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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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大臣们说这几句话,老刘一激动,居然也拽了几句文。
正德皇帝笑眯眯地正要点头,杨凌急忙抢上一步,说道:「皇上,臣的意思,整肃天下吏治,目前不宜大动干戈,而且派员斟查,旷日持久。治标不治本,实非上上之策。」
一听刘瑾自告奋勇,杨廷和、王华等人就急了,正欲进言阻止,一见杨凌出面,心中暗喜,便停下了脚步。
正德对这个未来妹夫现在是越看越亲近,正德为人做事全凭感性,他喜欢你那就怎么都好,他看你讨厌,你就是个鸡蛋,他也能挑出根骨头来。
一见是杨凌反对,正德不以为忤,问道:「杨卿有何良策,尽管说来。」
刘瑾斜眼瞄着这个坏其好事地冤家,恨得牙根痒痒。
杨凌不理他,继续说道:「皇上,霸州官吏如此腐败,简直是糜烂不堪,阖府官吏大半贪污,神棍盗贼横行,在京戍附近州县中,恐怕很难找出这样地地方了,是霸州风水不好,天下的贪官污吏全集中到霸州去了?显然不是!究其原因,臣以为有二,一是镇守太监张忠乃霸州最高官员,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带头贪墨,敲诈百姓,自然上行下效,官员们有样学样。」
正德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这个张忠,祸害一方,实是罪大恶极,若不是依着杨卿从快从简、安抚民心之策,朕一定将他五马分尸,岂会轻饶了他!」
说着他瞧了站在一旁的刘瑾一眼,责备道:「刘瑾,司礼监择派镇守,当谨慎挑选,象这样品行不端贪婪凶恶之辈,放到各府道不免为害一方,你任人不当啊!」
刘瑾暗骂:「到底把事儿扯到我的头上了,就凭这想扳我?」
可是面对着皇上,他还不敢露出丝毫不悦,急忙跪下道:「老奴知罪,老奴知罪,老奴打点司礼监,上上下下诸事繁杂,那张忠平素又乖巧温顺,老奴没有慧眼、识人不明……」
正德皇帝听了不禁失笑,斥骂道:「慧眼?你要长什么慧眼?够了够了,以后用心便是。」一句话,这罪过便揭过去了。
「是是是」,刘瑾连忙起身,带着一丝得意地挑衅斜睨了杨凌一眼。
杨凌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刘公公,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一辈子都让人看不透呢。张忠在皇上身边时,慑于宫中规矩、皇上威严,畏于律法,自然循规蹈距,不敢行差步错。到了地方一家独大、无人敢管,原本不贪不恶的人,也会渐渐滋生贪心恶意。这就是从善到恶的转变,张忠原来并不是藏着恶狼地爪子,只是那时他还没有长出可供为恶的利爪,刘公公又不能预知过去未来,如何会预料到他一旦大权在握,就为非作歹呢?」
刘瑾感觉汗毛有点儿竖了起来,口蜜腹剑这词儿他也听说过。杨凌会说他地好话,帮他开脱?就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他都不信!
