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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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已淹到了那人的腰间，很快就会将他推倒，然后卷入深水中。
　　洛敏冲进海水里，将那人一把抓住，用力向岸边拖去。
　　那人拼命挣扎着，哀求着：“让我死，让我死吧，求求你了……”听声音，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洛敏懒得跟他罗嗦，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一步步走上沙滩。他身上的名牌衣饰和皮鞋都已被海水浸得透湿，这下是全部报销了。
　　一直走到车边，他才把那个男孩子放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你多大了？”
　　那孩子有张清秀的脸，尖尖的下巴显得楚楚可怜，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那孩子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狂乱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
　　看他一直不出声，洛敏放缓了语气，淡淡地道：“为了什么要寻短见？”
　　那个男孩低下头，抽噎着说：“我爸……赌博，输了……很多钱，不准我……再读书，逼我去……去做MB，我……我死都不愿意做那种事……”
　　洛敏看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先跟我回去，把衣服换了，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那个男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洛敏和他就那么湿淋淋地与他上了车，虽是深秋了，海水并不冷，他们倒没觉得怎么难受，只是一直没话说，就这样默默地回了洛敏的居所。
　　洛敏将那个男孩带到浴室，找出干净的浴巾来，又拿了一件自己的浴袍给他，温和地对他说：“先洗个澡吧。”
　　男孩子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在浴室里洗了很久时间才出来。浴袍明显大了很多，一直拖到他的脚踝，双手也被过长的袖子遮住，显得十分滑稽。他用腰带紧紧地束紧了浴衣，脸上神情很紧张，显然想到了紧接着可能会有的遭遇。
　　洛敏对他指了指餐桌，轻松地笑道：“先吃早餐吧。”
　　那男孩一愣，看到桌上放着面包、煎蛋和牛奶，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洛敏已经走进了浴室。
　　等他穿着睡衣出来，那男孩已经把东西全都吃光了，见到他的笑脸，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洛敏坐到桌边，声音很柔和，慢慢地问道：“你叫什么？”
　　那男孩子轻声答道：“石磊。”
　　“好名字。”洛敏笑道。“我姓洛，叫洛敏。”
　　那男孩子很聪明，立刻叫道：“敏哥。”
　　“嗯。”洛敏想了想，问他。“你知道你父亲欠了多少钱吗？”
　　石磊思索着，却不能肯定，迟疑地道：“他跟我妈吵架的时候，好像说借了50多万，是把我们住的房子押给那些放高利贷的了。”
　　在南港放高利贷的有80％都是日月会旗下的地下钱庄。洛敏听完，便走到客厅里拿起了电话，低低地吩咐孙竞去查一查，然后就叫石磊先去客房睡觉。
　　两人各自睡一个房间，等到醒来时已是下午。洛敏带石磊到商场去买合身的衣服，然后便接到了孙竞打来的电话。他凝神听着，不时地嗯了一声，最后才说：“你叫下面的人把那些借据和房契都送来，我一会儿就过去。”
　　石磊仰头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问号。
　　洛敏不由得笑了，端详着他身上的新衣，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买下吧。”
　　石磊嗫嚅道：“太贵了……”
　　洛敏笑了起来，拿着单子去收银台刷了卡，便搂着他的肩往外走。
　　石磊提着装衣服的大包小包，跟着他上了车。
　　洛敏忽然问他：“你多大了？”
　　“14。”
　　“在读书吗？”
　　石磊顿时神情黯然：“本来是在读的，可上学期我爸爸说没钱给我交学费了……我这学期都在打工，可很多地方都不收未成年人，肯用我的薪水都很少。”
　　“那是肯定的。”洛敏微笑。“石磊，你考虑一下，我来照顾你吧。你可以重新上学，想念什么都可以，哪怕一直读到博士，我都支持你。以后就不用再打工了，专心读书吧。”
　　石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洛敏看了他一眼，仍然笑得很温和：“我没别的要求，听我的话，不多嘴，懂事，就可以了。”
　　石磊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一会儿，便紧抿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
　　洛敏很快将车停在皇后酒店门口，然后搂着石磊的肩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带男孩子来，让所有的兄弟都感到十分诧异，一边瞧着那个不敢抬头的少年一边恭敬地叫着“敏哥”。
　　洛敏气派十足地一路答应着，带着石磊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孙竞也是一脸的惊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位大哥都是玩家，那倒是半斤八两，他也不必再为洛敏打抱不平了。
　　想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摞纸条来放到桌上，对洛敏说：“都在这里了，一共借了50万，日息5％，利滚利，现在差不多100万了。”
