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1-生命从明天开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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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还有一部分朋友的支持和理解,使我和姐姐有机会和勇气讲出来自己的想法。
每一个爱美的、注重生活情趣的女孩儿,她的内心情感世界都是丰富而敏感的,也渴望完美的生活。我们也向往着美好的感情。姐姐经常在报刊和网上论坛发文章,有一位男孩儿总是在她的文章后面跟帖,后来他们通了好久的电话和书信,男孩儿告诉姐姐他的本名叫谭远,他做文字工作,已经31岁了还没有成家,他很渴望那种真实的情感交流和锅碗瓢盆相碰撞的生活。谭远开始向姐姐表露感情,提出要来看望她,照顾她的一生。他了解姐姐的身体情况,他说他喜欢姐姐欢快的笑声和对生活的执著与热情,好想推着轮椅上的姐姐一起吹海风。不久姐姐收到他寄来的一封写得密密麻麻的信和一只淡紫色的贝壳,上面刻着一颗心,心中有“爱”。还有他的相片,相片上的谭远很健壮和阳光。姐姐很感动,她沉默了。经过再三考虑她给谭远发了一封E…mail,她说:“怪我没说清楚,有个男孩和我在同一座城市,他也很喜欢我,他对我很好,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我想你也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儿的,祝福你!”我回到家里看到面容憔悴的姐姐心疼地说:“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感情呢?”姐姐无奈地叹息:“我了解自己的病情,不想使爱成为一种伤害呀!”姐姐春曼的这句话使我想起台湾电视连续剧《薰衣草》里那对患心脏病早逝的姐妹……
我说:“大姐,泰戈尔有一句诗说得很好:‘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逃避的,起码我会告诉他我心里真实的感受,而且拒绝本身也是一种伤害呀!”
我的话对姐姐的触动很大,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她主动拨通了谭远的手机,接听的却是谭远的女友,她说她听谭远讲起过春曼的故事,还有那只紫贝壳,她很难过,她和谭远处朋友后谭远从来没有送给过她什么精心的礼物,谭远送给她的东西都是商店里随便能买到的。以前她对此很不理解,现在听到姐姐轻柔欢快的声音后她懂得了,姐姐春曼的坚强和善解人意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到的,而她要用一生来守护自己的爱人。姐姐在电话的这一边真诚地为他们的爱情表示祝福,挂断电话,悄悄地把那份美好的感情收藏了起来。
有一个叫小毅的男生经常到我们的书亭买书,每次都主动帮我做事。我们海阔天空什么都聊,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忘记了自己身体的残疾,而他似乎从来也不把我当做一个轮椅女孩儿看,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很细心地照顾我。我胃不好,有一段时间特别疼,他就买酸奶给我喝,每天一袋从不间断。我很不好意思,就送他《读者》,而他看完杂志还要送回来给我卖。一天他把酸奶打开插上吸管递到我的唇边,深情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给你买一袋酸奶而不是一次买一箱吗?”我困惑地摇头说不知道。他说:“因为这样我就能每天都能看到我喜欢的女孩儿了。”我的脸红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清晨,我们依偎在一起喝一袋酸奶,心里充溢着甜蜜的爱情。
第一部分 命运是海,我是帆命运是海,我是帆(4)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小毅的母亲知道了。她很震惊。她亲自登门找到我,告诉我在小毅很小的时候小毅的父亲就因为贪污巨款被判刑,后来她离了婚,带着小毅再婚三次,现在的老公有海外关系,她想送儿子去国外发展。她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儿,很坚强,请你理解我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女性。”她提出要给我经济补偿,我拒绝了。
小毅的母亲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办理好了去日本留学的手续,并以死相逼。小毅很憔悴,他狠命地吸烟和酗酒,我强忍住泪水说:“小毅,放弃心曼之后你还会拥有爱情的,失去母亲就不会再拥有了,而且男儿有志在四方,我也希望你能有所建树。”
分手的那天我们都哭了,我提出退还彼此曾经送给对方的所有礼物,即使一张相片也不要留,我是不想让爱留下痕迹,而心底却刻下了深深的伤痕。小毅像个大哥哥那样抱着我,说:“乖,你要坚强啊!”我说记住了,还说我们可以继续思念,但不要等待。
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情伤之后,我和姐姐依然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在内心悄悄地勾画着爱人的模样,那是一个知识丰富、有爱心和责任心的男人,有健康的体魄照料我的生活,我们也会给他作为一个妻子的全部柔情。
有爱,就有希望
不断恶化的病情使我和姐姐的生活状况愈加艰难,写作和吃饭都很吃力,但对生命的热爱依然让我们对生活抱有渴望和理想。
一次我们在报刊上看到关于倡议身后捐献眼角膜的文章,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因眼疾而失去光明,我对姐姐说:“大姐,人死了之后都提倡火化,你说好端端的东西要被烧掉多可惜呀,不如把能用的东西捐献给别人用更有意义,是吧?”姐姐很赞同我的想法。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希望在生命走向终点之后把眼角膜捐献给有需要的人们,把光明留给这个世界。姐姐说:“身体受之于父母,这件事情还要征求妈妈的同意和支持才对。”于是,那天全家人在一起吃晚饭,我和姐姐试探地说:“妈妈,如果有一天您的一个女儿的生命走向了终点之后,远方有一位陌生人给您打来电话说:‘您女儿的眼角膜成功地移植给了我,我现在就是通过您女儿的眼睛在看世界。’那个时候您会感到欣慰吗?”妈妈难过地放下碗筷说:“我不理解!”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好沉重。我们知道妈妈是爱女儿的,任何关于死亡的话题都会使她伤心。我和姐姐只好打电话找来辖区内的户籍民警丁宗利。被我们视为兄长的丁哥对我们的家庭很了解,像哥哥一样爱护我们,妈妈已经把他当做儿子,丁哥的话妈妈总能听进去。在丁哥的讲解和开导下,妈妈同意了。我和姐姐开始四处联系眼库,希望能完成我们的一个美好的心愿。
