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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阿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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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听了一愣,眼前这个麋鹿教练还真是与众不同,到底是著名教练,不但注重足球技术,而且关心文化课水平,心里顿时服贴:报告教练,我是四年级生阿布,现在语文水平比较突出,我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全班朗读,但是数学分数一般,但是最近期中考试考进了前十名,外语也一般,但是我会努力的,老实说了,外语好了,以后竞争力就上去了。
  鲨特把阿布的话挑自己会说的翻译了一下,磕磕绊绊还算是说完了。
  麋鹿一皱眉头,心想:眼前这个胖小伙子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向我汇报学习成绩?低下身子,凑近阿布,耐心地放慢说话速度:你好,你给我们表演一下你的传球技术好吗?就和你旁边的同伴演示一下。说到这里,麋鹿用脚特意做了一个踢球的动作。
  阿布这次明白教头的意思了,他虽然对自己的学习水平不太满意,他皱了皱眉头,但现在他想看看自己的足球水平。转过头看着翻译,想从他这里得到确认。
  土产翻译鲨特又一次曲解了麋鹿的意思,在他看来,刚才麋鹿皱皱眉头,意思就是认为这个学生说的都是套话假话,低下身子凑近他的意思就是让他不用考虑那么多,说的直接一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学校老师的看法,然后他起身做了一个踢球的动作,那动作更是明白不过了,如果老师院长敢对他事后有什么小动作的话,他会毫不犹疑一脚把他们从教师队伍里面踢走。
  鲨特添油加醋把自己的误解讲给了阿布听,阿布听了一头雾水,回头看看阿澍:这个是什么教练啊,不看我们踢球,让我们讲老师的坏话?
  阿澍:我也不知道,可能这是他在试探你,是不是一个喜欢讲别人坏话的小孩。你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阿布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好的球员不但专业水准要高,而且人品也很重要,一旦人品坏了,球踢得再好,那也是废品,从上小学第一天开始,老师就这么教导自己。
  阿布把学校生活非常有趣富有教育意义,老师是多么和蔼可亲关怀备至方方面面完整地表达了一遍。
  听完鲨特的翻译,麋鹿老头快疯了,眼前这个小孩子真是受不了,简直就和洗过脑一样,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不明就里的院长他们,一定是他们,在自己来之前,说了一大通维护学校荣誉形象的废话,现在把好好的孩子都搞成这样。自己辛辛苦苦千山万水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他决定不在这个小胖子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他这一走,阿布慌了神,是不是刚才自己说错了话,怎么名教头都没有看看自己的脚上功夫就走了呢。
  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他拉住走在后面的翻译:教练,怎么也不看看我的足球水平呢?
  鲨特觉得莫名其妙,一个教育专员来学校视察,还用得着了解体育水平吗?随口就说了一句:他觉得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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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带走了阿澍的天堂(15)



  这句话就把年幼的阿布封在足球大门之外,也改变了他的一生,老年阿布每次说到这里,总是要骄傲地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孙子说:爷爷当初要不是那个糊涂翻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著名球星了。想当年,爷爷和你板牙爷爷可是眷村最有名的锋线高胖组合。没进专业队当时难过的要命,现在看起来还是好事。
  孙子张大眼睛:为什么是好事?如果你当了著名球星,那我有多光荣啊!
  老年阿布笑而不答。
  三天以后,麋鹿教练一干人等离开眷村,临走之前给了鲨特一笔非常丰厚的报酬,鲨特以此发迹成了日后眷村商界的一颗新星。
  听别人说,麋鹿教练此行的唯一收获,就是挑走了一个叫鲤象的手球运动员。几年以后,成了宝岛镇家喻户晓的足球明星。而眷村两个最大的足球天才,一个因为语言不通,一个因为睡懒觉与他擦肩而过。
  这样两个活生生的案例编在宝濠思学院学生行为规范里面,此后,宝濠思学院的毕业生清一色具有了童子军的良好习气,每天天刚亮,生物钟统一到位,无数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同时还具有一口流利无可挑剔的外语水平,这样一支纪律严谨业务水准过硬的毕业生队伍自然受到市场的追捧。
  数年过后,宝濠思学院再也找不到像阿布,大板牙这样极具性格特质的学生了,一个个毕业出来的都是严丝和缝的热门螺丝。
