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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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只想着北方结盟兀良哈,挑起鞑靼内乱,将他们削弱之后以大明军力自可灭之。至于解除海禁,与万国通商,只要这件大事办到,除了可以富国强民,彼此知识、文的交流,必然慢慢影响着大明,使它经细雨润物的方式发生变化。
要改变一个国家上下各阶层千百年来形成的思想观念,从而改变它的历史趋向,原本就不是凭一个帝王、一个权臣的力量就可以办到的。他相信只要能始终同世界保持着交流,目前仍是世界最强大、最富饶的大帝国就不会衰败下去。
他的智慧和能力并不比古人强多少,唯一的长处就是已经纵观历史的见识,而这些见识即便说出来,也只会被人视作荒诞不经的言论。提前数百年的理论是不可能被他们理解的。
唯有在与世界的同步中,让大明的百姓能够接触到这些新的东西,让他们在生活中一点一滴地感受,自己去理解、去体会哪些是先进的,哪些是落后的。
所以能做到这些就够了,他的使命也就完杨了,至于高高在上的权力,能够带来无尽的荣耀,可是何尝不是时时带着腥风血雨?如果自己并非只有两年阳寿,那时远离权力中心,避居幕后明哲保身,与娇妻美妾共渡一生,该是何等逍遥自在?
杨凌心中这样,所以听了焦芳的话并不在意,只微微笑道:「有何不可?」
焦芳道:「人在政在,人亡政亡。大人该知道朝野有多少人在反对,如果大人以为此策一施便高枕无忧,从此放权不顾,只会看到自己的心血徒劳无功、半途而废。」
杨凌听了心中一动,对呀,古往今来政息人亡的例子还少么?离了权力中心,还能保证政策的施行?可是……兵权……实在太过棘手了,那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的一柄利剑呐。
他蹙眉道:「为了说服文官和司礼监合作,放弃司税权本官是早已允诺的,这一点你也知道,你既反对,难道放弃军权也不对么?兵权在手,实是如骑虎背啊。」
焦芳道:「自古以来权力便甚于财富,石崇富可敌国,不及手中握有一府之军的将领,税赋乃朝廷的财赋,从中截留本就违法,况且远不及内厂财源之厚盛,交出去让户部和司礼监互相钳制,原本也没什么。
内厂独立于朝廷之外,又紧密于皇上之前,乃是大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内厂职权动不得。可是正因为内厂独立于朝廷之外,大人永远只能避居幕后,无法真正涉入朝廷,永远只是个局外人。内相刘公有『批红』之权,刘公与大人交善,大人可以借由他左右政局,或是有朝一日彼此生了嫌隙呢?大人对朝廷岂不鞭长莫及?」
有朝一日?现在就已经要反目了。
杨凌明白焦芳语中含意,也知道他虽是内阁大学士,可是如果刘瑾真的同他正面冲突,就算焦芳完全站在他一边,失去了刘瑾的支持,自己又不能直接参于朝政,焦芳独木难支,很难产生什么作用。
杨凌想到这里又不禁迟疑摇头,从掌兵着手来参予朝政,又不放弃内厂,朝中将不知多少大臣心存忌惮,必然想尽办法约束钳制,那时每日陷在勾心斗角之中,防首有人陷害,还能有什么作为?况且皇上年幼,现在尚还不知其中利害,过上两年正德是否还能放心把这么多权力交给一个臣子呢?
