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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络新妇之理 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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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发现卖春一事就够糟糕了。
不过,如果卖春的是一般学生,只要处分那些学生就够了。
校方还可以展现出严格指导的态度,来肃正纲纪。只要把罪行还原为学生个人的责任,为督导不周一事道歉,也可以向社会保住校方的体面。或者可以使出哀兵政策,说因为部分学生不检点,连累大多数善良的学生,使她们遭到不当的轻蔑,校方深感遗憾。
但是……
织作碧是不能够切割的人物。
织作碧是学校创立者的孙女,又是理事长的小姨子,同时更是财经界大人物的女儿,不是能够简单就切割的人物。
如果要切割,就必须连织作家都一并切割才行,这需要莫大的觉悟。问题是,学院根本无法与织作家切割。两者与其说是勾结在一起,倒不如说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
碧的丑闻是致命性的。
站在校方的立场,不能轻易承认这个事实。承认这件事等于自杀,如果办得到,校方就算动手脚隐蔽,也要埋葬这件事吧。这……不是为了碧,不管碧是否期望,这都是为了学院。可是,问题并不是单纯的行为偏差,而是连续杀人事件。这不可能压得下来,或是敷衍了事。
所以,校方虽然明白这是事实,却依然否认,同时拒绝把杉浦交给警方,这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拟妥应对方法。他们非常清楚无法瞒天过海,却依旧抵抗。
碧现在能够不受质疑、不被揭发、保持安泰,已经不是由于她自己的魔力,而是拜织作家的魔力——政治力所赐。
就算如此,警方也不可能一直唯唯诺诺地听从,所以一切的事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只是时间问题。
终结会在今天还是明天到来?或者是现在立刻?状况分明如此紧迫,众多关系人却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可能也是因为大部分都已经放弃了挣扎吧。
碧似乎也敏感地察觉到这样的氛围。在美由纪的眼中看来,随着时间过去,原本总是挂在她如同洋娃娃般可爱的脸上那充满自信的微笑,也徐徐变得淡薄。当然,那或许只是美由纪多心,也有可能是她希望如此的愿望所造成的错觉。美由纪或许希望碧和自己一样也是人,既会懊恼,也会感到挫折。
——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美由纪根本无从想象。
美由纪一直以为碧在做戏,但是说不定其实碧非常害怕。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美由纪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甚至怜悯起碧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
觉得碧强大得不可侵犯的时候,美由纪甚至觉得她很可怕。美由纪的证词完全不被采信的时候,她也觉得碧很可恨,甚至嫉妒起碧悬殊的地位。碧那大无畏的演技令她不快,而且面对碧楚楚可怜的容貌,她甚至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内疚,然而……
美由纪深深地感觉到,人活在世上,真的不是仰望着别人,就是俯视着别人。碧总算降临到美由纪的视线所及之处了吗?
——不只是这样。
——碧看起来仍然不像个杀人凶手。
虽说不能够以外表来判断一个人,但是碧那空灵的容貌依然拒绝着他人的怀疑。当状况变得不利,碧空灵的气质似乎更加发挥出效果。
——即使如此,这个女孩依然是个天使吗?
美由纪也这么觉得。
那一天……
小夜子的双亲和警方一同赶到,他们哭叫、嘶吼、颓丧,然后恸哭。
美由纪实在无法直视他们。
美由纪的父母也在夜里赶来了,但是美由纪不被允许和他们会面。
那个时候,美由纪只听到校长等人在门外肉麻地说道:
——不要紧,完全不必担心。
——这件事必须迅速而且慎重地处理才行。
——令千金是重要的证人。
——她与犯罪并没有关系。
——等到查明事实后,我们会立刻联络。
——请相信敝学院。
双亲竟然就这么相信了,美由纪简直不敢置信。美由纪本人的确不要紧,但也不是不需要担心,她不想被别人擅自断定自己的状况。但是美由纪并不会怨恨或轻视父母,她想学院应该没有联络双亲,要他们马上赶来。校方一定说了当初把他们赶回去时相同的说辞吧。
所以父母甚至不理会校方的说辞,担心美由纪而赶来看她,就很令她感激了。父亲和母亲都是善良的人,美由纪入学时,父母一定是哈腰鞠躬地请校方收留美由纪的,而且区区一家小小水产公司的社长,不可能顶撞有财阀做后盾的贵族学院,这是无可奈何的事。美由纪反倒想起了应该完全没有被知会的祖父。
——碧不会想见家人吗?
