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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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顾晓薇我一定把这些想法告诉她?”我一直在想。
我记得几个月之后为了找她我去了深圳那个城市,那是我最后一次找她。那个陌生城市里的陌生夜晚给我留下了特别的印像。我顺着大街旁的人行道慢无目的地游荡,因为是夜晚我无法和顾晓薇的同学取得联系,只好四处穿行。我到达深圳时正是午夜,加上我临行时能办妥边检证,所以住旅馆也挺麻烦,我就像个梦游者一样四处转转,借以打发时间。
早晨八点钟的时候,我急切地打了电话,但好长时间没有人接听。九点钟之后电话终于打通了。顾晓薇的同学正好在公司。经过一番解释,我说明了意图,她也立即明白了,并说知道我这个人。
“但是……她没来找过我。我们只是通过电话。那是一二个月前的事了。”
“一二个月前?……她后来没在和你联系过?有人说她在你这里……那她会到那里去呢……”
我问她深圳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或熟人。
“当然应该也是顾晓薇的朋友或熟人,”我说。
她稍稍地犹豫了片刻,又给我指示了一点线索。
“沙头角那边有一个朋友,也是我们的同学,好像顾晓薇也和她联系过。你去试着找一下吧。”
我又得到一个电话号码,那一刻它已成为给我希望的符号。
我转乘了几次出租车,去了那个离沙头角不远的地方,并在那里和她用电话取得了联系。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她也说顾晓薇和她通过电话,只是没听说顾晓薇来了深圳。
“她不喜欢深圳的……她给我的一封信中谈起过。……她也不可能来深圳工作的。”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说句实话,那刻我真的绝望了。稍顿我自言自语地说:
“她会去那里呢?……她会去那里呢……”
又顿了一会,那姑娘说:
“她也许去了欧洲……她曾有过这个想法的。……只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后面她想说些什么,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和我有关。我给北京的朋友打了电话。又有了一个说法,说顾晓薇可能和一个欧洲人结婚了,可能是北欧人,可能去了北欧,未经证实。我又在晕晕乎乎中乘坐了几辆车,模模糊糊地是想朝着深圳火车站的方向走,但在离车站还有两站路时,我稀里糊涂地下了车。我站在一个立交桥上,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触:世事茫茫人海茫茫我去那儿能把顾晓薇找回来。她真的去了欧洲了?如果那样她就可能真的不回来了。欧洲我暂时无论如何是去不成的。
我晕头转向地到处乱转,后来天黑的时候我到了一条小街上,那条小街看上去很窄;广告牌灯光闪烁。我漠不关心的打量着两旁的行人及其商品的标牌,那也别有一番感觉:拥挤中蕴含着一种盲目的力量。我无意之中,站在了一个所谓康乐中心的门口,无知无觉打量了站在一旁的小姐一眼。
“先生……里面请,本中心是一个快乐的天堂,也来享受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嘲弄似的对她笑了一下。
“不相信吗?……进来后就知道了。”
“有睡觉的地方吗?我已两天没能好好睡觉了。”
小姐没有答腔,只是对我嘻嘻一笑,让我先进来,我犹疑了一会,终于进去了。那时我太睏了,疲惫得很。我看见有几个男人横躺在一张大躺椅上,一副安适自在的神情,旁边有小姐伺候。似乎是在给他们做全身按摩。
“给我也来这么一张躺椅吧!”
我终于躺了下来,没有多大会,我就进入了梦乡,我好像看到顾晓薇欢乐的笑脸。不过没有多久,一阵阵嘀咕声把我弄醒了,我看见一个姑娘站在我的身旁,她的表情似乎很犹疑。我睁开眼睛时,她笑着问我需要什么服务,
“什么都不需要……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那怎么行……这里是……”
“让我好好睡一觉吧,钱我照付就是了。”
“你不需要人陪你吗?”
