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远火]+平行恋人+-parallel+lovers--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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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我以为时田是我的朋友啊!
有东西飞过来砸到了我的头,我滚下楼,眼冒金星,手脚咕咚咕咚地撞击着阶梯。
我怎么这么天真?他们受人威胁,吸毒,已经杀了一个人。他们杀我时根本不会迟疑,这件事早在〈另一边〉证明过了啊!
滚到底端的同时,我跳了起来,拔腿就跑。脚上一阵疼痛,但我没时间检查伤势。只要能跑就行了,没骨折就能跑,现在管不了疼痛了,要痛以后再痛。园游会的展览品、鬼屋及咖啡店流过视野,我跑了好久,周围还是不见人影。太阳已经下山,大家是否都前往中夜祭的会场了,总之先躲起来,对手有三个人,我得躲起来。我拚命加速,随便冲进了一间教室。
“啊……”
糟了,那个教室的后半部堆满了纸箱。
我猛然回身,三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不行,从这里出去会撞个正着,可是后门又被纸箱给堵住了。我扑上前去,想把纸箱弄垮,这才发现脚步声已比想像中的更为逼近。不行,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环顾四周,尽是并排的桌椅。有没有什么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啊!走廊旁边,从后面数来的第三个座位上放的是——
逼近的脚步声,三个人的声音,我没时间犹豫了。我抓起那个东西跑向门口,大步踏向前,在门打开的同时将手中的重物朝着对方挥落。
锵!飞散的白影,令人不快的触感掠过了我的手。
随着一声惨叫声,一个按着肩头的人影在地上打滚。是望月。知道打中的不是时田,我微微松了口气。
后头的两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大声尖叫。望月站不起来,满地打滚,或许是骨折了。
“不要!”
时田大叫,抓着倒地的望月,田中也一屁股跌坐到地板上。她们就像绷得过紧而断裂的丝线一般。
立场瞬间颠倒过来了。手拿武器昂然而立的我,以及流着眼泪的女学生。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以为我才是杀人犯。望月似乎已站不起来,只是按着肩头呻吟。我看着他,脑中似乎有烛火在晃动。
“哼……”
刚才还想杀我的人,杀了一哉的人,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一被黑道威胁就害怕得唯唯诺诺,只敢对付弱小的人,现在一被反击就变成这副德行?
我默默地举起脚,以分毫之差狠狠地往他眼前踩下。咚!巨大的声音响起。不知现在的我是什么表情?我感觉到动静,抬起脸来一看,时田和田中大声尖叫,退向走廊。她们的脸色比灰暗的走廊还铁青。有什么好怕的?刚才不是还想杀我吗?因为最厉害的被干掉了?缺了一个人就什么事也办不到了?
……不如把握这个机会,真的替一哉报仇吧!
我的脑中开始打起了黑暗的算盘。我一向是个乖孩子,不管这算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度,应该都成不了重罪。谁教这些人要犯罪?这世上没有比一哉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们死了也是活该。
“……让开,我要去报警。”
我前进一步,她们又动了。
“滚开!”
我把手上的东西——紧握的玻璃花瓶砸向地板。
“要是你们敢逃,我绝不放过你们。我不知道〈那家伙〉是谁,但你们别以为我会比较好说话!”
在水滴及花朵四散的走廊之上,她们就像人偶似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人?
一阵音乐传来。
走出玄关,周围已完全暗了下来。太阳是几时下山的?北高生为了即将展开的中夜祭,大多到体育馆去了;不过或许是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吧,仍有不少人留在校庭里,喧闹声让我松了口气。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动,全身都在发疼。
啊……电话。我得向一哉报告,把所有来龙去脉都告诉他。我茫然地按下按键,荧幕上显示出一哉的名字。我看着这个名字几次了?
接起电话的一哉和精疲力尽的我截然不同,声音显得相当有精神,令我非常安心。
“猪头绫!”
当我告诉一哉自己一个人约时田谈判以及被他们追杀的事情之后,果然被骂了。啊,是一哉的怒吼声。
“对不起,可是……”
我正要解释,他吐了口气。
“总之你平安无事吧?绫。”
“嗯,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同时却又庆幸着我的平安,令我的歉意再次油然而生。接着我把在南高和顶楼发生的事,还有如何逃走、用花瓶反击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花瓶……有教室放花瓶吗?”
“你不知道吗?三楼东侧的教室,靠走廊的第三个座位。”
他突然吐了口气。
“那是我的座位。”
“啊……”
这么一提,花瓶里插了白菊花。
“原来我们班上的人也替我供了鲜花啊!”
