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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昨天-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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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对我大吼:我要花多少心血,才能让你从前众多的情人不再试图靠近你!  
他恨每一个靠近我的人,所以他恨书亭。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终于抬头,看着与亭。  
“你不信?”  
我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我信。”  
这两个字象刀。我被自己的言语所伤,血潺潺从心窝流了出来。  
我支撑着自己,问:“但是,为何到今天你才说出来?”  
与亭答道:“我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说,你也未必会信。就算你信,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能说不恨眼前的人。  
我知道自己入了这将死人的陷阱里。  
与亭知道目的已达,站了起来,按动电铃。  
看守立即出现。  
“永别了,生生。我即将摆脱与将这个恶梦,你又如何?”  
他潇洒地去了。即使是强装出的潇洒,他始终在我面前潇洒了最后一回。  
我不知道,原来人的恶意可以这么深。  

看守奇怪地看着我。在他眼里,我的脸色恐怕比即将处决的与亭更差。  
我请求:“可以让我再多呆一会吗?”  
他点头,并且善解人意地离开,让我可以静静留在会面室中。  
一切的事情,不可避免的重演。  
不错,其实一切不难看透。  
与将,他到底还是掌握所有。从没有错过什么,也没有遗漏过什么。  
他有完善的情报网络,还有通天的手段,无双的心计。  
赢家若不是他,岂非不公平?  
我有何话说?  

时间飞度。  
安安静静的空间,给我足够的力量与思维能力。  
回味并不是美好的事情,尤其回味我和与将的昨天。  
世界就是这样,经历时是一番光景,回头再看,却是另一种惊心动魄。  
天罗地网,布于脚下发端,一触即牵引无数,不死不休。  

我想到自己额头的伤,想到与将额头的伤,想到他一直不肯接受任何的整容手术。  
想到他抱着我哭,对我说:如何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  
我将所有的经过,其中酸甜苦辣,回味再回味。  
在这个地方,我要决定去留。  
真有意思,原来马来西亚的监狱,与我缘分至此,屹然成了我领悟人生的绝佳地方。  

可听过六祖顿悟?  
原来天下真有这样的境界。  
黄生何幸,可以体会一二。  

出来的时候,已经日沉西山。  
对我,恍如隔世。  
与将倚在车头,他一直在外面等我。  
见我出来,缓缓站直,没有半点焦躁。  
“见过与亭了?”  
我点头。  
与将问:“你觉得如何?”  
“我又能如何?与将,你既知与亭要对我揭谜底,为何不阻止?你有这样的能力。”  
“我不想再骗你。”  
我蓦然抬头,静静凝视他。  
目光的交接,如日夜交替般,永无止境的连绵与玄妙。  
沉重的事实辗过心头,但谁又能舍弃这么千辛万苦而来的眼神?  
终于,我开口道:“与将,我们去书亭墓前祭奠,可好?”  
书亭的遗体被送回贺家墓园安葬,虽然不远,但当我们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冷清的墓园,只有冷清的风。  
站在书亭墓前,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话。  
忽然,我问:“与将,你爱我多,还是书亭爱我多?”  
与将不作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从来没人可以逼他开口。  
我又问:“与将,信任已经支离破碎,爱呢?”  
他怔怔看我,忽然长长叹息,把我拥在怀里。  
“弹指之间可分六十刹,刹那间便是永恒,生生,如果人生只有这一个永恒,那有多好。”  
我抬头看他,不知不觉已经痴了。  
我知道他的心,永远错综复杂至不可剖析。我知道他掠夺的天性,会不顾一切将他爱的人留在身边。  
为了留住我,他不惜伤害我,也不惜伤害他自己。  
直到我们两人都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以与将的为人,他可以为我做到这样地步,还有什么可说?  
这么多的骗局,这么多的谎言,这么多的惊心动魄,不过为了一个情字。  
刹那间,我大彻大悟。  
人自有真性情,练出那铁石心肠、铜皮铁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一颗勇于接受爱与现实的心。  
爱情的不高尚,只有过来人才能面对,才能放过胸襟去拥抱不完美的爱情。  
这一刻,我已立地成佛,达到所求的境界,足以心安理得接受与将过往的所有,和将来的所有。  
“不错,这已是永恒,又何必再管昨天?”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与将,现在才是我们的永恒。”  
然后,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耳后。  
无论如何,我相信,这滴眼泪,它是真的。  
这滴眼泪,它是真的―――此生此世,都不会怀疑。  
 
  
 作者: 莹雨0510  2005…6…15 17:32   回复此发言    
 

 
84 回复:昨天 BY风弄  
 可曾听过灯塔?  
茫茫怒海中,只要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就能知道自己的方向。  
这滴眼泪,就是我的灯塔。  
这是与将心上唯一的真。  
既已得到,夫复何求?  
昨天,且烟消云散去吧。  