　　洛敏沉静地一张一张地看过，修长的手指拈着那些薄薄的纸张，动作特别优雅。
　　石磊却已听出端倪，顿时紧张不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洛敏看完，抬起头来对他一笑：“这是你父亲借的钱，你们的房子不值这么多，已经抵不了债了，难怪他会逼你。”
　　石磊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洛敏连忙安慰道：“放心吧，这事我来替你解决。”
　　石磊无比感激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子年轻英俊，气质高贵，态度温和，如果一定要卖身还债，他宁愿是跟这个人。
　　这时，下面有人用对讲机对孙竞说：“竞哥，那人已经来了。”
　　孙竞平静地道：“把他带上来。”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被推了进来。
　　石磊惊得跳了起来。这是他的父亲。
　　洛敏坐在大班台后，轻松地指了指桌面上那堆东西，微笑着说：“这是你签下的借据，没错吧？”
　　那个中年男人胆怯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挪上前去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洛敏捡起那张房契扔给了他：“房子还你。”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洛敏十分干脆地说：“这100万我替你还了，你儿子归我。你没意见吧？”
　　现在，在周屿和洛敏的经营下，南港分会所属的产业收入暴增，仅皇后赌场一家年收益便达20多亿，年终论功行赏，李源给了洛敏3000多万的红利。以洛敏此时的地位，要把区区100万的欠债抹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个男人一听，转头看向一身光鲜的石磊，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缕暧昧的笑：“嘿嘿，这个……那个……大哥，不管怎么说，我儿子也是我辛辛苦苦养到14岁，不止……不止值这么点的吧？”
　　洛敏看着他冷笑。
　　石磊颓然坐倒，浑身都在颤抖。
　　那个男人咽了口唾沫，被钱冲昏了头脑，大着胆子往下说：“我打听过了，他到夜总会去当MB，初夜就能卖个好价钱。人家看过他，说愿意给10万块开苞费。以后每天接客的话，一个月随随便便就能赚30万，如果遇到大方的客人，还不止这个数。所以，那个……大哥……能不能再多给点？”
　　石磊听得拼命地绞着手，忍不住落下泪来。
　　洛敏听完，淡然地说：“说得不错，不过，那些钱付这100万的利息都不够。你可别忘了你签的借据，现在每天的利息是5万，你如果付不出，明天这5万就会变成本金，再计利息。你打算把自己的儿子卖几次？或者，你有几个儿子？”
　　石磊低着头，已经泣不成声。
　　那个男人有些尴尬，陪着笑道：“就一个，就一个，那……大哥，还是再加点吧。”
　　洛敏想了想，忽然又把房契拿了回来，轻描淡写地道：“这样吧，房契转到石磊名下，100万我替你还了，每个月再给你5万块。你如果还要继续赌，我们当然欢迎，上门都是客，我们总不会往外赶。不过，如果再借高利贷，就算被人砍死，我也不会管的了。从今天起，你的儿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他是我的人，你明白了吗？”
　　那个男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哈了哈腰，连声道：“是是是，小磊能跟着大哥，真是他的福份，还望大哥多照顾照顾他。”
　　“我会的。”洛敏转头吩咐孙竞。“你去，带他去律师楼办手续，然后把借据烧了，再拿5万块给他，记在我的帐上。”
　　孙竞答应了一声，便带着那个男人走了。
　　洛敏起身，将泪流满面的石磊搂住。
　　石磊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洛敏拍着他的肩，柔声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不过，你自己也要坚强起来。”
　　石磊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收了声，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桃子。
　　洛敏看着，不由得笑了：“你看你这模样，真可怜。来吧，我们回去。明天我到你原来的学校去帮你办复读手续，你就去上学吧。”
　　石磊点了点头：“谢谢敏哥。”
　　等回到家，石磊显得很疲倦。洛敏安排他睡下，习惯性地进浴室冲了个凉，然后换上了家居服，这才去厨房做饭。
　　刚刚把汤烧好，门铃便震天价地响了起来。
　　洛敏知道是谁，除了这个人外，没人会不打招呼就到家里来找他。
　　他过去打开门，果然见到周屿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便微笑着侧了侧身，问道：“屿哥，怎么这个时候来？”
　　周屿见他头发濡湿，显然刚刚洗过澡，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迈着长腿走进来，他随口说：“听说你这里住着一个小家伙，人呢？”
　　洛敏也顺口答道：“他累了，在房间里睡着。”
　　“累了？”周屿一伸手就把他抓了过来，顶在墙上，恶狠狠地看着他。“听说人家才14岁，你就这么折腾人家？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洛敏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轻松地笑道：“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叫折腾？他只是太小，所以才吃不消的，以后慢慢地就会好的。”
　　“哼哼，以后？”周屿轻声念着，忽然探头过去，重重地吻住了他。
　　一番激烈的吻咬过后，洛敏脸色绯红，气息急促，身体在袭来的快感中绷紧了。
　　周屿很满意他的反应，调侃地说：“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