他落寞地说着。我能明白他的心境。那个下雨的日子,我在生锈的路灯下听见有人为我供奉鲜花时,也有相同的感受。
“对不起,我把花瓶打破了。”
“没关系啦!”
“唉,这么说来,是你救了我啰?”
我们微微笑了。假如一哉活着,那里就不会有花瓶;但若一哉活着,这些也不会发生了。
校庭的扩音器宣布中夜祭即将开始,周围谈笑的北高生一齐走向了体育馆。这时我才发现,电话彼端似乎传来了相同的广播声。
“一哉,你现在人在北高吗?”
我有点意外。我们约好明天一起去报警,就算今天的园游会是非参加不可的,一哉也不用留到这么晚啊?
“呃……”
我只是随口问问,但一哉却结结巴巴。
“一哉,你该不会……”
“我约望月出来,因为我想听他亲口解释。”
“猪头一哉!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哪有资格说我啊!”
呃,也对。虽然身后没人,我却拿着手机回过了头。
“那望月呢?”
“还在校舍。我正要去叫警察和保健室老师来。”
是吗……同样的状况。我们并未互相联系,却采取了完全一样的行动。
一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八月三十日,时田偷偷从我的书包拿走了月票,望月则埋伏在夜路上等我。
“这次真的得报警了。”
听了他的同意声,我迈开脚步。我和一哉应该位于同样的位置。
“唉,〈那家伙〉到底是谁啊?你觉得他真的是黑道吗?”
“不,我从没听说过这一带有黑道组织,再说他们说是在校园里被发现贩毒的,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校园里……黑道跑到学校里来?”
不可能吧!连一般人都很难进学校。
“你〈那一边〉的望月也没提到〈那家伙〉的名字吗?”
“嗯,我想他们可能不知道。”
越来越奇怪了。不是学校的相关人上是无法进入校内的,但假如是相关人士,时田他们应该知道名字才对,更不可能相信他是黑道。
或许现在想这个问题也没有用。等警方开始调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我们找出了杀害我们的凶手,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的只是疲累而已。
“那待会儿再联络啰!”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我虽然感到落寞,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报警。
我抬头看了明亮的体育馆一眼。事情就快解决了,但我的心情却很沉重。
“喂、喂!”
我阖上手机,正要迈开脚步之际,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眼前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教职员办公室在哪里啊?”
“啊,我不……”
这个人是谁啊?我正要回答我不知道,却发现我看过这个人。
“我是头一次来这个学校外送,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是杉爷爷的二儿子,他常来南高的教职员办公室送便当,没想到也外送到北高来,因为今天是园游会吗?算了,现在没时间管这个。我努力挤出礼貌性微笑,打算闪人。
“啊……抱歉,我不是北高生,请你找别人问。”
“没关系啦!”
杉家次子抓着我的手,大步朝着校舍走去。怎么回事?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呃,等一下!”
“这边是正门的玄关吧?校舍的灯几乎都关了,老师是不是都在体育馆啊?”
温和的口吻,如钢铁一般的手。我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脑中似乎浮现了什么东西,又立刻消失了。
“抱歉!我有急事!”
我试图抽手逃走,但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不知不觉间,我被他拉到了校舍的玄关前。周围不见人影,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脑中的警铃哔哔作响,身体却动弹不得,手也抽不出来。不知何故,我的喉咙发干,完全发不出声音。
无人的玄关一片漆黑,莫名地冰冷。眼前的男人一面拉着我,一面喃喃说道:
“起先我是在送便当的时候,看到有学生拿着我哥工厂做的非卖品玩偶。”
“咦……”
“我以为是偷来的,拿来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呃,你叫远野绫是吧?”
我打了个冷颤。背对我的男人继续说道:
“哦,我叫杉山浩二。你们学校的人每天跟我订便当,却不知道我的姓名,只叫我便当店老板。”
他的背影仿佛突然膨胀了。平时送便当时戴着的帽子及夹克现在都没穿在身上。
我的脑里浮现中山的脸庞。当我喃喃说着:“老师今天是叫外送便当啊?”她是这么回我的:“这种事谁知道啊?”常来南高,老师都认识,但学生不认得的人。
“你……你该不会就是……”
在无人的走廊上,杉山浩二依然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却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笑了。
“泷埼真的是病死的。我不过轻轻一推,他就掉到喷水池里去了。我只是想吓吓他嘛!看来我不该压着他的头连灌他好几口水。”
我觉得毛骨悚然。时田她们害怕的表情和身上的伤痕浮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就是这家伙——
田中在顶楼是怎么说的,那家伙马上就会来了。时田是打电话给谁?当时她用的是不是敬语?被抓住的手臂直冒冷汗,但我却抽不出手来。成年男人的臂力很大,光是手腕就有我的一。五倍粗;要是被这只手一打,我的颧骨一定会碎掉,鼻子也会被打扁。大概没两下就会被打死吧?
