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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破狼-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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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 
杀破狼 By 悠时 

文案:仙与佛赌,赌三世情缘。 
杀、破、狼其实是三个可以分开,也可以组合的故事。 
赵匡胤、李煜; 
李世民、李建成; 
胤禛、胤祥。 
如果你对他们感兴趣,如果你喜欢品文,如果你接受文风清冷洗练:) 
第一章 七杀(上) 
天庭,凌霄宝殿。 
五彩云霞满天,一时风起,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只见一道星光掠地,知是非凡入世,人间变色。 
七杀、破军、贪狼。 
三仙于玉帝所设仙佛宴上,对释迦出言不逊。 
释迦笑而不语。 
玉帝正自震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三仙见玉帝动怒,出列速跪于地,口称不是,脊骨却是笔直。 
“天帝……”释迦正要开口,玉帝已挥手示意,着人将三仙拿下。 
释迦只得起身阻止,忙道:“不可。” 
“这……”玉帝不知释迦何意。 
“若要去三仙狂傲之气,只需入得一世情劫,一仙一世,来往三世,释迦愿同入应劫,便可彻悟。” 
玉帝闻言而喜。 
释迦转而笑对三仙,“可愿与贫僧一赌?” 
不过是入人间道,还怕了你不成? 
“佛祖可言公平?”七杀先问。 
释迦笑曰:“这个自然。走卒王侯、皮囊宝相,随意挑拣。” 
“那佛祖入世后的皮相呢,可否也由我们定?”贪狼目带挑衅。 
“随意。” 
“好。” 
三仙俱要的是男儿身,富贵家,统杀万军之才,这天生的命格便已定下。 
待三仙再议定佛祖之身,破军转而一笑,对佛狂言出口:“佛祖只需为男身,帝王之命。” 
玉帝大惊,这…… 
这般二人,如何入得情劫? 
便是料定了释迦会败吗? 
玉帝向佛祖摇头,却见他还是一般的浅笑,仍是那个字,“好。” 
是夜,七杀星落地,破、狼于天观之。 
第一劫,开—— 
“此子容貌雄伟,器度豁如,知其非常人也。” 家为世代武将的赵宏殷,身坐这华堂之上,听得好友如此评价出来行礼的长子,不禁喜形于色。 
地上时日,如白驹过隙……弱冠之礼行毕,不日,匡胤告别高堂,独自游历于万里山河。 
十年间,匡胤慧眼投奔郭威,后又力佐柴荣,三十三岁,天下间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威名。 
直至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一个武人竟也做了皇帝。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黄河边,大雨如注,匡胤望着帐外,突然徒生一股悲凉,这天地间,这古渡头,仿若只有他一人,一人而已。 
“皇上,雨止了,是否起驾?” 
看着跪着的弟弟,匡胤点了点头。 
望远山重叠,原来“朕”这个名号,从来就是“孤家寡人”。 
后宫,深院,到处花开荼靡。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好一个花蕊夫人,这样的国色,这样的才情,可惜了,可惜了。 
听得人来报,后蜀的花蕊夫人自缢于皇宫,匡胤有的只是惋惜,这样的妙人儿孟昶竟不知珍惜,这样的昏君,也该亡了。 
他只是可惜,却没有心动。 
下一个亡国的,又该轮到谁? 
记得那个大雪纷飞夜,招来宰相赵普,匡胤笑叹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赵普一惊,跪地不起。 
于是一夜风声紧,英雄帷幄,定下先南后北的策略,如今,只剩南唐。 
人说李煜,俱是宫廷艳词,俱说颂德之语,对我大宋一味逢迎,整日享醉奢靡…… 
都在问,何日灭南唐? 
呵呵,却都忘了,李煜曾为请不到熙载为相,痛哭一夜;小小南唐,竟也守得国都十数载。他自削其号,进贡百万,又令其弟进京……这个人只怕是太聪明。 
“朕想要见一见李煜。” 公元974年,匡胤遣宋使,诏李煜进京。 
可,这个一向被众人贬语之人,竟敢抗旨! 
