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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北梦琐言 宋·孙光宪 陈尚君再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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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谓韩建无行,求解怒于朱公,遂为所卖。时人冤之。巨川有子慎仪,仕后唐为翰林学士。唯张策本与张浚有分,携印而降,叶浚之谋,后仕至梁相。朱公既得韩建以兄呼之,寻奏移许昌,梁凤历初亦遇害也。
  德宗皇帝好为诗,以赐容州戴叔伦。文宗、宣宗皆以诗赐大臣。昭宗驻跸华州,以歌辞赐韩建,以诗及《杨柳枝》辞赐朱全忠。所赐一也,或以敬,或以惮,受其赐者得不求其义焉。
  汴帅朱公再围凤翔,与茂贞军战于虢县西槐林驿,大败岐军,横尸不绝,鲍气闻于十里。昭宗遂杀宦官韩全诲已下二十二人首宣示,茂贞亦斩其义子继筠首以送。于是车驾还宫,朱令俯首马前请罪,涕泣拢帝马行千步。帝为之动容。至京师,以宰相崔胤判六军,乃下诏诛宦官第五可范已下七百一十人,又凤翔驾前宰相卢光启等一百余人并赐自尽。天复三年,汴人拥兵杀宰相崔胤,京兆尹郑元规劫迁车驾移都东洛。既入华州,百姓呼万岁,帝泣谓百姓曰:“百姓勿唱万岁,朕弗能与尔等为主也。”沿路有《思帝乡》之词,乃曰:“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氵兄我此行悠悠,未知落在何所。”言讫,泫然流涕。行至陕府内宴,皇后自捧玉盆以赐全忠,内人唱歌。全忠将饮酒,韩建蹑其足,全忠惧,辞醉而退。至水而杀内人可证及随驾五百人,自是帝孤立矣。
  昭宗迁都至洛,左右并是汴人,虽有尊名,乃是虚器,如在笼槛,郁郁不乐。朱全忠以诸侯尽有匡复之志,虑帝有奔幸之谋。时护驾朱友谅等聚兵殿庭,诉以衣食不足。帝方劳谕,友谅引兵升殿。帝颠仆入内,军士蹑而追之。帝叱曰:“反耶”友谅曰:“臣非敢无礼,奉元帅之令。”帝奔入御厨,以庖人之刀斩数辈,竟为乱兵所害。内人李渐荣、裴正一闻弑帝,投刃而死。又以朱友谅、氏叔琮扇动军情,诛朱友谅、氏叔琮,以成济之罪归之。友谅等临刑诉天曰:“天若有知,他日亦当如我。”后全忠即位,为子友所弑,竟如其言。
  辉王嗣位社,宴德王裕已下诸王子孙,并密为全忠所害。德王,帝之兄,曾册皇太子。刘季述等废昭宗,册为皇帝。季述等伏诛。令归少阳院。全忠以德王眉目疏秀,春秋渐盛。全忠恶之,请崔胤密启云:“太子曾窃宝位,大义灭亲。”昭宗不纳。一日,驾幸福先寺,谓枢密使蒋玄晖曰:“德王吾之爱子,何故频令吾废之,又欲杀之”言讫泪下,因啮其中指血流。全忠闻之,宴罢,尽杀之。
  辉王即位天中,朱全忠以旧朝达官尚在班列,将谋篡夺,先俾翦除。凡在周行,次第贬降,旧相裴枢、独孤损、崔远,陆、王溥、大夫赵崇、王赞等于滑州白马驿赐自尽。时宰相臣柳璨性阴狡贪权,恶枢等在己之上,与全忠腹心枢密使蒋玄晖、太常卿张廷范密友交结而害枢等。俄而廷范辕裂,玄晖与柳璨及弟瑶、相继伏诛。先是,故相张浚一家并害而弃尸黄河,朱公谋主李振累应进士举不第,尤愤朝贵,时谓朱全忠曰:“此清流辈宜投于黄河,永为浊流。”全忠笑而从之。尔朱荣河阴之戮衣冠不是过也。俄而辉王禅位,封济阴王,于曹州遇而崩,唐祚自此灭矣。