我们很感谢母亲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父亲去世已经24年了,母亲为了我们一双重度残疾的女儿付出的不仅是辛酸和眼泪,也付出了她一生一次美好的青春,放弃了作为一个女人本应该享有的幸福生活。超负荷的体力劳动使母亲患上贫血、风湿和心脏病,还有胃病,1994年又被诊断患有“脑透明中膈囊肿症”。母亲对我们的爱是沉重而无私的。我和姐姐把挣得的稿费一分一分攒着,给妈妈买药治病,同时也悄悄在内心孕育着一个美好的心愿,期待一位好叔叔能为我们亲爱的母亲撑起另一半晴朗的天空,使她拥有安逸幸福的晚年生活。
白天,我在母亲的照顾下去书亭卖书,姐姐春曼在家里接听热线电话,夜晚,母亲休息后,我们姐妹一起坐在电脑前写作,在2004年底还完成了纪录我们生命30年历程的书稿——《生命从明天开始》。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不过是十几岁到几十岁而已,不同的是生命的意义,我们希望自己的人生能生活得精彩和充实。高尔基说:“没有一所大学,能比拥有大自然和意志与理智所创造的现实更能包罗万象了。”我们就是这样在母爱的温暖下,携手在命运的海洋里扬起生命之帆,延伸着爱和希望。
第一部分 命运是海,我是帆那份苦涩和美丽
生命,无法拒绝的那份苦涩和美丽
春 曼
每每看到一个女人怀里抱着还在吮吸乳汁的幼小生命时,我的心里就会充溢着满满的感动,联想到很多,想他们的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幸福心情哺育他们的,又是忍受怎样的痛苦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一个生命从孕育到出生要经历一个怎样艰难的过程呀!
母亲也是经历和忍受了这样一个艰难的过程,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作为女儿,我没有让母亲感受到初为人母的幸福和骄傲,整个月子里,我都不停地哭闹,没让母亲睡过一个安稳觉,因此母亲极为焦虑不安,担心我是否患上了什么病。可母亲怎么也想不到从此一个可怕的魔爪无情地摧残着我的生命,我的啼哭也许是对自己厄运的先知。
两岁时我还不能走路,母亲让我扶着炕沿站立,只一会儿工夫我就跌倒,再也站不起来。她担心极了,认为我得了软骨病,便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四处寻医问药。药吃了很多种都无济于事,我的双腿仍柔软得像面条一样。父亲请来一位中医给我针灸,许多细细的银针扎在我细嫩的肌肤上,痛得我浑身体发抖,哭个不停,父亲母亲实在是不忍心,不得不放弃。
别人家的孩子蹒跚学步的时候,我却在大人们怀里被他们抱来抱去。父亲一天无奈地领回一个算命先生,想通过我的生辰八字占卜我什么时候能够走路。算命先生说我命薄,容易夭折,取个带清字的名字慢慢就好了,父亲母亲半信半疑,给我取个乳名叫东清,虽然这只是算命先生骗钱的一个把戏而已,但也足以证明父亲母亲对我的疼爱之心。
我相继又有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母亲发现妹妹也不能走路,这给他们的打击很重。父亲母亲背着我,抱着妹妹继续求医,那段岁月漫长枯燥而无奈。尽管我对自己患的病认识很浅薄,而我童真的心灵感受到自己的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在那些我看不懂的仪器敲击我的身体时,我从医生那严肃而深沉的表情以及父亲母亲焦虑不安的眼神中,也暗暗地领悟到什么,知道我的生命与别人的不同。记不清是从哪一日起他们不再奔波着给我和妹妹治病了,我们同时被一家具有权威性的医院诊断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父亲和母亲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时隔不久,父亲就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离开了这个有着太多牵挂和爱恋的世界。母亲听到噩耗几乎晕厥,凭她怎样悲泣都无法唤回父亲昔日的容颜和父亲那副坚实的臂膀。
父亲去世时母亲29岁,她毅然用自己的青春和伟大的母爱呵护着我们三个孩子幼小的生命。母亲她永远是坚强的。
我认识到自己有着和别的女孩不同的经历,因此也有着不同的心态。我喜欢一个人独处,静静地托着腮看辽阔蔚蓝的天空,任由思绪随朵朵白云飘得远远的,那种时刻除了惬意和诗意,更多的是感受到了我生命的存在。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病残成度并不十分清楚,只有一点点模糊的认识。20岁时我发现压在抽屉里的一张已经发黄了的纸,原来是我和妹妹的病情诊断。更深刻地了解病情发展,是从一位记者所写的我们的故事中知道的,我当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承受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而在经历几次大波大折的命运之后,我已经变得成熟了许多,那一刻泪水滚落在心里,表面上出奇的平静。以后我对一位采访我的记者说过此事,他的表情很沉重,沉思片刻说那位记者不应如此,说罢他长叹了口气。我在对这位记者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很感谢那位记者,是她让我懂得了生命的美丽和宝贵。
我和妹妹体质弱经常生病,记不清有多少次半夜我高烧不退,母亲把妹妹弟弟留在家里,独自一人用手推车拉着我去医院。我面对墙壁躺在病床上,只听见医生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告诉母亲说:“已经晚了,无法救治了。”接着母亲泣不成声。我就要死了吗?就这样离开我亲爱的亲人吗?不、不要!我要活着!我要和亲人们在一起!
