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远火]+平行恋人+-parallel+lovers--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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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踏入社办,她就说了这句话,令我不禁担忧起这个人和文艺社的前途。
不到四张榻榻米大的狭窄房间里,堆的杂物比走廊上还多。显然属于戏剧社的夸张服饰挂得到处都是,轮幅断裂的自行车轮胎及破损的白布鞋四处乱丢。
拉梅儿学姊望着两把椅子片刻,把看起来〈比较好〉的那把推给我。她人似乎还不错。
不过我该怎么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哉说没问题,可是她会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所说的话吗?
“呃,你的作品很艰深耶!”
为了缓和气氛,我回想起走廊上贴的那张纸,如此说道。拉梅儿学姊歪了歪头。
“艰深?那只是影评专栏啊!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原来HeavyBox是这个意思?(注:日文鸡蛋里挑骨头写作“重箱をつつく”,叶月丽华将“重箱”直译为HeavyBox)
“呃,我也喜欢看电影。”
我话才说完,她的眼睛便闪过一道光芒。啊!糟了。我这么想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吗?是吗?那你比较喜欢西片还是国片?现在的电影还是以前的电影?我是西片派。现在好莱坞拍的电影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从前有很多好作品。比方这回的社刊,就汇整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还是无名小卒时演出的作品,真的很……”
哇!她未免太带劲了吧?
我正烦恼着该怎么办,她突然中断了话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总之上头写了很多东西。”
她把一本封面为金色富土山的刊物放在我手上,重新坐好。
“你刚才提到村濑,然后呢?”
听了她这句话,我鼓起勇气,说出来此的理由。这个理由是我和一哉昨天想出来的,不必说明电话之事也显得合理。白小鸭的事就当成是一哉生前告诉我的,而他也和我提过拉梅儿学姊,并说过如有困难可以去请她帮忙。
说完来意以后,拉悔儿学姊哼了一声,拿起身旁的保特瓶与纸杯,倒了杯冷掉的乌龙茶,接着又歪头思索起来。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呃,所以我觉得村濑的死不是单纯的意外。能请你帮我吗?拜托你。”
“南高生,电话……你该不会就是远野绫吧?”
天啊!我才刚报过名字,她竟然听过就忘?我奋力点了点头,汗水沿着脸颊流下。拉悔儿学姊抚着下巴,略微思索。
“嗯……之前村濑有提过你。好,既然你和我可爱的学弟是朋友,我就帮你的忙吧!”
她猛然站了起来,以宝冢剧团团员一般的姿势对我伸出了手。
我也连忙起身。虽然不安完全没有消除,不过还是很高兴她肯帮忙。现在我多了个看得见、摸得到的伙伴。
“白色的小鸭玩偶啊?村濑的确曾说他看过。”
“咦,真的吗?”
我忍不住用力握紧拉梅儿学姊的手,直到她发出哀号,我才慌忙放手。
“什么真的假的?你不是也听他说过吗?”
对喔!刚才我是这么说的。我知道该找个藉口掩饰,不过急于确认的心情占了上风。
“村濑他是在哪里看见小鸭玩偶的?那个玩偶是什么样子?”
“他没说,他只说要向你炫耀而已。”
是吗……?不过,这么一来,有件事就可以确定了——我们的确都看过白小鸭,而这件事一定与我们的死有关。我觉得几乎消失的光芒似乎又变强了。
“你想调查那个叫泷埼信的南高生和白小鸭?今天是礼拜五……我就先去调查假日也能查得到的事好了。这样可以吧?”
我点了点头。神啊,请保佑我们找到线索。
“请问……”
我道过谢,正要离开文艺社办,突然想起了一个疑问。
“拉梅儿学姊,你不是不擅长记名字吗?为什么记得村濑曾提过我的名字?”
“每天都听他在说,要不记得也难。”
拉梅儿学姊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假如我们两个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或许我会很高兴;但现在听了这句话,只教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即使情绪再怎么低落,只要打了电话就能安心。一哉的声音就像是魔法一样,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头一次去北高,感想如何?”
“……好恐怖。”
一想起第一次经过的走廊与阴森森的文艺社大门,我的心脏到现在还跳个不停。不过不要紧,至少我还有冷静回想的余裕。
“校舍盖得好复杂,我差点迷路。”
“那倒是,因为本来是要盖成医院的。其实我现在偶尔也会迷路。”
原来如此,北高四周都是农田,的确是个疗养的好地方。我们南高所在的位置现在虽然是市中心,从前却是个稻荷神社;现在想想,拆庙建校的人还真不怕遭天谴啊!
“那个社办很惊人吧?”
一哉的声音显得很乐。真是的,干嘛不事先告诉我啊!
“那个门吓了我一跳,摇摇晃晃的。”
“是啊!因为我们学校很老旧。”
一想起凹凸不平的走廊及斑驳的天花板,我就忍不住发笑。
“我们学校有的地方也很旧啊!家政教室还曾发生过瓦斯外泄呢!”