  朱全忠先以蒋玄晖为枢密使,伺帝动静。积庆何太后以昭宗见害之后,常恐不保旦夕,曾使宫人阿秋面召玄晖属戒,所乞它日传禅之后,保全子母性命。言发,无不涕零。先是,全忠速要传禅,召玄晖到汴州,责以太迟。玄晖以传禅先须封国,授九锡之命,俟次第行之。全忠怒曰:“我不要九锡,看作天子否。”玄晖归奔洛阳,与宰相商量,为赵殷衡诬谮云:“与太后交通,欲延唐祚。”乃令殷衡逼杀太后及宫人,而诛蒋玄晖。时人冤之。赵殷衡后改姓孔名循,亦莫知其实是何姓,仕后唐明宗为宣徽使,出为许昌、沧州两镇。时人知其狡谲倾险,莫不惮之。
  唐天三年,拾遗充史馆修撰崔彖进状,以堂叔母在孟州济源私庄,抱疾加甚,无兄弟奉养,无强近告投,兼以年将七十,地绝百里,阙视药膳,不遑晓夕。遂乞假躬往侍疾。敕旨依允。时人义之,或曰避祸而享义名者,亦智也。
  黄巢破后,蔡州秦宗权继为反逆,兵力强锐,又复称僭,山东诸郡苦之,十年之间屠脍生聚。汴帅朱全忠尽节御之,宗权为部将申丛擒而折足囚缚,朱全忠具表槛送至京。京兆尹孙揆率府县吏阅之,宗权即槛中举首曰:“宗权非反也。”大尹哀之,观者因以为笑。
  李罕之,河阳人也,少为桑门无赖,所至不容。曾乞食于滑州酸枣县,自旦至晡无与之者。掷钵于地,毁僧衣,投河阳诸葛爽为卒。罕之即僧号,便以为名。素多力,或与人相殴,殴其左颊,右颊血流。爽寻署为小校,每遣讨贼,无不擒之。蒲绛之北有摩云山,设堡栅于上,号摩云寨,前后不能攻取,时罕之下焉,自此号李摩云。累历郡侯、河南尹节将,官至侍中,卒于汴州,荆南成之流也。
  ●卷十六
  梁祖图霸之初,寿州刺史江彦温以郡归我,乃遣亲吏张从晦劳其勤。而从晦无赖,酒酣,有饮徒何藏耀者与之偕,甚昵,每事误禀从晦。致命于郡,彦温大张乐,邀不至,乃与藏耀食于主将家。彦温果疑恐曰:“汴王谋我矣,不然,何使者之如是也”乃杀其主将,连诛数十人,而以状白其事。既而又疑惧曰:“诉其腹心,亡我族矣。”乃自缢而死。梁祖大怒,按其事,腰斩从晦,留藏耀,裂其夤,械斩于寿春市。葆光子曰:“后唐明宗皇帝时,董璋据东川,将有跋扈之心,于时遣客省使李仁矩出使梓潼。仁矩比节使下小校骤居内职,性好狎邪。元戎张筵,托以寒热,召之不至,乃与营妓曲宴。璋闻甚怒,索马诣馆,遽欲害之。仁矩享足端简迎门,璋怒稍解。他日作叛,两川举兵,并由仁矩献谋于安重诲之所致也。”
  梁太祖初兼四镇,先主遣押衙潘ヴ持聘。ヴ饮酒一石不乱,每攀燕饮,礼容益庄,梁祖爱之。饮酣,梁祖曰:“押衙能饮一盘器物乎”ヴ曰:“不敢。”乃簇在席器皿,次第注酌。ヴ并饮之,ヴ愈温克。梁祖谓其归馆多应倾泻,困卧,俾人侦之。ヴ簪箨冠子,秤所得酒器,涤而藏之。他日又遣押衙郑顼持聘,梁祖问以剑阁道路,顼极言危峻。梁祖曰:“贤主人可以过得”顼对曰:“若不上闻,恐误令公军机。”梁祖大笑。此亦近代使令之美者也。
  朱瑾之据兖州,梁祖攻之未克。其从父兄齐州刺史琼先降,与琼同诣壁下以晓之。瑾乃遣都虞候胡规出献款曰:“兄已降,愿贷瑾不死,请以镇委吏。”既而启延寿门,陈牌印于笥,曰:“兄来,请先奉此。”梁祖命琼受之,葛从周疑诈,选勇士孙少迪等仗剑以驭。琼曰:“彼力屈,不足疑。”琼进前受印,瑾单马,曰:“兄独来,密语耳。”始相及,瑾令骁卒董怀进勾曳琼坠马,乃发所匿刃杀琼,勾戟突出牵入之。须臾,城上鼓噪,掷琼首于埤也。我军失色,梁祖哀恸久之,斩军谋徐厚,署琼弟比为齐州防御使,恩礼殊厚。瑾竟弃城投扬州。