为了不让母亲更加难过,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抑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时好想念家里的妹妹和弟弟,也知道亲人为我在准备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睁开眼睛时床前围着好多亲人,我无力地看了一眼人群,没有妹妹和弟弟,屋里一片久违的宁静,只有母亲的哭声那么清晰,令我心碎。我拼命地忍耐和抵抗着病魔的侵袭,终于一次次顽强地活了过来,从此也更珍视我的存在,珍视生命。
我没有上过学,凭着母亲教授我汉语拼音认字读书,慢慢地开始试着抒发我对生命的深深领悟和热爱,常有一些不成熟的稚嫩文字变为铅字,或者获奖。2000年我的一篇关于中国电信发展的文字获得表扬,伊春市政府长途护线局为我制作了一面锦旗,以示鼓励。
江西有位患病的女孩给我打电话,向我倾诉内心的寂寞和忧伤,她还用无力的手为我编织了一件毛衣。我捧着饱含深情的毛衣,心里好感动,尽管毛衣太小不能穿,但我还是收下了,我给女孩寄去一本由张海迪提名的《地平线上的呼唤》。19岁的女孩儿,如花一样的年龄,本应该尽情地享受阳光和田野的绿色气息,而她却一直没有穿过裙子。我把我的粉底碎花长裙送给了女孩儿,鼓励她勇敢地向生活展现自己动人的微笑,战胜病魔,珍重生命。
哈尔滨18岁的男孩在电话的那端称我为姐姐,他告诉我他患的是小儿脑神经瘫痪,父亲过几天要带他去做手术,说着便在电话的那端哭泣起来,要求我与他通信,给他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男孩的哭声让我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而我的问候和关怀似乎真的温暖了那颗渴望慰藉的心灵。
我每晚都如约地守候在电话机前,面对丰富的人生风景及复杂的情感故事,有时不仅是耐心地倾听,还要运用我的思想和智慧。我遭受命运之痛和生命之痛的同时,真的能给别人力量和支持吗?
母亲为我早生的白发,弟弟为家庭辛苦劳作的身影,我执著的梦,我亲爱的亲人、朋友们用爱凝聚的是深深的点滴真情,是我对生命的感动!感动生命的同时,我也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和美丽!
第一部分 命运是海,我是帆真情永驻我心(1)
心 曼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珍藏着他的名字——吴强。这是一段久远而鲜活的记忆。
三月里的小镇,柳枝已经开始发芽,碎石子路旁的缝隙里也泛起一层新绿,连绵的细雨中混合着早春熟悉的温暖气息。
我身穿姐姐的那件红毛衣,剪着齐耳短发,妈妈说我这样打扮很漂亮,像个可爱的洋娃娃。那天是我18岁的生日。
我偎窗坐在书桌前,抽屉里有一封信,是我写给亲人也是我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文字(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那时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病情诊断书,泛黄的纸页被妈妈压在箱子底下藏了16年,淡蓝色的墨迹已经沉淀了岁月的痕迹,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进行性脊髓肌萎缩症。我悄悄地查阅了相关的医学书籍,了解到这是一种不治之症,目前医学上还没有办法治愈,只能通过相应的康复锻炼来延缓病情的发展,延续生命。
我哭了。我以为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身体的状况和这种生存状态,已经有了接受事实的心理准备,而且,也曾在潜意识中想过自己患的也许是不治之症。但是,但是当这一切真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令我异常震惊和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发现,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一直渴望着有那么一天能够站立起来,我能够健康快乐地去生活,去学习,去工作,享受丰富而多彩的人生。然而,这美好的愿望却被无情的病魔残酷地吞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