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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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把眼一闭,横下心一口气儿说道:「谁料梁公公把我大骂了一顿,说这银子是……是京里刘公公交办下来的,前次张忠张公公勒索富绅,逼得百姓全家上吊,为的也是这桩子事,还说这银子都是拿来修建玄明宫、为太皇太后办理丧事用地,如果不交,就是不忠于皇上、不为刘公公办事,连他都要被砍头的。我表兄实在拿出不钱来,才被迫造反。他造朝廷的反,小臣不敢不尽忠职守杀他的头,可是表兄造反,实是事出有因啊,请皇上明察!」
江彬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直挺挺往那儿一跪,一言不发了。
这一句石破天惊,不但揭穿了霸州响马造反的缘由,证实了赵疯子告示所言不虚,而且连皇帝都扯进去了,文武百官还有谁敢说话?
刘瑾一伙人今天真是弄地快得心脏病了,这颗心是一会紧、一会松,一会儿吓的快从腔子里碰出来,一会儿又满心喜悦,象捡了个金元宝。方才明明吓的半死了,江彬把皇上一拉进来,刘瑾美地都快飞起来了:「好一记昏招,什么人不好用,用了这么个废物,你要是只说梁洪受我之命敲诈勒索,压根儿不提这笔银子的用处,我又岂敢当着百官的面说是给皇上弄的?嘿嘿,这可是你们说出来的,皇上威严尽丧、颜面无光,到头来你们把霸州响马造反的罪栽到了皇上头上,杨凌啊杨凌,你可真能啊!哈哈哈哈……」
刘瑾不怀好意地瞟了眼正德皇帝,只见正德皇上脸上象开了染坊,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一会黑。可是这话满朝文武都听着,让他如何遮掩?过了许久,正德皇帝才满脸难堪地道:「刘……刘瑾,你不是说玄明宫地筹建银子都是百姓们乐捐的,所捐银两足敷使用么?怎么……怎么还要地方献银,闹……闹出这样事来?」
闹了半天,缘由竟在自已这儿,正德皇帝今天真的丢尽了脸,高高坐在上边,就象是摆在百官面前让他现眼,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件事真地触动了他,小皇帝的自尊心严重受损,满脸火辣辣的,两眼都不敢直接看人。
刘瑾听他底气不足,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他冷冷地瞟了眼默不作声地文武百官:了不起,扯着皇帝一起丢人,我且看看谁还敢拿这事儿做文章。李东阳怎么不吱声儿啦?焦芳怎么不吱声儿啦?还有杨廷和……,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继续说呀,咱家等着呐!
他不屑地一抹眼皮,横着肩膀走到殿中:今儿豁着皇上不高兴,也得让他把脸全丢光,看看最后他恨的是谁,哼!
刘瑾拜倒在地道:「皇上操劳国事,日理万机,交待给老奴一些差使,老奴怎敢时时搅扰皇上?其实老奴早已知道他们指斥何事,只是为皇上着想,老奴宁愿把一切承担起来。可是事已至此,老奴也不能不直言了。」
他抬起头来,深情地道:「皇上,朝中无银呐!每见皇上为此忧心忡忡,老奴心如刀割,怎么再雪上加霜,逼得皇上您夜不能寐?您是天下共主,可不能伤了龙体啊!」
刘瑾说的动情,把自已感动的潸然泪下:「朝廷为先帝大丧、为皇上办理登基大典、为太皇太后治丧,塞外、江南、西北接连用兵,哪有银子可用啊。本来百姓乐捐的银子尚可支付,可是太皇太后治丧,那是皇家体面,而朝中又没有钱。老奴不得不从建筑玄明宫的银两中拨付一些办理丧事,风光大葬,让太后太后九泉之下也能瞑目。玄明宫盖到一半,总不能就此半途而废啊,老奴……老奴只好晓谕各地镇守,尽量、尽快把税赋起运京城。咳!想是梁洪新官上任,为了有些政绩,讨得皇上欢心,才出此下策,老奴用人不明、用事不察,难赎其罪啊!」
他抬起头来,满脸是泪:「皇上,您杀了老奴吧!您杀了老奴,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老奴是个废人,也只能给万岁爷尽这点力气了。」
这番话真的是打动人心,正德皇帝耸然动容,双眼也盈起泪光,他黯然站起身道:「老刘,你起来吧,这是朕没用,与你不相干,这是朕的罪过,岂能让你为朕承担,不能!不能,这是朕之罪!朕之罪啊!」
正德皇帝捶胸顿足,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满朝文武一见皇上如此痛哭,尽皆骇然跪倒,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把天子逼到这个份儿上,那是为人臣子的失职啊,文武百官砰然磕头,许多官员见皇上痛心若斯,不禁满脸是泪,殿上殿下一片哭声。
刘瑾心中暗暗冷笑,形势终于全扳过来了,看谁还敢拿这事儿做文章,那就是把皇上往死里逼,我老刘就睁着两眼瞧一瞧,你们三大学士、满朝文武谁敢这么干!你们就等着我一个个地收拾你们吧!
