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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中药铺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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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妇人血瘕,大人小儿下痢,杀小虫。治眼中热泪,及一切浮翳,研末和蜜点之。久服益精。主女子血枯病,伤肝唾血下血,治疟消瘿。研末傅小儿疳疮,痘疮臭烂,丈夫阴疮,汤火伤,跌伤出血。烧存性,酒服,治妇人小户嫁痛。同鸡子黄涂小儿重舌鹅口。同蒲黄末傅舌肿,血出如泉。同槐花末吹鼻,止衄血。同银朱吹鼻,治喉痹。同白矾末吹鼻,治蝎螫疼痛。同麝香吹耳,治聤耳有脓及耳聋。
  血 '主治'耳聋。
  腹中墨 '主治'血刺心痛,醋磨服之。
  
疮痂似的
前贤说,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这话很著名,大约不必解释。鲍鱼之肆,置换成辞典体的文句,就是出售鲍鱼的商店。和不善的人久了,难免被同化,于是也和他一样臭烘烘的;但反过来,这道理却未必成立,所以《三字经》上的性本善云云,显然是值得推敲的。
  被当作不善人同类的鲍鱼,医书上记载,其实就是干鱼,据说是把鱼放在烘房里暴干的,当然,暴晒也未必不是途径。后代医家注《本草》,拿出许多篇幅辨证鲍鱼的咸与不咸,时珍大爷经过繁复考证,以为的确是不咸的。这一点倒可以是正许多当前流行辞书的解释。至于臭,倒是不必糜费如此唇舌的,俗话里早就砸实了,臭鱼烂虾嘛。
  五十岁的秦始皇死在了沙丘平台,丞相李斯秘不发丧,怕的是天下大乱,尸首就放在皇上坐的轀凉车里。这轀凉车号称是冬暖夏凉,可那是相对活人的概念,再加上时当酷暑,离京城两千里路的程途,昼夜兼程,也遏止不住始皇帝的身体里遵循自然规律而爆发的革命,轀车过处,自然弥漫起阵阵腐败臭气。这却是令人狐疑的气味。于是,丞相等人在矫诏赐死公子扶苏和蒙恬的一片忙碌外,特特的下令有关部门,采购来一石鲍鱼,混淆臭味。
  这算得上是鲍鱼渊源有自的一项功效了,但政治气息太过浓厚,入不得《本草》的法眼,书上林林总总罗列的,都是些不关心政治的条款,诸如肉可以治女子崩中血不止和畅通乳汁,头可以预辟瘟疫,而穿鱼的绳子,也可以煮出汁来,一旦眯眼,予以清洗,效果大良。
  然而,大凡喜欢海鲜的祖国人民,对本文劈头前引的那句前贤语录,都会生出正常的疑虑:酒席上价格昂贵的那道鲍鱼,不论新鲜与否,都是滑嫩而非干燥,并且未必散发邪恶的臭气,难道是前贤对不善人的痛恨导致了知识的误读?
  其实,此鲍非彼鲍。形象上十分类似海蛤的鲍鱼,绝非暴干食品,而属于软体动物门下,自古以来就被视为海味珍品,《汉书》上记载,建立过新朝的王莽,每当郁闷的时候,下酒的材料,就单单是这鲍鱼。不过,该鲍并不写作鲍,而叫做鳆。南北朝的时候,有个叫刘邕的,性有怪癖,专一爱吃疮痂,并且毫不避讳的扬言,疮痂的味道,就和鳆鱼也即鲍鱼似的,这便是嗜痂之癖的掌故。
  这样的掌故虽然有利于辨别此鲍非彼鲍,但又不慎滑进了另外的怪圈,假如按照这位刘邕仁兄的逻辑,原本和皇帝——哟,这里也是此皇非彼皇,篡位的比正宗的才正宗——同等级别的豪华海鲜,好不容易挣脱了臭干鱼的魔爪,怎么转眼又堕落进了疮痂的狼窝呢?再怎么臭且干,好歹也是水产,可疮痂则是病态的蝉蜕,那是比臭干鱼更恶心的境界啊。
  海蛤系列的鲍鱼,在《本草》里一样存在,不过改名换姓作了石决明,因为它的疗效正是在于明目磨障,追究起来,却和那穿干鱼——鲍鱼——的绳子功能相近了。需要指出的是,真正祖国传统文字记载里的鲍鱼,只好是浑身充斥臭气的干鱼,所以杨绛先生告知,那位在子爵号邮船上诱惑了方鸿渐的鲍小姐,取法正在于鲍鱼之肆。
    鲍鱼
  肉 '气味'辛、臭,温,无毒。 '主治'坠堕腿蹶腕折,瘀血,血闭在四肢不散者,女子崩中血不止。煮汁,治女子血枯病伤肝,利肠中。同麻仁、葱、豉煮羹,通乳汁。
  头 '主治'煮汁,治眯目。烧灰,疗疔肿瘟气。
  穿鲍绳 '主治'眯目去刺,煮汁洗之,大良。
    石决明
