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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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才好全力以赴,办好这件大事,就定于……明年二月如何?」
李东阳含笑点头,杨凌心中舒畅,将茶杯往案上一放,这才注意到案上摊着一幅画,若是李东阳正在处理的公文,他倒不便察看,一幅画就没有什么了,杨凌顺手将画转了过来,只见画上一个面容丑恶地老妪骑在一头水牛上,洋洋自行地横笛吹奏,老妪额头上题了一行小字:「此李西涯相业」。
西涯是李东阳的号,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如此极尽污辱?杨凌吃了一惊,不及细看下去,愕然问道:「这……这是何人如此无礼,竟敢书画污辱大人?」
李东阳淡淡一笑,说道:「杨芳和老夫开个玩笑罢了,无伤大雅,呵呵」。
杨凌想起杨芳刚才怒气冲冲离去的情形,若有所思地低头再看那画,画非新作,但画旁一首诗却墨迹未干,显然刚刚填上不久,那首绝句龙飞凤舞,写道:「杨妃身死马嵬坡,出塞昭君怨恨多。争似阿婆骑牛背,春风一曲太平歌。」
题款亦是西涯,想来是李东阳刚刚见画题诗。诗句颇具气度。对画中暗讽他尸位素餐、向佞臣俯首的意味毫不理会,反倒别出机杼,另有一番见地,杨凌展卷看罢。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李东阳作了一揖。
李东阳诧异地道:「杨大人这是何意?」
杨凌道:「大学士高风亮节,心胸气度,令杨凌感佩不已,这画是才子杨芳所绘,首辅李公题诗,杨某看罢感触良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呀,还请大学士将这画赐给下官。下官愿效大人,为大明、为百姓,何惧闲言碎语?」
李东阳目中异采一闪,上次杨凌登门拜访,开门见山直斥八虎之非,他就暗暗疑心杨凌地作为是与八虎虚与委蛇,借八虎之力一展胸中抱负,观他今日行为,听他话中之意。显然是同道中人,李东阳忧虑之处就在于八虎势大,皇上贪玩,偌大的帝国,自己独力难支,如果杨凌真是志同道合的人,那还有什么担心地?
李东阳欣然道:「区区一画而已,杨大人赏识。尽管拿去」。
杨凌将画卷起小心揣在怀中,坐下说道:「方才杨大人含怒而去,又留画暗讽,到底出于何事?」
李东阳无奈地道:「刘公公主持内廷以来,朝中一些大臣深为不满,纷纷告病不去衙门办公,以致许多衙门有其官位,无人主政,公案堆积如山。
再加上北方战事正紧,征役、充远、战事、怃恤、粮秣、调兵。涉及多个衙门,主事官不在,政令不行,延误了许多大事。
刘公公勃然大怒,便颁令道:因病不能办理公务的官员时间达一月者,免当月俸禄;达一年者,降闲职;达三年者,免官为民。永不录用。
这些官员无奈只好回衙门办公,刘公公余怒未熄,又请圣谕,说文官封诰过滥,以后非战功彪炳、政绩斐然者,不得封诰,杨大人刚刚赶回衙门,听了这个整饬文官地消息勃然大怒,找上老夫理论,结果……唉!」
杨凌听了也是勃然大怒:这就是所谓的清官?不顾大局、不识大体,为了他那点清高地臭架子,政事摞在一边、关系万千百姓生死地兵事摞在一边,告着病假,心安理得的享用着朝廷俸禄,真是一群混蛋!