  梁祖宿兵岐下以迎昭宗,敌垒尚坚旦思班退,亲从指挥使高季昌抗言曰:“天下雄杰窥此举者一载矣,今奸党已窘,更少俟之。”季昌乃密募人入岐为告事者,有骑卒马景应命。因朱友伦总骑军且至,将大出兵迓。景请其时给骏驷杂所出队中,十许里,跃马西逸,叩岐,以军怨东遁为告,且言列寨留卒尚万,俟夕将逝,宜速掩之,当落我机内矣。然是往也决无生理,愿录其妻孥。梁祖忄妻然止其行,景固请,乃徇之。明日军出,诸寨屏匿如无人,不十里,果风骑却走,岐人纳之,不失厥料。岐军启两扉悉众来,我师宿已秣马饱士,中军一鼓,百营俱进,大破岐军,十不存三四焉。李茂贞丧胆,昭宗降诏还京,始遂奉迎矣。功归高公,而马景妻孥倍加轸恤。且解扬以守正为忠,不顾其身也。马景以死命行诈,非图身也,人之难事唯景有之。
  宣州田κ、寿州朱延寿将举军以背杨行密,请杜荀鹤持笺诣淮都。俄而事泄,行密悉兵攻宛陵,延寿飞骑以赴,俱为淮军所杀。延寿之将行也,其室王氏勉延寿曰:“愿日致一介以宁所怀。”一日,介不至,王氏曰:“事可知矣。”乃部分家僮,悉授兵器,遽阖州中之扉,而捕骑已至,不得入。遂集家僮,私阜帑,发百燎,庐舍州廨焚之。既而稽首上告曰:“妾誓不以皎然之躯为仇者所辱。”乃投火而死。古之烈女无以过也。
  唐乾符中,荆州节度使晋公王铎后为诸道都统,时木星入南斗,数夕不退。晋公观之,问诸知星者吉凶安在,咸曰:“金火土犯斗即为灾,唯木当应为福耳。”咸或然之,时有术士边冈洞晓天文,精通历数,谓晋公曰:“唯斗帝王之宫宿,唯木为福神,当以帝王占之。然则非福于今,必当有验于后,未敢言之。”它日,晋公屏左右密问,冈曰:“木星入斗,帝王之兆。木在斗中,‘朱’字也。”识者言唐世尝有绯衣之谶,或言将来革运或姓裴,或姓牛,以为“裴”字为绯衣,“牛”字著人即朱也,所以裴晋公度、牛相国僧孺每罹此谤。李卫公斥《周秦行纪》乃斯事也,安知钟于砀山之朱乎
  梁开平中,潞州军前李思安奏壶关县庶穰乡人因伐树倒分为两片,内有六字,皆如左书,曰:“天四十载石进。”乃图其状以献,仍付史馆。尔后唐庄宗皇帝自晋王登位以为应之,中间石氏自并门受国称晋朝。湖南马希范解释此字,表闻焉。
  梁相国薛贻矩,名家子,擢进士第,在唐至御史大夫。先是,南班官忌与北司交通,天复中翦戮阉官,贻矩尝与韩全诲等作写真赞,悉纪于内侍省屋壁间,坐是谪官。它日,赍唐帝命禅于梁,仕至宰相。
  黄巢自长安遁归,与其众屯于陈、蔡间氵殷河,下寨连络,号八山营。于时蔡州秦宗权惧巢,以城降之。时既饥乏,野无所掠,唯捕人为食,肉尽继之以骨,或确捣或磨,咸用充饥。天军四合,巢军不利,其党骇散,频为雷电大雨淹浸其营,乃与妻孥昆弟奔于太山狼虎谷,为外甥林言斩首送徐州,时溥下裨将李师锐函首送成都行在也。
  梁祖亲征郓州,军次卫南时,筑新垒,土工毕,因登眺其上,见飞乌止于峻堞之间而噪,其声甚厉。副使李曰:“是乌鸟也,将有不如意之事。”其前军朱友裕为朱掩扑,拔军南去。我军不知,因北行,遇朱军来迎,梁祖策马南走,入村落间为贼所迫,前有沟坑,颇极深广,总遽之际忽见沟内蜀黍秆积以为道,正在马前,遂腾跃而过,因获免焉。副使李、都将高行思为贼所杀,张归宇为殿骑,援戈力战,仅得生还,被十四五箭。乃知卫南之乌,先见之验也。
  丁会为昭义节帅,常惧梁祖雄猜,疑忌功臣。忽谓敬翔曰:“吾梦丁会在前候,吾将乘马欲出,圉人以马就台,忽为丁会跨之以出。时梦中怒,叱喝数声,因惊觉。甚恶之。”是月,丁会举潞州军民归河东矣。
  梁祖末年多行诛戮。一夕,寝殿大栋忽坠于御榻之上,初闻土落于寝帐上,乃惊觉。久之,又闻有小木坠于帐顶间,遂惧然下床,未出殿门,其栋乃坠。迟明召诸王近臣令观之。夜来惊危,几不相见,由是君臣相泣,又曰:“惊忧之时,如有人引头于寝合门内云:‘里面莫有人否’所以总忙奔起,得非宫殿神乎”它日又游于大内西九曲池,泛舟于池上,舟忽倾侧,上堕于池中,宫嫔并内侍从官并跃入池扶策登岸,移时方安。尔后发痼疾,竟罹其子郢王友弑逆之祸,舟倾栋折非佳事也。