问那遣去的使臣,“李煜何如?” 
来人稍有犹豫。 
“说——”匡胤不怒而威,他要的是事实。 
壮了壮胆,那人道:“风神俊秀,为臣所仅见。” 
哦,是绝代之人吗? 
子既不来,吾去便是。 
南唐,金陵华殿上。 
“皇上,宋兵已围城一月了。”一旁有人禀告。 
“朕知道了。”李煜面色平静,略有所思。 
突地道:“城中可是已短粮?” 
左近臣答曰:“是,已断粮三日。” 
李煜轻叹一声,顿时七八个臣子如临大敌,跪下俱言道:“皇上,城中百姓都已是誓死不降之心。您不可辜负先帝啊。” 
闻言不禁大笑三声,冷眼看这一地臣子,竟没有一个人,知道朕之心吗? 
“寡人”,原来从来是“孤家寡人” 
帝王霸业,一朝成灰。兵戎相见,生灵涂炭。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起来!”李煜大喝一声。 
“给我于庭中备草燃火,传我的手谕,开城门!” 
“皇上!万万不能降啊!”哀哭由殿内延至殿外,直上云霄,可惜苍天亦无语。 
“朕意已决,你们跪安吧——”说罢,拂袖而去。 
宫女小绿偷溜至侧门,一个素衣女子等在门侧。 
“嫂嫂,快收拾细软。皇上说,降了!” 
“啊!”那女子悲声痛哭,忙被小绿掩了口。却见她泪痕未干,已换上了笑颜,“小绿,家里十几口人有救了,开了城,就有吃的了。” 
“嗯……”小绿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突然小绿被那女子一扯衣袖,“小绿,你还不快跟我走。那宋兵马上要攻进来了。” 
却见小绿摇了摇头,甩开兄嫂的手道:“皇上已命人搭起火架,我……你们还是快走吧。” 
“啊!皇上是要……” 
“我既入了宫,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那女子见小绿去意已决,含着泪和她告别。一转眼,消逝在街角。 
宫外,街道上荒无人烟,金陵城内,日日禁严,又已断粮多时,静得犹如死气蔓延。 
宫中,大庭内已架起十丈高台,俱是茅草堆成,宫中仆役正低泣着往上淋油。 
只一把火,便可往生极乐。 
“小周后呢?”李煜站在庭中,问着宫人。 
“回禀陛下,娘娘伤心欲绝,已无力行路。”那宫人看了看李煜的脸色,试探着说,“可要将娘娘带来?” 
“罢了。一切随她吧。”李煜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等那火架搭好。 
金陵,城门已开,带兵主攻的曹彬对着那受降的将军第一问便是:“李煜可还在宫中?” 
只见那人听得这话,神情悲痛已极,也不开口。待再要逼问,他却对来者露出鄙夷之色。 
曹彬暗道,不妙。 
身边已有一人,牵马掉头便向皇宫飞奔,那气势竟不似一般兵士,如天人降世,不受任何阻扰。 
曹彬只得苦笑一声,也不知他嘀咕了句什么。 
“把火给我。”李煜接了那火烛。四围哭声即响,火架旁跪满众人。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手一松,便将火烛落在了茅草之上,立时火光已至一人高。 
炙焰里,李煜心如死灰,隔着重火与世间相别,却见—— 
庭阶处,小周后领着一二宫人,急急赶出。 
她到底还是来了…… 
云鬓披散,面如梨花带雨,小周后的眼中俱是绝望之色,见了那大火,她却是怔怔地,再也行不动一步,跌坐在玉阶下。 
李煜合起双目,似是不忍再看。 
也罢,我既是一人来这世间,自当孑然而去,何苦惹尘埃? 
