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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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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要了性命。 
两马疾驰而去,乘着夜色,停在一个小小院落门口。 
一个老者开了门,见到三人神气也吃了一惊。忙左右一顾,把他们让了进去。 
老者伸手在门后一按,一个暗门打开,一条地道通往地底。韩铁凝道:「孟老,你务必小心。」 
姓孟的老者道:「韩爷放心,我们曾受你大恩,誓死护你。」 
韩铁凝道:「目前皇上自己也是重伤,不会亲自来搜寻。以这机关的巧妙,想必还应付得了。一旦他自己来,便无能为力了。所以,我们得在他恢复元气之前,尽快离开。」 
陆商阳扶着秦夕照走进地道,他忽然想到:赵构既然有唐门最精妙的暗器,身边必有唐门高手。他也不想说出来,现在众人生死未卜,说那些恐怕都是多余的。 
三人在地室中坐定,韩铁凝伸手搭了搭秦夕照的脉。微微摇头,道:「下手太重了,皇上心也真狠。要不是他底子好,已经没命了。他当时真气已涣散,等于以十余年功力生生接了一掌。」 
陆商阳伸手把秦夕照放在膝上。「没救了?」 
韩铁凝微微一笑。「你不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救?」 
陆商阳苦笑道:「唐门暗器,还能有救?」 
韩铁凝骤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陆商阳一惊,道:「你……」 
韩铁凝笑道:「没有解药,却有解法。」 
陆商阳已隐隐想到解法为何,心中一凉,道:「不……」 
韩铁凝淡然道:「我已用了万念俱灰的大法,功力渐散,命不久矣。我剩余功力,还能救他,你的问情,只有让他来救了。」 
把秦夕照拉起来,让他坐好,韩铁凝双手抵住他背心,内力源源不断送了过去。我已没有选择,反正我都是一死,不如,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们来选。 
双掌催动,内力送得更快。秦夕照轻轻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来。他呼吸却已不似刚才细如游丝,已逐渐均匀起来。 
「你听好,我用了万念俱灰,已再无生理。陆商阳中了皇上的问情,只有你能救他。」 
「怎么救?」 
「一命换一命。何谓问情?问情就是,问你对那个人的感情有多深。我已将他体内毒质逼到伤口,你将毒血从他伤口内吮出,再把你自己的血给他。」 
「我不明白。难道不能让别人替他吸毒,再把血给他?」 
「不能。只有有情人才行,所以,这种毒叫问情。否则,我自己就救他了。」 
「……韩大人……我怕你是在开玩笑吧……」韩铁凝道:「目前皇上自己也是重伤,不会亲自来搜寻。以这机关的巧妙,想必还应付得了。一旦他自己来,便无能为力了。所以,我们得在他恢复元气之前,尽快离开。」 
陆商阳扶着秦夕照走进地道,他忽然想到:赵构既然有唐门最精妙的暗器,身边必有唐门高手。他也不想说出来,现在众人生死未卜,说那些恐怕都是多余的。 
三人在地室中坐定,韩铁凝伸手搭了搭秦夕照的脉。微微摇头,道:「下手太重了,皇上心也真狠。要不是他底子好,已经没命了。他当时真气已涣散,等于以十余年功力生生接了一掌。」 
陆商阳伸手把秦夕照放在膝上。「没救了?」 
韩铁凝微微一笑。「你不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救?」 
陆商阳苦笑道:「唐门暗器,还能有救?」 
韩铁凝骤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陆商阳一惊,道:「你……」 
韩铁凝笑道:「没有解药,却有解法。」 
陆商阳已隐隐想到解法为何,心中一凉,道:「不……」 
韩铁凝淡然道:「我已用了万念俱灰的大法,功力渐散,命不久矣。我剩余功力,还能救他,你的问情,只有让他来救了。」 
把秦夕照拉起来,让他坐好,韩铁凝双手抵住他背心,内力源源不断送了过去。我已没有选择,反正我都是一死,不如,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们来选。 
双掌催动,内力送得更快。秦夕照轻轻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来。他呼吸却已不似刚才细如游丝,已逐渐均匀起来。 
「你听好,我用了万念俱灰,已再无生理。陆商阳中了皇上的问情,只有你能救他。」 
「怎么救?」 
「一命换一命。何谓问情?问情就是,问你对那个人的感情有多深。我已将他体内毒质逼到伤口,你将毒血从他伤口内吮出,再把你自己的血给他。」 
「我不明白。难道不能让别人替他吸毒,再把血给他?」 
「不能。只有有情人才行,所以,这种毒叫问情。否则,我自己就救他了。」 
「……韩大人……我怕你是在开玩笑吧……」「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如果你对他没感情,对你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如果你对他有感情,那么你就得考虑清楚,你会赔上你的性命。」 
「……你如此相信我会救他?」 
「我相信,因为你再怎么样也是个人。你一样有七情六欲。你过不了情这一关。你是,我也是。」 
韩铁凝双掌缓缓离开秦夕照背心。油尽灯枯便是此时的感觉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本身也已命不久长。韩铁凝微笑着倒下,陆商阳,我们兄弟一场,我总算可以毫无遗憾地到黄泉了。 
陆商阳无法动弹,无法开口,听着韩铁凝倒下的声音,眼中已蕴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命来换我跟秦夕照的命?我知道你韩铁凝重情重义,当初为了救我,你可以抛弃高官厚禄,来肋我这个山贼草寇。你一向是忠君报国之人,却也助我进宫寻秦夕照。最后,你还要用命来换我的命。 
你叫我情何以堪?你让我愧对所有的人。 
由始至终,错的都是我。引狼入室的是我,累了无数朋友之命的人是我。为什么,现在还要让我再加上一道愧疚?你是可以毫无遗憾地走了,我又怎么有颜面去见那些为我慷慨赴死的兄弟?! 