焦芳眯起眼睛轻轻酌了口酒,缓缓言道:「大人,您认为古之名臣,成就一生功业,善始善终者,靠得是什么?」
杨凌道:「自然是才干过人,又能审时度势,不骄妄欺主,同时得遇明君,才得建功立业,平安一生。」
焦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但门下以为,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皇上的志向。」
杨凌蹙眉道:「皇上的志向?此话何解?」
焦芳道:「汉武帝志在开疆拓土,打造一个强大的汉室江山,所以他重用的就是能在这条路上伴驾从功的人才,卫青、霍去病便脱颖而出,位极人臣。唐太宗选择的是治出一个盛世大唐,太平人间,所以多是房玄龄、杜如晦一众治世名臣。当今皇上的志向何在?」
杨凌脱口道:「皇上尚武,意在开疆拓土,做一个开皇帝。」
焦芳抚掌道:「正是,所以大人今日掌兵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唯有掌兵、练兵、用兵,才合皇上的意,才能和皇上永远走在同一条路上,圣眷才会经久不衰。至于大人担心兵权在握会招致忌惮,汉武可以禁中演武亲自领兵,大人就不能让尚武好兵的当今皇上亲自挂帅?」
第六卷 大道之行也声色犬马 第227章 请开海禁
杨凌听罢焦芳的话,默默举杯呷了口酒,久久不发一语。
焦芳将玉箸横搁于碟上,静静地注视着他,不动声色地等着杨凌的选择。房中寂静,过了许久,杨凌忽然扶杯为他斟满了酒,轻笑说道:「阁老字字珠玑,闻君一席话,杨凌真是受益匪浅。我不是统领四镇总兵的帅才,辅佐皇上嘛,呵呵,倒还勉为其难。」
焦芳一听,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连忙谦笑接杯,欣然道:「大人身怀济世之才,乃皇上肱股之臣,大人能这么想,是社稷之幸,亦是门下之幸,焦芳愿追随大人,建一番功业,共进退、不言离!」
「当」的一声清鸣,玉杯轻轻一碰,杨凌和焦芳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想视而笑。焦芳满脸的褶皱都江堰市畅快地舒展开来,他挽袖持箸为杨凌布着菜,欣欣然笑道:「大人要将税权交还刘公公么?」
杨凌佯怒道:「焦阁老刚刚还与杨某推心置腹,现在却还不肯坦诚相待么?」
焦芳呵呵一笑,随即肃容道:「那么门下就直言了,大人突然晋爵加官,其中必有司礼监刘公推波助澜,皇上是一番美意,而刘公却是将大人置于釜上,将爵禄官职做了薪柴,而朝中百官就是那举火之人,门下说得可对?」
杨凌目光一闪,赞道:「阁老慧眼独具、一针见血。刘瑾是内相,百官奏折、边关文书、官吏任免、圣谕下达,全部要经他的手,几乎当了皇上半个家,如果反天下税赋再交到他手中,那他的地位岂止是举足轻重,简直是呼风唤雨。
可是税监原本就在司礼监掌握之中,本官要让出税权,还于司礼监本是名正言顺之事。何况皇上对他的宠信并不下于我,如果把司礼监一脚踢开,没有能拿到台面上的理由,就是皇上那一关也过不了。」
「本官曾答应由户部和司礼监共掌司税监,当时是为了说服李东阳大学士支持解除海禁。如今看来倒有另一项好处了,那就是让外廷、内迁都盯着这块肥肉,有本官在一旁看着,不让刘瑾独揽大权,他就腾不出手来对付我。」
焦芳欣然道:「甚好,可是有两点难做。朝中元老托孤之臣对皇上多有微词,皇上将诸般权力尽皆付于大人,为得就是摆脱元老掣肘。大人不愿专权震主,虽是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可是这样做难免辜负了皇上的美意。恐皇上会心中不悦,大人要如何辞去司税之权,要细细思量,寻个恰当的理由。
还有,大人这『二桃杀三士』之计,未必就能瞒过外廷、内廷,要如何做得不动声色,免致他们的疑心,更有十分难度,大人可已有了腹案?」
杨凌微微一笑,说道:「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如今积雪消融,陌上花发,可以缓缓醉矣!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便是。」