  趁着阿布在床上养伤的功夫,我们来看看少年阿澍的烦恼。
  阿澍自从那次帮柳得桦借场地,便知道candy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可是这个12岁的少年,第一次面对感情,家里也没有适龄的辅导人才,周围也没有可以拿来参照的典型案例,阿澍又那么要面子,不想让别人来干涉自己的情感世界。
  心里面真是想让candy知道,自己喜欢她,可是一看到candy的眼睛,她那深深的眼汪。自己的一切原则都没了,天下大乱,无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怯弱,阿澍一旦偶遇candy,便把眼神移开,或者故意作一些非常刻意的掩饰动作。
  如果身边有大板牙或者阿布的时候,他会故意放声大笑,表示刚才正在讨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一点都没有在意对面的candy。
  每次,大板牙或者阿布都会被阿澍弄得很莫名其妙。
  而candy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幽怨无比,回到家里,也只能和床头的毛狗熊对话,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男生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一下。
  而这边妈妈一次比一次逼的近,眼看又拖了一个学期,这次妈妈和灌木村第一中心小学的院长联系了好几次了,什么身体不舒服,头疼这样的理由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围也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candy只能低头看看怀里的毛狗熊。
  毛熊就没有什么烦恼,总是一张憨厚朴实的笑脸,也看不见它难过孤单。唉,我要是毛熊就好了。
  如果叹息有用的话,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文艺作品。文艺说到底只不过是荷尔蒙的分泌物。
  这样的夜晚蔓延在candy整个青春期,无数个不眠夜之后,妈妈的最后通牒还是来了,
  这个学期结束,candy必须离开宝濠思学院,去那个升学率在宝岛镇首屈一指的灌木村第一中心小学上课。
  Candy把这个消息封锁,全班没有人知道。
  宝濠思学院的最后半个月,只有candy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悲伤,她一个人收集了校园里每一棵树的落叶,根据颜色和位置编在一本笔记本里。
  校园里的每一寸土地,她都用自己的双脚走过。最后几个黄昏,她独自走在寂寥无人的学校,重温那年和阿澍走的林荫道,可惜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很奇怪,那次觉得这条林荫道好长好远,这次走起来却非常轻松,一会儿工夫就走了一个来回。
  陆陆续续的,也开始有些花的样子,她留意了一下,第一批开花的总是野菊,灯盏菊这些不起眼的小花,春雨之后,成片成片地开在花坛里,跑来跑去,南来北往的学生老师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
  生锈的铁栅栏,红色的瓷砖片,即使是晴天也总阴湿的沙滩坑,每次中午放学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感觉,从自己的座位向窗外看,只要不是雨天,总能看见秦山,爸爸小时候带自己去过一次,后来春游又去了一次,那次春游唯一记得就是,隔着两三排,看着汽车上的阿澍,戴着耳机,样子很安静。
  有一次体育课,为了接近阿澍,鼓起勇气,和男生踢起足球,帮大板牙一下子撞倒了,当时硬衬着不哭,跑步回家,才开门,眼泪就下来了。
  膝盖上的那块疤隔了一个夏天才消失。
  上生物课的树獭老师,总是最晚一个到教室,打着哈欠向大家说对不起。
  课堂的最后十分钟,说着说着,老师就睡着了,所以周四下午的课特别快乐,女生们一个个拎着书包排队从教室门踮着脚尖鱼贯而出。男生胆子就大了,楼道里一阵呼啸而过。
  学校后门有一块荒地,原来是仓库,后来着火了,也就废弃了,自己去过那里,膝盖高的野草,一片一片,每次从二楼看下去,那股新绿,总让自己有躺上去午睡,就这么永远睡着,还幻想过穿白色衬衫的阿澍,戴着耳机,那么忧伤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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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带走了阿澍的天堂(16)



  去年春天的某一天,酷热无比,趁着中午回家吃饭的机会,偷偷换了一套短裙,下午上课的时候,心里怦怦跳。去年校庆那天,也就是三年级,她和阿澍穿的出人意料的一致,他穿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自己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牛小青就在旁边开玩笑,说两个人好般配,像是结婚。
  自己听了很高兴,却不知道,那个家伙听了以后想什么。
  这个家伙,笨死了,整个眷村都找不到比他笨的人了。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木瓜,难道就看不出来,这几天,我和平时不一样吗?
  还是一看到我就躲,难道我有这么难看?那么讨人厌吗??
