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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吸血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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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周文打的时候已经是倒数第四批了,解放军战士都有几分松懈,盯得不是那么紧了。他眯起眼睛试探着开了一枪,子弹在他的眼里好像放慢镜头一样,高速旋转着冲出枪膛,震动的空气使周围的景物有点扭曲,就像一颗石头丢进水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周文心里一动:“我怎么有特异功能了?”注意力稍微一分散,那颗子弹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很怀念那种感觉,于是集中精力朝靶心望去,清清楚楚看见一根铁丝慢慢画了一个阿拉伯数字的九。
    周文一口气把剩下的五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把那根铁丝打断了,躲在土坑里的解放军战士吓了一跳,他奶奶的,谁的枪法这么准?大伙儿哄堂大笑,教官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周文一眼,心里嘀咕:“这一定是巧合!”这么多人在场,大家都以为是巧合,只有李瑾瑜才知道,周文是故意的!
    …鹊桥仙
    回复'19':新生的实弹射击很快就结束了,葛辉哭丧着脸说:“惨了,我只打了十五环,这回军训要不及格了!”刘子枫安慰他说:“你放心,我刚才偷偷看过他们的记录了,不管你打几环,记录下来的成绩至少是良好。”蔡文远拍着他的肩膀说:“就是嘛,那些女生打零蛋的都有,你好歹还打了两位数。”
    刘子枫见李瑾瑜从身边走过,忙追上去问她:“李瑾瑜,你打了几环?”李瑾瑜说:“不好,只有二十几环。你呢?”刘子枫自豪地说:“我打了五十多环!”李瑾瑜瞟了周文一眼,问他:“周文呢?他打了几环?”刘子枫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把解放军铁丝打断了,子弹都飞到靶子外面去了!”
    教官们一迭声地命令学生列队下山,大伙儿不听他的,嘻嘻哈哈地跑下山去,就像在郊游一样。好在军训就快结束了,教官他们也不是很严厉,跟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打成一片,逗得她们不时掩嘴偷笑。
    回去的路上,大伙儿齐声高唱革命歌曲《打靶归来》,化学系的同学很鬼,怂恿教官扯开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门唱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大家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整辆汽车上只有两个人没笑,一个是周文,他呆呆地望着窗外,人类的一举一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另一个是李瑾瑜,她看见周文露在军装外的皮肤有些异样,仔细一看,上面竟然隐约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花纹!
    汽车回到S大学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大伙儿一哄而散,纷纷跑到附近的小餐馆里去打牙祭。周文推脱了葛辉的邀请,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向宿舍走去,他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口渴难当,可是不想喝水,他……想吸血!
    周文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吓了一大跳,他蹒跚着来到大操场,钻进防空洞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浑身一阵阵发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珠变成了血红色,嘴角突出两根雪白的獠牙,十根指尖上长出一截乌黑发亮的利爪,皮肤上的花纹越来越明显。周文在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要死了!”
    李瑾瑜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她目睹了周文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1994年9月29号,在S大学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李瑾瑜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的同学周文终于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吸血獠!
    第二章 谁在我的身体里第一节 阴阳眼
    李瑾瑜望着不省人事的周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趁这个机会杀了它!”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扶着墙壁一步步向他走过去。残害了五条无辜性命的吸血獠就在眼前,李瑾瑜努力说服着自己:“这不是周文,周文已经死了……”她犹豫不决地把食指伸到嘴边,咬破手指开始画一道复杂的灵符。
    血腥味惊动了周文身体里的吸血獠,他慢慢抬起头来,“嘿嘿”冷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要把你全身的血都吸干,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他猛地飞身跃起,一把抓住李瑾瑜的手腕,张开嘴巴朝她右颈的大动脉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瑾瑜的喉前突然现出一朵碗口大的青莲,芬芳四溢,光华流动。周文尖利的獠牙被青莲托住,好像咬在一团棉花糖里,进退两难,这反倒激起了他的野性,周文低吼一声,脖子咯咯作响,獠牙一寸寸迫近她的柔嫩的肌肤。
    李瑾瑜的身前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二朵青莲,这一朵的力量更加强大,硬生生把周文弹开半步。李瑾瑜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犹豫再三,终于轻轻说:“你快走吧,第三朵青莲出现的话会伤到你的身体的!”
    …鹊桥仙
    回复'20':话音未落,周文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异变,吸血獠的利爪和獠牙都迅速缩了回去,血红的眼眸回复正常,皮肤上的花纹也渐渐褪去。“不要!哥哥,求求你了!这是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他的身体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哀求声,李瑾瑜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周文的声音,究竟是谁在他的身体里?
