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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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薇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章《学问早已成了一剂春药》
一个女学生说我对生活的总的态度是近于哲学的，尽管我的心在小的事情上还远不够宁静。仔细想来她说得有道理。我在那所大学里几乎没和其他人来往过，系里的每月一次的会议我也很少参加。我是用一个过路的陌生人的眼光来打量周围的一切的，也是用过路的陌生人的心态为人处事的，我把那所学校的一切看得与我无关。尽管我有意与周围的生活拉开距离，但有时难免还是会被人伤害。我写了一篇论述自然美的论文叫《沉默的自然家园》，想在我校办的学术刊物上发表，结果却因不合规范被退了回来，搞得我很不开心。我非常清楚这篇论文中所透露出的创造力，那种才气不是那份刊物所发的文章能比的，我对自然之美的沉思与领悟充满了哲学感，充满了诗意、充满了智慧的眼光。
也许就因为有了这些优点，那帮蚂蚁们才以不合技术规范为由将之退回。我写论文的兴致受到了打击。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压根儿我就把他们的所谓论文看成是狗屁。但那个编辑眼光中流露出的自以为是让我很厌烦。后来我在北京的两家报刊上发表了两篇随笔，大骂教授们的学问及其思想。一篇叫《教授们，你们过得太舒服了！》，一篇叫《学问早已成了一剂春药》。两篇的全文如下：
《教授们，你们过得太舒服了！》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我这里讲得大学教授是指人文类学科的教授尤其是指从事哲学文学艺术等与想象思辩相关的学科，这些学科比之其它门类显得稍虚些，不可捉摸些。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大学里的一些个人文类学科的教授们过得太舒适了！这是我和那些教授们接触后留下的一个印象，尤其是那些还算年轻但已名胜在外的教授们。他们的身体有的已经发福有的住上了渴望已久的宽敞的房子，但不幸的是：他们的思想却有一种迟滞的走向。我要说，你们过得太舒服了！我要说现在的大学里之所以不能不断地涌现出新的东西、创造性的视角，部分原因和你们的很舒服的生活相关。
下面地说法不算新鲜：创造性的思想往往和舒适的生活相互发生抵触。思想的背景更多的和痛苦、紧张、命运的起落相连。思想者需要适度地压抑感官，从而给心灵留下较大的空间。肉体的松弛与舒畅会压迫心灵的想象与自由。极端些说：对于思想而言，饥饿比饱暖更重要。
没有打饱嗝的思想家。
人们普遍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大学里没有真正的思想。
就我个人来说，我宁愿相信那些死囚犯们临终前的忏悔之言，而不相信某大学哲学系或中文系的所谓“成果”。宁愿相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真诚的欲望与冲动，而不相信教授们的讲解。一句话我相信活生生的生活，不相信住着几室几厅的教授或博士们的归纳与总结。
我的说法可能有些情感化。但大学的现状的确让人担忧。在现在的大学校园里，你还能看到多少精辟之论？你还能经常听到智慧的闪光的言论吗？还能看到他们对生命的奇迹般地发现吗？还能经常看到精微而又深刻的观察吗？还能看到想象力的飞升……飞往真实飞往圆满飞往美飞往快乐飞往爱……还能经常看到吗？
到处都是说教与摹仿，到处都是愚笨的老生常谈，所谓的学问几近于僵尸，几乎可以用几套公式就能将其概括出来，然后再添加一些佐料，收集收集其他人的说法，于是乎一篇学术论文或专著就出来了，这是可在评职称时派上用场。
里面有多少独特而深刻的思考？还有你生命的真实经验吗？从里面我怎么就感受不到你的眼光你的心灵之中那高于常人的体验。好像你们没有流过雪，没有挨过饿，没有占有过女人，没有愤怒过，没有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暴晒，没有淋过雨，没有看到过那些频死之人临终前的挣扎等等等等。
如果你们还没有遗忘这些，那么你们的书为什么就不能写得更坚实些，更有种扑面而来的智慧与生活之气息。先生们，你们或许该受些感官之苦，真不该过得那么舒服。在苦中，在不平则鸣中，你们再回过头来看看你们的那些学问，或许会有些新的观察事情的视点，或许会有些独到的感悟。这样你们就会避免一种错误：自高自大，而实际上却是自欺欺人。
《学问早已成了一剂春药！》
著名的女人梦露说过：男人的钱袋是一种最好的春药。
话说得很精彩，为什么她会这样说？
我思量过一阵才弄明白：钱可以增加一个男人的自信与攻击性。钱可以使人牛B味十足。在钱的抛洒面前，女人会说得十分柔顺，会呈现出更多的女性味。钱在挥霍可以让一个男人瞬时产生一种感觉：似乎他是一个最棒的男人，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幻觉的支撑下，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变得微琐。