冲过太多颜料而变得五颜六色的流理台,还有文字完全擦不掉的黑板,这类东西多得是。
“不过你们学校有新的社办大楼啊!冷暖气俱全,还得输入密码才能开门。”
“是啊!只不过和我们这种小社团无缘。”
我也偷偷看过新的社办大楼,门板采用未来风格的银色,得输入四位数密码才能打开,非常高科技;假如输入错误三次,就得通知业者才能开门,可说是滴水不漏。
“我听说有的社团是用社员的生日来当密码。”
拿生日当密码,一点也不安全嘛!我原想这么取笑,却笑不出来。
啊……我这才想起——〈生日〉两个字狠狠地插入我的心窝。
后天是九月十四日,正是一哉的生日。早在一切都变了样的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就追不及待地买好礼物,现在礼物还沉睡在我的抽屉里。
电话的声音似乎突然远去,我捏紧了放在膝上的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有坏到得受这种惩罚吗?这些问题我不知想了几回了。
“怎么啦?”
“没事。说到社办……”
我继续闲聊,说着一切还没发生时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国中时代社团的事、一哉支持的足球队比赛内容。我从前最喜欢听他用开朗的声音,像孩子一般诉说着喜爱的事物……只有从前喜欢吗?
我忍不住怀疑,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一卷 第二章 在那个地方
礼拜六是一个礼拜中唯一可以尽情赖床的日子。这一天,爸爸一大早便得出门工作;姊姊是大学生,仍得上课;而妈妈中午会回娘家,晚上又要去参加自治会。
九月十三日,我睡到了八点半才慢吞吞地起床。今天也很热,我一个人懒得做早餐,犹豫着要吃泡面还是速食炒面果腹。不如吃速食凉面……还是算了,我没那个胆量冒险。
好,就吃炒面吧!PEYOUNG速食炒面!
我在流理台倒汤时,脑子渐渐清醒过来了。拉梅儿学姊替我们调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能做什么?我很心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汤分成两道流入流理台;就像被岩石分为两道的河水,被拆散的我们。在分岔点死去的我究竟碰上什么事?我想知道,却想不出方法确认。假如一界的我有留下任何记录就好了……
不锈钢流理台发出砰然巨响,吓得我险些打翻手上的炒面。记录,记录,对了,日记!
“一哉!”
“哇!干嘛啊?我假日一向是十点起床……”
“对不起!钦,你听我说,我从去年就开始每天写日记,说不定〈那一边〉的我有在日记里留下线索!只要和〈这一边〉的日记对照,也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我搁下炒面直奔手机,兴冲冲地打电话给一哉;一哉的声音显得有点困惑,他似乎还在被窝里,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那很好啊……不过我要怎么确认〈这一边〉的日记?”
“咦?”
“要是我到你家去,说‘请让我看死去的令嫒留下的日记’,你的家人会让我看吗?”
啊,对喔!我人在0界,看不到一界的日记啊!
“还是你死前有向家人提过我的事?”
不,我完全没向家人提过,甚至可说是处心积虑地隐瞒一哉的存在。要是说出来,不晓得姊姊又会怎么取笑我,多难为情啊!所以我的家人应该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若有个来历不明的别校男生突然找上门要求看我的日记……不行,爸妈绝不会答应。假如是普通的死法也就算了,但我可是被杀的;事发也不过两礼拜,爸妈的心情铁定还没平复。
“啊,不然去偷看好了?”
“咦?”
“对!礼拜六大家都很晚回来,备份钥匙又藏在家门外,只要拿了钥匙就能进我家了。”
事发至今不过两礼拜,我的房间应该还维持原样,日记一定也还在房里。
“不行啦!这是违法入侵耶!我会被警察抓走!”
一哉似乎跳了起来,我听见了东西落地和撞到头的声音。
“对喔,说得也是……”
若是一哉潜进我家出了什么事,我可无法帮他。或许在紧要辟头,我可以直接和一界的爸妈通电话,但我想尽量不这么做。
“不过我还是试试吧!”