焦芳一怔,捋须沉吟片刻,徐徐说道:「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三变屡考不第,功名求之不得,才作此诗自嘲,从此沉溺酒色风流,大人正是春风得意,何以……?」
焦芳说到这儿,眼中精芒一闪,恍然抚掌道:「门下明白了。晋爵加官,春风得意,得志忘形纵情声色,原本就是少年人的通病。大人刚及弱冠之年,这么做最是自然不过,绝不会引人怀疑,反而会叫人看轻了大人的志向,相信此举定可打消不少人的忌惮之意。
再者,风流韵事算不得大过,有人弹劾也伤不了大人的根本,而且这种事不会引起皇上猜忌,从而失去了皇上的宠信,大人又可藉这借口『不情不愿』地交也司税监,既然这税监是他们自己『夺』回去的,还有何人怀疑?哈哈!刘公是将欲取之,大人是将计就计,妙极!」
杨凌笑道:「嗯,本官委委曲曲被迫交出税赋之权,皇上过意不去,必然予以慰勉,那时我若建议由户部与司礼监共掌税赋,如何?」
焦芳也露出一脸奸笑,应道:「皇上自然无不应承,就是户部和司礼监知道了大人主意,也只会以为大人是心有不甘,还想伺机夺回,怎会想到这是大人心甘情愿拱手送出的一枚桃子?」
两个人哈哈大笑,然后又就其中细节仔细推敲了一番,直至确定再无纰漏,杨凌道:「开海通商迫在眉睫,我还要去李大学士府上拜望,与他商榷些事情。这里有份名单,阁老拿去好好参详一番,务必要在半个月内办妥。」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轻轻推到焦芳面前。
焦芳接过一看,赫然见到一排排全是朝中大臣的名字,不禁诧然抬头,疑惑地看着杨凌。
杨凌俯身相就,指着上边名字,与焦芳又仔细研究一番,焦芳一边听着一边暗暗记在心头。两人又商量良久,杨凌才起身道:「我现在便去李大学士府上,此事我会提点李大人,请他协助,阁老尽管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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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云楼』今日被新晋威武侯、龙虎上将军杨凌杨大人包了。尚未落暮,酒楼便清理一空,『翔云楼』几位平素只是在后厨指点几句的大师傅今日都扎起围裙亲自操刀上阵,杨凌家人又请来京师青楼中色艺双绝的红倌人们献艺陪酒,主角们还没到,已是莺莺歌歌满楼,丝竹之声不断。
这些红姑娘清一色都是年方二八的俏佳人,一个个肌肤晰嫩,雾鬓云鬟,淡妆丽雅,楚楚动人。
这些姑娘随便请出一位来,都是身份最高,寻芳客们轻易难得一见的美人。以她们的身份,就算是王孙公子,轻易也请不动她们出台。尤其是这样群雌粥粥,简直把她们当成了寻常的丫头。
可是杨凌如今的地住实在是非同小可,年少英俊、少年得志的威武侯爷,这样的条件,就是这些平素目高于顶的姑娘也不禁芳心可可。要知道杨侯爷两个爱妾可都是出自『莳花馆』,自己的名气、身份不比那两个黄毛丫头出色?要是能被侯爷相中,那可是一步登天,鱼跃龙门了。
所以姑娘们早早就悉心打扮,赶来酒楼,一时满楼穿梭尽是香风阵阵的绝代佳人。若不是翔云楼早早清了场,哪个酒懵子乍一看了,必会以为到了九天仙境。
杨凌请的客人大多官阶不低,所以他来的甚早。早已赶来的姑娘们见这位侯爷一身小蓝缎的大袖袍服,身材修长,唇红齿白、英俊儒雅,再加上他惯于发号施令养成的气质,实是叫人心折。
姑娘们瞧得双目焰焰,正想各自施展手段引起侯爷注意,不想就像是他的影子似的,杨凌刚一现身,就有一顶轿子到了,一个年约五旬、三绺短髯的男子阴沉着脸进了翔云楼,把那俊俊俏俏的小侯爷扯进了雅间,就此闭门不出,直恨碎了姑娘们的银牙。
杨凌坐在雅间内,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喝口香茗,瞧瞧牟斌,微笑道:「牟大人,昔日镇静自若,谈笑间便将张绣提督下了大狱,那时成败关乎生死尚且从容镇定,如今刘公公不过是寻衅将邵镇抚使下狱,给大人一个颜色罢了,何必如此焦虑?」
牟斌苦笑道:「大人此刻春风得意,怎能理解我的心静?」
他幽幽叹息一声,道:「若是只关乎我个人生死,牟某眉头都不会皱上一皱。唉!牟某与刘瑾的事,想必大人早已知道了。锦衣卫是皇上的诏狱。侦缉刑司大案,便凡人犯供词不得更改一字,必须照实逞头皇上,可恨刘瑾憎恨戴铣供词中责骂他为『权阉』,竟倚仗权势,逼迫我篡改供词!