与将,今夜  
请入我梦来。  


  
全文结束  


昨天番外 


大年三十,穿戴得整整齐齐,在爸妈面前接了红包。 
转身间,还记得,不知道哪名远方姑妈在身后问:“生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派红包?” 
猛这么一句,不是不剐心的。 
好端端一个团年,让一个不识趣的女人搅了。 
在房里生了好一会闷气,才忽然想起,倒未必是为了这么一个庸俗女人发火。 
只是,已经大年三十。 
只是,与将不在身边。 
思念的丝是有黏性的,不易挣脱。我将沉甸甸的红包仔细盯着,直到觉得红得刺眼,方知已在思念。 
单思不如相思,我心生不忿,一通长途拨出去,直达荣大董事长。 
与将一接,开口便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是第几秋?” 
我气结,反笑问:“你倒是什么都算准了。也好,我考一考你。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可猜到我梦见什么?” 
电话里沉默一会,他似在另一头轻笑。 
“生生,人若有说不出口的真心话,必托词于梦。你要我猜的,是你的梦,还是你的真心?” 
“我哪有什么真心?”我哼一声,挂了电话。 
依在窗边,看明月渐升。 
电话又响,响个不停,震得房间嗡嗡响,又不得人不接。 
与将说:“看烟花吗?” 
“哪来的烟花?”我悻悻。 
这又不是中国,新年对于法国人来说是新历第一天,何来大年三十之念? 
他偏说:“我这里窗前好热闹,一朵一朵,哪里是同贺,简直是斗艳。” 
我刚想冷哼,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生生,若你在这里,定会看得高兴。” 
这般贴心软语,那声冷哼只好卡在喉管,上不得下不去。 
我只好苦笑:“承你好意。” 
“礼尚往来,”他竟立即要求报答:“老实答我一个问题。” 
他问:“你想我吗?” 
“不想。” 
“你想我来吗?” 
我怔了怔:“来哪里?” 
“还有哪里?” 
我心头微动,把话筒一扔,跑过去把房门一拉。 
门外空空如也,宛如冷水一盆当头淋下。 
我又拿起话筒:“你在哪里看烟花?” 
“窗前。” 
背后蓦然响起一声尖哨,我猛然转身,看窗外一支响炮冲天而起,轰一声,化出万千绿焰。 
轰隆声连串,不曾稍息。 
刹那间,空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吓跑明月众星,俨然占了整个夜空。 
“真美。”叹息响自身后。 
我吃了一惊,骤然转身。 
与将浅笑,将我肩膀扳回,两人同看烟花。 
花开花落,刹那光辉,若得承继,便是永恒。 
“什么时候来的?” 
“几个小时前。” 
“你在准备烟花?” 
“烟花早准备好了,只待一声令下。”他转头看我,笑着说:“我在下面大厅派红包,出手大方,惊得几个女人脸色苍白,十分后悔选错了丈夫。” 
我朝他微笑:“你的暗探真厉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事无大小,一律报备。” 
他不答,垂下的手却一把抓了我的手。 
满天绚烂。 
开了花,化了烟,夺了魂魄,还剩硝烟。 
我到底不如他,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开口说:“与将,你花太多心血在我身上。” 
“我愿意。” 
“其实,你不必花尽心思弥补过去。” 
他霍然转头,盯着我。 
我惊心,很久不曾见过他这样,我几乎忘记了他还有这样锐利的目光。 
他没了笑容,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顿道:“生生,我还欠你什么?” 
我退一步,避不开他目光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我对你用情,用心。”他苦笑:“不是弥补,只是因为我想。” 
“与将……” 
“别说抱歉。”他截住我。 
我心我思,他竟总是猜对。 
我无言,坐于床边,看满天烟花斗艳。 
烟花盛开,一朵接着一朵。光华易逝,所以艳丽。 
大年三十那晚,与将向我说了很多话。 
我记得,他坐在我身边,看烟花竞丽。 
“你知道吗,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很累。” 
“爱一个人,也很累,很累。” 
“但要不猜不爱,却又更累,更累。” 
他坐在我身旁,腰杆挺直如标枪,肩膀宽厚令人安心。 
我凝视他,他凝视窗外烟花。 
我知道,他是很累,很累的。 
我又忍不住,说:“与将,你累了。” 
我稍移动:“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的他,眼中湿润的光闪烁一下。 
然而他摇头。 
“不,现在还不用。”他仍对我浅笑,目光如温玉:“只是有一天,生生,若我真累透了,请你用肩膀接住我。” 
大年三十那天,我们一起看烟花。 
烟花没完没了,开了又散,散了又开。 
于是五色辉煌,充斥眼内,心中。 
我靠在与将的肩膀上,感觉分外温暖。 
我知道他累了。 
然而没有什么。他的累,是我的。 
就如,他的爱,是我的。 
他的累是我的。 
他的心计是我的。 
他的天罗地网是我的。 
他的圈套和阴谋,是我的。 
统统是我的。 


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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