  壳 '气味'咸,平,无毒。 '主治'目障翳痛,青盲。久服益精轻身。明目磨障。肝肺风热,青盲内障,骨蒸劳极。水飞,点外障翳。通五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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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却残生的元素
蔡君谟写《茶录》,专门提到候汤,也就是开水的火候。他说,候汤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到了东坡哥哥,在考试院煎茶,则是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所谓蟹眼,是汤初滚时的气泡,鱼眼则是大过它的沸羹了。如此看来,东坡于茶道,要输给蔡哥哥了。
  用鱼虾螃蟹的眼睛做煮水的参照,该说是亲近自然的人文关怀了,但如果说螃蟹也和蝗虫一样是为祸农田的基本灾害,满坑满谷,稻谷荡尽,则又不幸成为颠覆人文的指数也。当然,在老饕们的眼里,蝗虫和螃蟹多了,不免心旌摇动,食指颤抖,口腹之欲,勃然而起,以除害的正当名义屠杀生灵,君子都不必远庖厨呢。


  蟹之作为生物存在,即便从最纯粹的人文角度观察,也终究是饮食的品种,拥有的是经济的价值。所以极富风度的魏晋人士坦承,撑一小船,舱里贮酒,船头布菜,右手把酒杯,左手捉蟹螯,顺水漂流,便足以了此一生了。
  吃蟹又喝酒,虽然不比弹琴复唱歌来的轻灵,却的确属于逍遥的范畴。据说唐朝的酒场上,行酒令时出错受罚,叫虫霜旱涝。虫蚀霜损是和水旱并列的田农大害,放在酒席上,也算是吃酒而不忘务本的典范,可不论修身齐家还是治国平天下,无一不得首先吃饱,因此,尽管螃蟹是和蝗虫一样史不绝书的天灾,落实到餐桌上,不过是罚杯酒似的无关痛痒的风流罪过,不会伤及欢乐祥和的主旋气氛。
  但也未必。依然是魏晋风度的故事,司徒蔡谟——不是那蔡君谟——渡江,看见一种叫彭蜞的小螃蟹,顿时想起《大戴礼·劝学篇》上的句子,当即朗诵道:蟹有八只脚,外加两只螯。随后命人捉来煮熟,不料吃下去却做喷射状的呕吐。此事传开,于是遭到有识之士的嘲笑,说蔡司徒《尔雅》读得没过关,几乎被《劝学》害死。
  其实这也不怪蔡司徒,《劝学》的原文是:蟹二螯八足,非蛇蟺之穴,无所寄托者,用心躁也。《尔雅》的辞条不过一句:螖蠌小者蟧。这里面并未有具体的究竟,蔡司徒虽然不辨大小,可螃蟹的能否食用,大小绝对不是衡量的惟一标准,他老人家的错误,大约非人生识字糊涂始之精辟老话不足以归纳。
  当然了,糊涂的也不止蔡司徒。《梦溪笔谈》里讲,关中不产螃蟹,土著们后来看到了,感觉相貌峥嵘,肉不敢吃,晾干了吊在门楣上,说是可以规避疟疾。这颇蹊跷,只听说吃螃蟹容易导致腹泻,并未闻螃蟹之于疟疾的生克。土著们却自有道理,他们以为,疟疾本来是鬼施放的,俺这地段,人不认得这家伙,想来鬼也一样,当然得被它吓跑呢。
  蟹一向有横行介士和无肠公子的称誉,虽然在常理上,横行和霸道并列,无肠也大有没心肝的嫌疑,但介士和公子,则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无疑是男权标榜的认同。只是这种认同,更多的体现在书面语言的虚空,一落实到嘴巴和肚皮的实际,便一概化作轻烟消散,一门心思地抱定团脐。都说人生大欲在于饮食男女,虽然必须先行饮食才能男女,可饮食之中,却往往透露出不经意的色情哟。
  弥漫色欲的螃蟹,尽管不能满足关中土著的思路,未必驱鬼除疟,但却可以扫荡胸中邪气,散诸热,治胃气,理经脉,依然做得药材。《劝学》上说它用心躁,可一旦入药,它又专门去除五脏之中的烦闷躁气,无怪魏晋风度拿它作逍遥度日了却残生的元素。但此物又极其动风,凡有风疾之人,绝不可食。另有专家提示,妊娠妇人也不能吃,吃下去,儿子就会在娘胎里做横行貌,生产时大有阻隔。但生产之后,便没了这种挂碍,并且产后肚痛血不下行者,更当和以姜醋,侑以醇酒,逍遥之间,铲除苦痛。至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蟹爪,就没了这般产前产后的顾忌,造汤煎服,不但安胎,更能堕生胎,下死胎,周到全活,不愧爪牙本色。
  需要明确的是,蟹族里除了彭蜞的不可食,可食的也未必做得药材,起码不是主打药材,譬如蝤蛑,譬如拥剑。蝤蛑就是梭子蟹,味道最是鲜美。拥剑又叫招潮,一螯长大,一螯细小,涨潮前,举起大螯摇晃,仿佛勾引潮水。这当然是误会,晃动大螯的确是在勾引,也的确是潮水,不过是爱如潮水的潮水,而非冰冷不干情欲的潮水,那潮水便是它准备交配的对象——不论介士公子,谁人又逃得脱这潮水?
