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若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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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像不记得教室里铺有地毯呀？
如果这是要上天堂之前的错觉，那么，她就安心地等待死亡吧……常幸言紧紧地闭着眼睛。
〃虽然我的怀抱很温暖，你也不要装死好不好！〃
嗯？？？装死？她哪有装，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上帝的呼唤。
可是，这个低沉又轻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赖在我怀里一辈子吗？〃
好像声音，就在耳边耶！
常幸言有些恍惚，长长的睫毛轻轻抬起……
一双有着漂亮双眼皮的眼睛，正看着她，眼里询问般的关怀。
可是，很快，那双眼睛立即流露出不羁，戏谑，不屑一顾……
〃如果你那样喜欢被我抱着，那么，放学以后，我们约会吧！〃
约，约，约会！！！什么跟什么？天哪！常幸言飞快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真是糗死了，她怎么可以闪神呢！可是，虽然很尴尬，礼貌还是要有的啦！
她低着头，轻轻说：〃谢谢！〃
戏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不客气！能够拯救美女，是我的荣幸！〃
然后，一阵滚烫的呼吸向她耳边吹来。他居然靠她那么近，嘴唇似乎都要贴到她的耳朵上，她感觉到了心跳加快的声音，身体也僵硬起来，只能听天由命。
六
他到底想要干嘛？
滚烫的呼吸似乎微微有笑的频率，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宛如呓语。
〃你的腰……蛮细的嘛！〃
他、他、他在说什么……
一种快速的滚烫，爬上她的脸颊。
王以舜嘴角含笑，看着常幸言微红的脸颊，摸摸有着小胡茬的下巴，坏坏地对身后早已经惊呆的小吟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将手插进裤袋，竟然在她们旁边不远的座位上坐下。
小吟见状，大声喊：〃喂，王以舜，这样的情况你也能视若无睹吗？〃
王以舜竟然冲着她微笑，耸耸肩，摊摊手，什么也没有回答。
小吟又气又急，完蛋了，如果连他都不出面的话，那么……那么还有谁能救她们呢？
普峻！普峻！可是普峻这个混蛋在哪里呢？这个臭普峻，每当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一定不在！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得意的杜婧凌又缓缓靠近她们，她每靠近一步，笑容就显得特别狰狞。
〃想找救兵是吗？哈哈……好可惜噢，普峻今天没来学校耶，哈哈……〃
〃你、你不许伤害幸言。〃小吟想要挡到幸言面前，可是幸言却将她藏到身后。
〃别怕，我不会有事！〃她常幸言才不畏惧这个女人，从小就在被欺凌的环境中长大，她早就学会了一套保护自己的方法。如果杜婧凌敢对她动手的话，她就……她的手往后，轻轻握住身后的椅子。
不远处的王以舜，漫不经心的眼角余光，瞟到了这一个动作，嘴角扯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的杜婧凌，恨不得把她们活吞下去。可是，常幸言娇小的身躯里，却有一种令人畏怯的东西，害得她居然不太敢靠近。于是，杜婧凌往后一挥手：〃姐妹们，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臭女人！〃
那四五个小太妹似的女孩子就蜂拥上前。
幸言转身拎椅子准备抵抗，她才不要屈服！
忽然，一个坚实的胸膛从她背后包裹住她，一双强有力的手，在椅子还没拎起来时就被按住。
〃你！〃她有些窘迫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
他却坏坏地笑笑，低声说：〃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以暴治暴可不行！〃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那群恶毒的女人，有的拿书，有的拿垃圾桶，有的拿扫帚，居然统统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呢……
围观的人傻眼了，就连小吟，生动的脸上也被惊得表情僵滞……
〃喂……！〃就在大家都还在惊愕状态时，王以舜皱着眉，回过头去，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们想杀了我呀！这么狠！〃
女孩们发现打到的是王以舜，昏天暗地的踢打才停止！
只有杜婧凌跺脚大喊：〃以舜，你想要干嘛呀？为什么护着她？〃
〃喂，F班的杜婧凌同学，不要那么亲密地称呼我，别人会误会的，下次记得要连名带姓……〃
周围的同学有人闷闷地忍着想笑。
杜婧凌想要发火，可是却又不能！她只得撅着嘴，大叫：〃王以舜，你喜欢她是吗？就不怕菱西姐知道了会生气吗！〃
七
超乎常人忍耐力的王以舜，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居然一本正经地对杜婧凌说：〃喂，这样的问题你也能问得出？用用脑子好不好，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杜婧凌有些语塞。在她眼里，常幸言明明就是个天生丽质的大美女嘛！虽然，长长且柔顺的黑发看起来没有营养光泽，明亮若宝石般的眼睛也被浓重的黑眼圈包围。可是，也就只有这两点，其余的地方，她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呢。秀丽高挺的鼻子，修长灵秀的眉毛，白皙如搪瓷般光滑的皮肤，不用上唇彩也很娇红欲滴的双唇……以舜为什么要否定自己会喜欢常幸言的可能呢？