他抢前一步,忍着疼使劲儿磕头,给皇上又加了一把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岂可承担如此羞辱重责?一切都是老奴所为!一切都是老奴瞒着皇上干的,与我主无干,与我主无干呐,老奴……以死谢罪!」
他站起身来,大吼一声,扯起袖襟,梗着脖子就往盘龙柱上撞去,唬得正德皇帝连忙叫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还用他喊么,刘瑾摆造型儿的功夫,张彩、刘宇几个人就冲上去了,江彬抻着脖子正想看看热闹,一见动静挺大,一共没跑出三步,不禁无趣地撇撇嘴。
杨凌的心术又岂只就是这些?不让皇上地心真地感到痛了,不让皇上真被你感动到极点,一会儿他又怎会恨到极点?怒到极点?狠得下心往死里整你?
刘瑾所依赖者,便是皇帝的信任和情感,什么立皇帝、坐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他能在满朝文武多次攻击之中始终屹立不倒,唯一的凭仗就是天子的信任,天子赋予他的无上权力。
他今天这番唱念作打,任何不了解他所作所为地人,都足以感动的为之落泪。刘瑾也很满意,经过今天这件事,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无疑又上升了一位,甚至、可能、说不定就这么压过了杨凌,再也没人能超越他……
刘瑾还在挣扎,哭喊道:「老奴一条贱命,有何足惜?诸位大人放开我,让我一头碰死,此事就此了结了吧。」
焦芳跪在那儿贼眉鼠眼地抬头瞧瞧:「老刘演地也差不多了,眼瞅着该吃中午饭了,也该让他下去歇会儿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御座后方,殿角深处侍候着的小太监,举起双手正了正官帽儿,然后又低下头去。那边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里,有几个是苗逵的人,一见焦阁老发出示意,立即有一个小太监悄然向后退去,从后殿门儿匆匆走了出去。
正德皇帝很是难堪地道:「老刘,不要再吵了,朝中无银可用,是朕无能!逼得百姓造反,是朕之过!你能替朕承担什么?朕就算能欺得了天下百姓,可是朕能欺得了地、欺得了天吗?能欺得了满朝文武众目睽睽吗?来人呐,扶老刘下去歇息……」
他垂头丧气地往椅上一坐,刚想罪已自责,承揽一切,就此停止由于霸州百姓造反引起的一系列风波,站殿将军匆匆奔了进来,向他禀道:「皇上,东厂提督戴义有紧要大事启奏皇上。」
正德皇帝面无表情地垂下双目,落寞自嘲地一笑道:「大事?又是大事?我正德朝的大事还真多!叫他进来,朕,看一看是不是天塌地陷了!」
刘瑾一瞧,正德皇帝恼羞成怒,一股邪火儿没处发泄了,也不敢再哭闹,赶紧就势收了架子,蔫儿不叽地退到一边。
他扭头一瞧,就见戴义一步三摇、笑容可掬地走上殿来,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攸地一下收紧了:「这王八蛋,笑地怎么这么吓人?」
戴义走到殿前,挑好了一块干净地儿,轻飘飘往那一跪,磕头说道:「老奴戴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没好气地一摆手,说道:「少整景儿,有话就说,朕……朕心内烦闷,如果不是大事,不要来烦朕!」
戴义忙笑吟吟地道:「是是!皇上,老奴所查,说起来不算什么事,可是牵涉的人物不同,那就不是小事。此举有碍圣上之威名,那就更是大事……」
「啪!」又是一块上好地美玉让正德给毁了,碎屑满殿乱蹦,满心郁闷的正德皇帝跳起来怒吼一声:「滚!你给朕滚出去!朕什么事也不听了!滚!滚出去!」