前尘往事,奢繁旖旎,如露亦如电。 
想不日前,自己尚录囚大理寺,于诸郡普渡僧尼,这么快便要往生了。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便要失却在火光里…… 
天地寂寥,不过噼啪火声。 
匡胤飞骑而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刹。一时震惊,还未及有人来拦,那跨下的栗色骏马便一跃过了众人头顶,只冲那火光而去。 
是谁人在叹息,听在心底,竟生出一丝悸动。 
那马前足落在了火架上,匡胤弯腰去拉那人上马,只觉得手上的身子轻的像要飘走。那人的眼正望着自己,一目内双瞳闪烁,漆黑犹如深渊。 
“重光……”那似乎是一声久已在心底的呼唤。 
那人竟笑了,不带一丝尘埃。耽/美/风/情/依/依 
“是匡胤吧……”我们已识得那么久了吗? 
火焰“噌”得蹿高,热灼逼人,匡胤心里突得一惊,也不及答李煜的话。手上一用劲,那人便落到了马上,骏马后足一蹬,只听那火架“轰”的一声,倒塌在身后,两人安然落地,彼此相望无语。 
“皇上!”一声惊呼,二人俱是下意识地回头。 
下一刻,匡胤已在李煜耳边低语,“不要说我是谁。” 
抬眼看了看他,李煜微一颔首,便从那马上下来。 
此时,曹彬已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匡胤不过一身普通军士装束,向他微一点头,在经过其身侧时,耳语了一番。 
只听那曹大人随即一字一句道:“南唐既已降宋,便是我大宋子民,城中百姓需尽力救助……” 
这知我心者,竟是亡我国者吗? 
“……南唐国主李煜既已出降,保其家小性命,即日遣赴汴京。” 
“皇上!”娇弱的小周后一下扑到了李煜脚边,死死抱住他。 
“嘉敏,起来吧。”李煜轻言道,声音平静如常,听不出一丝情绪。 
伸手去扶那倾国丽人,双手交握,传来的却是美人冰凉的惊恐。那一刻,脑中闪过的是另一只手,那掌心的火热留残在手心,仍烫得人发怵。 
两日后,官舫内,夜深露更重。 
桌上是几行俊秀的行书。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匡胤不禁轻吟出声。亡国之人,依然有如此的气度吗? 
放下词稿,他头一低,出了舱房。看深阔江面,几颗星辰,不期然想起了那人的眼。 
“重光……” 
第二章 七杀(下) 
冬日已过,匡胤独自行在宫外后山,夜雨过后,冷冽入骨。正自思付国事,不觉已皱眉。 
忽然听得有人吟词,“……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鼓掌之声突响,李煜犹未想到来人是他。这样早的清晨,哪一个王侯公子不还在梦中。目及处,却可见这人的披风已被露湿了一片,难道他——竟也是一夜未眠? 
匡胤看着对面的人半晌,却不见他行礼,倒也不恼,微微一笑道:“没有外人,你便不肯行礼吗?” 
李煜犹如梦中惊醒,一咬牙,身子一僵,便跪在了那泥地上。 
待他生生跪好,匡胤却不叫起。 
只好继续低头跪着。 
轻轻的什么东西落到了身上,一阵暖意,似要截断这晨寒。 
“皇上”李煜的声音有些微颤,不知是冻得吗? 
“叫朕匡胤吧。”一声叹息近在咫尺,却听来一点不真。“重光,若我们早识二十……” 
李煜猛地一抬头,却见那人眼里的深意还未来得及掩藏,就这样急急落在了心间。 
是啊,若卿与我早识二十年…… 
那人转身走了,静静的背影消逝在林中。 
李煜缓缓起身,将那披风拉紧,突觉得这天地间,似乎除了自己,还多了那道背影,哪怕,只是一道背影…… 
第二日,一阙词传遍京城,也自然传到了匡胤手中——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七夕,宫内设宴,违命侯李煜相陪在侧,却早早寻了借口,退了席。 
《霓裳羽衣曲》,此刻听来,却是犹为刺耳。 
这一日,是谁人生辰? 
色空无常,人心无常。 
回到小楼,清酒几盏,提笔一首《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写至最后几字,竟有些不胜笔力。 
月已西斜,匡胤只对着侯府看门的仆役摇了摇头。那小楼上,依稀可见白衣飘动。 
轻声上得楼来,却见重光压着纸镇,伏案梦中。匡胤轻轻抽出那首小词,读来寥寥数笔,悲凉无限。 
“虽没有你那般的才情,可这样的词还是看得懂的。”喃喃自语后,匡胤伸手想将那人抱至一侧榻上。 
却见那人双目微颤,睫毛下隐隐有光,梦里竟还要落泪吗? 