正德连连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整肃吏治呢?」
杨凌说道:「圣人教化,不舍律法;佛祖慈悲,也有金刚怒目。严肃法纪,至关重要。但如何施法?臣以为,治不如防,以霸州为例,如果张忠还有在宫里时那般畏法怯律之心,何至于此?正因为失去了约束监督,才造成官吏腐败。如果对天下官吏仅以酷法制裁,伤筋动骨,却难以根治。新任官吏独揽地方大权之后,唯我独尊,失去畏惧之意,怀抱侥幸心理,还会前赴后继,继续贪污。那样贪官是杀之不绝地。」
这番说辞不但正德听了点头,就是文武百官也不禁颔首。
太祖皇帝以严法治天下,贪污六十两就剥皮塞草,竖在衙门口儿为后来官吏警戒,他们不还是照贪不误?这些官员们也怕皇上真的搞起一场血腥恐怖的肃贪大战,搅得天下大乱。
杨凌顿了一顿,语出惊人道:「所以,臣以为。官员肆无忌惮,贪污腐败,是监察官员之责,如果六科十三道、督察院、翰林院、巡察御使等等能各司职守,那么象张忠之流就会时刻担心所作所为上达天听,他的劣迹将在皇上面前无所遁形。言官就是皇上执法的耳目、肃贪地先锋,所以欲清吏治,先理根本,先清查出这些衙门或庸碌无为、或贪污受贿、或为虎作怅之徒,使他们能够真正发挥作用,则海靖河晏、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正德大乐:「好个杨凌,这是帮我出气呢!这群垃圾官,整天找朕地毛病,这个法子好,你们不是让朕罪已反省、认真改过么,那朕就罪已、就反省、就改过,查查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清官、多少脏官,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你们活该!」
可是群臣们想的却没有这么简单,整肃六科十三道、督察院、翰林院、巡察御使们?这些衙门正是杨廷和与刘瑾拉锯战地主战场,双方势力犬牙交错,有的衙门口刘瑾的势力占上风,有地杨廷和的势力占上风,不过所有地衙门都有对方的人马,胶着不下,如今还分不出个胜负。
要说他们最近还真没什么作为,随着杨、刘两位大佬在朝中你射枝冷箭、我放一冷枪的明争暗斗,这些言官衙门隶属于彼此阵营的官员,经常被对手寻到些把柄打击弹劾从而落马。官员们全在闹内讧,哪顾得上言官、监察之责,今天联起手来弹劾皇帝,还是他们之间大半年来头一回休兵罢战呢。
这样敏感的时候、这样复杂地局势,杨凌却突然提议整顿科道,他要干什么?
刘瑾和杨廷和立即都提高了警觉,杨廷和上前一步正要想办法制止,一直站在那儿象是打瞌睡的焦芳突然动了,老家伙一个箭步抢在杨廷和前边,躬身施礼道:「皇上,老臣以为不妥。吏治腐败,溯本求源,老臣也以为当从科道查起,科道不清,何以清官吏?但是这个……施行起来虽比全面整束天下官吏容易,仍是颇多顾忌呀。」
正德皇帝饶有兴致地道:「顾忌?有何顾忌,焦阁老说来听听。」
「老臣遵旨!」焦芳双眼一眯缝,捻着胡须道:「皇上,科道言官负有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冤狱地重责,乃是督查官员之官。现在要查他们,谁去查?如果让科道官自查,彼此袒护、互相照顾,则全然失去了整肃的用处。若从朝中择派官员去查,那就是受督查的官儿反过来去查负责督查地官员。这么些年来,官吏一直是受言官督查的,一些官员难免有些私怨,现在反过来让他们去查科道,科道官员必生忌惮,也很难保证派去清查的官员能否完全秉正、不挟私怨。此例一开,从此科道官就会担心被他们督查地官员随时会反过来查他们的案子,彼此忌惮,出于一已之私考虑,必然互相开脱,导致纲纪败坏。」
此言一出,众官员深以为是。如果因此导致言官不敢言,确实堪虞呀。
正德皇帝也深知那些言官虽然讨人嫌,经常拿一些鸡毛蒜皮地小事穷折腾,可是太祖皇帝设下科道言官自有其存在的道理,至少目前还找不出比他们更合理的官员监督方法。
所以正德也不禁犹豫道:「科道言官,开朝廷言路,勘百官言行,干系重大,却不可轻触,此事……」