“不要。……你忙别的去吧。”
稍后走过来一位年龄稍大的妇女,打量了我一会,对旁边的小姐点了点头,让我预先付钱。钱是要得够多的,也真够黑的。我再次醒来时,发现门口站着许多人,我走了出去站在一旁观看:原来是客户和小姐之间有了一些摩擦与分歧。我没兴趣就离开了,但又怕他们之间的争吵搅扰我,所以我去了康乐中心的另一处地方,七转八拐的来到了一个赌场。我在里面玩了一会,尝试了几种赌博的方法,终于我随身所带的几千元输得精光。
我走出那个中心时,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我在有些吵闹的街道上走着,顾晓薇的形象再次浮上我的心头,并带给我众多的自我谴责:我实在不是个东西,实在天生是个倒运的命。我路过一座摩天大楼时,天上下起了一些小雨。我只好在一座高楼的下面躲避。后来雨下得小了一点。我在那座高楼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谁知道它究竟有多少台阶,高高的。我做在那里,让零星的小雨打在自己身上。
第四章天上的情感
雨水让我的意识清楚了很多,也让我的心平和了许多;我觉得我的心开始宁静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了托尔斯泰的那句话:爱情不是一种尘世的感情,乃是一种天上的情感。对于那种说法以前我总是觉得他过于故弄玄虚,把男女之事说得太离奇了。不过那个时刻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所说的,以及他想要说的。爱情这种情感也是需要你去顿悟的,需要你在特定的境遇之中再发现,那是需要有心灵的眼睛的。
“也许我不应该再这么试图把顾晓薇找回来。”
找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再次占有她的身体、思绪与生活?让她继续做你的老婆和情人吗,那样也许不是她的最佳选择。也许应该让她自由,让她按照自己的喜欢的方式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不要在试图用你的爱去压抑她。你不能给她带来正常人的平静的生活,你不能给她带来平静的幸福。
她可以永远停留在你的心里。不管她在哪里,她总美好地存在着,知道这一点就应该很安慰。她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自由地生活着,不管是欧洲还是中国,也不管是城市或是乡村,也不管她是否和一个欧洲男人在一起生活。从某一个角度看她的离去给你的生活造成了诸多阴郁、悲伤,让你本来鲜活的生存变得有一点僵硬。也确实是一个遗憾。但除此之外,她对你就毫无意义了吗?难道仅仅因为她的离去,你对她的感觉就变坏变假了吗?她就和你在也无关了吗?你此刻的感觉是这样告诉你的吗?
她存在于世界本身就应该是一个鼓舞,让你的心灵有了一个方向。有了安慰,有了一种光的感受。她的目光会一直关注你。心与心之间还在无声静默中交流着,一点儿没有因为这种距离而受到影响,或许这种距离还更有利于交流,我们再也不会受到日常琐事,或日常狭隘心态的干扰。或许在怀念的世界里她的形象会更纯粹,更善良更好美更能够成为你心里的一片意义世界。让她安宁地存在那里吧,让她安宁地生活吧。
一个美国作家说过:
“有这么两个世界:一个是用钱和尺子丈量的世界,一个是用心和想象去感受的世界。”
可以引申开来说,一个是实在的可感触的事情,它可以给你带来实在的快乐,另一个是看不见世界,第二个世界或许有点虚无,或许许多人都认为那是很虚假很飘缈的,缺乏真实感,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但它的的确确实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召唤着人的心灵。在人们失望或面临一种危机之际,它依然会在在你的心头浮现,给你带来一种安慰,类似此刻的我的情形。
爱都有某种信仰色彩,现在我相信了。爱一个女人不应以身体或距离的贴近为其唯一的目的。在沉默中可以有花园,那里面盛开着的花朵或许更加鲜艳。这个城市里此刻有无数个男女在激情中拥抱着,那是好的,你和顾晓薇也曾这么做过这么爱过,但此刻既然不能如此这般,那么另一种代替未必就很差:你能够鲜明地感受内心中的那份情怀。用真实的思念去追寻她,用对生活的热爱作为感激,如果可能的话。
我的内心的统一的思绪让我好过了些,想到我还能和顾晓薇做一种更好的交流我也得到了许多抚慰。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一直认为男女之间的更好的爱是不沾肉体的。那种想法让那刻的我感受到了一种宁静,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充实感,我仿佛还闻到了一抹来自远方的神秘的气息。那里面混合着顾晓薇的目光,头发中的香味和她的微笑,她的忍耐,以及由此而来的理念之光。
天终于亮了起来,雨也慢慢地小了下来,有那么一小会儿后来太阳似乎挂上来了,照亮了这座现代化城市的上空。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去了一个街对面的书店,我还想在书店里感受一下那份气息,但我不敢去出售画册的书架前。转了一圈之后,我发现了两本我喜欢的书,一本叫《宇宙》、一本叫《银河系》,我拿着书走到收银台,这才想到钱已经用光了。