月色薄如烟,看着手中的玉颜,“风神绝代,为臣平生所仅见”那日朝堂上的话,不知何时竟已轰鸣在了脑中。 
双手怀抱着重光,并无空处,匡胤只一低头,便用唇抹去了那泪痕。 
将他轻轻放在榻上,却见那双瞳却突然微微睁开,望着自己。 
该离开吗? 
眼波迷离。 
“你醉了。”那声音犹如薄雾,轻缈无痕。 
“只怕你比我醉得更厉害。”匡胤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是全然如己。 
酒气从两人的呼吸中弥漫。 
只是今夜醉了吗?看着那漆黑的重瞳,是不是坠下去,便可以不再独自一人? 
“重光,这世间本没有几个清醒之人,又或是只有你我独醉?” 
那人不语,只是望着他。 
良久,那人轻叹:“是梦吧……” 
还不及回应,一双手已将匡胤圈住,一勾手,一弓身,那柔唇便袭了过来,冰冷的,却灼痛人心。 
匡胤反手抱住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嗯,是梦。” 
白衣,乌发。 
月夜,心伤。 
交缠的手足,痴恋的目光…… 
只是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我不知。” 
“重光——” 
“匡胤——” 
“匡胤……” 
“重光……” 
如果能说的只是这么多,如果除了名字别无可念,如果…… 
原来这天地小得不能再小,竟容不下两个凡人。 
“皇兄!你可要置家国于不顾?”对着弟弟的声声质问,匡胤无言以对。 
“匡义,有些事,你不是朕,你不会懂。” 
深深地看怒容而去的弟弟一眼。年轻的脸上还有太多的狂傲。 
“匡义,但愿你不要懂……” 
雨夜,清晨,公元976年10月。宋太祖赵匡胤无疾而终。 
“斧声烛影”,坊间自有说匡义不仁,一时谣言四起 
殿上,新君,李煜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得意、嘲弄、愤怒、还有无尽的欲念。 
“撤违命侯之爵位,封陇西郡公”宦官尖细的嗓音,听在耳中,越发觉得讽刺。 
“违命侯”,这名号未尝不是一种欣赏。 
如今,自然是要撤的。 
下朝时,那人走过李煜的身边,盯着他道:“重瞳子,就是靠这谄媚之相,来惑我哥的吗?” 
李煜不怒反笑,只轻声言:“你不如他。” 
四个字,确确凿凿,便使那人勃然大怒。 
次日小周后被召入宫,数日不出,回府后,即大哭破骂,声闻于墙外。 
时时羞辱,日日刁难,赵匡义的眼中似只有那人的身影。 
一个白衣亡国人,哪里来如此的傲骨? 
折辱他,折辱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已然强过了那人。 
一年后的残春,匡义对着那蝼蚁似的人,似乎还是没能取得多少胜利。 
他甚而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发疯,那日梦里竟见那人在自己的身下,痛苦求欢。 
他惊醒,一身冷汗。 
比梦见害死的哥哥还要心悸。 
李煜,也在那个残春因一个梦醒来。 
帘外正是春雨潺潺,罗衾自是不耐五更寒,他独自登楼观雨,凭栏望远,风雨声盖过天地。伸手去拉那身上的披风,一时却盯着那披风看了好一会儿,不禁喃喃道:“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匡胤,你如今该会同意我的话吧。” 
研了墨,去把那《浪淘沙》抄出来,写至“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念及那个月 夜,一滴泪便不觉滑落在纸上。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深宫内,握着那抄录来的《虞美人》、《浪淘沙》,满纸“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天上人间”…… 
匡义将那纸捏做一团,紧得在手心留下了红印。 
“来人!”他的眼里尽是骇人的仇火,却不自觉。 
御药房,人头攒动。 
“师傅,我们这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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