    蟹
  蟹 '气味'咸,寒,有小毒。 '主治'胸中邪气,热结痛,喎僻面肿。能败漆。烧之致鼠。解结散血,愈漆疮,养筋益气。散诸热,治胃气,理经脉,消食。以醋食之,利肢节,去五脏中烦闷气,益人。产后肚痛血不下者,以酒食之。筋骨折伤者,生捣炒(上四下音)之。能续断绝筋骨。去壳同黄捣烂,微炒,纳入疮中,筋即连也。小儿解颅不合,以螯同白及末捣涂,以合为度。杀莨菪毒,解蟮鱼毒、漆毒,治疟及黄疸。捣膏涂疥疮、癣疮。捣汁滴耳聋。
  蝤蛑 '气味'咸,寒,无毒。 '主治'解热气,治小儿痞气,煮食。
  蟛蜞 '气味'咸,冷,有毒。 '主治'取膏涂湿癣、疽疮。
  石蟹 '主治'捣傅久疽疮,无不瘥者。
  蟹爪 '主治'破胞堕胎。破宿血,止产后血闭,酒及醋汤煎服良。能安胎。堕生胎,下死胎,辟邪魅。
  壳 '主治'烧存性,蜜调,涂冻疮及蜂虿伤。酒服,治妇人小儿枕痛及血崩腹痛,消积。
  盐蟹汁 '主治'喉风肿痛,满含细咽即消。
  
这丫头不是那丫头
马渡沙头苜蓿香,片云片雨过潇湘。
  东风吹醒英雄梦,不是咸阳是洛阳。
  如此风韵的诗,凭猜测,大约一个摇头尾巴晃的秀才也未必做得出。偏他是个苦大仇深,作过游方和尚,四处叫化的穷孩子。这孩子便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元璋皇帝胸有大志,发迹后下力读书,对书生客气礼遇,颇知道一些经典。所以明白,功臣留他不得。日后尾大不掉,不听儿子调遣,就是国家危难,只有杀个干净。
  魏国公徐达,开国第一功臣,一生谨慎。当年君臣同乐,吃醉了酒,被安置歇息。半夜酒醒,发觉不对,问了内侍,知是皇上旧宫,连忙爬起,跑到外面台阶下,倒地大拜,行了面君大礼,然后慢慢退出,避祸一场。可到了洪武十八年,国公生了背疽,据说这病最忌吃蒸鹅,皇上却在他病重时特赐蒸鹅,国公爷当着使臣的面儿流泪吃下,不多日便死了。
  做了国公爷催命鬼的鹅,是仅次于鸡的家禽,遭到过骆宾小哥的七岁咏叹,几乎家喻户晓。它前额肿胀,胸部丰满,脚大有蹼,长颈拐脖,屁股沉重得像暴龙,不但也会夜鸣打更,而且擅长搏击,江南一带,多有用它看家护院的,宛然一操办全活的粗使丫头。这丫头成本低廉,不须福利待遇,主家潦倒也死心塌地,不肯逃避,山穷水尽时刻,更可以舍身饲主。只是主家须提防,不要学了国公爷——破落人家最是郁闷,背上生疮是不免的事,吃下去会有大事情的。
  关于鹅肉不利背疽,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时珍大爷明白提示:鹅肉气息味道全都浓厚,所以,发风发疮,莫此为甚,而炭火熏的尤其最毒。看来国公爷之死,终究在于背疮,鹅丫头其实不过一剂发物。也惟此,大爷对《本草》上说的鹅肉性凉利五脏,颇不苟同。不过,烧鹅的汁水,于消渴大有裨益,看来不会有错,这却给食谱寡淡的糖尿门兄弟姐妹,提供了吃肉疗伤的口实。只是榨汁的鹅,必须有些年纪,因为嫩鹅偏毒,老鹅方才最良。具体理由不详。想来做药材,也是需要些年资的吧。吃药毕竟不同拍拖,这些资深的鹅爸鹅娘,稳健耐琢磨,吃到嘴里尽管不爽,却不比娇嫩的雏张狂,粗使丫头不是通房丫头,老成持重强过风情万种,这丫头不是那丫头,丑妇才是家中宝哟。