    “哥哥,求你了!不——不要——”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充满了恐惧、懊悔和怨恨。李瑾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那个状若胎儿的怨灵竟然从周文的天灵盖冉冉升起,暴露在空气中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文仿佛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他发了一阵呆,用力摇摇脑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李瑾瑜长长舒了口气,那两朵青莲感觉不到吸血獠的威胁,渐渐隐没到她的身体里。
    周文望着李瑾瑜语无伦次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你的胸前怎么有一朵莲花?又不见了!”李瑾瑜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谈吧。我……很累了,再见!”她转过身奔出了防空洞,心里非常奇怪:“他怎么会看得见三花护体?”
    周文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拼命回想发生过的一切,脑子里却空洞洞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算了!”周文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于是安慰自己,“怪事年年有,不及今年多!以后找个机会问李瑾瑜吧,看来她知道得比较清楚。”
    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周文暂时把烦恼都抛在脑后,信步走出防空洞,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些异样,操场上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安抚一下五脏神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周文顾不得细看,匆匆忙忙出了北门,跑到开学那天吃过的小餐馆里,点了一大盆酸菜盖浇饭,一碗牛肉粉丝汤,三下五除二把肚子填饱了。
    “真舒服!”周文满意地摸着肚子,定定心心地往回走。吃饱了饭,血液都流到胃里帮助消化了,大脑轻度缺氧,一阵阵困意泛上来,周文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他迷迷糊糊回到宿舍里,刘子枫他们都躺在床上睡着了,整幢2号楼沉浸在睡梦中,连树上的知了都悄无声息。
    周文踢掉鞋子倒在凉席上,脑袋才挨到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7点才被葛辉吵醒,他看周文睡得昏天黑地,再联想到这几天来他精神萎靡不振,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周文坐在床沿上说:“我没事,就是人特别困。我还想睡。”葛辉说:“我给你打了饭,你要不要吃一点?天气热,再放下去会馊掉的。”
    周文很感激葛辉的关心,谢了他一声,下床擦了把冷水脸,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把饭菜吃了一大半,困劲又泛上来,实在支撑不住了,对葛辉说:“不行,我还要睡。你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他连饭盆都懒得收拾,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刘子枫暗地里嘀咕说:“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猪啊!”葛辉装作没听见,帮周文把饭盆拿出去清洗,刘子枫说:“你这么惯他做什么,丢在桌上让他自己收拾去!”葛辉走过他身边时用家乡话低声说:“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个宿舍的,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哎,我说刘子枫,你对周文是不是有意见?”
    刘子枫心中一惊,担心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穿,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哪有什么意见,我只是看不惯!”葛辉犹豫了一下,说:“李瑾瑜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愿意跟周文接近是她的事,周文面上……你还是看开一点,都住在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刘子枫讪讪地说:“这关李瑾瑜什么事?笑话!”葛辉也不说穿他,回了一句:“没有最好,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商量。”他端着饭盆出门去了,刘子枫盯着周文痛苦地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我叫他把李瑾瑜让给我吗?日死你的,李瑾瑜怎么会挑上他的!”
    第二天是新生军训会操,结束了下午就能回家欢度国庆了。大伙儿都很兴奋,晚上没好好睡,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换上军装戴上军帽,列队跑步出了南校门,沿着十美街一直往北,穿过四景河就到了S大学的东校区。
    会操在东校区新建好的大操场上举行,新生按照系科站成十几个方阵,整整齐齐地排在草坪上,等候驻G城83110部队首长的检阅。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入大操场,上面下来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军官,在校长沈冀北、副校长张克明、各系科的主任和两个卫兵的陪同下走过方阵,朝主席台走去。
    那个军官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不时向方阵挥手说:“同学们好!”大伙儿扯直了嗓门齐声回答:“首长好!”“同学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那声音是如此的响亮整齐,惊得附近的鸟雀扑拉拉飞起来,叽叽喳喳提着抗议。
    周文站在队伍里,突然看见主席台北边的看台上孤零零坐着一个老人,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穿着一身破旧的马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周文觉得浑身不舒服,S大学的保安是干什么的?这么隆重的场合,怎么自说自话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放进来了?
