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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街十二少之怜袖王爷)怜袖王爷(聿日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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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袖王爷(花街十二少之怜袖王爷)聿日著 

第一章 



杭余城外的小村子里,几户人家从窗外探出头来,都带着同情与爱莫能助的眼光。 



袁家的吵闹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一开始是因为福来的娘去世,后来是因为袁田嘉的生意失败,再接着就是赌输钱、喝醉酒;每次倒霉的都是幼小无辜的福来,事后不是满身伤痕累累,就是被打得哭到昏过去。他们这些街坊邻居也只能趁福来的爹出门之后,才能偷偷去照顾那个惹人怜的孩子。 



「臭小子,你哭什么哭!老子鞭子都还没下去,你就哭成这副德行,哭哭哭!就只会哭,他奶奶地老子今天会这么穷,肯定是被你哭衰的。」一阵怒骂过后,接着便是幼儿的哭声跟鞭子呼啸而过、打在肉身上的声响。 



袁福来双手抱住自己,蜷起瘦小的身体躲在角落,能让鞭子打在墙上几下就几下;尽管墙壁分担了他的痛苦,白皙的身上已经染满鲜血。 



「爹爹,不要打了……不要……」好痛、好痛,痛得他已经分不出鞭子究竟落在身上何处。 



袁田嘉根本没有听进去儿子的恳求,光是鞭打已经解决不了心中的烦闷。 



「还哭,跟娘儿们一样,除了哭之外你还会什么?既不会种田也不懂乞讨,我养你做什么……」语声突然停止,鞭子也顿在半空中,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转过头来不知所措的袁福来脸上。 



「爹?」袁福来不敢放下双手站起身,怕父亲的鞭子很快又会落下。 



「对了!我怎么会忘了?你这性子不但跟娘们一样,连脸也生得跟娘儿们差不多,我可以把你卖给恋袖坊的人啊!」听说恋袖坊只要货色好,出的价钱可不少,他怎么会忘记他这个儿子最大的用处呢? 



恋袖坊? 



袁福来不晓得恋袖坊是什么,但光是听到父亲要将他卖给别人,一颗心便霎时落到谷底。 



「爹,不要!不要卖了福儿,福儿会乖乖听爹的话,别卖了福儿。」纤小的身子忘记要保护自己,冲到父亲跟前跪下,流了满脸的泪水恳求着。 



「你以为你说了就算吗?老子正需要钱,你可以帮我的也就这么一点点。走!」袁田嘉毫不费力地拉起跪在地上的儿子,不顾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还在淌血,扯着纤细的小手就往杭州城的方向去。 



「爹,不要!求求你,孩儿不要!」另一只小手扯着紧握自己手腕的大掌,用尽全力拨开粗黑的手指,身体向后拉动,不愿意让父亲拉去卖了。 



不过是六岁大的孩子,力量怎么可能比得上大汉。村子里的人都看到那可怜的孩子流淌着满脸的泪,被父亲拖去卖了。 



*** 



八年后ˉ杭州城 



说起朱玉棠这个人啊!在北方可说是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尤其自从塞北地方的大豪赫连家莫名其妙没落之后,朱家的名气就更大了。 



朱家目前的主事者就是朱玉棠,朱玉棠的爹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庞大的朱家全由老夫人一人担起,直到四年前朱玉棠满十八岁,才换手经营。 



一开始本来有很多人认为老夫人不掌权,接任的人又太过年轻,便担心朱家有没落的可能;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朱玉棠便打破这个说法,不但没弄砸了生意,还将朱家的名声提升到跟赫赫有名的慕容家相当。有人还可惜两家经营的生意不同,要不然就可以看见一场精采的龙争虎斗。 



「玉棠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逛江南花街,不怕老夫人生气吗?」被朱玉棠逼来的刘庆笙扇子在脸颊旁边搧啊搧的,就怕有人认出了他们两人。 