学问在现代条件下似乎也常常起着一种春药作用。
学问的功能依不同的情形而显现出不同的面貌。学问有时会削弱一个人的感性：那种探求普遍的创造独特的冲动，那种对奇迹的精细的发现，那种不断地观察，试图创作出思想音乐的努力等等，这些有时确实会压抑掉一个男人或女人的内部的力必多。这些人执著而迟缓，学问深邃但通常不太张狂，自信心也不会无限膨胀。
现在的学问都是闹闹喝喝花里花俏的，肤浅而又可笑。有一点点东西都会被传媒无限放大，搞得一帮人兴奋异常，俨然像刚刚饱餐了许多海鲜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所谓的学问的确会转化为感性的助手，起着一种春药的功能。比如，有许多自大的博士或教授，出了一些专著，就自比为天才或思想家。鲁迅啦什么的全不放在眼里，孰不知，他连鲁迅伟大的边都沾不上。他的那些所谓的学问全来自时髦的书籍。从那些文字中，你看不出生命的真实，精神的深刻或生活的丰厚，总有一种研究生式的背书感觉，但他们不觉得，他们被自己的冲动所盅惑，热情洋溢、兴致勃发，以致完全忘记自己的学问里究意有多少实实在在的东西。
如果说在过去的学问还有思想痕迹，还常常能启发人们的心灵，那么现在的一些所谓学问，似乎和滋阴壮阳的春药有可比性。
首先这种学问会给一些人增加一种特别的盲目的自信。
自从人类从动物状态中蜕变出来以后，人的良好状态就离不开自我意识中的感觉良好。如果一个人思想得到位合乎时代习惯，他就会感觉不错，增加了一种尽管缺少根据的信心。这种自信会使一些人忘乎所以，无视自己的真相，并直接刺激或强化他的性的功能。
还有这种学问会增加一个男人的攻击性。
攻击他人最能显示雄性特征。就像一个吃了很多“伟哥”，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一样，现代的一些学问也充满了独霸似地搏杀与占有欲。它的一个特点就是贬低一些人，抬高一帮人。有一帮所谓批评家，就像一棵墙头草一样摇来晃去，自己却认为自己是一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家。岂不知他们的思想与文字既不扎实也不够空灵。只会玩弄一些生涩的词汇，眩人耳目。在各种各样的打闹哄抬中，一些人会名声直冒，甭管这种名声充满多少泡沫的成份。不消多久，他会以“专家”、“权威”、“天才”、“思想家”等名头去说话做事。瞬间他一定会产生一种感觉：我是最棒的男人，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此时他的力必多能量可能会上升，不需要吃“伟哥”，他的幻象就会帮着他产生无上的能干的感觉，此时，任何伟人和女人全不在话下。
如果大明星梦露还活着，她可能会改口说：
“学问好像也是一剂不错的春药嘛！”
第一章天使不会遭殃
我和顾晓薇似乎命定的会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时光，我们有许多地方是很合得来的，比如我俩就有着一个共同的趣味与爱好：经常一起去市郊散步，那是离我们那所学校不太远的郊外。在那一片带点儿荒凉色彩的地方，我们能够超乎寻常地很好地交流。我们常常手拉着手，沿着一条小道在那里穿行。在那里我们才能靠近原貌的自然，那里的风景像画面一样，那里有群山起落，是南方的那种特有的山峦。我们常常坐在两条山之间的小河的边上谈天论地。置身于大自然之间是最惬意的，我们接触人类的丑恶越多我们就会更加热爱自然，自然的航线人们是永远要遵从的。那座城市有很多公园但我一个也没去过；我不喜欢人工的痕迹，不喜欢看到人类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自然之上。
顾晓薇自然也是这样，她也是更加热爱原貌的自然。她说：将自己时常地置身于自然之中，也能让我们远离那些我们不喜欢的人，并让我们获得一份特有的宁静。我认同她的这种感受，事实上，宁静对于哲学而言也有永久的价值，但当代哲学似乎已经遗忘了它。现代哲学被各种时髦的社会潮流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不长眼睛的瞎子哲学。
那天黄昏面对着夕阳我像个诗人似地动情地和顾晓薇说：
“女性是自然力量的优美代表，宁静感可以说是女性深处的女性气质，是女性深处的自然的隐蔽着的力量。和男性相比，大自然的静力更多的体现于女人之上。现代的保护自然的生态运动和女性深处的宁静性有一种天然的默契的一致性。女性的非损害性，被动温柔的魅力，全都根源于其宁静的属性。没有宁静就谈不上女性的自然美。大自然的静力是大自然的奥秘之一，更多的体现在女性身上，这也构成了女性的奥秘之一。”
“自然美就是研究这个啊。”她说
“这是我认识你之后才体会出来的”
“胡说……鬼才信呢。”
“不信算了……人们只有会思考女性才能更好地思考自然，……反过来也一样，只有更好地思考自然我们才能很好地认识女性。女人和自然……一回事。”
“庸俗……就知道女人。”
“女人是世界上最神圣的……”
“很像色鬼的语言……”
“那就是庄严的神圣的色鬼。”
