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昨夜长风[梁凤仪] >

第15章

昨夜长风[梁凤仪]-第15章

小说: 昨夜长风[梁凤仪]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徐玉圆跟谢适文见面时,她是多少有些骇异的。不过,很快就被对方得体而大方的健谈态度吸引着,她和嘉晖,都成了谢适文影迷,竟有本事把赛明军冷落一旁,少管。   
   在送玉圆回服装店时,她悄悄放缓了脚步,故意拉住明军落后几步,然后兴奋地说:   
   “老天爷,你走的是什么运,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竟给你赛明军碰上了,还巴巴的走到我跟前来,提那姓左的干什么?”。   
   明军有一点落寞与无奈,微微叹气:   
   “我哪儿敢高攀,且情势若发展下去,太复杂,太不敢想象。”   
   “嘿,好笑不好笑,那你现今是明知故犯,又为了什么呢?盼望奇迹出现,抑或实在已是情不自禁。”   
   一句话说得赛明军粉脸绯红,当场的呆住了。   
   是嘉晖坚持要请谢适文到他家去小坐的,只为适文送他的模型玩具,小嘉晖无法可以依图案砌出来。   
   “嘉晖,你太没有耐性了,慢慢的研究,自然会得出个头绪来,样样假手于人,不动脑筋,有违那玩具模型的教育意义和功能了。”明军是这样说。   
   嘉晖睁着圆大的眼睛,望住他的母亲。   
   谢适文觉得好笑,道:   
   “明军,你解释得太深奥,孩子不会听得明白。”于是他又转脸向嘉晖说:“玩了一整天,你是应该休息了。玩具模型应留待下星期,谢叔叔跟你一起把它砌好,成不成?”   
   嘉晖点点头,分别在明军与适文脸上亲了一下,道了晚安,就迳自走回自己的睡房去。   
   不期然地,适文与明军的心,都同时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嘉晖是他俩的孩子,那会多好!   
   当然,谁都不敢把这个一闪而过的希望宣诸于口,太冒昧太唐突了。