  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你,相反,我很喜欢你,可是,每次看到你,我都不会表达,我不知道该向你说什么,你真是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紧张,我很害怕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不完美,我很害怕,和你聊天的时候,没有话说,两个人一起沉默……
  阿澍找不到倾诉的人,只能把自己写进日记本里。
  每次写到这里,总是一泄千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的,夏天来了,过几天,学期就结束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自己最高兴的时候,又可以和阿布大板牙一起捞鱼,抓乌龟去了。
  夏天还没来的,阿澍就在想念夏天的味道,里面有流汗,有奔跑,还有自制烤鸡的味道,可是今年不对劲,嗅来嗅去都只有淡淡的酸气,阿澍有股奇怪的预感,那是前天早晨起床时候,脑袋很涨,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作了一个梦,关于告别或者离开,刷牙的时候鼻子酸酸的,空气里有一股看不见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流动,吃早饭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把妈妈担心的够呛,她总是以为我在生病。
  其实我没有生病,只是觉得今年的夏天开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像往年那么龙腾虎跃,策马扬鞭。
  这个担心,不用多久,就成了事实。
  在毕业典礼上,班主任獐艾羚宣布了一个消息: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我们将有一位同学将要离开我们,candy她要转学去灌木村,我们鼓掌欢送她。
  这话无疑是晴空霹雳,打在阿澍的脑门上,阿澍脑袋嗡的一下,猛回头,仿佛觉得脑门里的血管会爆炸。
  盯着candy看了足有一光年,可惜她没有抬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那一光年让阿澍抓狂,水蓝色的荷叶边,那天,candy穿得很淡,不曾想,它决定了阿澍这一辈子的审美基调。
  阿澍不知道自己当天是怎么回家的。
  第二天早晨,很奇怪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或者说,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怀疑这是一场骗局,一定是candy为了知道他对她的感觉,编造了这么一个故事来试探自己。想到这里,阿澍就浑身发抖。可是很快,理智说服了情感,他想如果真是一场骗局该是多好。
  想着想着,心里好受多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candy,猛地起身,穿起衣服,最后一定要再看一次她,刚打算离开床的时候,又停住了,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呆呆地看着桌子上,屋外的月色特别好,直直射进窗户里面,桌子上一片雪白,自下而上,望着天际,寂廖寡星,偶尔的那几颗却是光采异常,月浅浅地钩在天上,好像一把圆月弯刀砍在无边无际的天上,砍得很深,只有几分刀背露出来。
  阿澍看着便难过起来,总觉得那东西好像砍在自己的心上。也说不上什么,就是难过,非常纯粹的难过和不知所措。
  今天的月光同样打动了那片阳台的candy,夜凉如水,初夏的午夜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远远近近的那些知了。
  Candy也看着天上那个浅浅的月亮,想着这边阿澍在干什么,月光直接射在她的脚下,candy并没发现,自己呆在一个类似舞台顶灯光效中,看着月光,在心底,幻想了很多次,如果,如果有如果,阿澍能够乘着这月光来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带着自己走,绝对毫不犹豫,没有顾虑跟着他走。
  或者,现实一点,阿澍从底楼阳台上爬进来,虽然狼狈了一点,但candy也是一样会哭的。
  苦等了好久的candy最后还是失意地转过身去,离开阳台。她心里并不知道,她心目中的阿澍也为了这个痛苦不已。她并不知道那个极度要面子,而又没有经验的小男孩连她的住址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虽然室外早就是鸟语花香了,但大板牙还打算多睡一会儿,被一个电话吵醒了,大板牙睁开眼,为了不吵醒奶奶,提着电话,跑到厕所。
  大板牙:喂,谁呀?
  女生:喂,我是candy。
  大板牙:是你啊,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candy有些扭捏:是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上来,大板牙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站在瓷砖的厕所里,自然特别冷。
  大板牙发着抖:你就快说吧。
  candy沉默了一下:我今天中午12点就走了,离开眷村了,我想在走之前,让你告诉阿澍,我走了。
  大板牙一个激灵,一看手表,已经是10点差10分了,也不觉得冷了:好,好,你放心吧,我一定通知到他,不,我一定让他来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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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带走了阿澍的天堂(17)



  放下电话,套上裤子,直奔阿澍家。
  阿澍家里的阿姨在浇花,大板牙也顾不上打招呼了,直接冲进去,蹬蹬,重手重脚蹬上二楼,阿澍正在刷牙。
  大板牙上气不接下气:你,快,快,去,机场。
  阿澍刷着牙回过头来,一脸狐疑:什么?
  大板牙:刚才candy给我打电话来,说她12点就走了,你赶紧去机场啊。
  抬手看手表,已经是10点20了。
  阿澍刷牙的动作停下来,眼神低了,朝床这边走过来,坐下,也不说话。
  大板牙:你赶紧的呀。
  阿澍还是没反应。一嘴的泡沫,在他口中不断破灭。
  大板牙:你到底是走不走?
  阿澍还是没有反应。
  大板牙顿了一下:你不走,我可走了。掉头便走,走到门口,捏着把手等了一会儿,阿澍还是没有反应。一跺脚,开门走了出去。
  就像阿澍估计的那样,大板牙并没有走远。刚才就想好最后给阿澍一个机会,再给他2分钟。趴在那扇木门背后听屋子里面的动静。屋子里非常安静,他暗暗叫苦,耳朵里只有自己手表的嘀哒声。
  1分钟还没到,大板牙就熬不住了,一把把门推开,看了一嘴泡沫的阿澍一眼,原来的一脸火气忍俊不禁。
  一屁股坐在阿澍身边。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阿澍就好像被焊在床上一样,楞是没有动静,浑身上下不过是他嘴里的牙膏泡沫兀自反应。
  孤独的分针在墙上追着时针。
  无论怎么努力,中间总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阿澍用这个方式,耗掉了时间。很多年以后,当他成长为社会栋梁,用舒适的姿势倚在木质沙发上,以中年人的低沉嗓音回溯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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