平原地区发出的回声。

    然而他仔细看着那条从德国小城市伸出来的白色公路,他看到了常常有一队队
的骑兵到达公路,而后又分散到田野里。另外,一队法国的龙骑兵突然来到一个山
岗上,一名军官用望远镜观察了远方的地平线,随后领着他的兵离开了山岗。

    在这种情况下,保尔不可能再往前走,只好返回来,一直回到他刚才跨越的那
堵围墙。保尔看到这围墙正好把一份地产,包括林子、花园和猎场都圈在了里面。
另外他还从一位老农民那里了解到这围墙已建成约十二年的时间了;这点就说明他
过去沿边境线寻找时为什么一直找不到那座小教堂。他记得,只有一次有人曾对他
说起过这座小教堂,但它却在一个用围墙圈起来的地产里边。

    他沿着城堡的围墙走着,来到了奥纳坎镇。它的教堂矗立在树林里开辟出来的
一块开阔地的深处。好一阵子没有听到钟声响了,现在那钟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而
且非常清脆。这就是奥纳坎教堂的钟敲响的声音。这钟声尖细、凄厉,就像一声声
痛苦的呻吟,令人心碎;虽然那钟声急促清脆,但它比那为死者举行宗教仪式时敲
响的丧钟还要庄严。保尔向教堂走过去。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村庄,到处都是鲜花,长满了天竺葵和雏菊;房子集中在这
教堂的周围。许多人站在市府门前,安静地观看着张贴在那里的一张告示。保尔向
前走了几步看出那是《动员令》。

    在过去,不论在什么时候,一听到像动员令这些词语,在保尔看来它们总是和
可怕、悲伤这些意义相联系的。可是现在他自己正经历着的困难时期给他带来的影
响太大,以致在他心里对这些也真的无动于衷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去考虑这一消息
所必然带来的后果了。也许马上就要进行战争动员,从午夜十二时起就将进入动员
的第一天;也许每个人都得出征,因此他也得出征。然而这出征的念头在他思想上
渐渐变得具体,像是一次非常紧迫的行动;这念头同时也显出它的分量,像是一种
高于一切微不足道的个人责任和需要;因此这样从外部接受一项支配自己行动的命
令,反而使他有某种轻松感。

    不能有任何犹豫了。

    这责任就在这里:出征。

    出征?如果这样,为什么不马上就走呢?再回到城堡,和伊丽莎白见上一面,
去谋求一种痛苦而无益的解释;去向他妻子道歉或拒绝道歉,可是他妻子并没有要
求他道歉啊!而且埃米娜·唐德维尔的女儿丝毫不配这种道歉!

    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在一家重要的客栈前面停着一辆公共马车,车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高
维尼——奥纳坎(车站班车)。

    已有几个人坐在车里。他没有再细想事态的发展可能将会使局势明朗起来,就
上了车。

    在高维尼车站人们告诉他,离他搭乘的那趟车的开车时间只有半小时了,而且
没有其他的车了,因为与夜间快车衔接的那趟晚班车已被取消。保尔订了座位,在
打听了一些情况之后,就返回城里,一直来到汽车出租处,当时正好有两部汽车。

    他和出租汽车的老板谈妥,决定租这两部汽车中最大的那一部车,立即开往奥
纳坎城堡,交给保尔·德尔罗兹夫人使用。

    同时,他还给他的妻子写了几句话:

    情势相当的严重,我完全可以要求你离开奥纳坎城堡。乘火车旅行已无法保证,
我给你派来一部汽车,今晚你可以乘这部车去肖蒙你姑母家。我猜想佣人将会要求
陪同你一块儿去,而且一旦发生战争——尽管我还是认为这不大可能——热罗默和
罗莎莉将会关闭城堡,撤向高维尼。

    我呢,我将重返部队。不管留给我们的前途如何,伊丽莎白啊,我将不会忘记
曾经是我未婚妻后来又成为我妻子的你。



 

 