一哉叹了口大气,如此说道。
“可是……”
“毕竟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在行动。要是碰上你家人,我会设法说服他们的。”
吃完晚餐后,我在庭院里待命。清风拂来,吹得柿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妈妈已经在三十分钟前出门,姊姊也打电话说她今天还是要晚点回来,而爸爸如我所料,又要加班。
幸好今天是阴天,应该能替一界的一哉挡住月光。到了晚上,天气依旧闷热,只有虫儿仍不住地鸣秋。
我微微发抖。虽然主意是我出的,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忍不住担心起一哉。他应该走进这个院子了吧?为防别人听到我们通话的声音,我们约好等他进入我家再打电话给我。
穿过多向行人穿越道后直走就是我家。每当有车声响起,我就心惊胆跳。我交代一哉尽可能表现得光明正大,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穿过凝灰岩门柱与修葺有加的松树,沿着庭院里的石板路前进,便可看到一堆妈妈精心栽种的盆栽,而钥匙就藏在其中一株红色翠菊下。
一哉还没打电话来。我忐忑不安地等在玄阔。他踩在沙地时应该没发出声响吧?他找到钥匙了吗?虽然在房间等就行了,但我希望万一出了状况时,能和一哉待在同样的地方。
但愿月光别照到一哉,但愿邻居别突然晚间散步,但愿爸爸今天不会提早结束工作。一哉看得见钥匙孔吧?我家的门有两道锁,一道在中央,一道在上方,用的都是同一把钥匙。开了锁以后,将门把往右转……
手机开始震动,我弹了起来。
“一哉!”
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松了口气。
“我进入你家了。”
“那就好。钥匙还好找吧?”、
“不,我找了一阵子才找到。”
是吗?红色的花只有一盆,我还以为很容易找呢?
“那些盆栽的花……全都枯了。”
为什么?一时间我大感疑惑。妈妈即使再忙,也绝不会忘记照顾花草,怎么会在翠菊盛开的季节放任它枯萎?我完全无法想像。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难怪。〈那一边〉的妈妈才刚失去了女儿。
“你的房间……在哪里?”
我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沉浸于感伤之中的时候。一哉正在私闯民宅,我得帮他尽早拿到日记,离开我家才行。我连忙打开玄关。一哉现在就站在幽暗的门口。我抬头仰望通往二楼的楼梯,明明是自己家,却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正面有个楼梯,对吧?上楼以后右边就是我的房间。楼梯灯的开关在左手边的墙上。”
“不行,要是我开灯,让外头看见灯光就糟了。”
“对喔!没错。你小心一点,别滑倒了。我小时候常常从楼梯上摔下来。”
“我知道了。为防万一,我把鞋子拿进来,你等我一下。”
我把电话放在耳边,爬上楼梯。熟悉的咿轧声在手机彼端及这端唱和,接着则是同时响起的脚步声。〈这一边〉的声音让人听见也无妨,但〈那一边〉的声音却不能让任何人听见。
爬上楼梯后,先是传来了门把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吐了口大气的声音。
“这里……不开灯不行了。”
我先打开电灯,环顾自己的房间。嗯,这里的确该开灯。窗帘很薄,若是让外头看见手电筒闪动的灯光,反而可疑。
“呃,在我开灯之前,能再告诉我一次日记放在哪里吗?
我正要点头时才发现——
哇,仔细一想,这是我头一次让男生进我的房间。
哇哇哇哇哇哇!怎么办?一哉会看见我的房间。八月底时,我的房间是什么状态?我吸过地板,可是已经好久没整理房间了。嗯,当然现在不是顾虑这种事的时候,可是我的房间一定和一哉想像的大不相同,要是他因此对我留下坏印象,该怎么办?我人又不在场,不能掩饰,也不能及时收拾;换句话说,现在的我就像砧板上的鲤鱼,任人宰割?我的床边放了一堆布偶,他看了不会笑我吧?都十六岁了还喜欢这种东西……可是并不是我喜欢布偶才买的,生日节庆的时候总会收到布偶嘛!从小学时代累积到现在,就变成那么多了。
还有,啊!我的月历是卡通图案的!不,那是订报纸送的,啊!更糟的是桌上的讲义已经堆到崩塌,衣架还挂着冬季的衣服,啊!墙上还贴着观光地的纪念三角旗,这、这是因为我的房间本来是爸爸的书房,是他当时贴的,我只是没撕下来。呜呜,好逊!这一定很扣分。
“绫?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对不起。
“我把灯打开了。是放在最下面的抽屉吧?”
完全不谈及房内摆设,是出于你的体贴吗?还是糟到连提都不愿提?
“打开抽屉,有一本国小的毕业纪念册,对吧?底下有个空点心盒,日记就在里面。”
我跪在地板上,也拉开了抽屉,逐一说明。打开仙贝空盒(至少用西式点心的空盒嘛!我这个大白痴),就可看见一本葡萄紫色布质封面的书本,上头有着金色的‘DIARY’字样。
“好,待会儿再来看内容。”
听见一哉起身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基于诸多理由,我希望他赶快离开我的房间。我正要起身为他带路,却又停下了动作。
“啊……呃,一哉……”
“唔?”
“你开一下书桌最上面的抽屉好吗?”
我也起身拉开了抽屉。唯一整理过的右手边放了个小小的白色包裹。我将手放上,心脏紧紧揪了一下。系着缎带的白色包裹,用不着打开我也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黑色皮制车票夹,边缘烙了只睡着的猫咪。
“是我买的……你愿意收下吗?”
明天是一哉的生日,我原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