早已得到杨凌暗授机宜的可不止焦芳一个,杨一清也早憋足了劲等在那呢。杨凌虽不能清楚预料到今日情景,但大致的方法、策略是早就定下的,只需略略更正一下说辞罢了,这点事自然难不到杨一清。
见此情形,兵部左侍郎杨一清就知道该自已出马了,于是咳嗽一声,趋身一礼道:「皇上,科道言官,开朝廷言路,勘百官言行,确实干系重大。也正因科道言官干系重大,所以科道万万腐败不得,否则如何起到开言路、勘百官、肃朝纲、明律法之责?臣以为,杨国公所言极是,焦阁老所虑也甚是,其实只要用之得法,便可达到杨国公所倡议地目地,又可避免焦阁老所担心的结果。」
杨廷和这人才学横溢,也忠心为国,唯独心胸不够开阔,与杨一清刚刚入朝为官时,因彼此脾气禀性不和,又年轻气盛,结下了嫌隙,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又自恃才学不肯向对方低头,所以竟然成了对头。
此时一听杨一清故弄玄虚,杨廷和立即出言相讥,冷笑道:「用之得法?杨侍郎侃侃而谈,说了半天,百官要听的正是想知道你如何用之得法,可惜,还是不得而知。」
群臣中立时传出一阵低低窃笑,刘瑾也看乐了:今儿可好,焦阁老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和杨凌唱起了反调,杨廷和、杨一清又起纠葛,你们闹吧,你们尽管闹,闹得越乱越好,乱了咱家才好混水摸鱼儿。
杨一清微微一笑,说道:「并非下官懵懂无知故弄玄虚,如何用之得法,皇上睿智英明,早已心中有数,也早已做过类似之事,是以下官才没有多费唇舌。」
皇上早已心中有数?群臣闻言,顿时惊奇地望向正德,正德正听的一头雾水,一听杨一清说罢,文武百官一齐望来,惊奇中透着崇拜敬仰,腰杆儿不觉挺了挺,身姿也正了正。
挺直了腰杆儿,端正了身姿,心中的数儿还没出来,不过这倒难不倒他,能在白登山上把朵颜三卫和女真三部的酋长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还骗不过这帮臣子?
正德皇上咳嗽两声,故作神秘地一笑,说道:「唔……,杨爱卿所言甚是,这个……朕的确是想到了,呵呵呵,看来众位爱卿还不明白呀,你就说给他们听听吧。」
杨一清微微一笑,躬身道:「臣遵命。」然后转身面向群臣道:「诸位同僚都知道,锦衣卫专司重大不法之事,可是为了限制锦衣卫,防止他们纵权枉法,又成立了东厂监督锦衣卫,随后又有西厂监督东厂,当今皇上登基之初,又成立了内厂来监督东厂,环环相扣,相互约束,防止一家独大,擅权独行。现如今百官司权治民,科道监督百官,如果互相监督,势必会因有所忌惮而互相纵容。可是如果再另设监督科道言官的人员,而不隶属于朝中百官,那么就不会产生这种蹩病了。比如从勋臣功卿之中,挑选德才兼备、声名卓著地人员,专司督查科道,他们不在朝为官,与科道、百官皆无关联,地位超然。此外,百官、科道常设,而奉旨督查科道的勋臣功卿随时抽取,人员不定,办差完毕就缴旨自归,下次如有需要,挑选的人员又不一定,这样可以防止他们干涉朝政,从中渔利,当可秉公而断。我大明勋臣功卿不得在朝为官,但是例朝以来,皇帝常常从中鳞选人员,担任特定职务。比如剿叛、稽案、出使等等,事毕缴旨,仍然不涉政务,也从未乱政。整肃科道,也是特例,从勋臣功卿、皇亲国戚中鳞选人员,可为恰当人选,也不算违了祖例。」
焦芳做恍然大悟状,抚掌赞叹:「原来如此,老臣愚钝,皇上英明,此议甚妙。」
王华随之出班,拱手说道:「皇上英明,臣附议!」
人群中立即跟出一批官员,一一拱手道:「皇上英明,臣等附议。」
正德一看,欣欣然道:「众位卿家既然也赞同这个方法,你们看皇亲国戚、勋臣功卿之中,何人可以奉旨办差呀。」
这套迷踪拳打地,刘瑾眼花缭乱,到现在才看出点门道儿来。张彩、曹元却比刘瑾还早了一步,意识到焦芳、杨一清这个双簧暗藏的杀机,两人立即向刘瑾连打眼色,不料刘瑾正盯着杨凌,满脸狐疑地揣测着这些人地真正用意,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眼色。