王以舜略带嘲讽地说：〃她要是再漂亮一点，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关于你的提议……〃
犹如一盆冰块从头落下，将常幸言原本还〃扑通扑通〃蹦个不停的心脏，彻底僵住！
她抬起睫毛看他，他的眼神那样不屑一顾。这是她小小的人生里，所见到过的最令她刺痛的〃不屑一顾〃。
他完全是个坏东西嘛，她还好心地以为，在德筑公学这个虚荣势力的贵族学校，他与别人不同。所以，方才的悸动才那么奇怪，奇怪到前所未有……
她隐隐深吸口气，脸上的滚烫也退了下去。常幸言，你要重新回到冷静的状态才行呀！
？0 ？？0 ？杜婧凌又开始叫嚣了！〃那、那你快给我闪开啊，让我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普峻明天就回学校……〃轻淡的话语，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足以令杜婧凌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假如她伤害了韩小吟，普峻肯定是一辈子也不会和她讲话了，甚至连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可是，现在没有台阶下耶，如果是因为害怕普峻不再理会自己而放过韩小吟，反而会更加助长韩小吟的气焰！
就在她为难之际，王以舜笑嘻嘻地说：〃杜婧凌同学，可不可以请你给我一个面子呢？喂，老师很快就要来上课了，看到满教室的狼藉，她会很伤心的……你知道，她一伤心，就会昭告天下，到时候训导主任找来，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她们！〃杜婧凌这才狠狠地瞪了他身旁的常幸言一眼，恐吓道：〃你，给我小心一点！下次在校外被我遇上的话，可没这么好运！〃说完，摇曳着腰肢，吊儿郎当地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围观的同学也各自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吟见危难已过，上课时间也快要到了，对王以舜说：〃今天谢谢你啦，我没办法常常过来陪着幸言，你要帮我多照顾一下她哟，我用生命拜托了！〃说完，不待两人回答，她向幸言眨眨眼，孩子气地吐吐舌头，然后快速地闪人。
常幸言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王以舜，他的嘴角含笑，脸上看不出表情。
〃谢谢你……〃她说。
他低下眼睑，眼睛明若辰星。〃嗯？什么？〃他一副好茫然的表情。
常幸言咬咬唇，再次低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哦。〃他抿嘴笑笑，然后说：〃打算怎么答谢我的救命之恩呢？不如以身相许吧！〃
她茫然地看看他，这个人是一直都这么不正经的吗？她傻傻地对他笑笑，赶紧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喂……〃他忽然严肃起来，可却又欲言又止。
〃什么啊？〃
〃以后……看见杜婧凌就走远一点，救星可不是随时在身边！〃
她看着他，那双刚才还很玩世不恭的眼睛里，竟然盛满了严肃与担忧。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她想要看得更明白一些，可是，那些许的担忧已经隐去了，俊逸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贯的不羁微笑：〃德筑公学可不是天堂！〃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要询问，上课铃声响了。
他带着倾倒众生的微笑，坐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与她仅有一条过道相隔，左边的位置。
八
CHAPTER 2
〃铃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就像洪水似的从教室的每一个门涌了出来。
学校门口堵满了家长开来的各种豪华轿车，从学校上空俯瞰下去，这的确是一个颇为壮观的场面。
也有一些满了拿驾照年纪的学生自己开车上下学，所以，德筑设有专门的学生停车场。但是，在德筑公学这样的贵族学校，也有极少数人像常幸言那样，骑着自行车上下学。
走到学校停车场门口，韩小吟再次问：〃幸言，和我一起走吧，我让哥哥送你回家。〃
走在她前面的女孩停下脚步。
换下学生裙后的常幸言，将长发绾了一个髻子在后脑勺，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T恤配牛仔裤，与小吟的粉红色公主裙相比，她就好像是个刚从地里挖完地瓜回来的乡下小姑娘。
看着那个小跟屁虫，她扶了扶挎包，皱皱眉头说：〃小吟，你怎么还跟着我呢？快回去吧，你不是说，今天哥哥来接你放学吗？他正等着你呢！〃
〃对呀，可是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大哥呢，他才回国没多久，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嘛！〃
〃以后总有机会的呀，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嘛！〃
〃可是……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呀！要是被杜婧凌那群臭丫头看见你推着一辆破自行车，那群暴发户又要挖苦你了！〃小吟愤愤不平地说。
〃傻小吟，不要担心我，别人说什么，都不会伤害我！〃幸言捏紧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信地说：〃你看，这是一颗装满智慧的脑袋，是不会被虚荣势力的小人所打倒的！〃然后，又将手掌贴到自己的胸前，肯定地说：〃这一颗心，也是坚固如铁的，就算是刀尖一般锋利的语言，也伤害不了它！所以，放心吧！〃
〃你噢，总是这么乐观！〃
看见小吟笑了起来，她推了推她：〃好啦，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好啰嗦呀！〃
