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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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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飞卿静默片刻,摇头。
  “那不成。你不依我,我也不要依你。”谢子安耍赖,两眼望天。
  尧飞卿静默片刻,又点头。
  谢子安笑逐颜开:“那你便剁去一只手罢。”
  “为何?”
  “兄弟如手足。你杀我,便如同剁自个儿的手。你既不愿剁手,便也不能杀我这个兄弟。”
  尧飞卿被他缠得无法,正要下手,忽听得远远有人尖着嗓子唤:“厂公大人,可使不得!”
  尧飞卿蹙眉,收了刀起身。一个小太监奔过来,急急去扶谢子安起身。谢子安谢绝,兀自从地上爬起,掸掸衣裾灰尘,朗笑:“参见圣上。”
  朱虞慢慢走近,怀中抱着一包物什,笑道:“两位爱卿是在做甚么?”
  谢子安看一眼尧飞卿,默默抹净脖根的血迹,嘻嘻一笑:“是臣来与尧大人比武,结果臣输了。”
  “那谢爱卿觉得,朕这位东厂总督是个怎样的角色?”朱虞将手中物什抖开,却是一件雪白雍容的狐裘,给尧飞卿披上:“天这样冷,怎么竟不知道多穿点。”
  “身手绝佳,自然是难得的人才。”谢子安笑答,看着尧飞卿略显僵硬的身体,隐隐的看出几分疏离与抗拒来。他也识趣,当下告辞:“臣还有事,臣先行告退。”
  朱虞自是不留他,看他身形消失在院门外,一把掐住尧飞卿的脖子,厉声低语:“别以为朕看不出。这次幸亏是朕来了,若是无人,你却要捅出多大的娄子?”
  尧飞卿沉默不语。朱虞松了手,寻思他前日刚被自己整得不轻,也就压下心头怒气,耐着性子拥他进屋:“往后切不可由着性子胡来了。若是不慎失了手,你却还要不要命了?”
  尧飞卿突兀来了一句:“谢主隆恩。”
  朱虞惊问:“你谢什么?”
  尧飞卿指指身上狐裘:“它。”
  “这是一个富商刚进贡的,朕看着好,就拿来给你。只是给了你你便要穿,往日给你几件厚衣裳,却不见穿,净是穿这些个薄衣,哪能不受凉。”朱虞微微笑着抱他坐在铜镜前,摘了他面具,捧着他脸颊,细细的端详摩挲。
  尧飞卿的长相自不必说,纵然去了势,眉目间却自带英桀之气,岂是那班故作媚态的妃嫔能比的。看到忘情处,朱虞低头下去啄他唇瓣。开始是蜻蜓点水一般,后来渐渐把持不住,胡乱地舔咬起来,愈发难以自持,正想着推倒他,却摸着他浑身发烫,竟是还在发烧,只得压下浑身躁火,寻点别的事情分散精力。寻摸半天,便拿了木梳给他梳头。那发丝落在狐裘的白毛上,丝丝分明滑亮,恍如雪上流水。这狐裘是绝好的极品,送进宫来,多少妃嫔抢着索要,朱虞都没舍得给,独独留给了尧飞卿。他却也不说,自顾自给他梳头,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今晚朕在乾清宫设宴款待那商贾,你去不去?”
  尧飞卿摇头。朱虞道:“知你不喜热闹,定是不去的。不如朕派人给你将餐菜送到这儿来。”
  尧飞卿点头。
  朱虞笑道:“却没见过你这样听话。罢了,弄好了,你看看合不合意?”
  尧飞卿对着镜子草草看一眼,点头谢恩。朱虞在他后颈处吸裹了一口,笑道:“朕还有事要忙,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晚膳罢。”
  尧飞卿怎不知他是个喜怒无常的,好起来能把人甜死,凶起来能把人整死,花丛间的惯客老手,说的做的全不能往心里去,便处处应付,纵然被他打了骂了伤了奸了,也统统不去计较。只是待朱虞前脚刚走,尧飞卿后脚就迈出门槛,旁人问他他也不答,一路步履匆匆,却也不知道是作何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刚从考场奔回……抹掉嘴边的奶昔和雪碧残渣,嗯,充实了……