张彩见皇上也允喏了,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心中一急,来不及再征询刘瑾意见,慌忙出班奏道:「皇上,既如此,臣举荐成国公,成老公爷年老德昭,威望卓著,可堪此任。」
勋卿之中也只有成国公的威望、人脉能和杨凌抗衡,提出他来,才能堵别人的口。况且这位老公爷深谙保身之道,从不轻易得罪人。他就算再看不惯,也不会冒着得罪刘瑾地风险大肆整治刘瑾一派地人,如果只是抓出几个人来敲打敲打,应付差事,那就伤皮不动骨,没什么大碍了。
刘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悟了杨凌的动机。杨凌费了诺大的力气,不但连消带打,化解了午门百官受刑地危险,而且利用百官要求皇上罪已改过的机会,反将了一军,这是要趁机打压刘公公在科道里的势力呀。
刘公公趁着杨凌代天巡狩不在京师的机会,又请旨着吏部考核官员、盘查府库、整治贪污,十八般武艺几乎全拿出来了,才在一直以来坚定地站在内阁一边的科道里拥有了一席之地,使得科道陷入瘫痪,再无作为。
李东阳、杨廷和现在拿刘瑾毫无办法,甚至一直示弱退让,就是因为科道已无法形成一致的舆论,无法再对皇帝产生影响,杨凌这是要借机会整顿科道,驱赶刘派呀。
朝中权力一向掌握在两股势力之中,一个是控制着官员定级、考核、授衔、封赏地吏治系统,一个是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冤狱的科道系统,如果被杨凌得手,科道重回李东阳、杨廷和之手,那他们就可以和刘公公分庭抗礼了。
刘宇改投刘瑾门庭后,一直有些心虚,不大敢和杨凌朝面,可是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出班奏道:「皇上,这个办法很好,臣觉得成国公威望虽著,但年老体衰,未必合适,寿宁侯张鹤龄身为皇亲,可做合适人选。」
监察御史王良臣闻声反对道:「若用寿宁侯,莫如委驸马都尉蔡震为钦差了!」蔡震娶的是英宗地三女儿淳安公主,辈份非常高,正德皇上还得叫他一声姑祖父,为人也是刚正耿烈,自然可用。刘瑾恨的直想骂娘:「这帮蠢材、废物,帮着出什么主意呀,用什么人都不如让皇上收回成命地好,你们倒是出面反对呀,你们一反对,咱家立即帮腔赞成,说不定就劝得皇上回心转意了。你们这一推荐人选,此事不就成了定局么?若派勋臣功卿,怎么可能少得了杨凌?混帐,全都是一群混账!」
其实他倒委曲了这班手下了,杨凌一提出这个建议,他们就想出面反对了,可是万万想不到一直为杨凌摇旗呐喊的老焦芳先蹦出来唱反调了,焦芳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不在,焦芳就是内阁的老大,地位比他们高的多,总不能和焦芳抢着说话呀,只好先看看焦芳为啥「窝里反」。
焦芳说出的理由十分有力,连皇上都动摇了,哪还用他们出面?可谁知道杨一清又蹦出来了,这个读书人地败类,一个大兵痞子真比焦芳还损。一开口先故弄玄虚说是皇上想到了办法,然后才替皇上说出来,皇上都承认是他地主意了,哪还有胆子反驳呀,事到如今,只有拼命补救了。
杨廷和冷眼旁观,已经看的明明白白,他也受够了刘瑾地气,早就希望抬出杨凌制衡刘瑾,对此当然不会反对,所以虽然对杨一清非常不爽,还是出班奏道:「皇上,目下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臣举荐威国公杨凌查勘科道。」
礼部尚书王华、工部侍郎李杰、礼部侍郎李铎、刑部侍郎魏绅等一批官员立即一窝蜂地响应道:「臣附议!」「臣等附议!」
在正德心中,杨凌自是最佳人选,杨廷和等人的举荐正合他的心意,正德看了眼一直束手静立在旁地杨凌,有点过意不去的说道:「杨卿,既是众望所归,你就勉为其难吧。朕知道,你正月里还在外忙碌,着实辛苦了些。现在又负责皇庵事宜,这样吧,皇亲国戚、勋臣功卿,你尽管挑选,多找几个帮手,就能轻松一些。」
杨凌淡淡一笑,斜睨脸色铁青的刘瑾一眼,长揖道:「食君之禄,为君为忧,是臣子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