戴义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提着袍裾一边哈着腰往外退,一边道:「是是是,老奴就是想禀报一下建造玄明宫有人挪有了大笔银两,本来是小事儿的,不过……」
「慢!你给朕滚回来!什么挪用银两,说清楚,你给朕说清楚!」
戴义连忙又一溜儿小跑赶回来,小心地跪在一地碎玉沫子上,说道:「皇上,京城百姓乐揖白银四十余万两,筹建玄明宫。老奴东厂地番子们查明,司礼太监刘瑾,从中挪用了整整二十万两,运回陕西老家为其父母修造坟墓。而且……而且坟墓规格,严重僭越逾矩,富丽堂皇,碑阁亭堂一应俱全,已经超越了王候陵寝的规模!仅是贪墨,老奴还不敢上殿扰君,可是四品内监父母的坟墓,规格超越王侯,此举近乎谋反,老奴不敢不报!」
戴义说完了,趴在那儿等着正德皇帝训示,可是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殿上静悄悄地,就象一座坟墓,竟连一丝儿呼吸都听不到。
不对劲儿呀。就正德皇上那炮仗脾气,他该把龙书案都推了才是正常反应,先承受了莫大的侮辱、感动地热泪直流,现在听说刘瑾如此待他,怎么也该发发脾气吧?他怎么……怎么……?
戴义提心吊胆地抬头一看,只见正德皇帝站在龙书案后,大袖低垂,双眼漂浮不定,似乎找不到一个焦点。那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怒气,还有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只是他的脸色发白,一丝儿血色都没有,白地有点吓人。
「皇……皇上?」戴义瑟缩了一下,有点害怕。皇上这表情,从来没见过。
「哈哈!哈哈哈!」忽然传出一串笑声,满朝文武睁着惊恐地向上看去,只见正德笑的前仰后合,他坐回龙椅上,侧着身子,臂肘支在扶手上,一边扶着额头笑,一边摸出块手帕擦笑出的眼泪。
大殿上静的要命,明明皇帝就在上边发笑,可是下边的人都觉得太静了,静的似乎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见。一股无形的寒流,让每个听到笑声地人都怵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装傻充愣的江彬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地压力,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肃然收敛了起来。
正德皇帝吃吃地笑着,笑得肩膀乱颤,翼善冠上硕大的宝珠颤巍巍动个不停,只见他笑着站起身,随意地一摆手道:「散朝,回宫!」
说完转身便走,杜甫领着四个小黄门慌忙随在前后,正德转过屏风之后,笑声陡然放大,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又复传进众人耳中。
一直呆若木鸡的刘瑾激灵一下,好象才活过来,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方向,不知拜地是谁,绝望地嘶嚎了一声:「皇上!皇上!」
哈哈大笑声已经远去了,根本不曾有丝毫停歇,刘瑾痴痴地跪了半晌,觉得嘴唇发紧,脸上有些冷,他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张彩、刘宇等人怔怔地站在那儿望着空荡荡的龙椅,那脸色,就象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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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完了!