天气太热,某绿头晕眼花,表示不知道自己写了些啥子……各位看官可尽情抽打之,某绿躺倒犯迷糊中……后天就回家了,耶耶耶耶,激动地打滚~~~ 》。《




第三章

  却说那个进贡狐裘的富商,是外地一个富得流油的大财阀。朱虞平日里不精于国是,却喜欢结交些个三教九流,时常相聚宴饮,谈着些丹青刺绣、风花雪月。这日,那商人应邀赶往皇宫,马车驰骋,玉铛脆响,好一派富甲一方的气势。车中央端坐一名男子,年纪约莫三旬上下,长相却是儒雅俊美,气质也得宜,不语自风流。两旁各坐了一个小妾,皆是花容月貌的美,绫罗绸缎的贵。
  马车行驶得好好的,却忽然停了下来。男子本来闭目养神,此刻终于睁眼,对车夫道:“怎么回事?”
  车夫不语,却有人打了帘子进来:“尧大老爷,可还记得我?”
  来者除去面具,男子看着他的脸,眉目如画,冷艳凌厉,怔怔许久,喃喃道:“飞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已经……”
  “真难为你,还能记得你的儿子。”尧飞卿左右甩手,那男子还未及反应过来,两边的小妾却皆已被割断喉管,登时咽了气。男子吓得面目惨白,微微哽住:“你……你这是做甚么……”
  “你以为我死了,可我却没有。只是我娘没了,是你害死了她。”尧飞卿将手中薄刃指向男子,“你得为她偿命。”
  那男子面如死灰,使力地往后缩:“你,你不能杀我……我是……”
  “你是人渣,负心汉,狼心狗肺。你这样的人,却还活着做什么?”尧飞卿将薄刃慢慢嵌入男子皮肉,不轻不重割断他喉管,虽不会即刻致命,却叫他再无法发声。再顺着脖颈往下划,看那血汩汩流出,将刀尖停在心门:“你可知道,当年你甩手离去,我娘过得有多难?你却还娶了妾,发了财,你难道不会有愧么?我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却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如今叫你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娘得以生生世世将你踩在脚下,你却永远没有脸面见她!”
  男子惨呼不能,只苦苦地瞪了眼,看那利刃突地没入心门,登时血流四散喷溅:“这一刀,是你抛妻的报应!”
  利刃飞速滑出,又再次没入:“这一刀,是你弃子的报应!”
  尧飞卿再捅下第三刀:“这一刀,是我娘至死都念着你,你枉负她一生的报应!”
  连续三刀,决绝狠厉。男子渐渐气绝,迷蒙间望着尧飞卿的脸,却只见冲天的火光中,那张冷艳绝美的脸上,生生泛起一抹狠毒而痛快的笑容来!
  
  却说朱虞在寝殿内,生生等到佳肴凉透也不见人来,看看时候不早,便叫人将餐菜重新热了,先行送一份去尧飞卿那里。不消多时传膳的宫人回转,说厂公并不在居所。恰巧这时有人禀报,说在宫外不远处发现了那商贾的马车,已被烧成了一堆黑炭,只能凭残存物件判定,那确是赴宴的商贾无误。
  朱虞心下微惊,厉声道:“尧飞卿现在身在何处?”
  门外有探子飞身而入:“厂公现去往西南方向。”
  朱虞一脚踢开桌案,怒目喝道:“他想找死,朕就成全他!”风裘也顾不得披,大踏步地出了寝殿。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满地酒菜狼籍之上,也没有人敢劝,看着圣上暴怒而去,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
  