   “多谢你,我们母子俩都有一个非常愉快的假日。”明军这样说。   
   “我也是。”适文答:“最兴奋还是过了自己的一关。”   
   “什么?”明军有点不明白。   
   “如果我不能从与嘉晖,甚至你的好朋友相处中得到真正愉快的感觉,那么,对我和你日后的交往显然是一份非常严重的障碍。如今,我是不需要再顾虑。”   
   “适文。”明军很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跟我说?”   
   “是的。”明军虽然微微点头,但也觉得异常吃力。   
   “请说,明军,请说。”   
   “适文,你待我好,我很感谢。但,我是始终会令你失望,会辜负你的。”   
   “为什么呢?”,   
   明军一时间不晓得答。   
   “为了你有嘉晖在身边?那是一个我早已知晓的事实。”   
   “但,适文,你不知道的故事还多。”   
   “那么,请告诉我。”   
   明军摇摇头,说:   
   “不,我不知该怎么说。总之,我明了自己的环境,自己的苦衷,自己的隐忧,这一切都必会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压力,使我们无法抵抗和应付。”   
   “你这是不切实际的想当然,除非你不给我机会。”   
   明军从来未见过适文有如此坚持而倔强的态度,实令她吃惊。   
   唯其如此,明军更觉得不能再拖累适文。   
   双方已非常明显地表达了心意,为了自身一时间的舒畅、安慰,甚至虚荣感,而漠视对方感情的贵重与价值,是绝对错误的。   
   再多几次如这些天来的接触与交往,彼此都有机会难以自拔,何苦届时才来一番狼狈?   
   若果情到浓时,才不得不坦白说:   
   “嘉晖姓左,不是偶然,而是巧合,正正是汝妹夫的亲骨肉。”   
   叫谢适文怎样生吞这份尴尬?   
   千万不能让他为难。谢家更是何等样的一个家庭,哪儿会容得下这种层层叠叠,乌烟瘴气的关系?   
   就看在感谢适文对自己的厚爱份上,早应该来个了断。   
   明军是下定决心的。   
   大有可能是徐玉圆临别时,一言惊醒梦中人。   
   或者,根本上是经过这一天异常愉快的相处经验,明军心上已连连牵动,对她发出的警告,令她惊醒过来。   
   不能累己累人。   
   明军低声地说:   
   “对不起。”   
   适文无从追问下去,只道:   
   “一下子从云端返回地上的感觉太不好受。”   
   “只此一次,长痛不如短痛。”明军狠一狠心,这样说了。   
   “明天醒过来之后,你说过的话,会不会宛如长风一阵,吹过了就算,我又可再见旭日。”   
   “希望不一定要建在我身上。适文,我永远感谢你,祝福你,以无比的真心与诚意。”   
   “只此而已?”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勿令我为难。”   
   “你这最后的一句话令我最难堪;然,最有效用。”   
   谢适文轻轻的拿手托起了赛明军的下巴,郑重而谨慎地看她一眼。   
   然后,他吻在她的脸庞上。说了一声:   
   “晚安!”   
   怎会睡得着?   
   日间结伴同游的三个人,只有左嘉晖睡得烂熟。   
   谢适文在想念赛明军。   
   赛明军也在想念谢适文。   
   或者,情况如果只是如此,也还是可喜可贺的。   
   只可惜,赛明军的脑海除了谢适文之外,还不住地翻腾着另外一个人。   
   她觉着寒意,并非夜凉如水,而是打从心底里抖出来。   
   有一种非常恐怖的直觉,左思程不会放过她,大难即将临头。   
   轮不到赛明军不心惊胆跳的,为什么会突然畏惧起左思程来?怕他纠缠、怕他相迫、怕他不放松、怕他不饶人。自己从几时开始不再希望跟他重叙、复合?恨不得早早身与心都同时恢复自由了?   
   人,说变就变,这么无迹可寻,如此无计可施吗?   
   昨日,才埋怨对方辜恩负义。   
   今天,自己就有种宁可昨日已死的心态。   
   从前,变的是左思程;现在,变的是赛明军?   
   她能不汗颜。   
   不期然吓出一身冷汗来。   
   自己若不是个凉薄的人,那更糟糕!感情的改变只为心已向着那另一个人了吗?   
   怎么可能?   
   赛明军不要再想下去,她蒙着头,拼命睡、拼命睡,终于在迷糊之间进入梦乡。   
   跟她在一起还有谢适文与左嘉晖。   
   她与适文二人紧紧的拖起了儿子的手,在原野上奔跑。忽地二人交换一个亲切俏皮的眼色,使劲地把嘉晖抛起来,让他在半空中荡上荡落、荡前荡后,直弄得嘉晖笑个不停。   
   刚刚把儿子好好的放回地上去,冷不提防身后来了一个人,一把抱起嘉晖,就跑。   
   那人是左思程,明军认得,是左思程。   
   “你别走,你别走,嘉晖是我的!”赛明军喊。   
   想拔脚追赶过去,可是脚活像被钉在地下,根本动弹不得。   
   明军慌乱地摆着手,高声呼叫:   
   “适文,救我!救我!”   
   谢适文望明军一眼,那眼神忽然变了怨愤、悔恨、失望。他甩一甩头,绝望而鄙夷地说:“原来嘉晖是左思程的!”然后再不回头,留下明军就走。   
   没有人再理会她。只明军独自一人,干站在那个原位置上发力狂奔。可是,她最大最大努力的结果,都只是抬起脚来,作原地跑。   
   明军眼巴巴的看着谢适文远去、左思程父子远去,全都离弃她了。   
   明军喊:   
   “我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惩罚我?”   
   然后明军醒过来了。   
   天!是恶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不能睡了,起床,弄好早餐,让嘉晖吃过了,就带他下楼乘校车上课。   
   自己呢,再不像往常般回家去好好喝杯咖啡,静静地看完报纸才上班。明军绝早就回到建煌的写字楼去。   
   全间写字楼都静悄悄,空无一人。   
   太早了,还不是上班的时刻。   
   赛明军下意识地走到回廊,按动电梯,直上四十楼。   
   那一层是董事的办公室。   
   依然是空洞洞、静悄悄,通过四十楼的接待处,赛明军独自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直至来到了谢适文的办公室门口,她才停住了脚步。   
   心里问自己:   
   “怎么跑到这里来?”   
   谢适文并不在里头,这是一定的。   
   其实,明军是确定对方还未上班,她才走上来,敢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办公室的门,好比抚摸着自己仓皇不定,甚而在淌血淌泪的心。   
   明军祈望以此得着一阵安慰,去抚息她心头的冲动,一种希望跟谢适文见面又怕跟他见面的冲动。   
   压抑的情怀是需要得到慰藉的。   
   赛明军才轻轻的伸手去抚扫着谢适文的房门,刷地一声,办公室的门打开,教赛明军吓得惊叫。   
   谢适文出现,也不禁愣然。   
   彼此都没有预料会看见对方。   
   尖叫之后,赛明军转身就跑。   
   直奔过走廊,走向电梯间。   
   明军想,这不是梦,这是现实因为自己在此刻确能走得动。   
   电梯门一打开,明军跑进去,满以为可以逃过大难。   
   然,谢适文仅仅赶得及在电梯关上之前那一秒钟,以手挡着电梯的门,整个人侧身闪了进来。   
   适文差不多把明军整个抱在怀里。   
   “不!”明军实在再没有机会叫嚷下去。   
   闭上了眼,仍觉得天旋地转。   
   难怪,的而且确,天地在谢适文这情深的一吻之后,就开始风云变色了。 