锦衣卫是独立法司,直接奏达于天子,我怎能受他挟制?刘瑾挟私怨报复,牟某准备向皇上告他一状!」
杨凌瞥了他一眼,摇头道:「要邵镇抚出狱,容易!堂堂锦衣卫北镇抚使,刘公公能把他下狱,却不敢把他怎么样,本官送个台阶,邵大人也就出来了。要参刘公公,难!逼牟大人删去权阉二字,篡改供词之罪,皇上听了只会置之一笑,不会动刘公公一根毫毛!」
牟斌听了目光不住闪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讲。过了半晌,他才忍不住道:「听说谷大用得罪皇上,被免去东厂厂公之职,大人向皇上举荐的继任之人是发配金陵的原司礼监首领太监戴义?」
杨凌颔首道:「正是,戴义并未参于王岳等人奸行,本就是无辜受累,他在司礼监多年,熟悉东厂事务,现在皇上正着东厂全力缉捕弥勒邪教,需要有个得力的首领,戴义实是合适人选。」
牟斌嘿嘿一笑,顿了一顿才道:「戴公公在帝陵风水案时,曾与大人同时下狱,可谓患难之交。如今大人举荐戴公公,又有雪中送炭、临危扶助的恩义,戴公公继任东厂厂公,一定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东厂原在司礼监管辖之下,以刘瑾的气量,对这种情形,很难不会心存介蒂。」
杨凌心中暗笑,牟斌拉不下脸来直接求助,这是旁敲侧击分化自己和刘瑾的关系了,此时把锦衣卫彻底拉到自己一边,对自己大是有利,可是代价是什么呢?协助他们弹劾刘瑾?
不可能的,这个罪名根本扳不倒刘瑾,如果现在自己就亲自出马,和刘瑾公开争权,就会破坏了自己韬光养晦之计,把自己放到了明处。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开海通商,皇上热衷于此,刘瑾是不敢冒着失去皇上欢心的危险公开反对的。但他若暗中作梗,动些手脚让设立市舶司通商口岸的地方出些纰漏,原本不满解除海禁的官员势必趁机反扑,大事就会夭折。
可是今后自己需要仰仗锦衣卫的地方还很多,锦衣卫遍布全国的十余余部属。可是一支极强大的力量,牟斌今日走投无路不得已向自己求助,能把他们一把推开么?用什么理由把他安抚下来呢?
杨凌微微蹙起了眉,忽然直截了当地道:「牟大人,杨某和牟大人、邵大人以及江南钱兄,一向相交莫逆,彼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牟兄胸怀坦荡,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咱们之间打交道,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你想要兄弟做些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牟斌脸色微赧,涩声道:「既如此,那牟某便直言了。」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戴铣供词我是绝不会改的,此事闹得风风雨雨。已是满城皆知,这一词涂改,锦衣卫将声名扫地,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司礼监既然将案卷打回,牟某决定绕过司礼监,亲自将案卷逞送皇上。」
杨凌不以为然地摇头道:「这一句『权阉』不会对刘瑾有任何影响,说不定皇上还觉得刘公公忠诚可信,才会遭人诟骂。这么做值得吗?」
牟斌脸容肃然,目光凛凛地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案早有定论,那案卷上写些什么已经根本不重要了。刘瑾现在要争的是他的权威,牟某要保复明锦衣卫的尊严!若我现在放手,自可保住个人前程,但是我何以向十万弟兄交待,还有什么脸做他们的提督?」
杨凌默然,牟斌的坚持有点傻,可是傻得可爱,傻得可敬。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