  宁公公住的地界在皇城西南角,破旧偏僻,屋内黑灯瞎火,连个像样的摆设也没有,倒是堆了满满一屋角的空酒坛。尧飞卿俯身端详宁公公褶皱纵横的老脸,看那张萎缩的嘴皮费力开合,愈发显得狰狞恐怖。此刻他许是睡着了,尧飞卿将手中木匣放在床沿,低声道:“公爹,我把你的‘宝’赎回来了,自愿书也已烧毁,你权当作没有此事,放心去便是。”
  宁公公还在酣睡,漏风的喉咙发出低低的呜鸣。
  尧飞卿将一串明珠金链套在他枯瘦的手腕,那是许久之前,朱虞心血来潮赏他的,一时引起多少争妒,却被他一直压了箱底,今次还是头一回拿出来。“公爹,这个你戴着,在那边也不怕缺了钱财。”
  最后他自后腰封抽出短刀,轻轻架在宁公公喉管:“公爹,来世便是投生为畜,也万万不要再踏进这皇城一步了。”言毕他手上使力,刀锋入喉。宁公公只短短地呜咽一声,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便再无有了声息。
  正待收刀,门外忽而窸窣有声,旋即房门便被猛地撞开:“尧飞卿,你连他都要杀,却还有没有一点天良人性!”
  “与其让公爹被人丢弃荒野忍受活罪,还不如登时了断痛快。”尧飞卿收刀,慢条斯理地行了个跪礼。心下却是冷笑,若是论天良人性,自个儿与他都是没有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也是根本不必有的。
  “朕且问你,朕今晚要宴请的宾客,是不是你杀的?”但凡尧飞卿否认,哪怕只是略摇一摇头,他都能立刻放下尊驾笑脸相迎。偏却尧飞卿是个倔驴一般的脾气,就是喜欢顶风做浪,挺直了腰板道:“确是微臣所为。”
  “你——!”朱虞盛怒之下,劈手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剑,猛地捅进尧飞卿腹部,将人钉牢在墙壁上,扯下他面具,反手就是几耳光:“你胆子肥得不轻,是要作死么!总也杀不过瘾,你却是要怎样才好?”
  “该死的人都死绝了,微臣便好了。”尧飞卿冷冷回应,脸颊红肿,鼻血顺着下颌淋淋沥沥,悉数滴在玄色的锦衣上,慢慢渗透干净,仿佛是被吃了进去,竟全然无踪可循。
  朱虞闻言,愈发琢磨不透他心思,只觉他话里,字字透着狠厉阴险,心下大怒,抓了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竟敢大放厥词!你想叫谁死,你想叫谁死!”
  直到把人撞得昏了过去,朱虞才停手,将剑从墙里抽出,反手甩在身后窗棂:“滚出来!”
  有人应声而出,低眉垂手,正是尧飞卿那个近身属官。朱虞厉声问:“你在这儿作甚?”
  “回禀圣上,督公吩咐小的今晚来给宁公公收殓,棺木丧服都已运到门外,只等着送往城郊寺庙安置。”
  朱虞看一眼半躺在墙根的尧飞卿,血淋淋的小小一团,全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念着他往日的清丽神采,心下又不忍,道:“照他吩咐的做罢。”想想又气恼,起身恨恨道:“将他给朕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次日下了早朝,谢子安便飞速赶往大牢,见尧飞卿面向着墙,缩在草团上昏睡未醒,便蹲在牢门处静静等候。忽而眼前多出一双紫缎靴子,他抬头一看,惊道:“圣上……”
  朱虞示意他小声,隔着栅栏看了看里边,低声道:“你为何来看他?”
  谢子安头一回见圣上穿着便服,况且还是下到这样污秽的地界来,愈发觉得惊奇,起身道:“臣听说尧大人犯错,便来探探他。”
  “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东西,还是趁早敬而远之的好。”
  “尧大人不是无情的。他对宁公公,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报。臣是敬重他,才会接近他的。”
  朱虞冷笑:“却不知他何处值得你如此敬重?”
  “若单说身手举止,却也是不全面的。臣对尧大人过去之事略有耳闻,只因我与他都是将军,惺惺相惜也未可知。臣知他是个心比天高的将才,若能联手共拓宏图,岂不是件绝好的事。”
  “你还是忒天真了。”朱虞唇角微挑,看着昏昏暗暗的里边道:“他是个收不住嘴的鹰,若要解了他的束缚,怕是要将天下的人挨个咬死了。”
  “圣上……”
  “不必多言。”朱虞阻了他话,冷笑着道:“厂子那边有一批新人要净身了,你传朕的口谕,叫他亲自去监管。”
  “圣上,这往伤口上撒盐的事,怕是不妥。”谢子安蹙眉,朱虞却笑道:“他这个人,皮肉之苦已经是全然不怕的了,朕倒要剜剜他的心,看他却知不知道疼。”
  谢子安目送圣上离去,看看牢笼里边,尧飞卿还在睡着,安静得几乎没有气息。他暗暗攥了拳,骨节绷得泛白,却不知这口谕要怎样才说得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明天回家~打滚庆贺~ 》。《