   他们俩都不知道呆在电梯内多久。   
   “你知道我们仍停在四十楼没有动?”   
   适文在一大段沉默,互相低着前额,陶醉于刚才的偶遇与激情之后,说了这句话。   
   明军摇摇头,低声答:   
   “不知道。”   
   “因为我们没有按掣。”   
   “请让我走!”   
   “走到哪儿去?”   
   “走到远远!”   
   “我会追赶而至,我不会放过你。”   
   明军抬头,望住眼神灼热兴奋的谢适文,他刚才的暴力,竟那么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种英雄气概,有力地折服了明军仓皇不定的心。   
   “上班的时间就到了。”适文这样说。   
   “嗯,那么让我回去。”   
   “不!”适文的表情像个倔强至极的小男孩,有一点点像嘉晖馋嘴时,坚持要吃东西的那个模样,是很能打动明军的心的。   
   “你要怎么样?”   
   “随我来!”   
   谢适文按动电梯,直达建煌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拖住明军的手,到他的座驾前,他潇洒地打开车门,让明军坐上去。   
   “适文?”明军叫他。   
   谢适文不答。   
   他开动马达,把车开出大厦,再风驰电掣的驶向铜锣湾海畔,停泊在避风塘岸边那几个仅有的车位上。   
   然后对明军说:   
   “来,下车!”   
   像着了魔似,明军紧随着他,踏入了一只二十多尺长的游艇。   
   适文自己开着游艇,驶出海港去。   
   一路的风平浪静,直至把船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海湾内。   
   赛明军看看手表,说:   
   “已经九点,我们就想现今赶回写字楼,也要迟到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今天不上班。”“缺一天课,影响不大。其他的事,可容不下我们的放肆。”   
   “只除了爱情。”   
   适文望住明军,情不自禁地又把她深深的吻住了。   
   赛明军觉得有一阵子的手足麻痹,连心脏都好像有一刻的休憩,整个人像飘浮在清凉的海水之内,载浮载沉。   
   不能否认那种感觉是舒适的,她舍不得这就翻个身,逃脱,以祈清醒过来。   
   任何人做着不应该做的事,都只为耽于逸乐。   
   直至罪孽深重,不能自拔,悔之已晚。   
   明军惊觉地轻轻推开了适文。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今天早上……”   
   “别说了。”   
   适文没有理会明军的要求,他继续说:   
   “我昨夜失眠,一早醒来,就想到要回建煌去。也只有回到写字楼去,心才会稍稍安稳下来,因为我知道,那是一个我能见得着你的地方。”   
   “适文,你会后悔。”   
   “由着我后悔好了。”   
   “那又何必呢?”   
   “我说干了这件事,你会下地狱;你不干那宗事,你会升天堂。你信不信?”   
   “适文,你在强词夺理。”   
   “不,我不为未来不肯定的事牺牲自己今日肯定的幸福。”   
   “我将来会给你很大很大的麻烦。”   
   “不用等将来,自从在太盛广场内见过你之后,就已麻烦至今。”   
   “你以为我谦虚、跟你说笑话?”   
   “不,我知道你认真,我们都是认真的。”   
   “适文,有很多尴尬的事会降临到你身上去,你周围的人会给你压力。”   
   “我没给周围的人压力,怕是他们走运了,还会掉过来对付我吗?”   
   明军突然的忍不住笑。   
   适文的倔强、执着、坚持,都那么干脆、利落、肯定,令她欣慰之余,有点啼笑皆非。   
   难怪,真是自小到大,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个人!   
   不可以认输!   
   “你屈服了?”适文这么问。   
   “没有。”明军说。   
   “要怎样才可以征服你?请告诉我。”   
   “时间。”   
   “多久?”   
   “不知道。我需要考虑,我需要适应,我更需要压惊。”   
   “好,我取消在今天向你求婚的念头,我们慢慢来!”   
   至此,明军真不能不笑出声来。   
   就在她向谢适文瞟过了一个温柔如水的眼色时,双方完完全全的缴械称降。   
   海风缓缓地一阵阵吹来,二人在甲舨的软椅上偎倚着,竟累得睡着。   
   一场战役后的和平,一场争执后的谅解,额外使人安乐舒畅。   
   他俩,无忧地走进梦乡。   
   直至转醒过来,已是中午。   
   明军的手仍被适文握着,诚恐她会在下一分钟就逃脱似。   
   明军又轻轻叹一口气,适文问:   
   “为什么好好的又叹气?”   
   “因为醒了,环境人事完全没有变,死结犹在,我心戚然。适文,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坦白告诉你,我是个有过去的女人。”   
   谢适文哈哈大笑,伸手一拧明军的脸颊,说:   
   “你这个模样儿最可爱,天真得像晖晖。”   
   “你没有听我细诉前因的诚意?”   
   “不可以这么说。但,明军,你太紧张了,谁没有过去呢?连我在内,都可能有一连串的过去。假说我曾三妻四妾,风流成性又如何?今日,以及今日之后,我只爱你一个,只有你一人,那是不是最重要、最足够的了?”   
   “可是,我的过去不同!”明军低下头去。   
   适文托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明军说:   
   “重提过去令你松一口气,抑或会加重你的伤感?”   
   “我但愿能忘它个一干二净;可是,我觉得应该向你交代。”   
   “真的不必,明军。我不要你多受一点点的苦。我相信在今日之前,你已承担得太累、太多、太重了,是不是?自此,请放松一切,把自己交托在我手上,由我向你交代。”   
   赛明军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谢适文。   
   多少年来她未曾听过如此感人动听的说话,未见过如此磊落大方的行为。   
   “来,我给你变个法宝。”谢适文捉住赛明军的双肩说。   
   “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