杨凌牙根咬一咬,冷笑道:「贪墨不法的官,不可用!清廉平庸无能的官,不可用!既清廉又能干、却目光短浅、阻碍朝廷革除弊病、中兴大明的因循守旧之官,尤其不可用!刘公公或许有许多遭人诟病地地方,他整饬吏治的目的也可能不正,但是这样地官儿,大可弃之不用,下官是坚决支持刘公公这一决定的」。
杨凌是真的恼了,起身说道:「大学士不必为难,这些恶事就交给刘公公去做好了,朝廷施政,总不能一团和气,皆大欢喜。沉舟侧旁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些绊脚的腐朽,一脚踢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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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告辞退出华盖殿,心中的怒气才小了些。宫闱中积雪扫得甚是干净,空气干爽,杨凌冷风拂面神志一清,才觉得自己无名火起,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他暗暗警醒自己,如今自己权威日重,一言一行都为人所注意,不应意气用事、喜怒形于色,以后该多注意修身养性、城府之学了。
杨凌暗暗吸了口气,舌抵上腭,身柱放松,按照伍汉超教的法子左手虚抱,如勾一球,右手拇指掐着中指午位,双肩下沉,缓步徐行,如飘于云端。
这是武当上乘内功心法,真要练至大成,总要几十年光景。杨凌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也根本没想过练成什么武林高手,只是用来强分健体魄、修身养性而已。
不过这吐纳之术确有奇妙之处,不但让人灵台空明,不再心浮气噪,打坐一阵也能消解疲劳。神清气爽。杨凌才不理会什么门派限制,听了口诀,问个明白,回去便仔细讲与幼娘听。韩幼娘基础扎实,又练有硬气功,再学上乘功夫就不难了,杨凌自己成不了大器,娘子学会了,就等于杨家地子孙学会了,这笔账他还是算的明白地。
杨凌初学乍练,动作有些僵硬,他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古里古怪地飘到乾清宫西暖阁,一抬头就瞧见正德一身黑色团龙袍子,头戴翼龙冠,怀里捧着个怀炉,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周围一帮太监宫女,一大帮人也都抻着脖子满脸的好奇神色。
杨凌不禁讪然一笑,连忙放下架势急抢过去施礼道:「微臣参见皇上,您怎么站在这儿了?」
正德俊面如玉。拉起杨凌乐不可支地道:「哈哈,朕在院子里正看些杂耍游戏,听人说你摇摇摆摆,如同一只鸭子,所以赶过来看看热闹」。
杨凌脸上微微一红,看见院中搭了台子,暖阁殿门洞开,里边燃着炭炉子。中间一张蟠龙卧椅,上边还堆着白如沃雪地一张软绒毯子。
杨凌见正德仍然热衷于这些杂耍游戏,不禁对他轻声说道:「皇上,也难怪外臣们唠叨,皇上已经承继大统,纳后娶妃,再过几天就要改元正德,如今朝中并不稳定,边关又在打仗,皇上实不宜在这些事上过于分神。」
正德苦着脸道:「李学士劝、杨师傅劝、焦大人劝。现在你也来劝朕了,困在这深宫里,朕每天能去的就是太和殿、乾清宫、仁寿宫,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抬起头来就那一片天。整日介除了上朝、听讲、批阅奏折,再无旁的,总得找点事干吧?杨侍读,朕的奏折可是按时批阅。绝无积压呀」。
杨凌听皇上说地苦闷,只好道:「可是……天气寒冷,皇上在院中搭戏看戏,暖阁门户洞开,若是着了风寒,那如何得了?」
正德不以为然地道:「哪儿那么容易,朕每早两趟太祖长拳,都是轻衣短靠,若论身体,朕比你还结实着呢。」
他说着兴致勃勃地道:「对了,跟朕进殿去,今儿这几只猴子也是会打拳的,见你开开眼界。」
只见一个干瘦地老头儿,穿一件海青,戴一顶方巾,牵着四个猴儿走了出来,翻跟头、叠罗汉,花样百出,最妙的是老头儿一声唿哨,那四只猴儿竟然打起拳来,杨凌看见两个小猴儿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东倒西歪的憨态可掬,也不禁会心一笑,瞧那模样,想来打的是醉拳了。