第四章

  翌日尧飞卿上路去往厂子时,由东安门出宫,远远地便看见有人等在那里,侧身倚着朱墙,口中叼了截枯草棍儿。
  谢子安见尧飞卿骑马走近,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便箭步窜上去拦住:“尧大人,我有话说。”
  尧飞卿却不下马,只勒住缰绳,目不斜视:“讲。”
  “那日你没杀我,那我这个朋友,你是认也不认?”
  “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就只是敬重你。”谢子安昂首与尧飞卿对视,目光灼灼。
  “暂且当做你没有目的。但是我奉劝你离我远点。”尧飞卿冷声道,“你可知每年净身,都是选在春末夏初之时,为何今次就提前到冬日?”
  谢子安是大家少爷,自幼熏染在书香围场之中,哪里知晓这些个阴仄门道。他怔怔摇头,尧飞卿冷笑道:“那是圣上憎恶我,迫不及待想揭我伤疤。几百条性命他尚且不顾,又何况你区区一人。纵然你老子是天是神,你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还是趁早换去心思,学学你兄长结交些儒者名士。”
  “我却不知与你结交有何错。我只是敬重你……”
  “敬重?”尧飞卿厉声打断,冷笑道:“谢将军,你好不天真!你一个堂堂男儿,却要敬重一个六根不全的宦官?你看到的,只是我还算体面的表象罢了,你却怎知道,我刚刚挨下那一刀时,被绑在门板上,三天不吃不喝不动,是怎样肮脏痛苦!”
  “尧大人……”
  谢子安心头发涩,却再也拦不住那匹高头骏马。尧飞卿轻一扬鞭,骏马绝尘而去。只见衣裾翻扯,宛如黑焰,端的是玉树临风的身形,然往昔征战沙场的豪情英姿,却是早已如烟散去。
  
  却说御花园这日分外热闹,朱虞召集了一众好友游园赏雪。为首一人步履欢快,跳着高要去采一朵初开的早梅,脚下打滑,登头摔了个大马趴。
  朱虞笑道:“这只蛤蟆好生性急,这么早便出洞觅食了。”
  一旁走上一名白衣僧人,慢慢扶起那人,帮衬他拂去衣上碎雪。那人笑道:“多谢安净法师,我这只蛤蟆也算开了光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慢慢地退了回去。看他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却是眉清目秀,身量笔直翩跹,却不知为何,分明是出家之人,仍旧留着一头长发。
  朱虞看他身子骨纤弱,便笑道:“安净法师还是先回罢,冻着了可不好,便没有人管着这只疯蛤蟆了。”
  安净仔细望着他嘴唇,点头,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朱虞笑道:“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顽劣,不过朕看你弟弟却比你正经些。”
  原来这只俊秀的蛤蟆,竟是谢子安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谢子乔。他年长子安四岁,也先他四年入朝,官居工部侍郎。这兄弟俩一文一武,端的叫他们的爹自豪一把,一时名扬京城。
  谢子乔虽满腹墨水经纶,却本是个玩赖不羁的,正与朱虞对了胃口。他眼瞅着前方,痴笑着咕哝道:“子安比臣正经,可他是个死心眼,驴脾气。”
  朱虞挡住他视线,打趣道:“你这眼睁的当真比蛤蟆的还大,却是让安净把心带走了不成?”
  谢子乔赶紧收了视线,讪笑道:“臣这一番心意,便只能是石沉大海了。但圣上跟臣不同,若是想要的,还是莫错过为好。”
  “朕想要的……”朱虞呢喃,忽而将手中玉箫扬起,对着谢子乔的脑门便是一敲:“你看出来了?”
  “这还用看!”谢子乔梗了脖子,学大白鹅曲项向天歌:“圣上喜欢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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