秦夕照调匀呼吸,胸口的剧痛已经好多了,韩铁凝的内力果真是非同小可。回头望着陆商阳,陆商阳也在看着自己。 
是救,还是不救?秦夕照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陆商阳身前,将嘴唇凑在他左臂上的伤口上。又甜又腥的液体,一点一滴流进口中。 
怎可能不救,这是根本就不用考虑的问题。如果有别的方法,哪怕千山万水,我也会陪你去试,可是,问情,只有一种解法。我别无选择。 
我已经痛过了,在那一刻。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你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眼神。我那与雨水交织在一起的苦涩的泪。溅出的红得触目惊心的血。 
那次,我收回了手,没有抓住你。这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后侮。 
我不能,我不能再感受一次当时的痛楚,那是把心都撕碎的痛。那是心在活活泣血的痛。比那一针针刺在我背上时,还要痛!那一刻,天崩,地裂,日落,月昧,星沉。天地归于黑暗,万物化作虚无。 
我就是用这双手杀了你。不管你有没有死,至少,在我,是杀了一次。我不愿再尝那种痛,锥心泣血之痛。你不是要报仇吗?那这次,你活吧,我死。 
「我死了,你不用再为我头痛了。不用愁如何对我,不用害怕对我的感情。你还是陆商阳,陆大侠。你还是义薄云天,完美无缺的大英雄。秦夕照会给你的完美带上污点,让人对你不齿,我死了,那些就都不存在了。」 
「我们本来不该相遇的。是老天错了。」 
还记得那日,我在挥毫写字,一个阴影遮挡了阳光。我微惊地抬起头来,逆着夕阳,你的身影如山岳,金红色的光给你披上了一层灿烂的外衣。你的微笑,温厚而亲切,像太阳的光,能溶化万年的坚冰。 
虽然你的光不止照射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的微笑也不止对我一个人。你有兄弟,有朋友,有爱人。可是我的心,还是被你的微笑所融解,像春风吹过结冰的溪流,就那样,开始潺潺流动。 
你像带着花香的风,轻轻拂过。而我,就像那闻到香的蜂,就那样,醉了。 
最后一口毒血吸出,秦夕照眼前一黑,再也支援不住,整个人一软,倒在陆商阳身上。他勉强拿起承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用力捏开陆商阳的口,腕上的鲜血如泉般涌出。 
一切都结束了吧。你不要忘了我。恨我也好,什么也罢,不要忘记我。 
问情,问情。要问我对你的情有多深吗?我真觉得好笑。我对你有情,或是无情?若是你死,便是无情。若是我死,便是……不,我不要承认,若是我死,就什么也没有了。管它是情是爱是怨是恨,一切皆是空。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陆商阳的|穴道终于冲开了。他伸手去抚摸秦夕照的脸。他的手在发抖,这双握剑的手永远都是坚定的,触手冰冷,你的生命已经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在一点一滴地冰冷,不,比冰还冷? 
你要我记住你一辈子?需要这样吗?如果我已经把你藏在我心底最深处,如果我已经把你的影子烙印在灵魂里,我需要再记住吗? 
问情?问你对我的情,究竟有多深?我不需要证明,感情不需要这么幼稚的证明。存于我心,便足矣。何必说,何必问? 
猛地将怀中人一阵乱摇:「你不准死!你欠我的太多,你凭这一死就可以还?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身上有那么多血债,你一条命不够还!你给我醒来,醒来!」 
秦夕照慢慢张开眼睛,居然眼中还有笑意。 
「那一夜……永生难忘……我真想……再回到那时候……重新选择一次……」 
「……好。我答应你,我们回去,我们从头再来一次。让我们重新选择一次。就当什么都不曾有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回到那时,重新来过。让我们,再痛快淋漓地醉上一回。我再为你舞一次剑,你也再为我抚一次琴。」 
「没有卧龙寨的覆灭,没有所有的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只有那一夜,漫山遍野的黄菊,清明如水的月光,碧绿的带着奇特花香的自酿的酒,纵横的剑光,急促的琴声,还有……你最真心的微笑。」 
原来,那一切,从来都是沉淀在你心底的。你从来没忘过,即使身处血海之中,即使你在谈笑间剑光与血影交织,即使杀气纵横,即使利欲熏心,即使仇恨蒙了你的眼睛……你也没忘过。 
如果,当时,在你愤而离开卧龙寨时,我可以把我的心意向你剖白,一切是不是会不同?你是否就不会用剑指向我?我们,是否就可以不以手中的剑来作最后的对决?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有另外的路走? 