美由纪这么想过好几次。
织作家的人还没有来拜访过学院。
后来,碧一直是孤单一个人。她喝蜘蛛仆人的那些同志分开了,她的士兵杉浦也被拘捕了,学力、操行和信仰都派不上用场。现在的织作碧只剩下她的家世、财力、政治力——以及容貌这些干燥无味的后援而已。
翌日,剩下的学生几乎都被送回父母身边,警察对这一点大加抗议。不交出嫌疑犯,也无法询问目击证词的话,根本无从办案——美由纪认为警方说的完全没错。
对于警方的抗议,校方辩驳说,不能将与犯罪无关的一般学生毫无防备地留在现场。他们说,虽然已经拘捕了疑似凶嫌的人物,但是在了解详细情形之前,不能作出任何判断,如果警方能够保留在学校的百名以上的学生绝对安全,也不是不能考虑把学生留下,但是如果做不到,让学生留下来就太危险了。
这或许也是正论,美由纪不太懂。不过这绝对不是校方的真心话,而且平常的话,这种拖延战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这也是因为学院背后有柴田财阀撑腰,才能这样讨价还价。
美由纪心想:碧现在在哪里呢?她在想些什么呢?面对落幕,她是不是正一个人害怕得发抖呢?或者是……
——她正满不在乎地拟定下一个计策呢?
不过应该再也没有其他方法可想了。
然后,第三条的早晨来临了。
外头还是老样子,吵吵嚷嚷。
警察终于正式行动了吗?
只要找到任何一项证据,杉浦就会立刻被交到司法人员手中。如果小夜子的遗体中检验出杉浦的指纹,或者是符合本田幸三和织作是亮遇害时检验出来的指纹,那就是闭幕的信号。
待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美由纪完全掌握不到状况。
敲门声响起。
“来了。”
虽然就像囚犯,但美由纪不是嫌疑犯,所以房间没有被锁住,但是美由纪为了预防万一,总是从里面上锁。
开门一看,老太婆站在那里。
“吴同学,校长请你过去。”
美由纪说“我马上准备”。
说是准备,也只是穿上外套而已。
老太婆憔悴万分,一副随时都会倒下来的模样。
即使如此,老仆还是对着羔羊说:“要不要紧?振作点哟。”美由纪心想,该鼓励的人是自己才对。而她的想法也是对的,老太婆在坚硬的走廊上蹒跚了两次。
校长室的接待区里除了校长、事务长、柴田以外,还有一个身穿和服的贵妇人。
校长一看到美由纪,就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来。
“吴同学……过来这里,你可以下去了。”
老太婆默默行礼,关上房间的门。
美由纪以有些僵硬的动作走到校长旁边,等待指示。
校长叹息,顺便介绍美由纪:“夫人,这位是吴美由纪。吴同学,打招呼。”
美由纪战战兢兢地行礼,然后望向妇人。
——好……可怕的人。
“我是织作碧的母亲,你是吴美由纪同学吗?”妇人说,“……你似乎遇到了不少可怕的事,已经平静下来了吗?”
“呃……是的。”
姿势端庄而高雅,态度毅然决然。
眼神中没有丝毫内疚,真挚而且强有力。
美由纪没有任何内疚之处,也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回视过去就是了……
不行,美由纪垂下视线。
“吴同学,怎么啦?妇人说无论如何都想听听你的说辞,才特地过来。你怎么不像平常那样滔滔不绝啦?或者是……你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吗?喂,我在问你啊!”
“校长,好了。发生了那么多事,美由纪同学一定也累了。美由纪同学,请坐吧……”
事务长说“遵命”,搬出椅子。美由纪一坐下,柴田便说:“不用紧张,阿姨人很温柔的。”
妇人开口了:“可以让我听听美由纪同学你的意见吗?”
“意见……吗?”
“不用顾虑。把你看到的、感觉到的,照着你想的说出来就行了。我不会责怪你的,放心。”
“可是……”
——这教人怎么启齿嘛?
直接去跟碧说就好了啊,所谓诚惶诚恐,指的就是这种感觉吗?美由纪垂下头去。
“碧同学她……”
“你不必在意她。我虽然是碧的母亲,但也是学院创立者的女儿,现在我是以织作家代表的身份站在这里的。”
“咦?”
“就算是孩子,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如果行为逾越了能够酌情的范围,就理当受罚。如果碧真的做出了什么恶行,伤害了传统悠久的本学院的名誉,就必须处罚她。而且她也为你添了许多麻烦吧?”
——这真的……是母女吗?
总觉得……好冷酷,毫不留情。虽然明白她说的道理,但是平常人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割舍的。
美由纪错失了契机,犹豫不决,校长再次深深叹息,慵懒地,告状似的说道:“夫人,您看,她又像这样支吾不语了,这个女孩说的话一点都不值得相信。所以……”
就在校长如叹息般吐出毫无劲道的谩骂时,妇人打铁般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校长……你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吗?”
“什么?”
校长在额头挤出一堆皱纹,望向织作家的妇人。
“这个女孩不是个会满口谎言、愚弄大人的孩子。你竟然看不出来吗?你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够担任校长。”
“恕、恕我直言,夫人,如果这个学生说的是真的,那、那么碧小姐……”
“那个孩子……很会迷惑人心。你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却一直担任教师吗?碧入学时,我应该已经明白交代过你,千万不可以因为她是织作家的人,就对她另眼相待。该纠正的就要纠正,该斥责的就要斥责……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迷惑人心?
这是做母亲的人说的话吗?