                            四、伊丽莎白的信

    到九点钟的时候,阵地再也守不住了。上校大发脾气。

    子夜刚过,上校就把部队带到这三条公路的交叉汇合处,其中一条公路通向比
属卢森堡。这件事发生在战争打响后的第一个月。八月二十二日的前一天,即八月
二十一日,敌人占领了约十二公里长的边界线。根据师指挥官将军的正式命令,必
须牵制敌人,直到中午十二点,也就是说直到整个师返回时为止。一个75  口径炮
兵中队负责支援这个团。

    上校把他的部队布置在一个起伏不平的地形上。炮兵作了伪装。然而,天刚蒙
蒙亮,敌人就发现了这个团和炮兵部队,于是向他们进行了狂轰滥炸。

    上校的部队在离边境线右侧两公里处。五分钟后,炮弹如雨一样倾泻下来,至
少使六名士兵和两名军官丧生。

    再次转移。十分钟后,上校的阵地又遭到敌人的进攻。上校顽强地坚守着阵地。
一小时就有三十名士兵失去战斗力,一门大炮被毁。

    这时正好是九点钟。

    “真该死!”上校喊了起来,“他们怎么能这样把我们牵制在这里?这里面有
文章,他们使了妖术!”他和他的几名少校、炮兵上尉、几名联络士兵隐藏在一个
斜坡的后面;这斜坡上面是一相当广阔的起伏不平的高地。在左边不远处,有一个
被废弃的村庄。在前面,散布着一些农庄。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看不到一个
敌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辨明这阵弹雨究竟来自何方?大炮试探性地向几个方向发
射了炮弹,但仍无法弄清敌人的具体方位。大炮一直在射击着。

    “还要坚持三个小时,”上校抱怨着说,“我们将坚持下去,但是全国将会有
四分之一的人丧生!”这时,一颗炮弹在军官和联络官之间呼啸而过,一下插进地
里;军官和联络官们在炮弹还没有爆炸时都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但是这些人当中
的一位下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那枚炮弹,仔细研究起来。

    “你疯了,下士!”上校吼叫着说。“快松开手!”下士又轻轻地把那枚炮弹
放进了它原来的那个坑里,然后急速向上校走过来。接着他并拢脚跟,把手抬向帽
檐:

    “请您原谅,我的上校,我是想通过炮弹看看敌人的大炮在什么样的距离内。
他们位于离我们五公里零二百五十米的地方。这情报可能有某种价值。”他的镇静
使上校感到吃惊。

    “什么?!要是炮弹爆炸了呢?”“不会的!我的上校,不入虎穴……”“当
然,……不过这还是有点冒险。你叫什么名字?”“保尔·德尔罗兹,三连的下士。”
“好!德尔罗兹下士,我对你的勇敢表示庆贺,我看你离中士的军衔不远了。在晋
升为中士之前,请不要再冒这种危险了!……”一颗榴霰弹在很近的地方爆炸,一
下打断了他的话,一名联络官倒下了,他胸部被击中,另一名军官在尘土飞扬中弄
得一身泥土,被震得东摇西晃。

    “让我们避一下!”上校说,“在秩序还没有恢复、情况还比较混乱的时候,
我们除了忍受之外,别无选择!每个人都尽可能地隐蔽好,我们应该有耐心。”保
尔·德尔罗兹又一次向上校走过去:

    “我的上校,请原谅我插手一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认为我们可以避开……”
“可以避开枪林弹雨吗?当然罗,我就只好再一次转移阵地了。但到时候我们又会
立即被敌人牵制……走吧,我的孩子,请你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保尔坚持说