“你真的是黑道?”
我从紧绷的喉咙中硬挤出声音来。浩二哈哈大笑,让我觉得好可旧。生存本能告诉我不能反抗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这么讲他们才会乖乖交钱嘛!那间学校里都是些认真好学的乖宝宝,竟然这么拚命去做那种掏出钱来就能轻易买到的毒品,真让我佩服啊!”
“钱……你为什么需要钱?是因为便当店的生意不好吗?”
他的笑声突然停止了。
“唉!我的店有破到让高中女生担心的地步吗?当然不是。就算生活不成问题,钱永远不嫌多啊!这可是名言。”
他又开始大笑,笑容清楚地浮现于黑暗之中。
是吗?原来还没结束。我在手臂受制的状态之下如此想着。杀了我,杀了一哉的人是望月;不过促使他这么做的是恐惧,是这家伙带来的恐惧。
“凶手……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
我的左手滑入口袋之中,指尖碰到了从生物教具室带走的原子笔。我抓起原子笔,高高举起,将笔尖狠狠戳进他的手背。
“哇啊!”
“我不饶你!绝对不饶你!”
趁着他的手稍微放松,我硬生生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采取了和嘴上完全相反的行动,拔腿就跑。只要到了外头就有人,只要求救,就是我赢了。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朝着文艺社办的方向前进,那附近有个通往外头的门,只要我冲出去大声呼救,一定会有人赶来。我跑过贴满宣传单和海报的走廊,扑向通往户外的门。
锁起来了!
“为什么?”
转动门把的手因汗水而打滑。为什么?刚才我们才经过这里进入武道场的啊!因为入夜了?因为中夜祭开始了?我拚命环顾四周。文艺社办的另一边是死路。折回去……不行,会撞上那家伙。我迟疑了一瞬间,跑上楼梯。光是第二栋就有两座楼梯,和其他校舍的加起来就有六座,再加上安全梯,只要从其他楼梯下楼逃跑,一定可以避开那家伙。
每当我踩上一阶,刚才硬抽出的手臂就开始发疼,或许是伤到了关节。二楼,还不安全。三楼的话,既可往上,也可往下逃。可是三楼的构造是什么样子?我一面气喘吁吁地往上跑,一面打电话给一哉。第一道铃声还没响完,电话就被接起来了,那一头传来的是急促的喘息及焦急的声音。
“绫!”
“一哉!你现在在干嘛?”
“被人追杀!”
果然如此——!
“猪头一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那你又在跑什么?”
“我也被人追杀啊!”
“猪头绫!”
猛跳的心脏,发疼的肺部。我弯过楼梯间的平台,爬了十二阶楼梯,到了三楼!
“你现在在哪里?”
“穿过走廊的二年四班凡尔赛咖啡馆前!”
“真巧,我也是!”
我穿过二年三班的行星什锦烧店,旁边正好是浮现于黑暗之中的玛莉皇后像。
“一哉!前面有安全梯!”
“啊,那个……”
我用力抓住门把,换来的却只是空洞的喀嚓声。
“锁起来了,因为怕学生跳楼。”
“既然要锁,不如一开始就别盖安全梯!”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跑向西侧的走廊。夜晚的校舍,晦暗的园游会装饰,走廊仿佛透视图法般看不到尽头。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觉得像在一座无尽的迷宫里奔跑。远方传来脚步声,是追兵的脚步声。我的手好痛,跑得七零八落。我从没想过手对跑步有这么重要。
“新馆没有班级,安全梯应该没上锁。”
我点了点头,转换方向,一面奔跑一面在脑中描绘着校舍的形状。只要继续往前,弯过那个转角直走,通往新馆的走廊就——没有?
“为什么——?”
“啊,对喔!三楼和新馆不相连。”
“为什么啊!”
“这是全体北高生长久以来的疑问。”
不会有疑问才怪!我一面跑,一面转头往后看。我没听错,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我没减速,直接在死路前转了弯,皮鞋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声响。万事拜托了,春田牌!
通往第二栋的走廊两侧只有窗户。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啊?
我猛然一惊,停下脚步。前方也有脚步声,是谁?
“是望月吗……?”
怎么会?我还以为他已经不能动了,难道他又来追杀我们?我急得冒了满脖子的汗水。这样会被前后夹攻。窗户,下面是中庭。我回头瞄了一眼,还不见浩二的身影。我灵机一动。
“一哉,跳吧!”
“啊?”
我打开面向中庭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