〃那……你要小心噢，停车场内也有很多汽车，你骑车小心些。〃
〃知道了！〃
〃明天见……〃
〃嗯，明天见！〃
看着小吟小小的身影走远，常幸言精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自从初中开始，她就和姑妈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韩家照顾韩奶奶。直到去年，韩奶奶去世，她和姑妈才离开韩家。这么多年来，因为韩伯父的慷慨，所以才让姑妈能够供养自己上学，念完初中、考上高中。后来，她以模拟高考第一名的成绩，被以前的学校推荐到德筑公学，并被收为特免生。而且，只要她的成绩保持稳定，还可以直接升入德筑公学的大学部，免费念完四年大学。虽然德筑的特免生优惠政策里也包含了免食宿的费用，可是离姑妈太远，她不放心姑妈的身体健康，姑妈也不放心她。于是，姑妈就和她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继续相依为命地生活。
中午的时候，接到姑妈的电话，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主家也同意让她随姑妈一起住，所以让她放学以后就去看看。
这样也好，只要她和姑妈不分开，再大的苦难，她们都能承受。
走进阔大的地下停车场，她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自行车停放点走去。
远远看去，只有寥寥三四辆自行车。可是在汽车停放点，却停满了各种名贵的漂亮汽车。有部分学生，已经潇洒地开着车向外驶去。再看看自己的那辆锈迹斑斑的红色自行车。
呜……命运啊，命运！撅撅嘴，她还是认命地扶着自行车，慢慢地向外走去。
〃嘟嘟……〃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她转过头去，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正尾随在她身后。她忙将自行车移到路旁。
那车经过她时，从车窗内传来一声轻轻的，温柔的，〃谢谢！〃
她探头看去，一个长头发，漂亮得令人窒息的美女正冲着她微笑。哇，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美女。她忙颔首，回给美女一个微笑。难得在学校遇到这样主动表示友好的同学啊！等一等，好像有个人很眼熟。坐在美女旁边开车的是……那个挂着邪恶笑容的少年。
〃舜，她不就是你们班来的新同学吗？〃菱西从后视镜看去，那个土里土气的女孩，推着生锈的自行车艰难地爬着停车场的坡。
以舜注视着前方，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并没有回答她。
菱西再次看了看那个女孩，继续试探地问：〃听说……今天你救了她两次？〃
〃杜婧凌讲给你听的吧！〃
〃听说她是特免生，应该是品学兼优的那种学生吧！〃
〃你究竟想问什么呢？〃以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菱西美丽的脸庞露出优雅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大一的课程不紧张吗？居然还有时间关心学弟班上的转学生！〃
〃你又不算我的学弟！〃菱西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谁说不算？〃
九
菱西没有争辩，若有所思地说：〃明天我要随学校去做学术交流，大约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很好啊，这样我身旁的座位又可以让别的女孩子坐了！〃
菱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温柔。〃你要想念我才行！〃
王以舜歪歪嘴角，勾勒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没有回答。
自他满十八岁并且拿到驾照以后，母亲就让父亲买了一台车给他，并且承担起了接送菱西上下学的重任。菱西家离学校并不远，母亲的这份心思，就算他是头猪，也会明白。可是，他是成年人，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谁也无法左右他的情感。况且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拥有走进他心里的资格。
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个少女，他的嘴角略略下弯。杜婧凌那群女人，她们怎么会脑袋秀逗到将他同后面那个土得掉渣的丫头牵连在一起，他的眼光，还不至于那样差劲吧！
轻风，斜阳。
落日的余晖包裹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整个人都灿烂起来。她的身畔，放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常幸言看了看眼前这个花园。
白色的栅栏上爬满了蔷薇的藤蔓。十月已不是蔷薇花开的季节，但是栅栏上的蔷薇花却还开着，虽然只有淡淡的几朵，却也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园子里有个阔大的草坪，草坪中央有一棵年岁不浅的银杏树，〃簌簌〃地往地上掉下金黄的落叶与杏果。大树的后面，伫立着一幢气派的别墅。
这里是城市的郊区，也是富人区。一整片豪华精致的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形象地突显了住在这里的人们，身份地位的显赫尊贵。
可怜她和姑妈，居然连一张瓦片的栖身之所都没有！她感叹地摇摇头，轻轻按了按门铃。
很快，从别墅里跑出一个穿着淡紫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
〃姑妈！〃常幸言激动地喊道。
对，这个穿着淡紫色衣服，在常幸言眼里却是美丽慈祥到比贵夫人还要尊贵的女士，就是她相依为命的姑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