皇帝下旨散朝,但是满朝文武一个没走,全都呆站在金銮殿,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当他们明白这已是事实的时候,他们开始猜测皇上到底准备如何处治刘瑾。
还好,只等了半个时辰,太监就来传旨了,传旨的还是杜甫,他往金殿上一站,一看除了杨凌,要传旨的人全都在场,杜甫传旨:内阁三大学士趋乾清宫见驾,刘瑾押入内狱听参,其余百官各自回府,传完旨这位仁兄马不停蹄,又奔威国公府去了。
文武百官一哄而散,准备喝酒作诗庆祝一番地,准备改换门庭另外傍棵大树的,安排后事遣散家人的,各忙各地去了。
圣旨到处,侍卫亲军撤出国公府,杨凌入宫见驾,与三大学士和皇帝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随即,皇帝下旨,令锦衣卫、东厂查抄刘瑾府。
刘瑾被关在内狱,内狱就是在皇宫里随便找间破旧点的房子,先在里边关着,既然没有交予司狱,那就还有一线生机,刘瑾知道今天的所为真是彻底伤了皇帝的心,可是他现在要的仅仅是一条命,只要命还在,皇帝的怒气早晚会消,那时方能徐图东山再起。
然而,他用尽心机,可是看守他的人,全是苗逵千挑万选出来地亲信。无论他如何哀求,如何诱之以利,就是没有一个替他去向皇帝传讯的。刘瑾无可奈何,躺在土炕上瞪着棚顶根本毫无睡意,撑了好久,皇帝居然看他来了。
刘瑾大喜。一见正德入殿,立即扑过去抱住正德地靴子,嘶声大叫道:「皇上,皇上恕罪啊,老奴侍候了皇上十几年,老奴舍不得皇上哪!」说着以头抢地,砰砰连声。
正德怒极,正欲一脚踢去,却见刘瑾冠戴已除,穿着内袍白衫,满头花白头发散开,额头已经磕得一片血肉模糊,灯光下映着他满脸皱纹,看上去苍老无比,十分的可怜。心中如电光火石,过去种种,不由地一齐浮上心头。
帝王之家,向来少亲情。从小到大,与父皇母后在一起的时间少,陪着他的不过就是身边这些太监。从小时候坐在刘瑾背上骑大马,想到淘气时候被父皇责骂,刘瑾替他挨地打。再想到为朝政烦恼、被言官攻讦,刘瑾千方百计地哄他开心,为他开怀,这是从小相随的伴当啊。
正德双眼含泪,颤声道:「刘瑾,朕对你,可有一丝薄待?为什么,朕如此信任你,你却对朕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竟然如此欺朕、伤朕?」
刘瑾何等机灵,听他说的痛心,却少了几分怒气,立即哭得喘不上气儿地道:「皇上,老奴愚蠢,老奴穷苦人出身,得了皇上宠信,一时贪心,就想捞些银子。老奴是个阉人,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家乡父老面前丢人现眼,老奴大修父母之暮,只是想显摆显摆。」
他哭的嗓子都哑了,涕泪横流道:「老奴真的再没有什么坏心了呀,求皇上慈悲、皇上慈悲啊。老奴死不足惜,老奴入宫这么多年,只有皇上一个主子,老奴把皇上当成最亲的人了,想到今后再不能侍候在皇上的身边,老奴死不瞑目呀!」
正德垂泪道:「刘瑾、你、你真是太辜负朕了,太伤朕的心了!念你服侍朕多年,今日朕才来见你一面,以后永不相见!」
正德说的决绝,可是痛惜远甚于愤怒,刘瑾心眼一转儿,见皇上转身欲走,忙跪行几步,哭求道:「皇上,早春天气寒冷,这殿中更加阴湿,老奴只着小衣,冻得瑟瑟发抖,求皇上垂怜,乞赐几件旧衣御寒!」
正德顿了顿身子,只冷哼一声,没有言语便扬长而去了。
刘瑾眼巴巴地跪在那儿,直到双膝发麻,忽见皇上身边两个小黄门领着十多个人给他搬来一大捆地旧衣、被褥,刘瑾大喜:皇上被他的可怜相弄的心软了,这一下便有了希望。
他立即跪地连连叩头,遥谢圣恩。这两个小黄门,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人,一直长跪不起,皇上赐了衣物又遥拜谢恩,这些话经那小黄门再添油加醋传回皇上耳中,自然还能加点感情份。
另一个小黄门回去就抽空去了司礼监,把这一切面禀于苗逵知道。现在苗逵坐镇于司礼监中,听了小黄门回禀,嘿嘿冷笑两声,摆手让他退下,然后自斟自饮一杯,喃喃地道:「国公爷果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