“美由纪同学,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好讨厌的视线,无法拒绝。
美由纪断断续续地、小心遣词用句地说明。
冒渎基督的集团,称为黑弥撒的卖春,以及它所引发的纠纷、为了解决纠纷而施行的咒术、数件命案发生,印证咒术成功。麻田夕子的背叛及死亡,小夜子的参与及自杀未遂。杉浦假扮成黑圣母所进行的犯罪。本田幸三的恶行以及报应。织作是亮的恐吓行为及其下场。海棠的灾难与小夜子的死。堆积如山的尸体……
在这些事件中心忽隐忽现的织作碧。
死了好多人……真的死了太多人了。
织作夫人自始至终都以清澈的眼神注视着美由纪,美由纪每次一对上她的视线,就别开眼睛。
“……没有证据呢。”
“没有,这只是我的推测。所以如果是我搞错的话,对碧同学她……呃……”
“你以为一句搞错就可以了事吗?”
“校长,请你节制一点。”织作夫人盯住了校长,“说起来,根据勇治的话,这位美由纪同学打从一开始就非常公正,慎重地声明或许自己的推测有错,请校方调查,然后才开始作证的,不是吗?当时你应该也在场吧?”
“是、是这样没错,可、可是万一搞错的话……”
“应该没错吧。”
“咦……可是……这……”
“怎么样?事到如今还那么仓皇失措的,成什么体统?把碧叫来就知道了。勇治,可以请你把她叫来吗?”
“阿姨,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不管是亲人还是女儿,犯罪就是犯罪。虽然碧还未成年,但是如果她真的做出那么骇人的行为,就必须让她尽早赎罪才行。事情拖得愈久,对你们造成的麻烦愈大。这已经造成你们的麻烦了吧?”
“是的,可是碧她……”
“织作家的人再继续给柴田财阀及柴田相关企业添麻烦,对织作家也不是件好事。这所学院也是一样的。虽然学院是家父织作伊兵卫所创立的,但现在实际上经营的是柴田家,而且还有是亮的丑闻。说起来,如果学院因为这种理由而关闭,也违背了家父的遗志。织作家的丑闻,请让织作家自己作出了结。一切事情,只要询问本人就知道了。”
柴田踌躇片刻,说:“我知道了。”
“美由纪同学,真的……很对不起。”织作夫人温和地说道,向美由纪微微点头。
——碧她……失去最后的后盾了。
——如果被自己的家人放弃,她就再也没有任何依靠了。
——这样……真的好吗?
美由纪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该说的话,也没能好好招呼,就被柴田带出校长室了。
“请问……”美由纪不知道该向柴田说什么好。
柴田走在半步之前,他回过头来,以忧郁的眼神说:“不必担心,阿姨是个公正无私的人……”
然后他回过神似的看着美由纪,恢复了一点模范青年的模样说:“嗯……对不起啊,吴同学,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如果更早一点认真思考你的话,或许渡边同学也不会惨遭横祸了。一想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我的责任……”
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很严肃。
“啊、呃……”
美由纪并不是想这种道歉,所以再一次开口,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柴田。
柴田说“等会儿可能还要找你问些事情,你待在没有窗户的房间,一定很闷吧”,把她送到理事长室。
“你暂时待在这里吧,你已经两天不见天日了吧?这里的话,看得到校园,你就喝个茶什么的……哦,那里有茶。在我过来找你之前,请待在这里吧。”
“可是,呃,那个……”
“我知道你不会逃走的。”
柴田说完,转过身去。美由纪当然不打算逃跑,相反地,她觉得十分寂寞不安,只是……
——不说出来他不会懂。
美由纪觉得柴田绝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迟钝罢了。
美由纪孤单一人被留在装潢得异常豪华的房间里。
——那样真的好吗?
美由纪想问柴田的不是关于自己的事,也不是小夜子的事。
而是关于碧的事。
例如说,碰上了莫名其妙的状况,于是努力作出假设,试图理解,结果自己作出来的假设接二连三地获得印证——美由纪认为这是认识世界一种非常正确的方法。但是,为什么余味会这么糟?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难以置信?
不是合乎道理就好的。
假设说,在预测的阶段,预测本身是正确的。
但是预测这件事本身搅乱了丝线,结果招来了不同的结果——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柴田说,如果美由纪的推论在早期获得采信,就能够避免惨剧发生,可是真是如此吗?至少现在的美由纪认为,她所采取的行动,根本无助于平息现在发生的悲惨事件。她反倒觉得是自己的行动使得事件发展成现在这种状况或诱导事件变成这样。
——如果碧不是元凶……
美由纪真的能够笃定自己的想法不是天大的误会吗?
不能。美由纪会不会是因为没有人相信自己,所以才卯足了劲去证明?证据就是,现在每个人都相信美由纪,美由纪却感觉到身负重责,慌乱不已。她觉得非常沉重,甚至想要把之前所说的话全部撤回。
——如果碧不是元凶的话……
例如,美由纪能够断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她们在夕子房间的谈话吗?她能够断定小夜子跳楼的屋顶上,没有其他人潜伏吗?就算碧说她昏倒是骗人的,她会不会是被谁逼着作出伪证的?
说起来,关于溃眼魔与蜘蛛仆人的关系,不用说是结论,美由纪连仔细查证都没有。美由纪不由得说出口:“如果碧不是元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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