你真傻,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用剑指向我?你心里,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心被你活活撕碎,一点点的,绞成粉末。不是用你的剑,而是用你的情。我宁愿你用你的剑,把我一剑一剑杀死都可以,可是,你用的是,你的命! 
陆商阳想把秦夕照放开,秦夕照冰凉的手却抓住了他。 
「不要……不要放开我……」 
陆商阳闭上眼睛。眼泪仿若要冲开那永不愿打开的闸门。贴着他的耳畔,轻声说:「不会,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真的?」 

「我陆商阳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秦夕照笑了。这个笑纯真得像个孩子,一瞬间,陆商阳仿佛看到了,那夜在月光之下,他看着自己舞剑时的笑。纵情的笑,发自心底的笑。心痛,好痛,痛到窒息!我为何不早一刻觉悟?我为何不早一刻承认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总要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我才后悔?! 
这比你亲手杀我,又有什么区别?!你真残忍,你太残忍!你用这个方法,让我对你刻骨铭心,至死不忘?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法,我对你,一样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可挽回的?问情,问情,问情,你好毒!试一个人感情,深到何等程度?可是,人都死了,感情再深又如何? 
问情的主人啊,你错了,感情是不能用这种方法来试验的。如果你如此认为,只能说,你对你所爱的人把握不定,你才会这样去试探。 
如果两心相许,彼此都会了解对方的感觉,那还需要什么证明。 
至少,我不需要。 
陆商阳对着韩铁凝磕了三个头。你不该走的,你给了我一个多重的担子。我活得多累,我要怎么来扛?仇恨会逼疯人,恩情,也会压死人的。尤其,我已无人可回报! 
抱起秦夕照,扭动了暗室的机关。 
我们走吧,到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会带你走到。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你是生,是死。让我们重新选择一次吧,这个结局,我无法接受。 
今天我才知道,一切的结局,一切的悲剧,我都可以咬牙承受,唯有你的死,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我带你走,离开纷纷扰扰的尘世间。远离这一切爱恨情仇,恩恩怨怨。这世上如果真有桃花源,就让我们策马奔驰,奔到那传说中远离红尘的地方。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们已经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可是,我们再重新选择一次好吗,就从相逢、相遇、相知的那一刻开始,从头来过。 
我愿为你再舞一次剑,我想听你再为我弹一次琴。 
我想,再听一次你的琴音。我想,再迷醉一次。我想,再癫狂一次。 
我是大侠,我不能放纵自己的心。何时,何地,我都得控制自己的情感。为了履行跟烟霏的婚约,我放开了你,也是真的想断了这份情。然而我并未能给烟霏幸福,我忘不了她临终前那悲伤的眼神。 
情与义,我该选择哪一样?我想我还是爱她的,可是,感情的事,实在是由不得自主。我履行了承诺,却让我们都痛苦。最后,还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中。 
最后,注定了我什么都失去,失去烟霏,失去……你。 
「陆大侠!你这是……要上哪去?」孟老者看到陆商阳面无表情,抱着秦夕照向外走去,大惊道,「外面官兵还在搜捕你们……」 
陆商阳道:「孟老先生,师兄为了救我们,已经舍却了自己的性命。劳驾您将他好好安葬。我们走了,不会再连累你。」 
不再听孟老者的劝阻,我什么都不想再听。我耳中,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骑来的马还在院中。陆商阳抱着秦夕照上了马,低头看了一眼那苍白的脸。 
月光下,他的容颜如同莹玉。蝶翼般的睫毛低垂,给他的脸颊上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陆商阳想探他呼吸,又停住了。问情之毒,注定不可解。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将带你远走,我们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我永远不再离开你。 
就算是太迟了,我也要做。 
一声长啸,打马奔去。一个霹雳隆隆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那就把一切都冲走吧,我什么都不想再看见了。 
只要怀中有你,我的心,便静谧如无波的湖面。这,也是一种永远吧。 
第十六章 
无数的火把,无数的官兵。雨夜,雷电中,刀剑凄清的寒光。 
看到一骑发疯似地冲过来,官兵们一时都呆住了,手足无措。 
杜眠风看到是陆商阳,也已看到,他怀中抱的人是秦夕照,心中一凛。叫道:「给我拦下来!」 
陆商阳龙渊出鞘,喝道:「让开!」 
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挡我者死! 
龙渊化为寒光,剑气如虹。一瞬间,便是六个人尸横当地。 
李忠喝道:「拦住他!」 
陆商阳已杀红了眼,剑气纵横,如游龙般,只要接近他的人,无不立即被一剑穿心,或是一劈两半!此时的他,杀人正如砍瓜切菜一般! 
你千军万马,又怎奈我何?我豁出去了,我不要这条命便罢!他在我怀中,便是一天一地,死便死在一起,我还有何憾? 
有时,活着反倒是痛苦,是无止境的折磨。活着,要我们怎么办?两忘于烟?恩怨两泯?不可能,不可能。 
也许死了,才是一了百了?我陆商阳,何时有如此颓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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