另两只猴儿有板有眼地对打着,虽不过寥寥四五招,就跑回老头身边讨果子吃去了,正德却看出打的确是太祖长拳,不禁拍手笑道:「来人,赏了赏了」。
两个小太监提了个小箩筐,笑嘻嘻地走到阶前,使劲儿往外一兜,箩筐里尽是簇新的铜钱,怕不有上千文,「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正德笑道:「呵呵,朕瞧这几只猴儿,倒比外廷内宫那些可憎地人觉着可爱,杨侍读,你觉得它们的拳打地好不好玩?」
杨凌微微一笑,忽听隔着窗棂,侧间里一个男人声音道:「的确有趣,这猴儿机灵着呢,想是清晨见了皇上练习拳脚,一趟太祖长拳虎虎生风,便偷学了去招」。
杨凌一怔,葛地睁大了眼睛,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语气声调全无二致,简直连他都要疑心自己置身别室了。随后传来几声得意的大笑,正德皇帝的声音道:「虽说有趣,总看也乏了,若是春暖花开,百鸟争鸣,那美景就胜过看小猴儿了」。
随后杨凌的声音道:「这有何难?皇上是天子,要令大地回春,百花盛开,百鸟来仪,想来四时轮序之神也不敢不遵圣谕」。
话声未落,隐隐约约的雀噪莺鸣之声响起,渐渐马蹄声起,有嘻闹娇笑之声,让人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一副仕女踏春地画面来,渐渐的,松风、流水。空旷幽远地景致如现眼前,又有夫子吟诗,洞萧委婉之声。
杨凌眼睛越睁越大,心头怦怦乱跳。一个名字差点儿冲口而出,他情不自禁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阁门,各种声响顿时嘎然而止,两个半弯着腰儿的美女诧然直起身来。
两个美女上身穿紫绫袄儿,玄色缎红比甲,玉色裙下边,娇娇地两只脚儿穿双羊皮金云头鞋儿,肌肤嫩玉生香,瓜子脸儿柳叶眉。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戏班女子。
羞花仍是俏颜如冰,解语却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颊上朱霞,眼中秋波,别具一番动人韵味。正德嘟囔道:「无趣无趣,待会儿还有乡间恶少欺侮民女,朕出手救人的戏码要你看呢,被拆穿就没意思了,真是沉不住气。」
杨凌失望地回过身来。默默走到正德身边道:「微臣……方才听到这惟妙惟肖的口技,不觉想起一个故人来,还以为……门外是她……」。
解语羞花也迈步进了殿来,俏生生地立在正德左右,听了这话两双俏目都盈盈地投注在杨凌身上。
正德奇道:「朕刚听了这口技时真是惊讶莫名,就连丝竹乐器她们也模仿出来呢,你那位故人是谁,也有这般本事么?」
杨凌想起那个站在阳光明媚里。神采飞扬地向自己卖着关子的少女来。她柳眉一挑,笑盈盈地道:「杨大人,我这箫呀,是不用箫的……」。
娇脆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他又想起悬崖边上那块沾着血迹和一些丝发的石头时那种揪心的痛,杨凌喉头有些发哽,他咳了两声,才哑声说道:「这位故人,皇上也记得的,就是那位唐一仙……唐姑娘」。
「唐……一仙……」。正德慢慢咀嚼了一遍,脸色也黯淡了下来,第一个在他心中留下倩影的女孩儿,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两个男人默默无语,周围的太监宫女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噤声不言,解语和羞花对视一眼,轻咬着嘴唇。长长地长长地睫毛不住眨动,满面的好奇之色。
男人她们见的多了,难得的是面前这两位一个是拥有天下的皇帝,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万千美女予取予求,却能提及一个女孩儿时,流露出那种怀念的感情,那女孩儿是谁?一仙……很漂亮的名字呀。
正德摸着鼻子,过了半晌忽然问道:「没有一点消息?哪怕是……坏消息?」
杨凌摇头道:「没有,官府方面早已放弃搜寻了,微臣着令内厂番子注意察访,始终也没有线索。」