    “我的上校,也许不必转移我们的阵地,而是改变敌人的射击方向。”“啊!
啊!”上校带着有点挖苦的口气说,但是他已为保尔的冷静沉着所感动。“你知道
另一种方法吗?”“是的,我的上校。”“那么你说说看。”“给我二十分钟,我
的上校。在二十分钟后,炮弹都将改变方向。”上校听了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你大概是想让这些炮弹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吗?”“是的,我的上校。”
“你看,那里,右边一千五百公尺的地方是一片甜菜地,能让炮弹落在那片甜菜地
里吗?”“是的,我的上校。”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的炮兵上尉,现在该到他来取
笑这件事了:
    “下士,既然您什么都明白,您又已经告诉了我距离,而我只是知道大致方向,
您就不能给我一个精确的方向以使我能准确地调整我的射击,摧毁德军大炮阵地吗?”
“这将要更多一点时间,而且难度大得多,我的上尉,”保尔回答说。

    “但是我会试一试,在十一点整,请您仔细观察边界线那边的地平线,我将发
出一颗信号弹。”“什么信号弹?”“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号弹,也许是三枚炮弹…
…”“但是您的信号弹只有在敌人阵地上空升起时才具有意义……”“正是这样…
…”“那就必须知道敌人的阵地……”“我会知道敌人阵地的。”“需要去那里吗?”
“当然要去那里。……”保尔敬了一个礼,急速地向后一转,甚至连这些军官还没
有来得及表示同意或异议,他就沿着斜坡一溜烟地跑了,从左边溜进了一条路边荆
棘丛生的洼路,最后消失在洼路中。

    “这是一个怪家伙。”上校低声说道,“他究竟要去哪里?”这样的决心和胆
识使上校对这位年轻战士产生了好感;尽管他对这件事的结果几乎不抱什么希望,
但他还是和他的军官们一起呆在用干草垛垒起的并不结实的防御工事后面,在保尔
消失的这几分钟内,情不自禁地几次注视自己的手表。这是多么可怕的几分钟啊!
在这些时间里,上校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威胁保尔的危险,而且这也是威胁着他所保
卫的和把他们视为自己孩子的所有人的危险。他看见自己周围的士兵们,他们或趴
在蒿草丛中,头上罩着自己的背囊,或蜷缩在矮树丛中,或隐藏在地面的洼地里。
钢和铁的暴风雨正在他们身后激烈展开;这就像一场猛烈倾泻着的残酷的冰雹,想
要在一瞬间造成毁灭。这里一些人用脚尖旋转,然后又原地打住,他们的脚尖落地
发出的声响,伤员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士兵们互相呼唤的喊声,甚至还有互相打趣
的笑声,这一切和那连续不断的、雷鸣般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接着,突然寂静下来,这是一种全面的和具有决定意义的寂静,不论是空中还
是地面都是一片安静,人们松了一口气,这时人们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上
校高兴得笑出了声。

    “真该死!德尔罗兹下士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最重要的是,如同他答应的那
样,现在该让敌人的炮弹倾泻到那片甜菜地里了。”上校的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
在右边,不是在甜菜地里,而是在这块地的前面爆炸了;第二发炮弹在更远一点的
地方开了花;第三发炮弹正好在我们定的地方炸开了。炮击就要开始了。

    下士在完成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中,存在着某种非常神奇的东西,计算也非
常精确,因此,可以这样说,上校和他手下的军官们不再有任何疑虑了,相信他能
把这个任务进行到底,而且相信,尽管存在着不可克服的障碍,但他仍会成功地发
出所约定的信号。

    他们不停地拿起双筒望远镜搜索着远处的地平线,而敌人加强了他们对甜菜地
的炮击。

    十一点零五分,发射了一枚红色的火箭。

    这枚火箭是在比人们设想的向右偏离得很多的地方出现的。

    另外两枚火箭跟着升向天空。

    拿着望远镜的炮兵上尉很快发现了一个教堂的钟楼。这个钟楼刚好露出山谷一
点点,而山谷的凹陷部分由于它处于起伏不平的高地中间用肉眼都无法分辨出来;
那钟楼上的尖顶高出的部分只有一点点,所以人们很容易把它当成是一棵孤立的树。

    炮兵上尉通过下士研究过的那枚炮弹知道了德军炮兵阵地的准确距离,于是他
给炮兵中尉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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