  梁祖末年用军不利,河北数镇不顺其命。一旦躁挠,坚要亲征,师次深州界,遂令杨师厚分兵攻枣强县,半浃旬方拔其垒。是邑也,池湟坚牢,人心犷悍,昼夜攻击以至疲竭。既陷之日,无少长皆屠之,时有一百姓来投军中,李周彝收于部伍间。乃谓周彝曰:“请一剑,愿先登以收其城。”未许间,忽然抽茶担子挥击周彝头上中檐,几仆于地,左右乃擒之。元是枣强城中遣来令诈降,本意欲窥梁军招讨使杨师厚,斯人不能辨,误中周彝。是知河朔之民勇劲如此。
  梁司天监仇殷术数精妙,每见吉凶不敢明言,稍关逆耳秘而不说,往往罚俸,盖惧梁相之好杀也。梁自昭义失守,符道昭就擒,柏乡不利,王景仁大败,皆为太原节使嗣晋王李存勖之所挫也。方怀子孙之忧,唯柏乡狼狈,亦自咎云:“违犯天道,不取仇殷之言也。”
  ●卷十七
  梁祖,宋州砀山县午沟里人,本名温,赐名全忠,建国后改名晃。家世为儒,祖信、父诚皆以教授为业。诚蚤卒,有三子,俱幼,母王氏携养寄于同县人刘崇家。昆弟之中唯温狡猾无行,崇母抚养之。崇弟兄尝加谴杖,一日偷崇家釜而窜,为崇追回,崇母遮护以兔朴责。善逐走鹿,往往及而获之。又崇母常见其有龙蛇之异。它日与仲兄存入黄巢中作贼,伯兄昱与母王氏尚依刘家。温既辞去,不知存亡。及温领镇于汴,盛饰舆马,使人迎母于崇家,王氏皇恐辞避,深藏不之信,谓人曰:“朱三落拓无行,何处作贼送死,焉能自致富贵汴帅非吾子也。”使者具陈离乡去里之由、归国立功之事,王氏方泣而信。是日与崇母并迎归汴,温盛礼郊迎,人士改观。崇以旧恩,位至列卿,为商州刺史。王氏以温贵封晋国太夫人,仲兄存于贼中为矢石所中而卒。温致酒于母,欢甚,语及家事,谓母曰:“朱五经辛苦业儒,不登一命。今有子为节度使,无忝先人矣。”母不怿,良久,谓温曰:“汝致身及此,信谓英特,行义未必如先人。朱二与汝同入贼军,身死蛮徼,孤男稚女,艰食无告,汝未有恤孤之心,英特即有诸无取也。”温垂涕谢罪,即令召诸兄子皆至汴,友宁、友伦皆立军功,位至方镇。
  梁祖魏国夫人张氏,砀山富室女。父蕤曾为宋州刺史,温时闻张有姿色,私心倾慕,有丽华之叹。及温在同州,得张于兵间,因以妇礼纳之。温以其宿款,深加敬异。张贤明有礼,温虽虎狼其心,亦所景伏,每谋军国计,必先延访。或已出师,中途有所不可,张氏一介请旋,如期而至,其信重如此。初收兖郓,得朱瑾妻,温告之云:“彼既无依,寓于辎车。”张氏遣人召之,瑾妻再拜,张氏答拜泣下,谓之曰:“兖郓与司空同姓之国,昆仲之间,以小故寻干戈,致吾姒如此。设不幸汴州失守,妾亦似吾姒之今日也。”又泣下,乃给度为尼,张恒给其费。张既卒,继宠者非人。乃僭号后,大纵朋淫,骨肉聚,帷薄荒秽,以致友之祸起于妇人。始能以柔婉之德制豺虎之心如张氏者,不亦贤乎!
  河东李克用,其先回纥部人,世为蕃中大酋,受唐朝官职。太宗于北方沙陀碛立沙陀府以招集降户。后克用祖朱邪执宜与其父曾依吐蕃,背吐蕃归朝。德宗于盐州置阴山府,以执宜为都督,后迁于神武川黄花堆之别野,即今应州是也。执宜生赤心,以讨徐州庞勋功赐国姓并名,号李国昌。懿宗问其先世所出,云:“本陇西金城人,依寓吐蕃。”帝曰:“我先与汝同乡里。”敕令编籍郑王房,始为云州大同军节度,次授延、振武、代北三节度。其侄克让为羽林将军,其子克用最闻名,以破黄巢功为太原节度使。子存勖平梁蜀,奄有中原,追尊执宜号懿祖、国昌号献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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