我只好走出书店,转到了一个较窄的街上。听他们说,那街上有一个当铺。找了半小时以后,终于找到了。我把手表和手机以极底的价格给当了,换了一些钱。我又重新折回到那个书店,买到了那两本书,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本《银河系》。我走出书店,天又下起零零星星的小雨来。
我重又折回到那座摩天大楼最高的台阶上,坐在那里,任由零星小雨敲打在自己身上。各种式样各种颜色的雨伞在我的眼下晃动。我把那两本书放在膝头,并不打开它们,我的身体已很疲惫,不想再多做动作。我闭上了眼睛想小憩一会。忽然银河系展开了,是一条发光的河流。它平稳地流淌着,照彻了宇宙的黑夜,这就像顾晓薇,我记忆中的星星河,她也是在我的心里平稳地流淌着,并在我的心灵趋于黑暗之际照亮我的生活的宇宙。
第四章最美好的那份情感
其后的岁月我又赖在了北京,赖在了这座不属于我的城市。我又过上了那种有点儿单调而又无聊的生活。我又恢复了我的一个老习惯:在北京的大街上闲荡,从早晨出发直到深夜才姗姗而归;精心研究迎面而来的女人的眼神,回到家里之后细心地做卡片。我一心想把《女人目光的哲学》写出来。我失去了顾晓薇,但我对女人的兴趣似乎并没有随之消失。顾晓薇给我带来了生命的一种伤痛的伤痛,那份伤痛至今还残留在我的内心里,但生命的力量太强大了,最后我还是走出了呆了很久的屋子。
我在继续观察女人的目光中,又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我在逛大街盯视她们的目光时,她们对我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白眼的形态也各不相同,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对我投来的是一种既同情又鄙薄的白眼。那种白眼分明显出她们心中的不满与厌恶之情。那眼神似乎在说:
“这家伙怎么这么神经,看什么看呀……还年轻吗?”
回到家里之后,我仔仔细细地在镜子前照了照,好象又变老了一些,中年正在向我慢慢地走近。那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上帝正慢慢地残酷地拿走我身上的精华,想让我和自己的精力、欲望与活力告别,让我和女人的关系发生了一种不可逆转的转换。该和所有的女人说告别了吗?,该和所有的欲望说告别了吗?。
老其实也有老的魅力,甚至可以比年轻人更有魅力,老本身也许不是最可怕的,只要他在老的时侯结出丰硕的果实,比如他有“总裁”、“首席执政官”、“董事长”之类的称号。有了这些他也会有顶天立地之感,那会延伸他的青春,所谓钱袋之性感不是假话。但我是一个贫困而软弱的文人,替代之物是不存在的。
我赖在了根本不属于我的北京,过着单调而无趣的生活,但奇怪的是我也有一种与永恒同在的感觉。
“北京是心赃啊!……!”
我已说过这一想法包含着许多可笑的成份,但它已深入我心,以至于我情愿呆在北京某一偏僻之角,过着受罪的吃力不讨好的生活,宁愿像一只苍蝇似的盯在这个地方,任由任何人驱赶,或承受生活本身带给我的种种打击。
我本来应该像一个被淘汰的贝壳一样静静地躺在时代的岸边等待着一阵狂风将我残存的希望吹走,但我却依然像一个不甘心于寂寞的海龟拼着老命地扒在北京的地面下,期望着奥运会的到来,期待着这股时代的潮水哪一天转了方向把我带入到海中的多彩的世界中,自然还有一个漂亮的母海龟在静静地等着我。尽管我还被那么一种模糊的希望招唤着,但我的心最深处的那块地方告诉我:我的最美好的那份情感已被顾晓薇带走了。
第四章人生是一场梦吗?
我和顾晓薇的故事连同我在故事中一些感受与思想讲完了。
刚好我今天去北京的街头闲逛时,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小雨阻断了行程。我在报亭躲雨之际看了会报纸,我平时很讨厌看报纸的。我讨所有的新闻,尤其是讨厌看上去离奇刺激有趣的新闻。那天我为了打发等待烦闷,顺手翻看了一份参考消息,《人生是一场梦吗?》的标题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看完了文章我才知道,那不是文人墨客的无聊的伤感之言,那是一些世界顶级的科学家在讨论的问题。据一些科学家的观点,世界本身(包括宇宙、地球等)都可能只是一种更高存在物的模拟之物,人生更有可能是如此。这些科学家普遍同意古希腊哲学家的观念:可见的并不都是真实的而不可见的未必就是虚假的。有些科学家很同意中国古代哲人庄子的思想:人生就是一场梦境。不过他们有了更多的现代科学的根据。
那段文字让我倍受安慰:世界可能本来就不太实在,人们的生活受常识影响太多。我和顾晓薇的故事或许只是我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做的一场梦吧,是一场梦似的让人麻醉的时光。尽管如此,由于有了顾晓薇梦似的存在,无论我个人将来怎样的不耀眼,我都会感谢生活。为了报答她曾给我的,我会更加地热爱女人,不过我只是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她们,爱那些比男人更自然更宁静更母性也更神秘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