我们做在那个面向小河的山岗上；我和她继续谈论了我对女性与自然美的思考。我说：
“自然美的思想深处有着对大自然静力的渴求与向往。和都市相比生态美自然美思想的捍卫者更喜欢荒野或乡土的宁静。宁静是自然美的核心思想之一。说女性和自然更接近，生态学思想更亲近女性也是因为：女性身上有着更多的宁静感。德国哲学家尼采曾呼吁：‘把女人身上的女性解放出来吧。’我想他所说的“女人身上的女性”特性之一就是其宁静感。‘睡美人’的形象在许多国家的早期神话中都曾出现，这不是偶然的。这也不是男权社会或男性文化的狡计或阴谋，像某些女权主义者所说的，这里包含着上帝与大自然的最初设计的智慧，是大自然无形之手的一种带有原貌性的安排。女人要有一点‘沉睡’的特性，这样会使她更符合自然美的最根深蒂固的目的。”
顾晓薇那天表现得很宽容，一直静静地耐心地倾听我的宏论，按照往日的习惯，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我的碴儿，挑出我语言中的毛病。那天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和我发生太大的争议，她的微笑甚至给了几份鼓励。不过最后她说我骨子里有着大男子主义的架式。
“落伍的大男子主义……你真的需要女了……需要让女人来教训你。”她说。
“你来给我教诲吧！……我希望有你这样的生活导师。”
“做你的导师是要付出生活的代价的……”
“什么代价？……我变成魔鬼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能把魔鬼改变……不更说明天使的力量巨大吗？”
“做你的天使……可是要遭殃的。”
“不会的，天使不会遭殃的，我相信。”
“希望如此……”
第一章准备承受
顾晓薇的一些话似乎有点儿预言性，其后不久我就离开了那所大学，她也自然会经受一点儿不快吧。我在南方的时间似乎注定是短暂的，似乎我来到南方这座大学执教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和顾晓薇重逢并发生一场深刻的情感纠葛。我天性还是善良的，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从心底里并不认同我周围的环境，所以和周围环境的冲突是必然的。生活总是宽阔而又具体的；男女之爱是很让人陶醉，但这种精美的情感也像朵朵娇嫩的鲜花一样，很容易受到来自外界的干扰，很容易零落与破碎。我天性中的那种不安成分终于起了导火索的作用。我和她分离的时刻到了。这是我灰暗性格中的必然吧，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
表面的原因与问题出在我在学校的种种表现。我已说过，我的生活观念生活节奏并没因我当老师而发生改变，我还是像在北京一样爱睡懒觉，结果因此而耽误了上课。就因为上《写作》课我迟到了一刻钟，竟然最后酿成为一次教学事故，你说我该怪谁该怨谁。这本来也没什么，有趣的是，这一件小事导致了一位老师对我的猛烈攻击，说我当老师太不称职。他说得或许有道理，我太不像现行标准下的老师了。我的举止、穿着与流浪汉无异。我和学生的关系也不像他们那么庄严。
我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嘲弄教授的，我在大学讲堂的不同的场合之中比较了流浪生活与学者生活。当然我把教授们的生活被当成了变形、异化的典型。我认为教授的职业与生活都越来越像机器，越来越成为机器体系中的一个零部件。而教授们自己也越来越成为社会中的惰性群体。与之相反，我在讲堂上在谈论文学的时候，歌颂过农民与工人、对小偷、妓女的生活也抱有无尽的同情等，当然我更多的是歌颂了流浪生活的美，歌颂了那种生活的自由在在，歌颂流浪生活所包含的哲学与美学的精神。我对我的学生曾庄重地宣告说，我打算写一本《流浪之美》的美学书。
我想我的这种对周围的敌对态度，肯定会得罪一批假仁假义假模假式的教授。他们其中一些人当然也会对我有看法，在一定的关键时刻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我离开那所大学的前夕，学生中网络上开始流传关于我的种种绯闻：据说，我和几个女学生不干不净，有一个说法更是有趣，说我在学校宿舍的小小的房间足可开上一家妓院。哦，天哪，妓院这么容易开呀，如果事情真是那样，我倒是愿意放弃我的大学老师职业，让自己成为那种院的特殊的老板。我不想把那些青春而貌美的大学女生怎么样，以致使这所大学最后演变成为一家名扬海内外的上等妓院，最好是她们最后都心甘情愿地变成为我的永恒的情人，或我变成她们非常渴望的唯一的永恒的嫖客，但问题是妓院不会有那么个开法，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也不会真的有那种想法，再说也不可能有那个精力啊，神话中的那个精力充沛的农牧神谁不想当啊，但当得了吗？
那时全国许多地方都在大搞所谓的征文活动，那个活动似乎是为了让教师们更像教师。活动内容是关于“我心目中的教师形象”的，在BBS网上调查的内容里，我看到了对教师形象的量化标准。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