正德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杨侍读进宫,一定有公事和朕谈」。他看了解语、羞花一眼,两个女孩儿甚是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能撒娇弄痴,什么时候该守本份,立即裣衽施礼,也悄然退了下去。
两人进到内房,正德在椅上坐了,随意一指道:「你坐」。
皇上地书房哪有第二把椅子,旁边就是正德休息的睡榻,杨凌自那次被王琼指着鼻子一通大骂后,这些小节也不敢不注意了,他微笑着站到御案前,说道:「谢皇上,臣在这里也方便禀告事情。」
正德点了点头,侧目凝神想了片刻道:「是解除海禁的事有了眉目还是北方边塞战事吃紧了?」
杨凌摇头道:「都不是,皇上还记得出兵之前曾密嘱苗逵严打小王子,薄惩火筛,分化之余,秘密联络朵颜三卫的事么?」
正德眸子一亮,兴奋地道:「可是有了成效?」
杨凌点头道:「嗯,小王子疑心火筛与大明有了秘密协议,现在对他防范的很,火筛的一万五千人马被安排在侧翼,独力抵抗总兵许泰的大军,抢掠来的粮草也不愿支援他们,火筛部下已多有怨言。
战场形势目前看来已不危急,杨一清按兵不动,却死死拖住小王子不让他走,其中必有所图,不过鞑靼年年来我边境劫掠。这个祸患必须要除去,目前分化地火筛只是第一步。
如果取得朵颜三卫地支持,我们就可以凭空得到一枝精兵,同时每年可以从河套地区获得大量的战马。一方面可以加强大明边军的机动作战能力。
另一方面,河北一带百姓负有养马之责,但那里却养不出良马,百姓徭役繁重,徒受苦役,于国并无多大增益,如果同朵颜三卫改善了关系,就可以让百姓摆脱重负,我们在河套地区、辽东地区有了影响力。将来就可以推进一步,开疆拓土,占有一片丰渥的草原,然后引进阿拉伯马,用它改良蒙古马和西南马,鞑靼蒙古地优势将不复存在」。
开疆拓土,从来都是最令帝王心动的一个词,历朝历代的帝王,没有一个敢和他们的开国之君相比。就是因为开疆拓土地功绩是再圣明、再贤达的君王政绩也不能谐美地。
正德的心怦怦地跳起来,年轻英俊的脸上洋溢起一片兴奋的红潮,他连连点头道:「杨卿说的对,与鞑靼一战,不过是一时之功,与朵颜三卫结盟,我增一军、敌损一地,再分化瓦解他们。才是放眼长远的政略。此事若成,杨卿的功劳实非攻城掠地、斩将夺旗地大将可比,朵颜三卫那边可收到了朝廷地秘函了么?」
杨凌颔首道:「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但是由于我们和朵颜三卫曾经诸多纠纷,花当大首领虽有意投向我大明一方,三大部落中却有许多贵族存疑,他们对我派出的使臣不甚相信,诸酋长回覆消息,要我大明……」。
他迟疑了一下,花当提出的条件简直是把自己摆到了和大明天子平起平坐的地位。如果说出来恐怕正德天子马上就要龙颜大怒了,可是兹体事大,他又实在不甘就此放弃,杨凌硬着头皮道:「花当不过是个草原部落的大酋长,不习圣贤、不知礼仪,竟然要求皇上亲赴大同,与他在白登山上歃血为盟,朵颜三卫才肯投靠大明。」
杨凌说完赶紧又道:「不过这事大可讨价还价。微臣的意思,皇上可以派遣一位足以代表朝廷和天子的皇室宗亲赴约,必可打消他的疑虑。」
出乎杨凌的意料,正德并未发火,反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他沉吟半晌,轻轻笑了起来,抬起眼睛对杨凌道:「要朕亲自去见他们?就是伯颜可汗时而打,时而求和,也是以臣礼待朕,花当地胆子倒是不小。」
杨凌听了发急,连忙道:「皇上,微臣也知道花当此举有些狂妄,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目光变得狡黠起来,轻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朵颜三卫终究还是蒙人,他们投向我们,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伯颜可汗那样强大的实力用劫掠掳取大量财物,所以现在合作只是各取其利。
我们现在忍一时之气,将来国力强盛,武力齐备,不但要将鞑靼蒙古、瓦刺蒙古划入大明版图,卧榻之旁这只猛虎又岂能例外?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嘿嘿嘿嘿……」正德皇帝站起来,笑得像只下蛋的小母鸡,他在杨凌胸上捶了一拳,咯咯笑道:「谁说朕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