虽说他也喜欢逛花街,与朱玉棠又有相同的癖好,喜欢小官比花魁多,但是以前都是偷偷来逛,毕竟万一给他娘亲知道还得了。 



北方的风气不比南方,玩小官的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你的一生可以说是完了一半。因此杭州花街玩小官的北方大佬虽多,大多都是瞒着自己家里的高堂父母与妻子偷偷来的,也有不少人习惯小巷。 



小巷这个字眼只有内行人听得懂,不懂得人就只知道公开的男妓院。许多怕秘密曝光的老手都会请中间人介绍平时与正常少年无异,事实上则是让人包养的小官在自家家宅里偷欢。由于这些小官住的地方多在巷子里头,因此就以小巷来称呼。 



「我的事众人皆知,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娘?她只要求我别玩得过火,将小官带回家里就成了。」朱玉棠毫不在乎地说。俊美的脸庞有着北方人的粗犷,有型的五官充满阳刚味;至于身材,修长高,在北方要找到比他高的人就已经不多了,更何况是在南方,站在知名花街中,他比所有人都要高上一个头。 



这也是刘庆笙闪闪躲躲的原因。逛花街的人都共同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使在花街卖身的姑娘和小官也都清楚,客人的行踪与身分是不能随便泄露的,这关系到客人会不会再次上门;但是朱玉棠的身分太过显赫,身高外貌又瞒不了有心人士,再加上那个连北方人都公认的封号──怜袖王爷,在他身边想不出名都难。 



不过每次想每次都觉得不公平。 



同样喜欢玩小官,为啥玉棠做起来就没人反对? 



「你说的地方究竟是到了没有?」朱玉棠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神游四方的好友肩膀,差点就把人给拍到十里之外的地方。 



这四年为了家里的产业,只能在北方的花街遛达,好不容易事情都尘埃落定,自然该到这个以小官著名的大城来看看,所以他才会拖着刘庆笙一起来。 



刘庆笙可是玩小官的能手,大部分的男妓院他都跑过,听他说杭州恋袖坊的四大小官难得一见,才要他带路。 



「前面转弯就是了,你没瞧见一群人在那里吗?听说恋袖坊多了一个比四大小官更棒的清倌,我还没有机会一见;这次我带你来,你一定要将大把的银子砸下去,让我有机会见见这位新来的小官儿。」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来到人潮热络的恋袖坊门口,门口的一个客人听见刘庆笙说的话,马上笑着转过头来。 



「你们说的是泪姬吧?那你们来得可巧了,坊里的嬷嬷说泪姬今天要开菊呢!所以人才会这么多,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标下泪姬的第一夜。」 



「泪姬?」 



「是啊!就是你口中说的人啊!泪姬才刚过十四,听说本来十二就要让他开苞的,是嬷嬷舍不得才多留了两年。不过谁都清楚那不过是手法而已,之前的银两捞够之后才开苞,当每个人都知道泪姬的名号之后,竞标的人就更为可观了。」 



朱玉棠不是很有兴趣,他比较偏好男孩子样的小官,一个少年可以被称为泪姬,想必跟大多数的小官一样带着女子娇态,刚刚在门口他就已经看见一个外貌不差的小官,可惜脸上的胭脂令人觉得恶心。 



「多谢兄台告知,进去吧!」朱玉棠不想多听,拉着刘庆笙的手就走进大门。 



「啊!这不是刘公子吗?一年的时间不见,样子更俊挺了不少,旁边这个美男子是您朋友吗?」恋袖坊的嬷嬷是一个美丽的男子,约莫二十岁许的年纪还是能吸引人,可惜他脸上涂着朱玉棠讨厌的胭脂。 



「是啊!你可要多花点精神照顾,我们玉棠可是北方的大豪。」上这种地方想得到最好的服务,就必须亮出最有力的招牌。 



恋袖坊的嬷嬷不愧是经验老道的能手,一听就明白了朱玉棠的身分,一双眼睛难以掩饰地亮了起来。「原来是与慕容家齐名的朱公子来了,正好咱们四大小官因为竞标的关系今天都有空,我招他们来陪陪两位公子可好?还是两位公子想参加咱们怜儿的竞标?」 



「你是说泪姬?」 



「是啊!泪姬是外面的人给的称号,怜儿才是名字。怎样?您也对咱们怜儿有兴趣吗?」 



刘庆笙正想点头,朱玉棠的手已经挥开。「不用了,叫你们那四个最有名的小官过来就可以了,我对清倌没兴趣。」 



才怪! 