  书上说中国鹅一向驰名于世,私下忖度,该是那鹅肝酱做下的口累。不过,国人吃鹅,不在意心肝,倒是中意肥腴的屁股,虽然《礼记》里早就声讨过它的气臊可厌,严格规定不可食用,但凡夫俗子,并不读书,偏生的沉醉嗜好,不能自拔。这大约和桃花色眼之于佳丽的惹火屁股一样,不是说说就禁止得了的。好在,鹅之屁股,发臊之外,绝不色诱,并且可以涂抹手脚皲裂,搁到耳朵里,还能疗治耳聋,颇有一番功德。
  功德还不止于此。小儿吞下稻芒,塞住咽喉要道,老话叫谷贼,疏通不及,性命堪忧。取这丫头口水若干,灌将下去,自然消解,药理则在它的能够消化谷物。
  口水居然破贼,听着有些八卦,接下来的,就更加八卦得不可收拾。譬如丫头脚掌的胼胝黄皮,烧干研末,可以搽脚趾缝的湿烂,大有吃甚补甚的流风余韵。而该丫头的屎,绞汁口服,治的竟然是白色念珠菌导致的鹅口疮。用鹅治鹅,并且同属口部分泌物,尽管此口非彼口,却无疑是以夷制夷,若不斩立决,老佛爷都不答应。
    鹅
  白鹅膏 '气味'甘,微寒,无毒。 '主治'灌耳,治卒聋。润皮肤,可合面脂。涂面急,令人悦白。唇渖,手足皲裂,消痈肿,解礜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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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 '气味'甘,平,无毒。 '主治'利五脏。解五脏热,服丹石人宜之。煮汁,止消渴。尾肉 '主治'涂手足皲裂,纳耳中,治聋及聤耳。
  血 '气味'咸,平,微毒。 '主治'中射工毒者,饮之,并涂其身。解药毒。
  胆 '气味'苦,寒,无毒。 '主治'解热毒及痔疮初起,频涂抹之,自消。
  卵 '气味'甘,温,无毒。 '主治'补中益气。多食发痼疾。
  涎 '主治'咽喉谷贼。
  毛 '主治'射工水毒。小儿惊痫。又烧灰酒服,治噎疾。
  掌上黄皮 '主治'烧研,搽脚趾缝湿烂。焙研,油调,涂冻疮良。
  屎 '主治'绞汁服,治小儿鹅口疮。 苍鹅屎:傅虫蛇咬毒。
  
蟾蜍思想
2200年前的某个晌午,一个打短工的年轻人,在地头歇脚。天气炎热,腰酸背痛,心中不免焦躁,肚皮里一股鸟郁闷涌了上来,恨恨道:日后谁若发迹,别忘了这帮兄弟。大伙听了哄笑,说:你个扛活的能有什么发迹?年轻人只好叹一口气: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是老故事,最是太史大哥的熟惯写法。但凡英雄大人物,没发达时,多有如此感叹,譬如看见秦始皇帝,刘邦说大丈夫当如是,项羽说彼可取而代之,种种。这三个人,后来都凭借造反,得了天大的富贵,可见发牢骚,未必不是好兆头。
  那年轻人,知名不具。那鸿鹄,却是本篇的要害,不可不提。鸿鹄就是天鹅,就是阴沟里的癞蛤蟆都时刻惦记的天鹅。
  妓馆的老鸨说,伸得脖子直,包你有饭吃,十个美女九个脖子是直的。这种训练鸡的话,终于是用屁股思考出来的精辟,如果拿来比画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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