    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就坐了,沈冀北宣布军训会操正式开始。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国歌;然后大伙儿席地而坐,聆听驻G城83110部队的团长讲话,热烈鼓掌,校长沈冀北讲话,热烈鼓掌,副校长张克明讲话,热烈鼓掌,教官代表发言,热烈鼓掌,学生代表发言,热烈鼓掌;最后是财经学院和物理系表演队列,法学院和中文系表演格斗拳,数学系表演射击训练。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没化学系什么事。学校的领导们一致认为,这一届化学系是历年来最混乱、最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一届,所以出风头露脸的事根本就没考虑到他们。
    …鹊桥仙
    回复'21':真无聊,周文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看台上的那个老人慢慢站起来,像鬼魂一样从主席台上飘过,而那些首长领导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一本正经地为各系科的表演鼓掌。
    周文用力揉揉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老人穿过沈冀北的身体,湮没在他身后的一棵银杏树里。那不是人,那是一个鬼!周文转头看看身边的同学,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别人都没有看见,难道……难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魂?
    第二节 咖啡厅
    新生军训会操在上午11点钟准时结束了,大伙儿一哄而散,匆匆忙忙跑回宿舍,拿了行礼向车站赶去。国庆放假三天,再加上礼拜六和礼拜天,差不多有一个礼拜了,回家睡个懒觉,看电视打游戏,享用老妈煮的饭菜,那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事情!
    但是周文不急着回家,他想找李瑾瑜弄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下午2号楼里静悄悄的,大一的新生几乎全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周文一个人。他试着给6号楼304宿舍打了个电话,铃响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慵懒的女声说:“谁呀?”
    周文愣了一下,听不出那声音究竟是谁,他说:“我找李瑾瑜。”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我就是,你是周文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周文说:“不好意思,没听出你的声音。你……国庆不回去吗?”李瑾瑜说:“我家离G城太远了,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花两天,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周文说:“那你下午有空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要问你。”李瑾瑜心里一颤,早就猜到他想问什么了,她说:“好的,我过来找你。”周文说:“学校里说不方便,咱们到外面咖啡厅里谈吧。一点半,我在北门口等你。”李瑾瑜“嗯”了一声,说:“就这样,再见。”
    她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发愁,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周文。她犹豫了片刻,又给爷爷拨了一个电话,但是铃响了很久那边都没有人接。李瑾瑜心想:“爷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回家,他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首穷山上出事了?”联想到爷爷提起过,哥哥的师父潘子平道长有要事在身,实在走不开,李瑾瑜不禁有些担心。
    离一点半还差五分钟,周文和李瑾瑜就在北门口碰面了。二人讪讪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并肩走到湛卢路新虹桥下,周文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打的来到市中心平熙街的一家名典咖啡店前。
    服务小姐堆起一脸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坐,周文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二人面对面坐在藤制的吊椅上,李瑾瑜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奢侈的咖啡厅里来。周文看出她有点拘谨,安慰她说:“放松一点,我也是第一次来喝咖啡,说实话,喝咖啡有什么规矩我一点也不懂,等会儿出了洋相你不要笑我。”这话说得那个服务小姐都笑了起来。
    李瑾瑜点了一杯雀巢咖啡——她只知道这个牌子,周文点了一杯摩卡咖啡和两份水果蛋糕,服务小姐不一会儿就把咖啡和蛋糕送来,微笑着请他们慢用。周文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随口问:“今天上午会操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看台上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人?”
    李瑾瑜颇有些惊异地望着他,说:“你也看见了?嗯……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和妖魔?”周文用不锈钢的小调羹轻轻搅动着咖啡,说:“我本来是不相信的,可是今天早上亲眼看见了……他穿过沈校长的身体,消失在一棵银杏树里了。”
    李瑾瑜说:“那是一个树妖,我在学校里看见过他好几次了,他不会害人的,只是喜欢观察人类的举动。”周文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看见他的?”李瑾瑜犹豫了一下,决定对他实话实说:“我是茅山道的传人,从小用符水洗过眼睛。我的眼睛是阴阳眼,能够看见阴界的鬼魂和妖魔。”
    周文“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捉妖怪的茅山道士!”李瑾瑜连忙解释说:“你误会了,道门的来历很复杂,茅山道的传人也不一定都是道士,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周文喝了一口咖啡,好奇地催促说:“反正下午没有事情,你就说说嘛,越详细越好,我喜欢听长故事。”
    …鹊桥仙
    回复'22':“嗯……”李瑾瑜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就从头说起,你听说过道教的吧?最早的流派有张陵的五斗米和张角的太平道,那都是东汉末年的事情。”周文点头说:“我知道,《三国演义》里有,好像是用符水咒语什么的骗钱,煽动老百姓起来造反。”
    李瑾瑜说:“也不全是骗人……这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陵和张角算是道门的创始人,后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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