刘庆笙在心里嘟哝,那一个喜欢男宠的不爱清倌?这小子在北方玩的清倌不知道有多少个。明明就是不喜欢南方小倌点胭脂的风气,害他没有眼福可享。 



「既然公子这么说的话,那我马上替您安排。小安!」嬷嬷伸手招呼等在一旁的龟奴。 



「是!」 



「替朱公子跟刘公子安排咱们这儿最好的醉风阁,再去请四官儿马上过去。」 



「嬷嬷,您是说四大官儿吗?」那可得花不少银两呢!他在恋袖阁也有三年的时间了,还没看过谁能同时买下四大官儿一夜的。 



「没错,快点去,别怠慢了两位客人。」 



「是、是!」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再听不懂的话就是笨蛋了,能请得了四官的客人想必有大把的小费可以赚。 



朱玉棠两人早习惯了他们这种见钱眼开的个性,没有太大感触地跟随在客套过了头的龟奴,往醉风阁的方向行去,四只眼睛还不忘注意着四周来往的小官,物色不错的对象。 



*** 



月上中天,本来应该更为喧嚣的妓院感觉突然安静不少;其实四下依然是喧哗的,只是在刚刚泪姬的竞标结束之后,才感觉相对的安静罢了。 



朱玉棠非常满意这一次来恋袖坊玩乐,因为四大小官的姿色都相当不错,不需要胭脂水粉的掩饰,娇柔味也不甚重,特有的气质让人有种游走边缘的刺激,让他可以好好品尝南方小官特别的风情。 



怪不得南方小官会这么有名,实在是有它的道理在。 



「玉棠,你还没说今晚要我们其中的哪一个呢!」红玉替朱玉棠倒了杯酒,纤细的手掌早偷偷地摸到结实有力的小腹,再一路探下。 



朱玉棠饮下几乎满溢的杯酒,俯身吻住红玉诱人的双唇,大掌比自己腹下的小手更为放肆,直接侵略重地,任意探寻。 



只听得红玉喉头轻哼,白皙的脸蛋开始泛起迷人红晕,甜腻的酒酿不断自四唇交接处溢出。 



这等充满情欲的激烈场面,连经验丰富的三个小官都看傻了眼,对红玉的「艳福」有点惧意,又充满羡慕。 



这么高大的男人想必能力也相当惊人,跟他来一次恐怕会有好些天下不了褟;可是光看红玉被迷得昏陶陶的模样,就知道这人的技术一定可以让他们欲仙欲死。 



正打算要跟红玉抢位置的同时,靠近醉风阁的幽静小楼突然吵闹起来,不只朱玉棠与刘庆笙两人皱起扫兴的眉头,连四个小官也收回神,露出疑惑的表情。 



「现在又是怎么了?」刘庆笙对这里比较熟,自然晓得那小楼是恋袖坊最红的小官才能居住的地方,环境理应优美安静,现在怎么会吵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红玉有点担心地蹙眉。他知道那儿是怜儿住的地方,现在应该是怜儿跟买下他的人共度一夜的时候,吵成这样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担心?」朱玉棠发现不只是红玉,其它三个小官也露出担心的表情。 



「那是怜儿住的地方。」梦轩回答。 



「你们很关心他?」照理说不是应该同行互忌吗?怎么这四个小官反而露出好似担心家人受伤的神情。 



红玉明白他的想法。「怜儿跟我们不一样,他不该待在这里,不适合这种地方。」他想过去看看。 



被他这么一说,两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了。 



「我们去看看好了,再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四个小官就等他这一句话,不由分说,马上领人到醉风阁旁的藏泪阁探看。 