　　“哪有？”洛敏伸手去推他。“我也会自己找人解决啊。”
　　周屿暗自咬着牙，粗鲁地将他拉进卧室，一见床上没人睡着，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在客房，心里这才好受了些。他抬脚踢上门，随即将洛敏一把推到床上，沉沉地压了上去。
　　“哼，一个小鬼有什么用？让我来好好满足满足你。”周屿不满地嘀咕着，一边去扯他的衣服，一边又吻住了他的唇。
　　很快，洛敏便犹如身陷火中，被周屿激烈地冲撞、摇撼，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令他颤栗、晕眩。直到夜幕低垂，周屿都没有停止。
　　自洛敏来到B国，似乎只是一转眼，6年就过去了。
　　石磊已经高中毕业，变成了18岁的大孩子。洛敏一直照顾他的生活，不让他受到好赌的父亲的骚扰。他现在变得更加漂亮帅气，在学校里成为了受人欢迎的白马王子，几乎每天都会接到情书，可他的心里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洛敏。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洛敏就不断向外界表示他是自己的人，也故意误导别人，以为他们早就上床了。可实际上，洛敏对他非常规矩，从来就没有碰过他，连吻都没有过。
　　石磊很聪明，也从来不在外面澄清这件事，反而对洛敏十分依恋，动作之间非常亲热，更坐实了他们是天天住在一起的床伴。会里的人对这个孩子也就有意无意地保护着，不让任何人骚扰他。
　　从16岁起，石磊就大胆地对洛敏表白过心中的情感，可洛敏却温和地说：“你现在还未成年，根本就不懂得感情，还是不要急，慢慢来。等你大学毕业了，你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时候再考虑感情比较好。”
　　某种程度上说，只比他大了10岁的洛敏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会抽时间去学校参加家长会，与老师在他的教育问题上认真地交流。在他的学业上，洛敏也尽可能地给予辅导，他的MPA学位绝非虚假，指导高中课程绰绰有余。石磊的很多同学都非常羡慕他，就连他的老师也不由自主地对这个英俊的男子流露出了爱慕之意。石磊每次被洛敏在人前搂着，或者自己伸手抱着他的腰，心里都会有种骄傲和甜蜜的感觉。
　　他是那样地爱他。
　　可是，当他高中毕业时，洛敏却不由分说地安排他出国读书。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摆脱自己的影响，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并决定他的未来。
　　石磊没有反对。他只是暗下决心，一定会努力学习，做出成就，然后再回来追求洛敏，与他共度一生。
　　直到把石磊送上飞机，周屿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来，看着洛敏对这个孩子那么好，他心里总是非常不舒服，却万万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吃醋。他虽然新欢不断，却常常觉得人家味同嚼腊，总会甩下那些男孩子，跑来找洛敏，而且是一上床就折腾不休，不把洛敏弄得精疲力竭就不肯放手。
　　这样的日子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那个横在他们中间的大麻烦送走，周屿这才开心起来，却又把洛敏丢在了一边，重新过起了拈花惹草的浪子生活。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样快乐的日子只过了4个月，洛敏的表弟却又冒了出来。
　　那个男孩子阿彦跟石磊差不多的年纪，又跟洛敏并没有血缘关系，顿时让他感到了危险，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把他搞到手再说，免得等他爱上了洛敏，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只是，计划还没有实施，惊涛骇浪便一个接着一个。他亲眼看着洛敏对曲彦关照得无微不至，那种情感远比他对石磊要浓烈得多，这让他深感不安。
　　接着，便是那个他始终不敢告诉洛敏的“测试”。洛敏抱着苍白瘦弱的曲彦冲出酒店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怕了。他怕洛敏始终不肯原谅他，更怕他就此会离开他。
　　当李源来到南港，带走曲彦的时候，他终于冲口而出：“阿敏，我们结婚吧。”
　　洛敏怔住了。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投入的这份感情抱有希望。周屿是天生的浪子，只怕永远都不会回头。他的爱情不但不能表达，还需要如此隐忍，甚至假借着也在跟别人上床，才能够平稳地维持下来。
　　他们在一起5年了，他真没想到周屿有一天会向他求婚。
　　周屿趁他发呆的当儿，使劲推开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郑重地说：“阿敏，我是认真的。生活很动荡，也很危险，就让我们安稳地在一起，好好地过一辈子吧。”
　　洛敏倚在他温暖的怀里，良久不语，忽然落下泪来。
　　周屿却很欢喜，立刻打算起来：“这样吧，婚事办得太仓促了也不好，我们先订婚，然后再挑个好日子结婚，你看怎么样？”
　　洛敏点了点头。
　　周屿忽然想起来：“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你的父母？”
　　洛敏顿时黯然神伤，他与自己真正的父母是永远也不可能再相认的了。
　　周屿也知道他伤心。自从洛敏加入日月会，名声大噪后，他在马来西亚的父母也都知道了这件事，顿时大发雷霆，打电话过来要他脱离黑社会，立刻回家。洛敏坚持不肯，他父亲立刻登报声明，与他正式脱离父子关系，将他逐出了洛家。洛敏一赌气，索性加入了B国国籍。
　　看着他难过的神情，周屿柔声道：“其实可以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