*** 



才到藏泪阁,朱玉棠就明白泪姬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一个衣衫半褪的少年双手握着一把匕首,衣衫下如雪白皙的腿部内侧鲜血不断地流淌;更为惊人的是他手腕上的血痕,一滴滴不曾间断的淌出鲜血,沾染地板与身上的白色单衣。 



如果说这样的一幕已经够惊吓骇人,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还是流淌泪水的脸蛋。 



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还不足以形容这名少年的美,难得的是发自他身上与容貌相当的气质,干净纯洁又万分惹人怜惜;自双眼滑落的泪水不同于一般人哭泣的模样,真如断线的珍珠般是一颗一颗地滚落而下。 



怪不得恋袖坊四小官与不夜楼四艳姬都会被比下去了,这分容貌气质恐怕连后宫佳丽三千也比不上,他朱玉棠愿意为这样的一个人断袖。 



怜儿紧紧握着匕首,将利刃面对每一个想要接近他的人,对身上的疼痛早已麻木,脑中除了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这个意念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想法。 



他跟嬷嬷说过不卖身的,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当爹爹将他卖来这里之后,他试着逃跑,但是逃脱之后紧接着的骇人的鞭打滋味,让他认清被自己的亲爹出卖的命运,他只能告诉自己,至少爹爹可以用那一笔钱好好过日子。所以他跟嬷嬷说了,只要不卖身,要他做什么都好,学舞、学唱、学乐、学诗、学什么都可以。 



嬷嬷答应过他的,怎么可以骗他,怎么可以? 



「明燕,你这是什么买卖?黄金千两我已经如数付出,结果得到什么?你是这么教育你的孩子的吗?」一个略微福态的男子,气冲冲地朝恋袖坊的嬷嬷怒骂,伸手让一旁跟随而来的家丁包扎被怜儿用匕首划伤的手臂。 



「对不起,是我的不好,没好好教育怜儿。这是他的第一次,会怕是当然的,请您见谅。」明燕一边跟男子道歉,一边跟一旁恋袖坊较为强壮的龟奴打眼色。 



同样的眼色恋袖坊的人看多了,强壮的龟奴马上悄悄包围怜儿,想夺下他手中的匕首;红玉等四人也小心往前,希望能帮上忙不让人伤害到怜儿,即使必须得罪嬷嬷也无所谓。 



怜儿虽然年纪小,一双眼睛更是哭得通红;可是他也在恋袖坊待了八年的时间,明燕的企图他怎么会不清楚,毕竟他当年就是在同样的眼光下被打得半死的啊! 



「怜儿不要!」 



瞧见怜儿突然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往纤细的颈子上一划,红玉几人忍不住尖叫出声,刀痕在白皙的颈子上划出红痕的同时,皆不忍卒睹地闭上双眼。 



匕首只来得及划出小指长度的红艳,朱玉棠在看见他高举匕首时就已经明白这小东西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虽然晚了一步,让刚下刀的伤口深达一寸,接着马上抽离的动作便只在后面牵起极细的红丝。 



怜儿呆呆地注视着阻止他自裁的高大男子,从脸颊滑落的泪水渗进颈部可怕的伤口之中,与血液相融,带起如火烧灼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都不愿意放他自由? 



朱玉棠心惊地伸手按住他颈部不停流出的鲜血,同时又发现他手腕上的伤痕同样不曾停止涌出热血。 



「红玉,快!撕几条长布条给我。庆笙,帮我把怀里的雪蓉膏拿出来!」该死的,这些鲜血怎么会止不了? 



两个人马上依言行事,一人匆忙地撕布条,另一人从朱玉棠怀里掏出珍贵的雪蓉膏,打开给他,抹在怜儿严重的伤口上。 



朱玉棠一边替怜儿疗伤,一双直浓的剑眉越蹙越紧。 



不断自五指间渗出的血液慌了他一向镇定的心,伤口似乎是划在自己的心口,而不是划在怜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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